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可怖的一条巨蟒,黄底黑纹,几乎有水桶那样粗,半边身子就倒挂在老树上,几乎和粗壮的树干融为一体。
这条巨蟒大概一路上悄悄跟了他们很久,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不肯放过到嘴的美食,一双闪烁着黄光的眼睛死死盯住阿依,巨大的蛇嘴已经张开,猩红的芯子嘶嘶直叫——若非亲眼看见,任谁也不敢相信蛇嘴能张得那样大,几乎可以将人的整个头颅都吞下。
扑面的腥风里,按理来说,阿依应该要逃走的,谁知生死关头,他被吓得脸色煞白,腿脚发软,根本跑不动。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一声清越的剑鸣,沈醉疾闪出去,身形快如鬼魅,腰间长剑已脱鞘而出,寒光乍现间,竟带着几分破风的锐响。
没人看得清他是如何挥剑的,只听得“噗”的一声轻响,墨绿色的蛇血喷涌而出,像是一蓬盛开的血红曼陀罗,带着浓烈的腥气溅了一地。
巨蟒吃痛,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原本缠绕而来的蛇身猛地一僵,随即更加疯狂地扭动起来,巨大的蛇头乱撞,周围的灌木被扫得东倒西歪,碎石飞溅。
阿依在一旁看得魂飞魄散,直到此刻才缓过一丝力气,手脚并用地往后爬了几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巨蟒疯狂的扭动里,沈醉如同惊鸿般穿梭,长剑每一次挥出都带着凌厉的寒光,剑影交织间,不断有蛇血溅出,巨蟒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原本黄底黑纹的鳞片被血浸染,变得狰狞可怖。
可巨蟒毕竟体型庞大,皮糙肉厚,即便受了重伤,依旧凶悍异常。它突然猛地甩动蛇尾,朝着沈醉的后背抽去!
电光火石的刹那,璇玑想也没想,扑上前抱住沈醉的腰,将他往旁边地上一带。蛇尾擦着璇玑的肩头扫过,璇玑只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两人滚进落叶堆里,浑身被枯枝划出几道血痕。
“嘶——!”
巨蟒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吼,剧痛让它彻底失控,蛇身疯狂地翻滚、撞击,周围的树木被撞断了好几棵,地面被搅得一片狼藉。
“没想到居然是你救了我。”沈醉躺在落叶堆里,仰面注视着璇玑,瞳孔里倒映出少女明澈的面容。他似乎在笑,又似乎在感慨什么。
璇玑双颊腾地飞上两抹云霞般的斜红,手忙脚乱地从沈醉身上起来,“什么救不救的,赶紧想办法解决这条蛇!”
沈醉一扬眉毛,笑容更深:“遵命,我的大小姐。”
只见少年脚尖一点地面,身形陡然拔高,长剑自上而下斜劈而出,几乎化作一道残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巨蟒的左眼!巨蟒察觉到危险,想要偏头躲避,却终究慢了一步,剑尖精准地刺入它的眼球,墨绿色的蛇血混合着浑浊的液体喷涌而出。
沈醉趁机往后急退,拉着璇玑躲到一块巨石后面,目光紧紧盯着那条疯狂扭动的巨蟒,手中长剑依旧紧握,不敢有丝毫松懈。
良久,巨蟒的扭动渐渐微弱下来,蛇身抽搐着,墨绿色的血液在地面上汇成一滩,那双原本闪烁着黄光的眼睛,一只已经塌陷,另一只也渐渐失去了光泽。
直到它彻底不再动弹,沈醉才松了口气,缓缓放下长剑,后背已是一片冷汗,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阿依瘫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那条死透的巨蟒,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与庆幸。
沈醉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沉稳:“没事了,它死了。”
“你们看那是什么?”璇玑留意到巨蟒的后半截腹部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什么东西。
沈醉提剑走上去,一道雪亮的剑光自上而下划过,巨蟒的腹部破开,一个裹着黏腻粘液的血红色的人滚落出来,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上,看上去极为可怖。
然而,一看到那人头发上戴的银饰,阿依便惊叫起来:“是日果!甘叔的媳妇日果婶婶!”
顾不得脏污,他跪在尸体面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日果婶婶,你不知道,小安和小悦这些日子多想你,还有甘叔,甘叔他……”
许是自己情绪有些激动,阿依很不好意思抹了把脸,向璇玑和沈醉解释:“我爹娘以前在白水寨同其他寨子抢山头的时候死了,是日果婶婶和甘叔这些年照顾我长大的……日果婶婶失踪后,大家还以为她是受不了村子的贫穷,跟人渡江去中庭了,甘叔想去找她,谁知道出去没几天就染上了疟疾,没想到……没想到日果婶婶竟是被蛇吃了。”
“没事,我能理解。”璇玑点点头,“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吧。”
她实在不想和一条大蛇,以及被大蛇消化了一半的尸体待在一块。
别的不说,就是这个气味,足够她喝一壶了。
阿依却有些犹豫,“我想……我们能不能先回一趟寨子?我想把日果婶婶的尸体背回去安葬。而且你受伤了恐怕行动不太方便。”
面对阿依的提议,璇玑陷入沉默。
阿依的心情和想法她都能理解,但是三人好不容易穿过了沼泽,现在无功而返,实在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再者说来,时间紧迫,她肯定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金鸡纳树,这样才能治好风黎。风黎痊愈了,她拿到碧躅花,公子景就有救了。
察觉了璇玑的为难,沈醉问她:“你想继续前进?”
璇玑点点头。
沈醉思忖片刻,突然蹲下身,将璇玑的一只靴子脱去后,双手握住她扭伤的脚腕。
“你做什么?!”虽然璇玑一向不拘小节,然而少年掌心的温度隔着薄薄的鞋袜传来,还是让她满面通红。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脚踝传来,伴随着关节扭动的“喀”的一声,璇玑差点失声惊叫。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可以站起来了。
虽然跑跑跳跳大概还是有些麻烦,但像之前那样走路,应该不成问题。
“帮你正了正骨。”沈醉解释道,然后看向阿依,问他: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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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你还记得孤月山怎么走吗?”
阿依忙不迭点头,“向南再翻过两个山头,穿过一片林子,就到了。我上次就是在山脚看见你们要找的那种树的。”
沈醉交着双手,注视璇玑,“让阿依回去,我护送你去孤月山寻药,如何?”
璇玑看看阿依,又看看沈醉,思考过后,轻轻点了点头。
阿依还是犹豫,毕竟寨主命他为璇玑和沈醉带路,他却撇下两人独自回去,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然而夷族习俗,人死就要入土为安,否则魂灵将化为怨灵不得安宁,日果婶子照料他长大,他实在不忍心她落得如此下场。
“养育之恩不可不报,以南荒的情况,恐怕尸体在外面没多久就会被野兽分食殆尽。”沈醉看出他的犹豫,“放心,我们这边如果出事,立马传信给你们。退一万步,真出了事,也是我保护不力,和你关系不大。”
阿依被他说服,脱下自己衣服盖在日果的尸体上,将她背起来后,向两人道:“那你们一路注意安全。”
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竹哨,“遇到危险吹响哨子,附近的林子里有许多我们寨子的人养的卷尾鸟,听见哨子的声音就会回寨子报信的。”
璇玑收好竹哨,“多谢,趁着天还没黑,你赶紧回去吧。”
送走阿依,天已薄暮,残阳如血,将西天染得一片绯红,连带着山间的林木也镀上了一层暖橙光晕。
沈醉向璇玑伸出手,“走吧,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先找个地方过夜,明天继续赶路。”
璇玑却没有搭上他的手,“我脚好了,可以自己走。”
面对她的小别扭,沈醉只是弯了弯唇,没有揭穿。不过在林子里走的时候,他从旁边折了一根树枝,又仔细地用湛卢剑削去了上面的木刺,最后递给璇玑。
“用它当木杖,林子里很多地方看着是落叶,底下说不定是泥潭,陷进去就麻烦了。还有些地方毒蛇和落叶看上去长得差不多,有它探路能方便许多。”
说到这里他不禁摇头,“你是不知道,有种叫烂肉王的蛇阴得很,人靠近不跑,用棍子在旁边捅也不跑,还不像别的蛇那样会嘶嘶警告,但只要你踩上去就是一口,毒液量大管饱,主打一个倾情奉献。”
……真是状态阴湿的蛇蛇。
璇玑不禁握紧木杖,又好奇问沈醉,“你这么了解,是被咬过吗?”
“当然。”不知回忆起什么,沈醉语声颇有些感慨,“我小时候跟着师父来南荒历练的时候被它咬过,是我师父替我一口口把毒液吸出来,恰好幻花宫的大祭司路过,我才捡回一条命,但小腿还是留了个碗口大的疤,丑死了。”
两人重逢以来,璇玑还是第一次听沈醉提起自己的师父,她不由得问沈醉:
“说起来,你这次回昭天门,见到你师父了吗?那天晚上到底是发生什么,你才会受那样重的伤?”
听到璇玑的问题,少年原本神采飞扬的一双眼睛,忽而就黯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