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雨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发紧，最后只化作一个苦涩的笑。
估计是失血过多，徐晚阳有些昏昏沉沉，嘴里也开始胡言乱语，“姐姐，对不起……”
郭雨只听到后半句，还傻乎乎回道：“是我对不起你，你再忍忍，很快就到了，千万别昏过去。”
可能是郭雨一直在那里叨叨个不停，徐晚阳强行打起精神，直到看到医院的标志出现在视线里，才松了一口气。
郭雨和司机一起，小心翼翼地把徐晚阳扶进急诊室，很快就有医护人员从里面走了出来。
众人七手八脚把徐晚阳送进急诊室处理伤口。
这时，护士拿着表格走过来，语气急切：“请问哪位是病人家属？这边需要登记信息，还要签知情同意书。”
听到这话，郭雨和司机面面相觑。
他们跟徐晚阳都算不上熟，连朋友都不是，哪能算什么家属？
郭雨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他唯一能想到的直系亲属，竟然只有林笙一个。
可他手机里没有林笙的联系方式，无奈之下，只好掏出手机给程念打了个电话。
由于时间紧急，郭雨只是简要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程念的声音陡然拔高。
他的语气里满是惊讶，问道：“出什么事了，是谁受伤了？”
“我待会再跟你解释，你先告诉我林笙的联系方式，急！”郭雨看了眼急诊室紧闭的门，心跳得飞快。
程念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就不再啰嗦，开始快速翻找林笙的联系方式。
“我找到了，你记一下，13……”
郭雨一边听一边着按号码，紧张得连指尖还在发颤，就怕自己会按错一个数字。
很快，电话就拨了过去，只是并没有那么顺利，响了两声就被对面挂断了。
毕竟是陌生电话，不接很是正常，他这么安慰自己。
深呼了一口气，郭雨再次拨通那个电话，这次倒是接得很快。
“哪位？”林笙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些不耐烦。
“我是郭雨，”郭雨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地说，“我们刚才在青阳路遇到beta游行，你继母被极端人士堵住了，不幸被砸伤了额头……”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像是也被惊住了。
郭雨还隐约听到起床的声音，显得有些慌乱。
“地址。”林笙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
郭雨报了医院的名字，林笙那边只丢下两个字：“等着。”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无事可做的郭雨只能在急诊室门外的等着。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道浓得有些刺鼻，混着一点草药的苦涩味，闻得人心里发闷。
医院向来是个让人很不安的地方，到处都透着一股阴冷与不祥。
郭雨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椅面的纹路，眼睛一直盯着急诊室紧闭的门，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期间，他的手机响了一次，是保镖打来的，他说：“太太，人已经抓住了，也移交给呃警方。”
“好，辛苦你了。”郭雨松了口气，语气却没轻松多少。
徐晚阳进去疗伤的时间其实只是半小时，可郭雨却觉得过了很久，久到他的手指都有些冰冷。
突然，急诊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护士推着平车走了出来。
徐晚阳躺在上面，额角包着厚厚的纱布，白得刺眼，纱布边缘还隐约透着点红。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眼睛半睁着，看着有些虚弱。
“病人伤口已经初步处理过了，”护士停下脚步，看向门口的郭雨，“但需要做个脑部CT，排查一下有没有脑震荡或者颅内淤血，家属跟我来办一下手续。”
徐晚阳的家人还没到，郭雨只好临时充当那个监护人。
他跟在护士身后走了几步，才想起还有事没有交代完毕，又回头叮嘱司机，“你在这儿看着点，要是林笙到了记得通知他。”
“好的。”
郭雨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只是皮外伤，千万别出什么大事。
要不然他真的会愧疚至死。
幸好，他只是去办手续的功夫，林笙就已经赶到，身后还跟着个中年妇女，穿着一身干净的制服。
她的手里拎着个手提袋，一看就是家里的佣人。
两人匆匆走到近处，中年妇女看到徐晚阳头上的纱布，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天啊，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她一边说一边想去碰纱布，又怕碰疼了人，手在半空停了停，满眼都是焦急。
“张妈，我没事的。”徐晚阳的声音还有点闷，失血让他说话都透着气虚，“你们怎么来了？”
正说着，刚才那个护士拿着CT片走过来，扬声问：“病人家属到了吗？CT片子出来了，谁来取一下？”
“给我吧。”林笙上前一步，语气平静。
他本身就是脑科医生，看这个再在行不过。
林笙接过片子，对着走廊的灯光扫了几眼，眉头微蹙又很快松开。
片子上没有明显的出血点，也没有异常的阴影，基本能排除颅内损伤。
“CT没什么异常，”他抬头问护士，“行为能力检查的报告出来了吗？”
护士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眼神里带着点疑问。
这人谁啊？说话口气倒像是自己的上级。
她只是指了指旁边的会诊室：“医生在里面等着呢，进去说吧。”
张妈在一旁见护士疑惑，连忙笑着解释，“我们大少爷可是中心医院的脑科专家，还有博士学位呢！”
护士：“……”原来是同行。
郭雨一直等在会诊室门外，背靠着冰凉的墙壁。
走廊里人来人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步履匆匆，陪护的家属低声交谈，偶尔还有仪器推送时发出的轱辘声。
各种声响交织在一起，热闹得有些嘈杂。
可他心里却静得发慌，像压着块沉甸甸的石头，连呼吸都觉得有些滞涩。
他时不时抬头看向那扇紧闭的门，指节无意识地在墙上轻轻敲着，节奏杂乱无章。
直到会诊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吱呀”一声打破了他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