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星期日,正好是人们去教堂做礼拜的日子。
旅馆老板起了个大早,想赶上今天的第一场礼拜,结果就刚好撞见了下楼买早餐的费奥多尔,见费奥多尔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还关心了一句,“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一宿没睡而已,他早就习惯了。
费奥多尔经过门槛时,还因为走路不看路,差点摔了一跤,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扶住了旁边的把手。
附近就有一家面包店,费奥多尔买了几条还热乎着的松软面包,回到旅馆时,就看到德米特里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跑到楼下来等他了。
“爸爸!”德米特里飞奔过来抱住他的腿,“我想吃蜂蜜味的。”
费奥多尔递给德米特里一条表面金黄的长面包,面包下部是用锡纸包起来的,不会弄脏手。
每天准时在早晨送来预订牛奶的送货员也到了,德米特里欢呼着跑过去,从送货员手中拿到了一瓶温热的牛奶,并且得到了一个来自送货员的摸摸头。
起因是费奥多尔订的报纸上刊登了预订牛奶的联系方式,德米特里早晨又经常被.干巴的面包噎到,所以费奥多尔就订了一段时间的牛奶,在期限内,每天早上都会有人将瓶装牛奶送货上门。
“你今天有空吗?”旅馆老板问道,“要不要去教堂做礼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很久没有去和上帝祷告了。”
“我每天睡前都会和主祈祷。”费奥多尔冷淡道,显然不想走一趟教堂,他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一觉。
但德米特里却很有兴趣,追问道,“是城中心的那座教堂吗?我可以去吗?”
“当然,不论是否为上帝的信徒,都有资格进入教堂。”旅馆老板灵机一动,提议道,“要不我带德米去做礼拜?”
德米特里期待地看向费奥多尔,就见后者思索一会儿,很快点了头,“中午之前记得回来。”
他刚刚怎么没有想到呢?让德米特里去教堂做礼拜,就是一个合理的支开德米特里的理由。
德米特里完全没有注意到饲养人的意图,高兴地喊叫一声,就跟着旅馆老板一同出门了。外面有点冷,德米特里一迈出门槛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回过头,就看见了还没来得及上楼休息的费奥多尔,对方头上还戴着那顶毛绒绒的保暖帽。
“爸爸,可以借我一下你的帽子吗?”德米特里站在门外,怕费奥多尔听不见,还手作喇叭,大声喊道。
费奥多尔止住上楼的步伐,就对上了外面德米特里亮晶晶的蓝眸,他今天出去买面包之前,还帮对方编了个辫子,用之前买的新发带绑了个红色蝴蝶结,也不知对方怎么弄的,这么短的时间,鬓角的发丝就变得有些凌乱了——也有可能是风吹的?的确,今日的风确实有点大。
通宵极大地压缩了人的精力,其实费奥多尔本可以上楼帮德米特里拿个帽子,但他现在实在是不想多走哪怕一步了,在帽子和多走几步之间只犹豫了一秒,就有了决断。
德米特里接过那顶与他有着深厚渊源的毛绒帽子,一戴上就感到了温暖的余温,在毛绒帽的保暖之下,他的耳朵也不至于冻得红通通的了,他语速很快地说道,“谢谢爸爸!”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跟着走了,不远处就有一辆马车在等着他们。
费奥多尔目送他们远去,叹了口气,他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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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教堂十分冷清,破晓的天光穿透云层,照在五彩斑斓的穹顶上,德米特里从马车上下来时,教堂前只有一群早起的白鸽在啄食地上的小米,这些由教堂圈养的鸽子时常与人见面,早就失去了对人类的警惕心,德米特里已经走得很近了,它们有的在啄米,有的在梳理羽毛,就是没有一个受惊起飞的。
或许是因为来得太早,教堂门口的铁栅栏上面还挂着一把锁。
“看来是来得太早了。”旅馆老板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第一场礼拜才开始呢。我猜,神职人员们恐怕还在用早餐,我们得等一会儿。”
德米特里则走到白鸽们身边,蹲下身摸了摸它们的脑袋,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咕声,模仿鸽子的叫声。鸽子们听懂了他的话,纷纷围过来打量着这个与众不同的人类幼崽。
“咕咕,咕,咕咕咕!(我是来这里做祷告的,你们知道这儿的修女在哪里吗?)”
鸽子的智商有限,不理解什么叫做修女,但它们知道有人会准时准点地给它们投喂食物,有聪明的鸽子就飞起来带路,德米特里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德米,你往哪跑呢!”旅馆老板本想在附近找家咖啡店坐一下,结果德米特里却跟着一只鸽子跑了,他也只好赶紧跟上去。
他以为他很快就可以追上德米特里,但出乎意料的是,德米特里看上去小小一只,实际上却跑得很快,他在后面穷追不舍了好几分钟,才追上对方。
带路的鸽子最终停在了一个穿着漆黑衣服的人面前,那个人戴着黑色的面纱,全身都是黑漆漆的,从对方眼角的皱纹和打扮判断,对方应当是一名老修女,旅馆老板的称呼也说明了这点。
“早上好,维多利亚修女,教堂还没开门吗?”
维多利亚修女惊讶地挑起眉毛,板正地挺直了腰,“愿主庇佑您。抱歉,我没想到会有人来这么早,等一下,我这就去帮您开门。”她这么说着,拿出了一串钥匙,因为年纪大了视力不好,只能眯着眼,把那串钥匙放得近一点,才找到了打开教堂正门的那把钥匙。
她领着旅馆老板往教堂门口走,忽然注意到了旁边和白鸽玩耍的德米特里,“这是您的孩子么?”
“德米特里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我好不容易才从朋友那里要来了德米特里的半天时间——用来做礼拜。”虽然德米特里并不是他的孩子,旅馆老板还是有荣与焉地笑了一下。
维多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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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修女拿钥匙打开了门,走进教堂内部,一直频频观察德米特里,德米特里感觉到了对方灼灼的视线,就问,“我的穿着有什么不得体的吗?”
维多利亚修女这才回过神来,“没有。”她那张连褶皱都盈满了严肃的脸上短暂地出现了踌躇的神色,“嗯……我想问问,你愿意加入我们的唱诗班么?你的嗓音和外貌都很合适。”
唱诗班是天主教在教堂内举行崇拜仪式时唱圣歌的合唱队,大多数成员通常为年幼的儿童。前几天,唱诗班有成员因为意外而退出,偏偏这周末还有很多教徒要做礼拜。
德米特里有点纠结,“我得问问我爸爸。”
维多利亚修女想到了迫在眉睫的礼拜,弯下腰和德米特里商量道,“你能担任一下唱诗班的临时成员吗?不需要会唱圣歌,也不需要会乐器,只要张嘴就行了——”
德米特里有些疑惑地提出了一个犀利的问题,“反正是假唱,少一个人不会有人注意的吧?”
维多利亚修女见状连忙捂住他的嘴,扫视周围,见旅馆老板已经走去和神父打招呼,没听到德米特里关于假唱的发言,这才松了口气,“这种事怎么能说出口呢?我们已经提前发出了通知,这周日会有总共40人的唱诗班——我们总不能对信徒言而无信,说是40个人,那就一个也不能少。既然是为了兑现承诺,上帝也会原谅我们的。”
维多利亚修女尽可能地劝说着德米特里,“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上帝一定会终生保佑你的。”
“好吧。”德米特里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倒不是为了上帝的保佑,只是因为他不介意向他人伸出援手,“既然只是临时帮忙,应该不用经过爸爸的同意。”
就这样,德米特里第一次做礼拜,就是在唱诗班的位置,维多利亚修女听说他会拉大提琴,特意找人借来了一把尺寸合适的大提琴,还给德米特里一张乐谱,德米特里稍微看了一下,就发现这对演奏的技艺要求并不高。
下方的信徒们穿着各异,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即使是最早的一场礼拜,到场的人也绝对算不上少。德米特里作为大提琴手,凳子放在比较偏的地方,也让他几乎没有压力,伴奏时甚至有余力去打量底下专注祈祷的信徒、神父还有修女们,有一个金发的男孩趁身边陪他做礼拜的佣人不注意,悄悄抬起头来,就刚好对上了德米特里的视线。
德米特里对着对方笑了笑,继续拉大提琴。对方像是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没忍住悄悄抬起头去看那个蓝眼睛的大提琴手,没一会又做贼心虚似的低下头,反反复复几次,德米特里终于又一次注意到了他。
看什么呢,你这家伙。德米特里注意到这个不守规矩的家伙,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见对方窘迫地低下头,德米特里就抱着捉弄人的心思,促狭地弯着眼,后半场他一直在关注对方,只可惜对方羞窘交加之下,没敢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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