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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笼中

作者:野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天命玦悬在半空,虽然寂静,却无比刺眼地彰显自身的存在感。


    唐夜烛已经见过这东西的威力,顿时往后退坐几寸,道:“我不会配合你们,滚开!”


    根据方才五义对话的内容,谢观止推断这天命玦虽然能力强大,但他们尚未完全掌握使用方法。


    剑义已经尝试过改写唐夜烛的记忆,但都是片刻后又失效。


    既然君主特意将此事转交给符义来做,恐怕这男人在这种事情上颇有手段。


    果不其然,符义淡漠地笑了声,道:“配不配合都无所谓。”


    随即以指尖轻触天命玦底端,如此一碰,天命玦仿佛回应他似的散发出阵阵灵波。


    谢观止看得一惊,那灵波激荡开来的瞬间,唐夜烛便仿佛被某种力量俘获,两眼发直,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


    旋即,符义道:“你叫什么?”


    他静静地坐在床边,道:“我叫唐夜烛。”


    符义点点头,问他:“你为什么在这里?”


    唐夜烛沉默片刻,忽地眨了眨眼,视线清明过来,怒声道:“因为你们杀了我的父母,杀了狐仙,你们绑架了我!”


    符义眉头一挑,略带不快地停顿下来。


    谢观止顿时明白,看来正如剑义所言,这天命玦现在虽然可以控制对方心智,但发力仍然不足,一问到感情至深的地方便会失效。


    “是么。”符义转开视线,等到窗外风吹落了一片树叶,再重复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唐夜烛深吸一口气,啪地摔碎一只茶盏,怒道,“因为你们杀了我的父母,杀了狐仙,你们绑架了我!卑劣的无耻之徒…我永远——”


    啪。


    男人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唐夜烛细嫩的脸颊顿时红了半边。


    谢观止呼吸一滞,将指节攥得发白,拳头用力得阵阵发抖,才压住怒意。


    唐夜烛被打先是一惊,却不落泪,咬牙切齿地震声道:“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做了什么,我要你们血债血偿,痛不欲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又是一巴掌。


    符义对待唐夜烛好像并非对待一个活物,而是依据其反应、情绪,而施加不同程度的压力与刺激。


    ……


    这场在天命玦影响下的问话持续了整个时辰之久。


    结束之时,唐夜烛嘴唇满是血丝,两眼干红,生怕自己下一秒便要遗忘似的,垂眼喃喃着:“我……我是唐夜烛,我是唐夜烛,我是唐夜烛。我去哪儿,哪儿就是唐府。我…要坚强,唐家只有我了,我是唐夜烛…”


    符义已经离开房间,谢观止被定身似的久久不动,痛楚地望着他。


    直到前方传来符义的呼唤:“侍卫?”


    “…是。”她才快步离开,极轻地合拢了房门。


    几日后,算是传来一个好消息。


    魔界近期异魔突起,符义需得赶回符灭山庄辅助镇压。临走前,他吩咐谢观止照顾唐夜烛的衣食起居,并且负责唐夜烛的“日课”持续进行。


    可见符义对自己的贴身侍卫十分信赖,正让谢观止钻了空子。


    所谓“日课”,自然是唐夜烛的洗脑工作。符义发来密令牌,能够出入皇宫机要关卡,并且可以在固定时辰取来天命玦,用在每天早中晚各一个时辰的“日课”上。


    晚上,符楼灯火摇曳。谢观止来到唐夜烛门前,与门卫道:“大人吩咐我来上日课。”


    “是。”看门的瞥她一眼,只是让开道路,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符义还在的时候倒没有这么多守卫,如此看来,恐怕这是安排人监督她的进度。


    须臾,谢观止叩响门扉,道:“唐少主,我进来了。”


    屋内,唐夜烛失神地望着窗外,眼睑红肿,仿佛没听到她的敲门声。


    桌上燃着沉香,假山水如画。唐夜烛颓然侧卧,金目半敛,面容在夜色中朦胧,只有灯火掠过窗子乍泄,才会偶尔抚亮他淡漠的脸。


    此情此景,当真应了那笼中鸟,笯中凤。


    谢观止轻轻走入房中,从门缝看了眼。廊上那两个守卫还在,只好更加小心行事。


    身后,唐夜烛疲倦地瞥了她一眼,道:“你也是来打我的吗?”


    语气平淡不已,他住在符楼已经有几天,每天都有三节所谓的日课。


    每节课,符义都会毫不客气地对唐夜烛大打出手。


    谢观止回想起来还感觉头皮发麻,唐夜烛如此一个贵家公子,何曾受过这种苦难?


    可唐夜烛却越被打越坚强,就是咬碎牙、磕破腿,也如何都不愿遂符义的心意。


    “不是的。”谢观止摇摇头,将屋子的窗户关上,复而站到唐夜烛身边,低声道:“唐少主,你来陪我演出戏。”


    “戏?”


    “对…你只用假装配合我。屋外头的人听了满意,便不会再有人对你做什么了。”


    谢观止声音压得极低,说得也快,生怕下一秒就被发现自己的计谋。


    这话说着其实有种不真实感,因为眼前之景毕竟是场幻梦。


    其实,谢观止并不相信自己能在记忆中改变什么。可是当下之景,她怎么忍心亲手伤害过去唐夜烛。


    唐夜烛没什么反应,看起来像是同意了。谢观止提笔写字,将问答记在纸上,递给了他。


    片刻,又低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唐夜烛攥着纸的指节发白,艰难地点点头。


    “你叫什么?”


    “我叫唐夜烛。”


    ……


    待到符义完成镇压,回到长安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寻来谢观止询问唐夜烛的情况。


    谢观止恭谨道:“回大人的话,按照您的指示,唐少主如今已经忘却过去。至于要让他记起的内容,也都按您吩咐办过了。”


    符义一听,颇为意外,欣喜道:“当真?”


    “不敢有假。”谢观止深深行礼。


    “好,好。”符义似乎心情颇好,忽地从书柜中抽出名贵的上好纸张,道,“研磨,我写的这封信,你给器义送去。”


    落笔信成,符义似乎颇为着急,要她立刻送去。


    谢观止只得照办,步至中庭,转身迅速地瞥了眼身后。当下四周无人,便将那信封打开往里看了眼内容。


    毕竟听剑义所说,天命玦的炼制器义和符义都有参与,虽然偷看别人的密信不好,但她还是不免在意,一边心道对不住了,一边偷读。


    谁知,这不读还好,一读却让她脸色大变。


    ……


    符义这么一位正经的大忙人,回到长安第一件事,竟然是给器义写情书!


    信中可谓百般缠绵,什么“盼你在旁”“天命玦,是你我共生之子”“君主不解你我之心,只见天命,不见情命”““你与剑义交好,我并不妒他。只知他能给你剑,却给不了你心里想要的那一物……”


    啪。谢观止猛地将信件合上,心虚地快速离开。


    一边走,一边心乱如麻地想剑义不才是器义的爱人吗?为何符义会给她写情书?……三角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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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途径演武场,只见千兵万马正在齐声口号。


    剑义御马在前,似是在带兵操练。


    谢观止一怔,竟忘了看眼前路,砰地迎面撞上一人,连忙道:“抱歉!”


    “无妨。”谁知,面前人是丹义,如今正轻笑着看她,道,“你是符义的侍卫吧,何事如此匆忙?”


    “啊,”谢观止解释道,“大人有密信交予器义。”


    “哦。”丹义点头,道:“原来如此,不巧,器义最近忙得厉害,恐怕没时间抽空待客。你给我吧,我正要去器义府上,顺便给她便是。”


    “这……”谢观止心觉不妥。


    丹义笑道:“放心,我对他人书信并无兴趣。况且,近日君主连连征战,应是无心旁顾宫廷中事。近来守备都会大减吧?你平日也辛苦,不妨趁这段日子,偷溜出去玩一玩。”


    这话听来体贴,其中却有着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谢观止一愣,不禁望向丹义,但从那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中看不出什么。


    只好鞠躬道:“是,谢谢大人!”


    快步奔回符楼之时,只见唐夜烛那小屋子里亮着灯,谢观止不禁心中一咯噔。


    快步到了屋中,原来符义已经在检测这段日子的效果。


    谢观止站在符义身旁,紧张地望着唐夜烛。


    只听符义道:“你叫什么?”


    唐夜烛掠过符义的肩头望了眼她,道:“我叫唐夜烛。”


    符义又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唐夜烛沉默片刻,道:“…因为我的父母在抵御妖魔时牺牲,狐仙坐化,君主收留了我。”


    “很好,”符义点点头,道,“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唐夜烛弯起眼睛,情绪不明地笑了起来,“不求其他,夜烛只求为主效力,为族雪恨。”


    问题到这里就算结了,谢观止心中长长地松口气。


    她早些与唐夜烛约定,只要按照答案作答,便不会用天命玦篡改他的记忆。


    好在符义正想看看没有天命玦的辅助,唐夜烛能服从多少。


    倒也正合了她的意,刚好蒙混过关。


    符义笑道:“做得好,一会随我面见主君述职,奖赏少不了你的。”


    谢观止点点头。心中却是捏了一把冷汗,既担心自己在记忆中如此胡作非为,却又当真想让眼前的唐夜烛好过一点,哪怕只是这片刻。


    待到符义离去,她连忙转向唐夜烛,低声道:“怎么样,他们没打你吧?”


    “没有。”唐夜烛点点头。


    谢观止不禁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片刻,发现唐夜烛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又道,“怎么了?”


    唐夜烛眨了眨眼,有点复杂地望着她,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与你无亲无故,更不知你姓甚名何,你这样以身冒险是为了什么?”


    谢观止神色一怔,张了张嘴,倒是被问住了。片刻只好尴尬地笑了一下,道:“我夜观天象,你未来会有所成就,成为很好的人。所以提前卖个人情,等以后有事了,你也帮我一把。”


    “…都什么跟什么。”唐夜烛发出一丝气声,似乎想笑,却又没力气,干脆倒回床铺不动了,道,“好。”


    ……虽然说早就帮过我了。谢观止在心中想着。


    “侍卫。”门外传来符义的唤声,“还在里面磨蹭什么?随我去向君主述职领赏。”


    “是。”谢观止应声,扭头看了眼唐夜烛,才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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