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徐晚阳走了出来，郭雨连忙直起身迎上去，脚步都带了点急切。
“怎么样了？”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
林笙没有回答，只是向众人宣布道：“我们现在就转院。”
他刚才跟这里的主治医生详细交流了检查结果，对方虽然说问题不大，但他总觉得不够放心。
还是转到自己任职的市中心医院更稳妥，那里的脑科设备更先进，他能亲自盯着，彻底排查所有隐患。
郭雨低头看了看徐晚阳，他额角的纱布又换了新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些，正微微闭着眼养神。
他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非要跟去的必要。
可这事毕竟因他而起，若是就这么转身离开，心里总是会有那么一些不安。
算了，还是跟着去看看吧。
郭雨打定主意，等亲眼确认徐晚阳真的没事了，再离开也不迟。
车子重新启动，一路往市中心医院开去。
透过车窗望去，之前被堵得水泄不通的主干线已经恢复了通行，只是路面上还残留着些零星的传单碎片，被风吹得打着旋儿。
街道两旁的人行道上，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穿着印着“beta平权”字样衣服的人，三三两两地走着。
他们的脸上带着些悻悻然的神色，不像之前那般激动。
看来是闹出流血事件后，游行队伍被强行驱散。
郭雨靠在车窗上，看着那些渐渐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就算beta们的诉求再合理，一旦用了极端的方式，性质就彻底变了。
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程念”的名字。
他接起电话，指尖划过微凉的屏幕：“喂？”
“是我，”程念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点担忧，“你还没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还有你们现在在哪？”
郭雨简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说，从遇到游行到徐晚阳受伤，语速不快，却把关键信息都交代清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郭雨都以为信号断了，才听到程念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们要去市中心医院是吗？”程念顿了顿，语气很是笃定，“那我马上过去，你到了之后在门口等等我。”
“好。”郭雨应道。
这段车程并不长，穿过两条繁华的商业街，再拐过一个街角就到了。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车子就稳稳地停在了市中心医院气派的门诊楼前。
门口的喷泉正喷着水，阳光洒在水珠上，折射出细碎的彩虹，与医院肃穆的氛围形成了奇妙的对比。
郭雨的车刚停在医院门口，就看到程念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额头上还带着点薄汗。
“怎么样了？”他拉着郭雨问，眼神往后面的车看了看。
林笙也看到了他，只是眼下情况紧急，没功夫多说什么。
护士递过来一件白大褂，他接过来，动作利落地穿上，瞬间从一身便装的模样切换成了白衣战士，眉宇间多了几分专业和严肃。
进医院前，林笙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程念一眼，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摸了摸，像是在安抚他的情绪。
程念低了低头，似乎有些害羞似的。
这一幕，刚好被身后的徐晚阳和张妈看到。
徐晚阳微微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张妈更是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她心想，什么情况，大少爷什么时候对谁这么温柔过？
林笙却没心思管他们的反应，转身推着徐晚阳进了医院：“开始检查吧。”
郭雨和程念在外面等着，靠在走廊的墙上。
“你还好吧？怎么会偏偏碰到beta游行？”程念看着郭雨，眼里满是担忧。
“谁知道呢，”郭雨叹了口气，“可能是出门忘了看黄历，倒霉事总往我身上撞。”
程念没听过“黄历”，但也明白他的意思。
“换作是我，估计早就绕路跑了，哪敢像你这么冲上去。”他由衷地说，郭雨这股子冲动，他是怎么都学不来的。
“当时哪想那么多，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被围着欺负吧？”郭雨耸耸肩，心里却还是有点后怕。
要不是徐晚阳替他挡了一下，现在脑袋开花，躺在里面接受检查的就是他了。
“也是。”程念看了眼会诊室紧闭的门，又转回头小声说，“我没想到林笙的继母这么年轻，看着好像还不到四十岁。”
“有钱人保养得好啊，”郭雨笑了笑，“他今年都四十五了，都能把你我生出来了。”
“你这形容……”程念被他说得嘴角抽了抽，有点哭笑不得。
郭雨看他这模样，忍不住逗他：“嘻嘻，说起来，你跟林医生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你……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程念被问得脸“腾”地一下红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眼神都有些闪躲，说话都结巴了。
站在不远处的张妈耳朵尖，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心里却乐开了花。
原来大少爷跟这位程先生好事将近了？那岂不是明年家里就能添小小少爷了？
她心想，那敢情好啊，家里都多少年没有小孩出生了，肯定会特别热闹。
程念要是知道她在脑补这些，估计得羞愧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红着脸瞪了郭雨一眼，也没再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会诊室的门，假装在关心里面的情况。
郭雨也只想调节一些相对严肃的气氛，并不是真像跟居委会大妈似的，问长问短。
这两人估计连家长这一步都没克服，修成正果还需要一段时间。
走廊瞬间安静了下来，静得周围只剩下医护人员的脚步声。
突然，郭雨的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屏幕上跳出“贺靳”两个字。
郭雨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忙活了半天，居然忘了通知贺靳这茬。
眼看着都要天黑了，贺靳那边估计已经收到消息，所以来兴师问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