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霄汉瞪了眼母子俩。
徐庆娥立马闭嘴,生怕陈霄汉动怒。
连陈无双都噤声。
过了片刻。
陈霄汉并未像预期那样愤怒,反而出奇平静。
母子俩对视一眼,隐约觉得有戏。
徐庆娥坐在陈霄汉身旁,语气尽可能温柔体贴,“是这样的,臣妾刚刚可能表述有误。陈纵横是你的好大儿,王爷怎么舍得杀他?不过纵横这孩子手握重兵,不是他这个年纪能把握得住的,你不过替他代持而已,等他那两个孩子长大了再还回去就是了。”
“总不会亏待了他。”
陈无双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是啊父王,你看我这条腿都被大哥打瘸了,我从来没有半分怨言,就是怕父王您两头为难。”
“如今拾掇我去对付陈纵横,不也是在让我为难?”陈霄汉冷笑反问。
“那能一样吗?”徐庆娥脱口而出。
迎上陈霄汉的目光。
徐庆娥连忙解释:“臣妾的意思是,王爷不过是替陈纵横代持权柄而已。”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陈无双点头附和。
陈霄汉微微皱眉,思索许久不语。
徐庆娥母子俩更加来劲,劝陈霄汉快刀斩乱麻,一旦错过这个绝佳时机将不会再有。
“唉!”陈霄汉沉沉叹了口气。
“你们这是要害苦了本王啊!”
二人心中狂喜。
当陈霄汉说出这句话,就代表他已经同意了这个方案。
“那你想怎么做?”陈霄汉又问。
陈无双目光灼灼,把早就想好的方案说了出来,“陈纵横亲兵都手握火铳,那玩意杀伤力太强了,我们万万不可与之发生冲突。最好的就是在陈纵横吃食里下药,让陈纵横昏死过去。”
“只要控制了陈纵横,就能控制秦王府!”
陈霄汉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捕捉到母子俩贪婪的目光,陈霄汉忽然咧嘴一笑。
这件事他交给陈无双去做。
陈无双起初不肯,生怕事情暴露之后被陈纵横锤死。
“要不还是父王动手吧?父王已经深得大哥信任,他不可能怀疑你的。”
“如果是我的话就说不好了。”
陈霄汉瞪了眼陈无双:“这两座王府迟早要落到你手里的,如果你没有点本事,怎么镇压王府的属官?你若不愿意,这个计划便作废!”
陈无双面露难色。
徐庆娥给他使眼色,暗示陈无双先答应下来。
想到陈纵横对自己的种种霸凌行为,陈无双最终咬牙答应下来。
陈霄汉脸色缓和,“这还差不多……”
次日一早。
陈纵横与郑山河早早醒来,询问清点黄金的进展。
得到的结果是至少还需要一天半才能完成。
一行人只能继续待在王府内。
晨练的时候。
王府门口传来声声嚎哭,陈纵横让郑山河去打探状况。
郑山河脸色凝重回到陈纵横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陈纵横眉头随之皱了起来。
“禽兽不如的东西!”陈纵横冷哼。
二人领着亲兵来到王府门口。
只见王府门口人满为患,陈霄汉一家三口都在。
而王府大门台阶下则是跪着乌泱泱一大片人,这些百姓跪在大门嚎哭不已,痛陈镇北王府的累累罪行!
“素闻秦王殿下刚正不阿,还请殿下替草民做主啊!”
“陈无双贵为王府世子,抄我全家财产不说,还把我一家老小三十几口人全部害死!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我女儿被陈无双看上,因拒绝了陈无双的无理要求,被陈无双派了几个壮汉活生生把我女儿糟蹋死了!”
“请殿下为百姓做主!”
“……”
百姓怨声载道,陈无双脸色煞白。
陈霄汉脸色同样好不到哪儿去,狠狠瞪了眼陈无双,陈无双慌忙辩解:“父王,您不要听信这些刁民的话,这是赤裸裸的诬蔑!”
“徐折!你的人死哪儿去了?还不快把这些刁民全部投入狱中?”
“不!”
“把他们通通杀了!”
“本世子倒要看看谁还有冤!”
咕噜!
徐折直咽口水。
历来挥刀向百姓的都不会落得好名声。
他不愿沾染这些鲜血。
“王爷,这……”徐折只能向陈霄汉投去目光。
陈霄汉不语。
徐折自然没敢轻举妄动。
王府门口的百姓还在跪地喊冤,四面八方有百姓源源不断加入行列之中。
这些百姓跪在门前,哭着诉说自己遭受的冤屈。
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陈无双突然拔出徐折的佩剑,一瘸一拐跑到百姓面前,嘴里大骂道:“刁民!都是一群刁民!那些银子都是你们主动为王府做出的贡献,至于你们的女儿,能被本世子看上那是她们的福分,有什么不满意的?”
“再多说一个字,本世子杀了你们!”
郑山河急忙看向陈纵横。
连他这个铁血硬汉都快看不下去了。
巴不得陈纵横马上下令,让他上去把陈无双剁成肉臊!
陈纵横无动于衷,让郑山河更加着急了:“王爷!”
陈纵横,“不急。”
话音落下。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了起来。
老人身子颤颤巍巍,身子瘦弱得跟竹竿似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但,他的眸光坚如磐石!
陈无双怒视老人,提剑指着老人,“你呢?又有什么冤屈?”
老人捶打自己胸口,悲愤欲绝:“我那孙儿与孙儿媳就是被你所害!你掳走我孙儿媳三日三夜,回来那天她就上吊自杀了,我孙儿想为她报仇,结果被你五马分尸,最后还抛尸荒野,害得他死后还被野狗啃食尸体!”
陈无双手掌发抖,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剑,“你,你住口!”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陈无双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
老人声音悲怆,对着苍穹低吼:“我可以对天发誓,但凡有半句假话我不得好死!你呢,你敢发誓吗?”
陈无双后退两步,甚至不敢直视老人双眼。
老人反而三两步走上前,愈发靠近陈无双的剑,几乎戳到他的心窝处。
“你以为只要杀了我,就没人记得你做过的恶行了吗?”
“不是的,你心里比谁都门清!”
“骗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
哐当!
陈无双手中剑落地,大口大口喘气后退之时脚底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郑山河暗自摇头。
难怪王爷不主动出手。
如陈无双这样的废物,让他杀鸡都费劲,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废物终究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