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凊娘抬眸望去,忽而展颜,吩咐丫鬟出去把门带上守着。
在铜镜前转了一圈,又从盒中拿出口红纸轻抿唇瓣,凊娘才快步走去打开珠窗,退到一侧。
在窗外等候的沈卫翻身进来,问:“叫我来何事?”
凊娘纠紧帕子,走到桌子旁斟了一盏茶,笑着说:“阁主最喜欢的茶,先润润口。”
以往他们都是通过暗卫传信,这次唤阁主亲自来,他应该是以为有重大的情报才会一进来就着急问,凊娘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沈卫坐下喝了口,确实是他喜欢的龙井茶,定是伏影又多嘴。
“听说阁主从益州回来身体不适,可有好些?”凊娘看着他的腿,满脸担忧。
“无碍。”
短短的两个字,凊娘添了茶,等着他继续,却迟迟等不来他的下文。
只好应声答道:“那便好,望阁主以身体为重。”
沈卫敷衍地“嗯”一声,再次问起,语气没有了刚来时的急切:“发生了何事?”
凊娘的心意他清楚,正因为如此才尽量避开,不想给她过多期待,浪费大好年华在一个不喜欢她的人身上。
看她这般模样,想必并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找了个让他来的幌子。
他们已许久未见,却没有过多的寒暄,每次谈起的只有情报,凊娘瞬间觉得她的盛装费心等待成了笑话。
暗自神伤片刻,凊娘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据她所知阁主对女子都很疏离,能来见她已足矣。
“前日有姐妹从刑部一名官员中打听到冀州来了位老妇,状告赵家二房的小公子强抢民女,残害人命。”
“涉及赵国公府,那位官员私自按下了此事,老妇被下了狱。”凊娘恶狠狠地说,言语间恨不得撕碎口中的官员。
沈卫瞳孔收缩,赵家二房小公子那不就是赵清瑀的弟弟,他正愁找不到引子呢。
这赵家二房在冀州不简单呐,能隐藏得让暗卫短时间查不出来,可想而知为此花了不少功夫。
暗硝之中各司其职,消息不互通,凊娘不知道沈卫在查赵家二房,这种情报原本让对接的暗卫上报即可。
这也是为了防止被人察觉身份,可凊娘藏了自己的小心思,此刻阁主的安静不语让她心中很是忐忑。
“凊娘知此事不值得阁主亲自来见,请……”
请罚的话凊娘还未说出口,只见沈卫嘴唇微启:“下不为例。”
“此事我会处理,你不用管了。”
“好。”凊娘舒颜点头应下,阁主一向言出必行,既说会出手,那么就无需再担心。
此时的林瑶也来到了醉香楼,坐落于东市,金碧辉煌,尽显奢靡之气。
“客官,看您面生,可是首次来?”林瑶走进去,刚拒绝了众多围上来的女子,一位穿着似老鸨的妇人笑意盈盈地迎上来招呼。
林瑶面上颔首,心里暗道老鸨眼睛毒辣,不愧是能管理这么大青楼的妈妈。
“客官可真是来对地方了,我这里呀什么类型的姑娘都有,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等不在话下,您看喜欢哪种?”老鸨点着手指头介绍姑娘的才艺,十分热情。
林瑶略微拱手,说:“不瞒妈妈,听闻花魁凊娘琴技和舞技双绝,小生乃慕名而来。”
她想先见凊娘探探情况,所以没有使用林婵告知的报蔺公子名号。
“那可真是不巧啊客官,凊娘今日的会客名单不久前皆以定下。”老鸨面带歉意,又指着不远处的几位女子说:“我们还有其她姑娘弹琴、跳舞都是很好的,客官要不要喊来见见?”
这么早就定下了!
亏她紧赶慢赶的,估计就是经过画摊时被缠住耽误了些时间。
出来一趟不容易,林瑶不想无功而返,蓦地脑海中想起云月的话,心生一计,跟老鸨借来了纸笔。
“妈妈,劳烦将这张纸拿给凊娘看看。”林瑶唰唰在纸上写了诗,吹干墨水折起来找到老鸨,递到她手中。
“这……”老鸨一脸为难,旁边的云月收到眼色,给她塞了银子,这才同意。
云月说过凊娘选定的客人中有擅于诗歌的,她默写了学过的半首诗,也不知道能不能上凊娘的眼,只能赌一把了。
实在不行,到时也只能报蔺公子的名头。
老鸨走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门口,被守在外面的丫鬟小乐拦住,只能不耐让她敲门。
“何事?”房间里面凊娘问。
老鸨凑到门沿,朗声回答:“凊娘,来了位面生的公子,要我把一张纸交给你。”
里头的沈卫顺走眼前的茶盏,闪身躲到门后,凊娘会意抬起脚步去开门,
凊娘伸出手,“来人可还说了什么?”
老鸨把纸放到她手上,死劲伸着脖子往里面瞧,试图找出别的身影。
实际她骗了那位客官,凊娘声称今日要休息并没有接客,却让丫鬟守着不让人进,指不定有什么猫腻。
而且还打扮得比接客时都要隆重,又堵住门口不让她进去,让老鸨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就怕她被烂男人给骗走了。
“妈妈瞧什么呢?”凊娘往前逼退她一步,有些不悦开口问。
“没……没瞧什么……”老鸨手中的团扇用力扇了几下,甚是心虚,不再敢往房里瞧。
凊娘可是醉香楼的招牌摇钱树,是她要当祖宗供着的。
虽说平日里对她温温柔柔的,相处很融洽,可在一些事面前,她还是要听凊娘的意思。
“那位公子专门为见你而来,我拒了后就要来纸笔遮遮掩掩地不知写了什么,要我拿来给你。”
“这样啊……那妈妈先忙。”凊娘说完毫不犹豫关上门。
有小乐盯着,老鸨想趴门偷看也无法,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听到脚步声愈来愈远,沈卫颔首示意不用有顾虑。
凊娘拆开折成方形的纸,看着看着,她不自觉诵读了出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听完后面两句,沈卫抢过纸,速度快得凊娘怔愣一会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沈卫无声从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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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读了一遍又一遍这首诗,神情变幻莫测。
月光下,被醉意染红双颊的红衣女子,一手酒壶畅饮,一手执剑舞动,嘴里伴随吐出的便是这首诗。
是她吗?
可她说过诗并不是自己所作,只是觉得符合此情此景才背诵出来。
那会是她族人吗?沈卫暗自猜想。
“阁主,可是这首诗有问题?”凊娘不明问道。
在她印象中,阁主总是冷静平淡,仿佛山崩于前都会面无表情地砸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阁主如此失态。
诗作得确实别有一番韵味,可应当还远远不至于阁主如此。
沈卫不语,摇摇头,把纸铺平在桌上,秀气中又透着股潇洒不羁的字很是眼熟,他肯定是在哪里见过。
凊娘看他模样,知道是在思索,不敢打扰,默默在旁等待。
对了,是在益州。
那晚他进了林瑶房间,桌案有一书本展开,看墨水是写完不久的。
里面的字很奇怪,他不识得,但字迹与这首诗的一模一样。
若真如此,那林瑶本身的突然转变便合乎情理了,沈卫心想。
沈卫把纸推到凊娘面前,“你唤她来见见。”
虽说心里已经断定是她,还是要见一眼为妥。
“可是有什么不妥?”凊娘左翻右转仔细观察起这张纸,再看上面写的诗,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能作出此诗的学问不小,想看看是否可用之才。”沈卫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语气和缓。
凊娘半信半疑地吩咐小乐去楼下看看此人还在不在,在的话就带他上来。
楼下林瑶找了个偏僻点的位置坐着,一直观察楼上的动静,看到有人下来寻她马上走过去。
看来她赌对了,果然诗人作的诗无论在哪里都很受青睐。
“姑娘,人带上来了。”小乐停在门外低声提醒。
凊娘回道:“进来吧。”
而沈卫在听到来人声音时,早已翻窗出去,藏在外面。
所幸背面是湖,藏在窗外也不怕有人看见。
小乐指尖搭上门沿,轻推半扇,侧身让出通道,屈膝行礼示意他进去。等进入后,才将门重新掩上。
房内装饰透着古雅的氛围,与屋外的富丽堂皇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林瑶匆忙扫视一眼,与右侧坐着的女子目光相遇,对方手中正拿着自己方才写的诗。
年龄看着跟她相仿,肤白貌美,发间斜簪一支芙蓉花样金步摇,点缀数枚花钿钗,额间点染花钿。
身穿藕荷色交领上襦,领口边缘绣着粉白芙蓉花纹,外罩米白齐胸襦裙,青色披帛自双肩垂落。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凊娘起身走近,上下打量林瑶。
林瑶拱手回道:“蔽姓苏,唤小生一声苏公子即可。”
她这次未刻意模仿男声,仅将嗓音压低了几分,与这身男装扮相倒颇为相称。
窗外的沈卫听见声音搭在壁上的手指骤然收紧,身形稍转透过窗缝一瞥,再无怀疑。
果真是你啊——
林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