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周府,会客厅内。
地上,是摔得粉碎的瓷器碎片。
坐在椅子上的常万金胸口剧烈起伏,正指着桌上一份刚刚由钱庄伙计送来的《粮引兑付合作协议》,破口大骂。
“这**写的是什么鬼东西?粮引?交割?三联票据?”
“官府疯了?转运司和银监司,怎么会陪着一个穷秀才玩这种把戏!”
一旁的苏十三娘脸色也不好看,平时那双媚眼也没了往日光彩。
她看不懂里面那些绕口的条文,但她看得懂最下面那两个官印。
江南道转运司!
江南道银监司!
这两个衙门,一个是管着整个江南漕运命脉的顶头上司,一个是捏着所有钱庄命根子的阎王爷。
现在,他们联手了。
端坐在主位的周炳也一言不发,盯着那份协议,一遍又一遍地看。
“这一定是卢璘那小畜生搞的鬼!”
常万金一拳砸在桌上:“可他凭什么?他凭什么能指使转运使和银监司主官?”
“一个秀才,就算是个案首,圣上夸过两句,他有这么大的面子?”
这个问题,不仅是常万金想不通,周炳也想不通。
康承民、秦有德,这种级别的人物。
卢璘何德何能,能让这两尊大神为他站台?
苏十三娘闻言,冷哼一声:“凭什么?还能凭什么?无非是利益二字。”
“可我们想不通,这利益到底在哪。”
周炳终于开口:“这套东西,对官府有什么好处?就为了帮一群百姓压粮价?官府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
官府行事,向来是求稳。
这种闻所未闻的粮引交易,风险巨大,一个不慎就会动摇市场根基,引发更大的乱子。
康承民和秦有德,没道理冒这么大的风险。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又被猛地推开。
一个周府的下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外面.外面挂牌了!”
周炳心里咯噔一下:“挂什么牌?”
“江南道都漕交易监!”
下人喘着粗气,从怀里
掏出一张刚刚从街上揭下来的告示:“官府刚颁布的《江南道大宗粮市管理条例》!”
周炳一把拿过告示。
常万金和苏十三娘也立刻凑了过来。
告示上的字比那份协议更让他们心惊肉跳。
“涨跌停板?”
“市税?”
“统一仓储漕帮担保?”
一个个陌生的词汇映入三人眼帘。
如果说之前的《合作协议》还只是让他们有些不安。
那么这份由转运司正式签发的《管理条例》则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们官府不是在开玩笑。
他们是来真的!
“完了.”
常万金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这么一来粮价涨不上去了。”
何止是涨不上去。
当全临安府的百姓都相信有官方背书的低价粮引会源源不断地供应时谁还会来买他们手里的高价粮?
哪怕家里已经断炊也会咬着牙再等一等。
他们囤在仓库里价值几百万两白银的粮食现在成了一堆烫手山芋!
“现在怎么办?”
常万金猛地抬头双眼赤红地盯着周炳:“我今天上午通源钱庄的孙德海就派人堵到我家门口了!我躲在后院
“那群吸血鬼!当初借钱给我们的时候一个个跟条狗似的!现在闻到一点不对劲就想上门来抽筋扒皮!”
“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就该直接弄死那个小畜生!”
苏十三娘听着他的咆哮也是一阵心烦意乱。
她手下那些米铺的掌柜今天已经来了好几拨全都是来问对策的。
周炳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借的三十万两银子又何尝不是抵押了名下的各种田产铺子。
一想到价值上百万两的粮食可能要砸在手里周炳对卢璘恨得咬牙切齿深吸了口气: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必须要止损。”
“止损?怎么止?”
“割肉吗?谁来买?现在整个临安府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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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我们手里的粮食?连个问价的都没有!”
“百姓都在等低价粮那些中小米商一个个精得跟猴似
的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们来接盘?”
这段话常万金几乎是吼出来的。
雅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许久苏十三娘才幽幽开口打破了沉默:
“既然没人买我们的粮。”
“那我们能不能去买他们的‘粮引’?”
这话一出周炳和常万金同时一愣。
苏十三娘面色凝重的继续说道:“我们手里不是还有银子吗?我们也可以参与进去!去那个什么交易监把卢璘手里的粮引都买过来!只要粮引在我们手里粮价一时半会还降不下来”
常万金的眼睛瞬间亮了:“对啊!我们买光他的粮引!看他怎么收场!”
周炳却摇了摇头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你们以为就我们想得到?”
“这份告示一出全临安府的商户只要手里有点闲钱的都会扑上去。我们能拿出多少钱?跟全城的商人比吗?”
“更何况钱庄那边已经靠不住了。”
是啊他们已经不是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四大米行了。
他们现在是自身难保的泥菩萨。
“那也得去!”
苏十三娘咬了咬牙:“我们不去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粮价一天天跌下去看着手里的粮食烂在仓库里!”
“去至少还有一线机会!”
“我们可以挂牌!不止买我们也可以卖!”
“我们把手里的粮食也变成粮引挂到那个交易监去卖!哪怕.哪怕是亏本卖!”
常万金一听要亏本立刻叫了起来:“亏本?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了?”
“不亏本你就等着血本无归吧!”
苏十三娘厉声呵斥:“现在是割肉还能活命
周炳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苏十三娘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是唯一的活路。
参与进去。
周炳缓缓睁开眼眼中再无半分犹豫:
“去。”
“备车去城东去江南道都漕交易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