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裴烬舟说的有树野莓的地,三绝山脚下的杏花古镇,虽然离繁华的盛京不远,却是青石巷头,黛瓦白墙,沿溪而建的古宅,古朴静谧。
几人到镇头,将马匹车辆交由客栈的人照看,又吃了点早食,买了两个竹篮,一个瓷罐,又向店家询问了这里哪里可以雇人带他们上山,最好能认识一些野菜,会打猎的。
谢佑澜抱着手立在旁边道:“雇什么人,本公子就是这盛京打猎的一等一的高手。”
谢羽祉转过身看他,这人出盛京学会收敛了,自称为公子而不是将军了:“你认识野菜吗?”
谢佑澜摇摇头。
“公子,我,我可以吗?”里屋编着竹篮的姑娘问道,她急匆匆地走出来,开始毛遂自荐起来。
“这山中我最熟悉了,什么野菜野果我都知道,我还会打山鸡,兔子,我可以带你们上山。”
谢羽祉看着这姑娘应该与他们差不多大,不过有些瘦弱的身子和脸蛋使她显得有点憔悴,穿着的衣服上有几处补丁,使她有一些局促,于是展颜一笑道:“可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阿杏。”
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树道:“杏花的杏。”
阿杏看了看旁边的几人,许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公子哥,一下羞红了脸,微微低下了头。
“那你带我们上山吧,十两银子如何。”
刚才还羞涩局促的她立马两眼放光道:“公.....公子说得可是真的。”
“自然。”
阿杏道:“那你们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接着又对掌柜恳求道:“刘婶。”
掌柜点点头,阿杏得了同意兴高采烈地跑走了。
刘婶邀了几位进了店中,店里有些破旧,小小的一间铺子,木柜上是各种陶瓶瓷罐,门口摆满了竹篮,看起来是一间手艺店,店后是烧瓷的窑子。
众人都坐下了,李忘却直直站在众人后面,刘婶从里屋煮了茶端出来。
“哎哟,这位公子快坐,快坐。”说着,弯着老腰就要给众人倒茶,李忘赶紧接过,依次给他们倒了茶。
这时,旁边的谢珑青望着阿杏没有编完的竹篮问:“刘婶,这阿杏是在你这里做工吗?”
刘婶拿起阿杏的竹篮继续编着道:“是的,我看这孩子命苦,就让她在这里做一份工,好歹可以养家糊口,她六岁起就这做工了。”
谢羽祉忽然来了兴致,问道:“阿杏的家人呢?”
谢佑澜也掺一嘴道:“对呀,她家人呢?看她年纪应该与我们一般,怎么这么早就出来做工了?”
刘婶叹了口气道:“阿杏这孩子苦得很。她娘春翠当年是镇上最俊的姑娘,被一个外乡来的瓷瓶贩子哄了去,说是带她回江南享清福,结果一进城就被卖进了青楼。春翠染了病,挺着大肚子逃回来,生下阿杏。为了给她赎身、治病,家里花光了钱,还欠了一屁股债,两老一前一后都走了。”
刘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点缓不过来,咳嗽了起来,李忘倒了茶递给她,众人没有说话,皆一脸凝重。
刘婶吃了茶继续道:“翠又没有谋生的本领,只能重操旧业,她模样又好,虽是生了孩子,不过却给她平添了几分风韵,毕竟以前在勾栏瓦肆里待了那么久,那些勾引男人的技巧不是手到擒来。本来只是在我们这小镇上,就连我那死了的老头子,都去过她那。”
刘婶自嘲般笑道,听了这些言语,众人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刘婶却还是一脸平静地继续道:“后面啊,这镇上的女人哪里能饶了她,把她拖上了街,狠狠羞辱了一番,她们用最恶毒的言语辱骂她,她实在待不下去了,就把女儿悄悄托付给了我,为着小时候的情谊我答应了。”
刘婶完全没有将几人当作小辈,或者外人,将阿杏的事全都告诉了众人,后面的故事,众人都是皱着眉头听完的,面上全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
“公子,我来了,咱们出发吧。”阿杏提了个竹篮,篮中放了把小锄头,笑意盈盈地出现在门口。
本来还想询问点什么的众人不再言语,别了刘婶后就跟着阿杏往山上去了。
先是路过一个茶园,这里地势高,可以俯瞰整个杏花古镇,谢佑澜和谢沂空最先上去,谢佑澜嘴里叼着根草,手踩在一块石头上,做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模样。
“挺不错,没想到盛京城外还有如此美景,不过比起松山校场那可差多了,等有机会......”
不等谢佑澜感慨完,谢沂空就拽着他往前走道:“哥,快走吧,我想看你打山鸡。”谢佑澜扣住他的肩膀,笑嘻嘻说:“沂空,前几日我俩不是刚在松.........”
谢沂空直接捂住他的嘴道:“你还是闭嘴走路比较好。”
他两人走在前头,阿杏与谢羽祉她们走在中间,李忘和陈悟提着竹篮在后边。
“公子,你.......其实是个姑娘吧。”
听到阿杏问旁边的谢珑青,她点点头道:“嗯嗯。”
阿杏又道:“刚见你的第一眼以为是个公子,直到你说了话,我才知你是个姑娘。”
谢羽祉也好奇掀了帷帽,上前几步,后退走着面对俩人道:“这才是有效男装,不像一些离谱的设定。”
谢珑青问道:“阿姐,此话怎讲?”
谢羽祉道:“就好比有一些作者先是描绘了女主的容貌,说是怎样的不着粉饰就魅色艳丽,身段是娇小柔软的,不过她只要一作男子装扮,一些女配就会对她一见钟情。”
谢珑青听了凝思片刻道:“那确实,身子是娇小柔软的,又是.......怎么作男子装扮?”
谢羽祉又一本正经地娓娓道来。
“阿姐,你何时变得如此有学识涵养了。”
谢羽祉却突然扶额苦笑,说别人,自己不也这么写的吗?
阿杏提着竹篮,她虽听不懂谈话内容,却是一脸羡慕,感叹道:“不愧是京城里的小姐,好有学识。”
风吹起谢羽祉帷帽上的纱,她有些尴尬道:“没有,没有了。”
几人一边走一边挖野菜,虽然累得要死,但是想着那可是黄金,谢羽祉突然觉得干劲十足了。
谢佑澜和谢沂空去打山鸡,只留下一句在山顶那块大石头见,俩人就跑没了影,同时留下来的还有陈悟。
不到半山腰就已经收获了一些,李忘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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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孙悟提着两大竹篮,几人在一棵古树下歇息,旁边一条小溪,几人到溪边简单洗了一下手,清洗了脸。
李忘提着竹篮到溪边,在他一直背着布包中,拿出几颗果子简单洗了一下,拔出随身佩剑就要去削皮,众人赶紧制止了他。
李忘先是递给谢羽祉,再依次递给众人。
谢羽祉吃着道:“谢谢你,没想到李公子竟然如此细心,出门挖野菜还随身携带这些吃食。”
李忘笑笑道:“伺候主子习惯了。”
阿杏没想到会有自己的一份,陈悟递给她时,她脸上有些羞涩地接过,小声道:“谢谢公子。”
因为清洗了脸,早上灰扑扑的面容突然焕然一新,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提上去了,加上她本就不错的长相,又是春心最萌动的妙龄。
陈悟不同于李忘那样周身一股厉色和冷漠,他气韵是温和的,整个人的长相也是偏谦谦公子那一挂的,与腰间那长剑有些背道而驰。
谢羽祉发现阿杏总是偷偷地往陈悟那边看去,他也察觉到了这视线,但是仍然端坐着。
李忘靠着那古树,喝着水却像是在豪饮烈酒一般,调侃道:“陈兄真是好福气,桃花朵朵,到这乡野地方,都有美人芳心暗许啊。”
陈悟默然。
阿杏听了,脸上似春季盛开的桃花,掩也掩不住。
谢羽祉吃着果子和饼,左右来回切换目光地盯着俩人。
“这是什么。”谢珑青捡起脚边一颗黑紫色的果子问阿杏,阿杏拿过一看,激动道:“桑葚。”
谢羽祉抱着手道:“你怎么连桑葚都不知道。”
谢珑青愤愤道:“它干成这样,谁认得出来啊!不过,.........”
“谢二,谢三,我和沂空打猎回来了,今日大丰收啊!”谢佑澜作挑水状扛着根树枝,两边挂着用树藤打好的四只雉鸡,嘴里叼着草,大步流星地从石头后走来,后跟着谢沂空,他树枝上只挂着一只。
陈悟赶紧过去接下道:“公子。”
“没事,没事。”
谢佑澜把树枝放在地上,向大家展示着自己的成果,他俩衣上粘了些野草,坐下来清理着,谢佑澜帮着谢沂空清理着粘的针草,俩人又简单吃了点果子和饼。
阿杏手指着后边溪水流下来的悬崖道:“姑娘,几位公子,我去上边为你们摘那个桑葚。”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往后看去,那悬崖至少有十几丈高,上面确实隐隐约约地看见一棵硕果累累,随风摇晃的桑葚,众人纷纷感叹,谢珑青却瞥见旁边的谢羽祉眯着眼睛观望着。
“阿姐,你这是.....看不清?”
“羡慕你们,眼睛不近视。”
谢佑澜咀嚼了几口果子,若有所思道:“近视为何物?”
“陈悟你去摘吧,她一个姑娘太危险了。”谢佑澜说道。
陈悟接过阿杏的竹篮,放下剑,翻身跃上树枝头,再借力脚轻点临近的树枝,待众人再看时已经跃上的崖上。
谢羽祉看得目瞪口呆,一直目送陈悟到山顶,感叹道这人的轻功高强。
不一会儿,他就带着满满一筐桑葚下来,谢羽祉先是尝了一个,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