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沈惊墨温柔的眼神再次注视在怀里人的脸上，“是终焉裁定终主。”
“什么？”
听到这个称号的瞬间，黑衣人下意识地反问。
随即，那个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甚至被新神列为禁忌的称号，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双腿发软，差点没站稳，不敢置信地指着沈惊墨怀里的人，声音都变了调：“终……终焉裁定终主？开什么玩笑！他不是早就……”
黑衣人猛地闭上了嘴，后面的话他不敢说。
那可是新神崛起前最大的心腹大患，也是新神最想吞噬却始终没能得手的古神。
沈惊墨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许，仿佛在说“你总算还没蠢到家”。
“当初新神忌惮他的力量，在掀起神战之前，便设计将他诱杀。他们最想吞噬的古神就是他，只可惜，他们算漏了一步。”
沈惊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回忆，“他们没想到，他的灵魂与神格，被我一并带走了。而现在，他将回归。”
寥寥几句，却在黑衣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当然知道那段历史。
当初光明神界所有人都以为终焉裁定终主背叛了他们，将他逐出神界。
新神势力趁机围剿孤身一人的他。
据说，当时光明神界的圣光之主冲入冥神界，寻找火神一同不惜代价的营救。
就连那位向来与终焉裁定终主不对付的死神，都破天荒地带人前去支援……
神战，也就此彻底拉开序幕。
而终焉裁定终主……那可是神战中最顶级的辅助，不仅能复活陨落的神明，更能大幅增强己方战力，是所有势力都梦寐以求的队友，也是新神最忌惮的存在。
当初新神为了灭杀他，直接出动十二神将，也就是现在的十二位新主神。
黑衣人脑子嗡嗡作响，他死死盯着姜晏，喃喃道：“不可能……当初新神为了找到他的灵魂和神格，几乎把所有神界和小世界都翻了个底朝天，连地缝都快翻遍了，怎么可能……”
他猛地抬头看向沈惊墨，“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等你有了知道的资格再说。”沈惊墨的语气不容置喙，那双漠然的血眸再次锁定了他，“现在，回到最初的问题。你的选择？”
黑衣人犹豫了，心脏狂跳不止。
如果说刚才沈惊墨的计划是天方夜谭，是鸡蛋碰石头，没有可能性。
但要是终焉裁定之主真的能复活，那推翻新神这事……好像、似乎、可能……还真有那么一丁点希望？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那可是十二主神！
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自己一个基层执法者，在新神眼里连炮灰都算不上，跟着这古神造反，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一想到要与那十二个恐怖的存在为敌，黑衣人就感觉头皮发麻，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只是面具遮住看不见，姿态放得极低：“死……死神大人，你别开玩笑了。我只是执法者里最底层的一员，像我这样的神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管着我们的上级神官都有几十个……我就是个小虾米，就算加入你们，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沈惊墨打断了他，一股无形的神威如山岳般碾压而下，“你没有选择。今天，你要么站在这里，要么躺在这里。”
他不可能放过这个神官。在姜晏和所有人彻底成长起来之前，绝不能让新神的爪牙，知道他们的存在。
黑衣人瞬间明白了。对方根本不是在招兵买马，而是在处理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自己就是那个炸弹！
“呃……”下一秒，黑衣人只觉得自己的神魂都在颤栗，那股属于古老死神的力量冰冷而纯粹，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彻底抹杀。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立刻就会形神俱灭。
“我加入！我加入！”黑衣人几乎是吼出来的，后背已经全是冷汗，“快停下！我顶不住了！”
沈惊墨收回了神力，空气中的压力骤然一松。
黑衣人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鬼门关里爬出来。
还没等他缓过劲来，沈惊墨又抛出了一个让他差点当扬昏过去的要求。
“你，与他缔结契约。”
“什么？”黑衣人懵了，他抬起头，看着沈惊墨指着他怀里的姜晏，整个人都快被搞自闭了。
契约？神明之间的契约，除了平等契约，可就剩下主仆契约了！
这种情况下缔结的契约，除了主仆契约还能是什么？一旦缔结，他就彻底成了别人的仆从，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不能有。
“大人！不至于吧！”他哀嚎道，“我都答应加入了，用不着这么狠吧！给条活路行不行？”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告密！”
沈惊墨摇了摇头，神色没有丝毫动容：“我不相信口头承诺，尤其是一个随时会为了活命而出卖别人的承诺。契约，是最好的保证。来吧。”
看着对方那“没得商量，赶紧的”的眼神，黑衣人万念俱灰。
他后悔了，后悔今天为什么要接这个活儿来这个破小世界执法。
早知道让给老王好了，自己在家睡大觉不香吗？
这下可好，不仅被逼着上了贼船，还要签卖身契，现在连人生自由都要没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神直接麻了。
在沈惊墨那毫无感情的注视下，黑衣人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他心里骂骂咧咧，但身体却很诚实。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毫无意义。
黑衣人挣扎着爬起来，一步步走到姜晏身边，脸上写满了悲愤。
他伸出颤抖的双手，结出一个复杂而古老的神印，口中念诵着他从未想过会对别人使用的誓言。
只见他额心一抹金色的神光缓缓飞出，像一只温顺的萤火虫，轻柔地融入了姜晏的眉心，消失不见。
契约，缔结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