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新家,李珺看都没看一眼,只叫宁双双和孙萍打理家里,又叫两个儿子不要荒废功课,自己立刻抱着一盆三色梅花,直接去了王相府上。
一见到老师,李珺就笑着说:“老师,自从当年那盆四色梅断枝之后,我就一直想再找一盆一样的孝敬您,只是找了这些年,前不久才终于得了这盆三色梅,虽不及四色梅,到底也算不错。”
说着,李珺想把花放在面前给老师细细过目。
“放着吧。”王相却看都没看一眼,只招手,轻声说,“坐。”
李珺过去,紧张坐下,屁股只敢挨了一点桌沿。
“家里的事情,都处置好了?”王寻开口,下了一颗黑子。
李珺立刻伸手拿出一粒白色棋子,摆在天元位置,一边恭敬回答:“回老师,已经搬到新家了。多亏老师,否则我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可心的住处。”
“行了,你啊。”王寻摇摇头,轻声说,“不过是些小事,只是刚好在这个关口,钱老刚递了告老的折子,这事儿我还在办。”
这便是说还在为他周旋中书舍人的位置了。
李珺闻言,羞愧又感动,连声说:“老师,我最近麻烦连连,已经不奢望接任钱老的位置,只盼能回吏部,或是其他地方谋个差事,子君已经满足了!”
王寻摇头,垂眸说:“不过是些家里的小事而已,如今已经过去了,你到底是我的学生,早该动一动了。”
竟然是给了准话!
李珺听到这里,登时心中松下一块大石,登时容光焕发。
而后他想问:“老师,那我那小娘,她、她可还有办法免了死罪,找办法救一救?”
看老师抬头,神色晦暗不明地看自己,李珺咬牙,“咚”的一声跪下来,说:“不敢瞒着老师,下毒之事,我那小娘是无法分说,此事乃是家丑。”
李珺压低了声音,一股脑地全说了:“我母亲确实、确实对素问和大女儿不满,当初我家那大女儿去流云台寺里祈福,我母亲甚至还派了老妈妈去给马匹下毒……这里头的事情,我也隐约知道一些。”
“你的意思是,下毒的人是你娘,而且毒害之人就是你大女儿和关素问?”王相直接问。
李珺羞愧点头,轻声说:“我劝阻母亲多次,可母亲对舅舅的死耿耿于怀,许多事情我只能私下阻止和劝说。”
说到这里,李珺又振作起来,连声说:“所以臣十分确定,此事绝对与我那小娘没有关系,老师……”
王相放下一枚棋子,而后轻声说:“子君,你糊涂了,你母亲慈爱,家风清正,下毒之人分明就是你那小娘。”
李珺愣了一下,脸上闪过纠结之色,而后他立刻点头,说:“老师说的是,子君明白了。”
说完,李珺陪着老师下了两盘棋,天色将暮,在王相府邸,由王寻之子王佐陪着,二人一起用了夕食才离开。
送走李珺,王佐就回去禀告父亲,说:“李珺席间一直隐有喜意,对儿子也是谈笑风生,并无忧色。”
顿了顿又说:“父亲,此人性子绵柔,当不得大事,您何必费心一定要举荐他?”
王相摇摇头,看着那盆三色梅,轻声说:“正是如此,把他放在圣人身边,才能为我所用。”
王佐想了想,点头表示明白了。
“大事可安排好了?此事不能出任何差错。”王寻看他明白,便问。
王佐立刻点头,轻声说:“已经派了人在城外埋伏,不计代价截杀平安侯。”
王相点头。
王佐忍了忍,到底没忍住,轻声念叨说:“小叔也真是糊涂,这烫手山芋一般的玩意儿怎么还能给家里留……”
说到这里,王佐就说不下去了,因为父亲极其严厉地看着他。
低下头,王佐立刻道歉:“父亲,我错了。”
“这种话,日后再说,就自己去领罚。”王相看着王佐,冷声说,“你小叔再如何,怎么轮得到你一个晚辈胡说?”
“是,父亲。”王佐忍气答应下来,而后看了看桌上的梅花,说,“那这盆三色梅,还是按旧例,送去花房?”
看王相点头,王佐便上前抱起李珺送的这盆三色梅花,而后出去了。
一出门,一股阴冷潮湿的风带着水汽飘过来。
京师又下雨了。
“今年京师的雨水好像格外多啊……”王佐皱眉,轻声呢喃。
这是好事,毕竟大雨之夜,最容易湮没证据。
关怀素也在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她皱眉看着外头,说:“怎的突然下雨了,真是烦人得很!”
“姑娘,这淅淅沥沥的小雨实在是烦人,不过侯爷要回来了,这小雨又算什么?!”柳叶拉着小荷一起吃点心,一边促狭地笑着说。
“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关怀素见她取笑自己,便忍不住啐她一口,说,“你便笑我吧,一辈子这么长,总有我笑你的时候!”
一屋子十分温馨笑闹地等着,关怀素还特地叫厨房备了热菜点心、温了一点梨花白,就这么等了一晚上。
却没想到,等到半夜,等到了一阵喧哗之声。
死士首领突然出现,拱手说:“姑娘请入屋内!外头出事了!”
“出什么事儿了,竟闹到公主府面前?!”关怀素登时急了,她立刻意识到了,“难道是侯爷出什么事情了?”
死士首领闻言,心中惊异她反应之快,不敢隐瞒,只能说:“侯爷入城之后遭到伏击,一路且战且退,幸而遇到了一队巡逻兵勇,但是贼人死追不退,方才打斗到了门口!”
又怕关怀素害怕,立刻补上:“姑娘请放心,公主府府兵听到消息,已经出去接应,应不会有大事……姑娘你做什么?”
最后一句却紧张起来,因为看到关怀素打算出门往外走。
“我去门口等着。”关怀素一边走一边吩咐,“丁妈妈,去叫人赶紧准备好药,派人去找闵叔叔……不,派人去找个善外伤的太医,多找几个,他们一路的肯定都有受伤,赶紧的!”
一叠声吩咐着,又对死士头领说:“屋里有家丁,你赶紧带人去驸马那边,无论如何,一定不要惊动到驸马!”
死士尚且迟疑,关怀素皱眉,气势冷厉,呵斥:“快去!侯爷叫你来我这边,就要听我吩咐,赶紧去办!”
死士首领一咬牙,立刻磕了个头,一个口哨,屋外埋伏保护的死士瞬间黑烟一般地往西府正院去了。
关怀素便急匆匆往外头走,周乐天这边的人显然都是练家子,听到动静全部集结,已经到了大门口。
才到大门口,便听到远远来福的大吼:“快,找人追过去,看看是哪家的死士!他们往西边去了!”
关怀素几步冲出去,一眼就看到大门口,一身是血的来福扛着周乐天。
周乐天他……脸色雪白,面如金纸。
这就算了,这么大的动静,他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关怀素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以周乐天的情况,若是外伤反倒还好些,可若是内伤,只怕、只怕神仙难救了……
想到这里,关怀素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来福,来福,这是怎么回事?!”好在关怀素不是个放任自己脆弱的人,她几乎是瞬间站稳,而后立刻冲过去,沙哑着嗓子问来福,“他这是怎么了?”
“关姑娘!咱们爷担心闵太医不在,您在京师会吃亏,于是为了速战速决,他冒险下了渭水渡河诛杀了那帮**,而后又连夜赶路……本来还勉强熬得住,偏我们到了京师,就被人接连埋伏,我们且战且退,交战之中,侯爷心口中了一掌!”来福说到这里,眼睛发红,说,“爷勉强带着我们杀到内城,就突然倒地了!姑娘,怎么办啊?!”
关怀素哆嗦着伸手,探了探周乐天的脉,脉象微弱,已经是垂死之症……
“快,快上马!赶紧去找闵叔叔!”关怀素探完脉案,登时心中大骇,立刻大喊,“快,必须在半个时辰内赶到,否则只怕完了!”
登时所有人都大骇!
“快快!”干架到一半的管家闻言,登时肝胆俱裂,挥舞着长刀大吼,“独眼,快,快叫兄弟们上马,咱们护送侯爷!”
又对关怀素说:“姑娘,你可以骑马带路吗?!”
关怀素立刻拉过身边的马,翻身上去,说:“你们快跟上!”
说话之间,她已经骑马闪电般奔驰而出!
而身后,来福把周乐天几下捆在背上,翻身上马!
一群人带着血,公主府大门都没进,便一路在夜色里疾驰而出!
“快,上马,护送侯爷!”身后,留守公主府的白虹大吼一声,于是女将们全部翻身上马,留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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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看家,另一半也飞速追了过去!
今夜,在家酣睡的孙府尹突然被急报惊醒——平安侯周乐天回京被追杀,府衙巡逻兵勇一队十二人全数救侯爷战死!
侯爷性命垂危,公主府过半府兵送侯爷连夜救命!
孙府尹愣了半天,然后猛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然后对夫人说:“我不是做梦?这是京师发生的事儿?!”
京师繁华太平了三十几年,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可怕的大事,出事的还是平安侯!
“李家的事情好容易结了,侯爷又出事了……”孙府尹眼睛发直,差点崩溃了,“老天,你要弄死我啊!”
只怕明日开始,京师要大变天了!!
崩溃的不只是孙府尹,赵家,赵金白也在大发雷霆!
“王寻这个贱种,竟算计我!”赵金白夜里突然接到密信,而后突然勃然大怒,一掌砸碎了平日最爱的玉屏风!
“老爷,出什么大事了?!”睡梦中的赵夫人被惊醒,立刻披着衣衫起来紧张地问。
“我有事与二郎商量,你先睡吧!”赵金白却不再多话,只匆匆披衣服,叫书房快些掌灯。
一路急匆匆地去了。
赵夫人心中担心,但是她知道,夫君不愿意说的事情,那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事情。
她心中念佛,只希望平安无事。
赵金白去了书房,对急匆匆被从被窝里提出来的赵二郎说:“为父被王寻嫁祸,若是处理不好,只怕明日就是死罪!”
“父亲你说什么?!”赵二郎万万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父亲这么说,登时紧张得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他不可置信地说,“父亲,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多年前,我与王寻收养了一批孤儿,训做家丁,养在南郊外的庄子上,以备不时之需。”赵金白开口,说的就是赵二郎完全不知道的大事。
赵金白却不管他的震撼,只匆匆说:“前几年,王寻明面上把这些人都拆散,全部都去看顾自家产业。此事我知道,也没当个大事。但是今夜平安侯遇袭,这里面有我的人,而且穿戴都是我们家的东西。”
“私、私养死士,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父亲!”赵二郎听完,才觉得自己跪太早了,他登时真的急了,眼泪都不敢出来,只哆嗦着问,“爹,可有什么办法?难道你便没有王相的把柄吗?!”
赵金白咬牙,说:“我哪里想得到他居然敢在京师谋害侯爷,他真正是个疯子!”
说到最后,赵大人忍不住破口大骂!
几百会武、自小养大的忠诚死士,关键时候可是能救全家性命的!
赵金白手上若是有,也绝不会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所以现在他还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赵二郎真的要疯了,毕竟任何人过得好好的,第二天可能会马上死,也绝对受不了!
他哆嗦着问:“父亲,当务之急,现在该怎么办啊?!”
“为今之计,一定要先把豢养死士之罪掰扯开!”赵金白咬牙,说,“好在我一贯做好了打算,这些家丁都是分批训练,平素也都打散了看家护院,都是正经营生,从未背人……只要没有证据证明我真的参与这场**,此事还有分说!”
赵二郎听到这里,登时大大地松了口气,一时跌坐在地上,一股劫后余生的欢喜。
“王寻既然明摆着要和我撕破脸,我也不能叫他好过!”赵金白安排完,自己也冷静了一下,他沉下脸来,冷声说,“他不就是看着你妹妹怀了孩子,便想一石二鸟么?”
赵金白说完,沉思一阵,而后突然咬牙,轻声说:“他不仁我也不义!”
说完,赵金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从书房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册。
打开一看,竟是个夹层,里面放着一本小账册。
“老二,明日你马上去找你妹妹,把这个东西交给她。跟她说,要如何去用,但凭良娣决断。”说完,赵金白对赵二郎极其郑重地说,“记住,二郎,接下来你妹妹让你做啥,你就做啥!你智计不足,一切都要听你娘和良娣的,你可记住了?”
“儿子记住了。”赵二郎虽不明白这里头到底是何事,但是他却知道父亲绝对不会害自己,闻言登时流下泪来,抖抖索索地接过了这个小盒子。
里屋,婉淑听完话,悄没声息地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