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失语症多年,突然间就恢复了,深居闺阁面对杨富的咄咄逼人能轻松应对,主动拒绝家人定下的婚事……
种种不合理的行为都变得有迹可循,如果是那位的族人,那么这些行为倒也合乎情理。
只是,她多年未回京,当不认识凊娘,为何会扮男装来求见?
沈卫压下心中的怀疑悄无声息地离开,窗外偷听不宜长时,只能先回去等待凊娘的消息。
房内的凊娘倪了一眼珠窗,知晓阁主已走,想着应是把此事交给了她。
俊美瘦小,像个女子,这是凊娘打量后对林瑶的初印象。
她阅男子无数,这人真是男子的话,要不是身上有一种奇特的气质,第一眼看到倒让人会误以为是小官。
凊娘不经意间扫了眼他的耳朵,没有耳洞,也没有戴耳饰的痕迹,但没有打消心中的疑虑。
“苏公子,请上座。”
“多谢。”林瑶拱手作揖,随意坐上了一个凳子。
凊娘也跟着坐在对面,给他添了盏茶,笑问:“苏公子可要饮酒?奴家喊人端来。”
“有茶足矣。”林瑶放下扇子,端起茶抿了一口,眼睛一亮,是她最喜欢喝的龙井茶,甘鲜醇和。
“苏公子文采斐然,作的这首诗奴家甚是喜爱。”凊娘朗诵了一遍纸上的诗,随后皱起眉头,“奴家才学浅薄,如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苏公子见谅。”
“无妨,姑娘可畅所欲言,苏某洗耳恭听。”林瑶伸手作请。
“奴家反复拜读这首诗,刚到高处却截然而止,感觉应还有下半首。”
难怪接待的客人中有擅于诗歌才华之人,这凊娘也不是个无才泛泛之辈,
“说来惭愧,此诗乃苏某到来后的即兴之作,下半首还未想到。”林瑶苦笑叹气,事实上是她不怎么记得后面部分了。
林瑶也不敢如实说诗不是她作的,怕被撵出去。
凊娘闻言轻声宽慰:“苏公子莫气馁,就算只有半首,也是顶顶厉害的了。”
“妈妈说苏公子是仰慕奴家琴技和舞技而来,可有什么曲想听的?”
“姑娘随意弹,苏某都想听。”林瑶轻抚茶盏,喝茶掩饰,她还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什么曲目,如此说总不会出错。
凊娘起身抬步到摆放长琴的案前,纤细长指拨动琴弦,悠扬婉转的琴声翩翩入耳。
“奴家献丑了,请苏公子赐教。”
一曲毕,凊娘曲指拨弄鬓间碎发,站起整理衣袖走到身边屈膝行礼。
“苏公子……”
见没反应,凊娘再次轻唤一声。
“好!甚好!”
林瑶抚掌称赞,不愧是被奉为琴技高超的花魁,连她一个不懂音律的都被琴声吸引,深陷其中。
“谢苏公子谬赞,可能从中听出什么?”凊娘垂下眼帘,弯了弯眉眼,带着几分羞涩。
“忧伤,不甘,反抗。”
林瑶下意识地说出了听完后脑海中出现的三个词,她也不知道听起来轻快的旋律,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苏某不善音律,如有不妥请姑娘见谅。”见对方神色有些恍惚,林瑶欠身致歉。
无论是从众人口中听到的凊娘,还是她见过后的,都是温婉娴静,琴声中应不会让人有此感受才对。
弹琴时的凊娘也是一脸平静,可不知为何林瑶觉得彼时的她内心正如这三个词。
“苏公子说笑了,千人千感,您能有此感说明是个有大抱负的人。”凊娘不由得多看几眼这位声称为她而来的男子。
这首曲子她弹给无数人听过,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观地说出她心中所想。
还与其他男子不同,进门后没有以轻佻的目光追随她,弹琴过程中注意力也从始至终都在于琴声中。
一个主动来青楼寻乐的男子,眼神如此干净,她不信!
凊娘打定主意,端起茶盏递过去,手腕翻转。
“啪哒”一声茶盏落地,茶水倾倒在林瑶胸前,浸湿青白澜衫。
“对不起,苏公子。”凊娘歉疚地垂眸,连忙用手帕轻拭茶渍。
等林瑶反应过来后退时,对方的小手已经触碰到了她的胸——
软绵绵的,不是男子的胸肌。
是女子。
凊娘抬起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林瑶知道女子身份已经泄露,讪讪一笑,摆手解释:“抱歉,女子身份进入这里很是麻烦,这才扮男装,想见你也不是要寻麻烦的。”
“我知道。”凊娘把帕子递过去,用手指了指她的胸前。
若是想寻她麻烦,简易法子有的是,不必如此费尽心思。
“多谢。”林瑶接过帕子,拉起外衫擦去水渍。
凊娘弯腰捡起地上茶盏碎片放在一旁,径直问道:“说吧,为何想见我?”
“听闻醉香楼凊娘人美心善,琴技和舞技更是佼佼者,想来见识下是何许女子。”
凊娘没信,又仔细端详起她,看不透是官家还是商贾家小姐。
但无论是哪种,都是一样看不起她们这样的风尘女子,不过倒是有一人例外。
想来也许久未见她来过,不知是不是又被家里禁足。
凊娘疑惑地“哦”了一声,问,“心善从何说起?”
林瑶也不慌,板着手说起她了刚在楼下打听到的一些情况,“门外的丫鬟被嗜赌的兄长卖给六旬坡脚老汉为妻,你路过买下了她,还遵循她的意愿只在你身边伺候,不愁吃穿。”
“醉香楼在你来前多的是逼良为娼之举,自从你来了后这里却变得有人情味,三年内甚至名声更加响亮,姑娘们不靠身子也能安稳过活。”
“放眼大晋,青楼能做到这样的唯独你所在的醉香楼,在我看来,你不输于男子。”
这也是林瑶从她的琴音中感受出来的,忧伤自己的身世遭遇、世道对女子的苛待,不甘屈服于命运,奋起反抗的决心。
凊娘由怀疑到惊愕,最后全都化作了激动,这是一种努力多年终于得到外人的认可,并不吝于夸赞的亢奋。
“多谢!”凊娘右手压左手放在左腰位置屈膝行礼,这次是出自于她真心实意的感谢。
“心善不敢当,只不过是一群同病相怜的女子彼此照应。”
林瑶双手扶起她,生于此世,能有这种心境并为此付出行动的女子,她很敬佩。
两人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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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谈甚欢,最后在林瑶的一句“时候不早了”才不舍分别。
林瑶还是没有告知自己的真实身份,藏了私心。
日头西斜,照耀在回府途中的林瑶脸上,虽不似午时刺眼,也会有些晒。
云月伸手想遮挡一二,却看到小姐已经抬手,五指在阳光下张开合拢,合拢张开。
不明白怎么小姐从醉香楼出来后变得忧伤起来,明明跟凊娘交流得很愉快,她守在外面偶尔还能听到她们的笑声。
“云月,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林瑶蓦地开口问道。
“小姐自然是极好的,会跟奴婢们分享吃食,不摆架子,会关心我们的身体,在奴婢眼中小姐是顶好的主子。”
林瑶内心羞愧,她一点都不好,她差点就被这个时代侵蚀了。
当时听到林婵的主意,她完全没有为计划中的女子考虑过。
主意中无论找的是以身伺人还是清白女子,事后面对国公府的报复如何能逃脱。
难道就因为她们身份卑微,生命就不珍贵了吗?
要是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来为自己退婚,她跟那些随意践踏别人生命的无耻之徒又有何区别。
幸好先来见了凊娘,点醒了她,林瑶想想都害怕。
“走,请你吃糖葫芦。”林瑶迎着和煦的阳光大步走,向身后云月招手。
“好嘞。”
看小姐脸上阴霾散去,云月高兴地跟上去。
*
回到府中的卫朔刚换好衣衫,便收到来自冀州的快马加急情报。
情报上除了凊娘告知的赵家二房小公子的事,还有关于赵清瑀的。
对于卫朔接下来要做的事,是如虎添翼。
“殿下,赵家二房胆子也太大了,赵国公知道这些混账事吗?”伏影看完对情报中的主角发出“啧啧”的鄙夷声,烛火点燃情报化为灰烬。
“赵国公老奸巨猾,二房的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么大的事没有传出一点风声,想必是他帮忙善后的。”
卫朔走到案前,拿起笔开始写下记忆中的诗。
伏影凑上去心中默读,惊呼道:“好诗啊殿下,您新作的吗?”
卫朔摇了摇头,回答言简意赅:“意外的收获。”
“嘿嘿,那殿下这趟去得值了。”伏影吹捧道,心想这样殿下应该就不会追究自己背着他跟凊娘说喜好的事了吧。
“下次再多嘴,我就把伏凌召回来。”卫朔侧头看着他,弯起了嘴唇,笑得伏影是毛骨悚然。
“别,属下再也不敢了!”伏影拼命摇头,两指在唇前比划了个拉链的动作。
伏凌就是个比斗狂魔,打不过他又爱拉着他比武,睡着都能给你硬扯到比武场。
只要他在,自己就没有一天不动武的。
墨水干涸,卫朔盖上书本放在左手一沓册子中间,吩咐道:“刑部有个冀州来的老妇被下狱了,去让人暗中捞出来。”
“属下这就去。”伏影拱手,起身退下。
“等等。”卫朔喊住了他,“给勇毅侯府下个拜帖,就说我今日会上门。”
林老夫人寿宴快到了,为免多生事端,林瑶婚事必须在宴前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