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临安府提学衙门外,便已经围满了人。
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一片,大多是闻讯赶来看热闹的百姓。
人群之中,还夹杂着不少穿着儒衫的生员,一个个义愤填膺,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江南案首卢璘,昨天在城外灾民营,强辱了一个寡妇!”
“我的天!真的假的?卢案首看着文质彬彬,怎会做出这等禽兽行径?”
“还能有假?人证物证俱在!据说巡检司的官差和城里有名的高秀才都亲眼撞见了!那寡妇当场就要寻死,惨得很呐!”
“斯文扫地!简直是我辈读书人之耻!今日学政衙门提审,定要革了他的功名,以正视听!”
“我早就觉得这个卢璘心术不正,秋闱在即,不想着温书备考,还成立什么自强社,还好我没进去。”
议论声此起彼伏,几乎是一边倒的声讨。
周炳和常万金站在不远处一座茶楼的二楼雅间,凭栏而望,将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看着群情激奋的人群,常万金的脸上满是快意,端起茶杯,痛饮一口,咬牙切齿道:“好!骂得好!就该让这畜生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周炳脸上也挂着冷笑:“今日之后,临安府再无卢案首。”
“没了功名护体,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我们宰割。”
就在这时,衙门门口一阵骚动。
一顶小轿在几名衙役的护送下,停在了衙门口。
轿帘掀开,一个挺着肚腩,头发稀疏的半大老头,在两名衙役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走了下来。
正是临安府副学政陈泉。
陈泉一出现,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不少。
他整理了一下官服,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官威十足的模样,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人群前列,一名须发皆白的老秀才身上。
“高秉文,你昨日呈上的状纸,本官已经看过了。”
高秀才立刻上前,对着陈泉长揖及地,声泪俱下:“请大人为我江南士林做主!严惩此等败类,以正风气啊!”
陈泉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光天化日,强辱民女,此等行径,骇人听闻!
本官既代管学政,断然不会坐视不管!
“来人!升堂!
“传,卢璘!
话音落下,衙门两侧的衙役立刻手持水火棍,威风凛凛地站成两排。
没过多久,卢璘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街角。
穿着一身青色儒衫,身形挺拔,步履从容,脸上不见丝毫慌乱。
围观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无数道鄙夷、愤怒、幸灾乐祸的目光,尽数落在他身上。
卢璘视若无睹,径直走到堂前,对着堂上端坐的陈泉,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
“学生卢璘,见过陈大人。
茶楼上,常万金看到卢璘这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心里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死到临头了,还在这装腔作势!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公堂之上,陈泉重重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问:“卢璘!你可知罪!
卢璘抬起头,迎上陈泉的目光,平静地开口。
“学生不知。
“放肆!陈泉勃然大怒。
“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在此狡辩!
“来人!带人证!
很快,昨日那几名官差,连同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秦氏,一同被带上了公堂。
秦氏一上堂,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着:“请大人为民女做主啊!
陈泉冷眼瞥向卢璘:“你还有何话可说?
卢璘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秦氏身上,缓缓开口。
“我只问你一句,你的婆婆和孩子,现在何处?
此言一出,秦氏哭声一滞,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堂上的陈泉见状,再次猛拍惊堂木:“大胆狂徒!竟敢当堂威胁苦主!
陈泉说完,肃立两侧的衙役齐刷刷把手中水火棍往地上重击,瞪向卢璘。
卢璘浑然不惧,没有理会陈泉的怒喝和衙役的怒视,看着地上不住发抖的秦氏,再次开口:
“你可得想好了再回答。
说着,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样东西。
一个银质的长命锁,样式普通,卢璘将长命锁拿在手上,轻轻摩挲,眼神直直的盯着秦氏。
手中的长命锁是昨夜胡一刀派人传信时一并送
过来的。
自从那晚从秦氏反常的举动中确认了她是被胁迫之后卢璘便立刻才气传信请胡一刀帮忙查出秦氏婆婆和孩子的下落。
漕帮的效率确实没让卢璘失望。
不到一个晚上胡一刀的人不仅找到了被周炳藏起来的秦氏家人还成功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这个长命锁就是从秦氏孩子身上取下的。
此刻给秦氏亮出长命锁的意思也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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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就是告诉秦氏你的家人现在很安全。
果然原本还在瑟瑟发抖的秦氏在看到那个长命锁的瞬间整个身子猛地一震。
随后秦氏抬起头布满泪痕的眼睛盯着卢璘手中的长命锁看了好一会这才轻轻点头。
得到秦氏的回复卢璘嘴角微笑收起长命锁后转身重新面向堂上的陈泉朗声开口:“大人学生以为此事疑点重重分明是有人蓄意构陷!”
“比如为何巡检司的官差和这位高秀才会如此凑巧地出现在城外灾民营?”
“明明不在巡检司的巡值排班上却特意跑到城外就为了巡察学生?”
话音未落卢璘从袖中取出一张拓印的纸高高举起。
“这是学生托人从县衙拓印的临安府巡检司昨日的卯簿记录!”
说着卢璘展开纸张把卯簿记录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初二日巡检司日巡分班
“晨起点卯画押申时归衙核销凡擅离者笞二十。”
“本日当值:王五等巡城东周焕等休沐。巡检李印。”
周焕正是昨日带队抓人的那名官差此刻也正穿着官服站在公堂之上一脸正气。
卢璘念完转头看向他目光灼灼:
“周差爷据卯簿所载昨日申时三刻你正当休沐。敢问你既是休沐又是如何亲眼所见学生行凶的?”
“难道周差爷是特意顶着‘擅离职守笞二十’的罪名也要专程去灾民营看学生如何行凶不成?”
说完卢璘好整以暇地看着周焕。
四大米行这次设局太过匆忙仓促了。
只顾着让巡检司的人抓到案发现场却忘了核对最基本的点卯记录。
公堂外一直提心吊胆的自强社众人看到卢璘拿出这关键证据瞬间精神大振!
“我就知道!琢之定有后手!”
“哈哈!这下看他们怎么解释!休沐的官差专程跑去城外抓人?说破天也没人信!”
“不在岗却出现在案发现场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
原本一边倒的议论声也开始出现了动摇。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窃窃私语。
“好像是有点道理啊……卢案首名声那么好怎么会干这种事。”
“看来是得罪什么大人物了被人给算计了。”
“.”
公堂之上周焕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当场就愣住了。
但很快反应过来梗着脖子狡辩道:“是是我跟王五换了班!王五他老娘病了他临时有事求我替他当值!这种小事难道还要事事上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