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大街,江南道都漕交易监门前。
车马都没能顺利开进去,周炳一行人便被排成长龙的人流给堵得不能前进了。
无奈之下,只能提前下马车,步行到交易监门外。
刚一下车,耳边尽是百姓,商户们的呼喊声。
“买!必须买!这粮引就是白捡的钱啊!”
“官府背书,漕帮担保,这还能有假?我把我家铺子都押上,也要吃下五十张!”
“你们没看告示吗?这粮引还能去钱庄抵押!这是钱生钱的宝贝啊!”
常万金看着那些挤破了头往里冲的人群,整个人都傻了。
“这一张粮引就800两银子,他们他们哪来这么多钱?”
刚站稳的苏十三娘看着眼前哄抢的景象,脸色更加凝重:
“不是钱的问题。”
“是人心,人心,已经不在我们这边了。”
周炳一言不发,一双阴鸷的眼珠子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那块刺眼的牌匾上。
江南道都漕交易监。
好一个交易监!
好一个卢璘!
看着即将迈步进去的周炳,常万金下意识地开口问道。“不等齐老拐吗?”
周炳头也不回,发出一声冷笑:
“等他?”
“谁等我们?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他齐老拐赶不上,那是他自己倒霉!”
大难临头各自飞。
死道友,不死贫道。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指望什么狗屁联盟?
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
周炳理了理衣衫,从人群中硬生生挤出一条路,径直走向那几张摆在门口的长案。
“我们也要挂牌。”
负责登记的生员抬起头,在看清来人是周炳时,动作微微一顿。
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对身后的同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立刻去后堂通报。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转向周炳,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这位东家,您是想买引,还是想卖引?”
……
与此同时。
交易监内堂,一间雅致的茶室内。
齐老拐正满脸红光地端着茶杯,对着卢璘和陆恒,姿态摆得极低。
“卢案首,不,不,应该称呼卢总办!您这套粮引,当真是神来之笔啊!
“利国利民,稳定市场
说着,又转向一旁的陆恒,一张老脸上笑得皱纹都能夹死苍蝇了。
“陆协理也是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这交易监,日后必定是我江南道的钱袋子,年纪轻轻就能出任协理督办,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啊!
最后,目光再次落回卢璘身上,话语中的恭敬又多了几分。
“卢总办身居总办市务之位,掌管整个市场的运作,日后怕是跺一跺脚,整个江南的商界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陆恒听着齐老拐不要钱一样的奉承话,心里暗自发笑。
前些日子,自己求见这位齐东家一面,何其难也。
没想到,交易监的牌子一挂出来,这齐老拐竟主动找上门来,姿态放得比谁都低。
至于夸自己年少有为,担任协理督办?
那更是沾了琢之的光。
江南道都漕交易监,名义上是转运司和银监司共管的半官方机构。
康承民挂着总督漕务的虚衔,是最高监管,却不干涉日常。
秦有德担任提举交易监事,算是行政长官,也只负责审批规则,不直接管理。
真正全权掌控市场运作的,正是卢璘这个总办市务。
而自己这个协理督办,说白了,就是帮着琢之处理日常杂务的副手。
卢璘对齐老拐的吹捧只是淡然一笑,没吭声。
齐老拐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割肉止损。
主动找上门来,对卢璘而言也是好事。
四大米行的联盟,有了这么一个大裂口,剩下的周炳等人,就更蹦跶不起来了。
陆恒则适时地打了个圆场:“齐叔此举,才是真正的明智之举。粮引一出,大宗交易步入正轨,这粮价,必然会回归常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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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璘点了点头,将话挑得更明。
“粮价肯定会降,而且会降得很快。齐东家今日的损失,是免不了的。
“但比起另外三家,你的损失会是最小的。
卢璘伸出一根手指,报出了一个价格。
“我以这个价,收下你手里所有的存粮。你即刻便可脱身
。”
齐老拐听到那个价格,脸上的肉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个价钱,比他预想的还要低。
亏,是亏到姥姥家了。
但心里默默盘算着,卢璘给出的价格虽然低,却能让他一次性出清所有库存,拿到现银。
比起周炳他们拿着一堆卖不出去的粮食,等着被钱庄逼债,最后倾家荡产,自己的结局要好上太多。
更重要的是,他搭上了交易监这条线。
提前入场,熟悉这套全新的游戏规则,日后能赚回来的,又何止是今日亏损的这些?
想到这里,齐老拐咬了咬牙:
“好!”
“就按卢总办说的办!”
话音未散,雅间的门就被轻轻敲响。
一个自强社的生员探进头来,神色有些紧张,快步走了进来,低声汇报。
“社首,陆协理,周炳、常万金,还有苏十三娘,他们来了!”
陆恒闻言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笑意。
转头看向身旁的齐老拐,调侃道:“看吧,齐叔,我就说,你这是明智之举啊,另外三家也坐不住了。”
齐老拐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心里却是一阵庆幸。
还好自己跑得快。
要是再晚一步,跟周炳他们撞上,那场面可就难看了。
现在自己已经和卢总办达成了协议,虽然是割肉求生,但总归是上了岸,不用再跟那几个蠢货一起在泥潭里挣扎。
陆恒没再理会齐老拐的小心思,转而看向卢璘,征询道:“琢之,怎么处理?”
卢璘笑了笑,回了四个字。
“按规矩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