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适合的,我就通知你。”
村长顾苍摇摇头,倒也没说什么了。
崽卖爷田心不疼。
这不就是败家子吗?
这点田地,可也是方家老祖宗一分一亩置办来的。
大伯一家,第二天叫了牛车,就急不可耐地跑路了。
连中午饭都懒得吃。
看着东边的房屋空空荡荡的,奶奶柳氏一时有些失神。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还以为能在家多待几天的呢!”
“走得这么快做什么。”
“哎……”
柳氏长吁短叹的。
但是这些注定没什么意义就是了。
方子期现在已经基本上进入了两点一线的生活。
上学堂,读书。
下学堂,回家吃饭睡觉。
日子虽然乏味,倒也充实。
冬去春来,一年倒也过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过年大伯一家都没回来了。
说是新宅子的第一年要震宅。
当然了,也没说请二老去新宅子里过年。
方守义和柳氏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那望眼欲穿的样子,傻子都能看出来。
这一年。
是永德二十四年!
也就是说当今皇帝已经当了二十四年皇帝了,据说已经很老了,身体也不好。
手底下的太子也是个不得宠的,几个母家得力的皇子明争暗斗,不知凡几。
这些东西都是赵满仓跟他说的,方子期也很好奇,这些明显是上层的事情,赵满仓家居然能够提前知晓!
要知道顾知远的老爹是衙门里的文书,爷爷是柳溪村的村长,对这些可都一无所知。
当然。
现在说皇帝的事情还太遥远。
对于方子期来说,读好书才是最重要的。
在方子期七岁这一年。
他顺利地从乙班升到了甲班!
与他一同升到甲班的还有已经十一岁的顾知远!
因为《四书五经》的粗略版本……
还有《史略》、《十七史蒙求》和《孝经》都已读完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精读四书五经,看看策论与实务知识,多看看诗赋的写作典例、多学习科举范文……
这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科举做准备。
族学的乙班尚有十三人。
但是甲班只有可怜巴巴的七个人,这七个人还要算上方子期和顾知远……
至于其余五个分别是:
方砚秋,方夫子的孙子!今年十五岁,已经准备下扬了,同方夫子一样,方砚秋长得就是一副读书人温文尔雅的样子。
温知许,隔壁小河村的人,今年十四岁,据说家里是开油坊的,吃喝不愁。
温云舟,也是隔壁小河村的人,今年十三岁,是温知许的堂弟。
陆景行,隔壁甘河村的人,今年十四岁,一大家子都是养鱼的,身上略带着些鱼腥味,长相孔武有力,看着倒像个学武的。
方明远,本村人,今年十八岁,据说已经下扬过一次,只是县试落榜了。
方夫子将顾知远和方子期带到甲班的时候,顿时引起了一阵轰动。
“那是顾知远吧?他来甲班倒是正常,毕竟在乙班也学习了好几年了,天赋也不错的。”
“但是这方子期,是去年才开蒙的吧?一年不到,就到甲班来了?”
“而且他才七岁啊!”
“七岁!”
“这是什么概念!”
“这又是什么妖孽啊!
温知许夸张地叫出声来。
“哥!”
“别叫唤了!夫子看着呢!”
“今天夫子可还要考察咱们四书上的内容的。”
温云舟叹了口气提醒道。
“好了!”
“下面开始授课吧!”
“今天我们讲述《四书大全》……”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你们谁知道这‘明明德’,何解?”
方夫子和颜悦色道。
底下一片鸦雀无声。
拢共就七个人,大多都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温知许!”
“你来说!”
夫子叫道。
“明明德……意思是…明…明白自己的德行……”
温云舟硬着头皮胡诌。
“温云许!”
夫子换了个人。
本来见抽到自己堂弟,温知许还挺庆幸的,此刻再度被叫到名字,温云许顿时头皮发麻,一阵苦笑。
“明明德的意思就是…就是我们要修行好的德行……”
得!
又是一个胡诌的。
夫子一连又抽了两个人。
全都是哑口无言!
现在除了方子期和顾知远两个刚入甲班的没抽到之外,其余的无一幸免!
甚至于连方夫子的小孙子方砚秋也沦陷了。
“子期!”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方夫子看向方子期的时候,语气顿时就好了许多。
脸上也逐渐露出和颜悦色。
“夫子!”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其中‘明明德’的意思是彰显我们自身的时候,需要来自于天地间的光明德行!”
“但是尘世间过于繁杂,世人往往被功名利禄所累!所以使得明德蒙上尘埃!”
“这句话是要警示我们,不要过度地去追逐财帛富贵,而忘记了自身修行的德行。”
方子期站起身,郎朗应答道。
方夫子眼前一亮!
“孺子可教也!”
汪汪汪!
这个时候。
门外的大黄狗都忍不住叫唤几声,似乎也在称赞方子期。
“子期!”
“这些内容我记得给你的那些书上不曾有。”
“你是从何处学来?”
方夫子颇为好奇道。
因为这道题超纲了啊!
尤其是这释义。
“夫子!”
“我爹经常带我去城里的书铺。”
“去了之后我就席地而坐看书。”
“故而侥幸看到,就记下了。”
方子期十分诚恳道。
“若想学,随处可学!”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子期,你倒颇有古圣人之风!”
方夫子看向方子期的目光更和善了。
事实证明。
能量是守恒的。
态度也是守恒的。
夫子对方子期的态度也好,就越发地觉得甲班的其他学生不成器!
所谓玉不琢不成器!
夫子开始对学堂的其余六人开始高压政策。
顾知远无言欲泪:“在乙班被卷就算了,到了甲班还要被卷,那我不是白晋升了?”
而此刻的学堂卷王方子期尤不自知,放学之后,找到阿黄撸一撸,就漫步回家了。
赵满仓迈动着小短腿也急忙跟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方子期总感觉赵满仓这几天脸上的笑容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