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精怪吗?”
他就在屋里,平时院子里就是掉根针,他都能听见。
今天他耳聋了?
垂眸片刻,陆宴庭正色道:
“你家里的那口水井也是这样来的?”
他之前还奇怪,这家人明明不富裕,为什么还把钱浪费在打水井上。
顾月华点头,”是的!“
陆宴庭来到院子来回转了两圈,和她统一口径,
“不管外人怎么问,你一定咬死了就是请的人来家里打得水井,知道吗?”
“特别是月雅和月舟一定交代好。”他们几个大人倒还好。
顾月华有些好奇,
“你就没想过把我抓去烧了?”
陆宴庭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烧了你,我和养父也照样逃脱不了干系。”
真是的,自己都急得后背冒冷汗,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中午谢大回来看到院子多了口水井,只挑了下眉,连问都没问。
顾月华就感慨,这父子两人心都挺大的。
有人来买猪肉的时候,发现这口水井,好奇道:
“你打这个水井多少钱?”
谢大面不改色道:
“五十两!”
那人张大了嘴巴,忍不住感慨,
“你家可真有钱!”
反正自家肯定舍不得的。
但转念又羡慕起来,这一家人有两个摊子,每天还不知道进账多少,花再多都不心疼。
早知道如此,她就把甄氏介绍给她娘家弟弟了。
年纪大怕啥,人家会挣钱。
至于生过孩子更好,起码说明人家能生。
也就是她娘当初打岔,说什么娶二婚女不好看,她才没开口。
现在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谢大家花费五十两银子打了口水井的事,很快传遍这一片。
主要是家里人来人往的,根本瞒不住。
不像之前顾月华那个小院,大门一关,很少有人串门。
即便是左邻右舍来聊天,甄氏用东西稍微遮掩一下,也就瞒过去了。
后来,里长听说了此事,还背着手特意来看了一眼。
五六十岁的老人,围着水井来回转了好几圈,捋着胡须连连点头,
“虽说贵了些 ,但还是很值的。”
要知道,真碰上干旱年,一口水井能救下不少人命。
他决定以后对这个谢大要以礼相待,以免将来不好开口。
谢大在一旁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
“里长,其实五十两是打了两口水井,还有一口在甄氏那个院子。人家打井队都说我们运气不错,都是一下就成功了。”
闻言,里长的眼睛更亮了,也就是说二十五两就能打一口水井,那自家不是也可以。
可是听到后半句,里长心道还是算了吧。
要是二十五两花出去,没见到水,他真会气吐血的。
即便他是里长,家底也没雄厚到可以随意拿二十五两出来试。
“走,带我去甄氏那院子看看!”
两口水井都过了明面,谢大松了一口气。
顾月华也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在邻居串门时遮挡了。
但衙门口的顾振却是憋了一口气,
“既然仵作验过是意外,为什么还不能带走尸体?”
捕快心道:当然是因为要恶心瑞安侯府。
他们兄弟在侯府外面跪了三个时辰,给外面的流言蜚语加把火,那不是应该的吗?
这事一天不结案,就一天不算完。
便是侯府管家亲自来,他们也有的是办法拖着。
那温家随从还想打感情牌,
“我们家老爷夫人知道噩耗后,在家躺了好几天,就盼着我们带公子的尸首回去慰藉二老,所以官爷,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那捕快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讥讽道:
“你要不要把长喜的尸首一块运回去,给你们家老爷夫人更大的慰藉?”
温家随从:......
从衙门离开后,顾振无奈道:
“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衙门不松口。”
三天后,还是瑞安侯亲自给田知府手书一封,侯府管家才顺利领回长喜的尸体。
如此一来,扣着温少书的尸体也没什么用,自然通知人来领走。
衙门里,田知府拿起砚台,想起这是他花大价钱淘来的前朝宝贝,恨恨的放下。
拿起茶杯,旁边人提醒,“大人,这是侯爷送您的,不能少的。”
田知府又恨恨的放下。
环视一圈,还是脚边的凳子最不值钱,于是一脚踢过去,怒道:
“你们是吃饱了撑的吗,扣着那两具尸体想干嘛?”
害得侯爷把他痛骂了一顿,冤死他了!
沈捕头站出来承受战火,
“大人误会了,不是属下故意为难侯府,实在是手续没办完。”
田知府指着他们,气得又踹了一脚凳子。
结果踢到了脚趾甲,疼得他抱着腿“哦哦”叫了两声。
见状,小厮赶紧上前扶着他坐下。
缓了一会后,田知府才继续骂道:
“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们心中的算盘,你们就是在阳奉阴违。本官警告你们,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你们也都想想你们是什么身份,就连本官都资格和侯府对上。“
说着说着,脚上那锥心的痛又传来,他只能速战速决,
“你们若是活够了,就从衙门离开,想干嘛干嘛,本官绝不拦着。但只要你们在衙门一天,就得给本官听话,明白吗?”
沈捕头本想辩解两句的。
可一抬头见到田知府坐在椅子上,抱着脚的样子实在滑稽。
他担心自己会笑出声,便直接点头。
田知府忍着痛挥挥手,
“行了行了,都滚出去,本官看着你们就烦。”
一行人出来后,王青忍不住开怀道:
“挨顿骂,让侯府被人多议论三天,真他娘的值了。”
沈捕头瞪了他一眼,回头看了眼田知府的办公房,
“小点声,还想再被骂是不是?”
旁边有人小声道:
“我看他刚才伤的不轻,脸都疼得扭曲了,估计要请假歇上几天,咱们耳根子也能清净几天。”
实在是田知府太喜欢骂人了。
沈捕头叮嘱道:
“行了,时间不早了,都赶紧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还要去忙城郊的那个案子。”
到家后,沈捕头没见到儿子,问刘婶子才知道,那小子是去结算工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