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翠花几乎是逃也似的从藏书阁那令人窒息的暧昧与尴尬中冲了出来,傍晚微凉的风拂过她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才让她稍稍平复了狂跳的心。
夕阳将她的影子在青石路上拉得老长。
还没等她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带着笑意的脚步声。
谢知乐三两步就追了上来,与她并肩而行,脸上那促狭的笑容还没完全收起,却又换上了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仿佛刚才藏书阁里那段插曲从未发生过。他很是自然地问道:“喂,别走那么快嘛。”
“眼看天色将晚,闷在院里多无趣?要不要去院外市集逛逛?”
江翠花闻言,脚步微顿,脸上闪过一丝困惑。
她初来乍到,这几日又都泡在藏书阁,对天道院周遭确实一无所知。
她纳闷地转头看向他,问道:“院外市集?是什么?”
谢知乐见她果然不知,立刻来了精神,摇着扇子,开始绘声绘色地解释:“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天道院虽自成一方空间,超然物外,但也不是完全与世隔绝。”
“在这片圣人划出的空间边缘,有一处与外界相接之地,最初是一名墨家弟子发现的,渐渐传遍了天道院的外门。”
“天道院内功法道法无数,自然引得一众修士趋之若鹜,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处特殊的坊市,称之为院外市集。”
谢知乐一边说,一边比划着:“那里鱼龙混杂,有趣得很!有来自九州四海的商贩,售卖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些是外界难寻的灵草矿石,有些是凡人匠人打造的精致物件,甚至偶尔还能淘到些不明来历的古董残片,据说有人曾在那里捡过大漏!”
“最重要的是,”他冲江翠花眨了眨眼,“那里不像院内规矩森严,更有烟火气。有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凡人小吃,可不是冷冰冰的辟谷丹能比的!还有说书唱曲的,热闹非凡。怎么样,去散散心?”
他刻意强调了“小吃”和“热闹”,显然是投其所好,想将她从低沉的情绪里拉出来。
江翠花听着他的描述,沉寂的心似乎也动了一下。
连日来的紧绷以及方才混乱的心绪,确实需要一点别的东西来冲散。
去一个与天道院氛围截然不同的地方看看,或许……也不错?
江翠花看了看谢知乐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又望了望天道院外那被晚霞染红的天际,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好。”
*****
江翠花跟着谢知乐在后山七拐八拐,拐到了一棵大榆树下。
江翠花敏锐的察觉到那棵树的不凡之处,在日光下,它显得格外庞大,树干需十人合抱,枝叶繁茂如华盖,洒下大片朦胧的阴影。
这树……似乎是开了灵智?
“就是这里了。”谢知乐低声对江翠花说道,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谢知乐对着那棵古树行了一礼,江翠花有样学样,对着古树微微躬身。
片刻后,一阵温柔的光点落在了他们二人面前。谢知乐以眼神示意江翠花抓住那如同萤火虫一般飞舞的绿色光点。
江翠花半信半疑的伸出手,抓住了那如同萤火一般的光芒。
一阵失重感袭来,天旋地转——
再睁眼,江翠花的双脚已经踏在了泥土之上,而此处的灵气浓度,显然已经不在天道院内部。
居然真的出来了?
江翠花面带喜色,刚想和谢知乐说话,一回头才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谢知乐人呢?
难道那绿色光点是一处空间漩涡,他们二人在传送的过程中走散了?
江翠花摸了摸身上,才发现今日出来看书,便没有带通讯器,眼下倒是没有任何法子联系谢知乐。
好在江翠花看到路旁小径处长着几丛夜幽草,这东西九州随处可见,小时候她经常用夜幽草编些蟋蟀、蚂蚱之类的小东西把玩。
她快步走过去,采下了几片狭长的叶子,指尖灵力微吐,将草烘干,纤长的指尖翻飞,动作熟练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一只栩栩如生的蟋蟀便在她的掌心成型。
江翠花并指如笔,指尖凝聚起一丝微不可察却精纯无比的灵光,迅速在蟋蟀的翅膀内侧勾勒出一道简洁而古奥的符咒。
符成,她毫不犹豫地咬破右手食指指尖,挤出一滴殷红的血珠,轻轻点在了蟋蟀的头部。
“去,”她低声轻叱,将那沾染了她气息与鲜血的蟋蟀向空中一抛,“寻谢知乐。”
那蟋蟀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生命,双翅一振,竟凭空悬浮起来!
它在她头顶盘旋一圈,头部微微转动,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随即,它像是确认了方向,化作一道微弱的黄光,“嗖”地一声便钻入了朦胧的夜雾之中,消失不见。
放飞蟋蟀之后,江翠花也没有在原地枯等。她环顾四周,眉头越皱越紧。
这里显然是一处荒山。
月光勉强穿透稀薄的夜雾,勾勒出嶙峋怪石的轮廓和远处黑黢黢的、连绵的山影。耳边只有风声和不知名虫豸的窸窣声,与谢知乐描述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市集景象,简直天差地别。
“时空漩涡的扰动,竟偏差如此之远……”她低声自语,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她对天道院内部布局本就陌生,此刻更是如同无头苍蝇。
虽然方向感极差是她的老毛病,但坐以待毙绝非她的风格。
她艰难地辨认了一下方位,仰头试图通过稀疏的星辰定位,但天道院的天空似乎与外界不同,星辰轨迹晦暗难明。她又感受了一下周围灵气的流动,此地灵气稀薄且紊乱,也难以借此判断核心区域的方向。
无奈之下,她索性蹲下身,从旁边捡起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子。
“姑且卜两卦。”她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将自身神识附着于石子之上,随即信手抛洒在地。
石子落地,呈现出一种混乱无序的卦象,指向截然不同的方向,甚至彼此矛盾。
“……果然不行。”她叹了口气,对自己的卜算能力有着清醒的认知。
这玩意儿本就玄乎,加之她心神不宁,环境特殊,能算出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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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才有鬼。
但总不能干等着。
江翠花咬了咬牙,选择凭着直觉,或者说,是赌一把。
她随意的选择了其中一颗石子指向的、看起来相对不那么陡峭的山坡方向。
“就这边吧。”
然后出发了。
半个时辰之后,看着望不到头的山,和鬼火都看不到一点的漆黑深夜,江翠花沉默了。
好家伙,这怎么越走越偏了呢?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山间的雾气似乎更浓了一些。
她彻底迷路在了这荒凉的山间。
夜风渐冷,吹得她衣衫猎猎作响。四周除了风声和自己的脚步声,再无其他响动,一种与世隔绝的孤寂感包裹了她。
哗啦啦——淅淅沥沥——
那声音很轻,若非山野寂静,几乎难以察觉。
但在江翠花耳中,却不啻于仙乐!
她猛地站直身体,侧耳仔细倾听,黯淡的眼眸中重新亮起一丝光芒。
“水声……”她低声念道,一个最朴素的求生常识浮上心头,“水往低处走。”
有河流或溪涧的地方,往往意味着地势走向,甚至可能汇聚成更大的河流,最终流向有人烟的山外或平缓之地。
“也许……找到河流,就能找到下山的路。”
江翠花不再犹豫,仔细辨别着水声传来的方向。似乎是在东南方,隔着几道山梁。
她立刻动身,朝着那个方向艰难前行。
山路崎岖,荆棘遍布,衣裙被勾破了几处,手臂上也添了几道细小的血痕。但她浑然不顾,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畔那越来越清晰的水流声上。
终于,在拨开一丛格外茂盛的凤尾蕨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不算宽阔,但水流颇为湍急的山涧出现在眼前!
清澈的溪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撞击在河床的卵石上,溅起白色的水花,发出悦耳的泠泠之声。
水汽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股清甜湿润的气息。
江翠花快步走到溪边,蹲下身,冰冷的溪水触及指尖,带来一丝清醒的凉意。江翠花正要捧起水再喝一口,却异变陡生!
她体内那一直与灵力激烈对冲、被她强行压制着的妖气,竟毫无征兆地猛然一动!
不是以往那种混乱的冲突,而是一种带着明确指向性的、近乎雀跃的震颤!
仿佛沉睡的毒蛇突然苏醒,昂起了头颅,死死盯住了某个方向。
一股阴冷、古老、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气息,从她妖气深处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触手,顺着她的指尖,与这溪水产生了某种玄妙的共鸣。
是妖皇白樾的本源妖力!
那妖力此刻传递着一个不容拒绝的讯息:
沿着这条溪流,往上游去!
江翠花脸色瞬间煞白,猛地缩回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心脏狂跳。
怎么会这样?!
这条溪水……究竟通往何处?
为何会引动白樾的本源妖力?
难道妖皇就在天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