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地说,栗云微不是想逃避问题,她是单纯的不擅长剖析内心。
“好感”和“恶感”间有个边界模糊的中间值,栗云微处于其中,确实是更偏向好感的哪一方。
她斟酌语句用词,想用尽量严谨的一点语句表达出情感,可惜思索的时间太长,她下意识皱着的眉让人误解这个问题对她太难回答。
冯希年说:“可以当做我没有问过。”
有人如释重负。
接下来气氛恢复正常,冯希年问栗云微晚上想吃什么,她指了指蛋糕,“我不太饿,回去吃块蛋糕就可以了。”
他说:“好。”
没了下文。
栗云微默了默,问:“你晚上吃什么?”
一个人好像不太好做饭,这就是她经常糊弄着吃饭的原因。
冯希年答:“和你一样,可以吗。”
这是什么问题,当然是他想吃什么吃什么了,栗云微哪有那么大的控制欲,还要管他吃什么喝什么。
“当然可以,不过等一下回去我们要先把房间收拾出来。”
她心中回忆着那个房间里有什么东西,似乎也不多,就是几个纸箱子,里面装着换季的、不再穿的衣服,还有一些闲置的电器,比如电风扇、挂烫机。
问题是收拾出来后放哪?全放客厅吗,也太有碍观瞻了一点。
没办法,只能放她的卧室里了。
栗云微规划好一切后准备大刀阔斧干一场,结果卡在第一件事,回家。
今天很邪门,明明时间不算晚,但是楼下的停车位居然全满了。
栗云微下车看了一圈,零星几个停车位的空间小得可怜,停进去基本上要做好的有去无回的准备。
老小区就是这点不好,本来就是流动车位,平时已经不太好停车,加上有不少僵尸车,导致更难找车位了。
刚上班时栗云微也是开车的,后来发现这个小区停车太不方便了,于是放弃开车,改坐地铁上班。
栗云微敲敲驾驶座的车窗,冯希年的脸出现,她无奈地说:“不如把车停在小区外面吧,应该有空位的。”
绕了一大圈还要把车停在外面,她住的地方又在小区最深处,回来要走好几分钟,栗云微都嫌麻烦。
冯希年语气温和,脸上看不出一丝不悦,“好,你先上楼。”
车掉了个头往外面开,栗云微盯着看了会儿,她反应过来,自己一身轻松,两手空空,身上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有。
她的包和蛋糕没拿下来,还在车上,虽然知道冯希年是个细心的人,可百密一疏,万一他就没发现呢。
这会儿功夫都够到外面了,栗云微赶紧给冯希年打电话。
那边才接通,她就问:“你还在车上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栗云微放心了,“我的包,还有蛋糕你看见了吗,刚才忘了拿下来,你带回来吧。”
冯希年答好。
这个人身上总有熨贴的妥当和安稳。
远远的,周阿姨看栗云微站在楼下,她是典型的先闻其身后见其人,“小栗,你在这干什么呢,怎么不上去?”
周阿姨从超市回来,提着菜篮子,芹菜直溜溜杵在外面。
栗云微说:“我正准备上去呢,您这是又去超市了?”
“是呀,家里来了客人,我得多买点菜。”
两人一路聊着进了电梯。
周阿姨忽然说:“听说小余要回来了,有这回事吗?”
“是吗,”栗云微愣了愣,顺手按了三楼,“我还没听说。”
周阿姨口中的“小余”大名余澜,是栗云微的房东。余澜比栗云微大五岁,这两年一直在德国工作,她的朋友圈很安静,除了偶尔吐槽德国人外基本不发什么东西。
栗云微租房子时余澜在国内休假,她和栗云微说的是,短期内不会回国,让栗云微安心租。
余澜还没有给她发消息,不过栗云微心里清楚,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她怎么办,重新找房子吗?还是……搬去和冯希年住。
周阿姨看出栗云微的顾虑,安慰她:“我们小区的房子好租的呀,昨天我还听说隔壁单元楼有人在租房子,小栗你也别着急,小余就算回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总得给你找房子的时间。”
栗云微的心情乱七八糟,像是原本做好的计划被人打乱,她被迫进行下一个计划。
工作完回到家本来已经身心俱疲,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还等着她处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天也是没放过她。
栗云微的心情从干劲满满转变为只想躺平。
然后她真的躺在了沙发上。
柔软的沙发让她暂时忘却了烦恼,她睁眼望着屋顶,花朵形状的vintage吊灯的光轻而暖,一层薄纱似的笼罩着栗云微。
余澜的审美真好,她神游天外想。
约莫五分钟后,栗云微听见有人输密码的声音,冯希年回来了。
他左手拎包,右手拿蛋糕,毫无违和感,完全是居家人夫的样子。
而栗云微是一条失去了梦想的水獭,她一动不动,有气无力地说:“包放在柜子上就行,谢谢。”
冯希年关心她:“你还好吗?”
不用大脑思考,自动输出:“I''mfine,thankyou.”
他越走越近,优越的身形出现在栗云微余光里,她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下一秒一只宽大的手覆盖上栗云微的额头,很短的时间,他在摸她有没有发烧。
猝不及防的肢体接触让栗云微下意识浑身绷紧,一时间做不出反应。
他做出判断:“应该没有发烧。”
栗云微张了张嘴,“……我好像没有说我发烧了。”
“你的脸有点红。”
“是热的。”
她是不耐热的体质,夏天离了空调基本上等同于是要她的命。
栗云微重新躺回去,“我休息会儿,十分钟后我们再收拾房间吧。”
他开始解开袖口的扣子,接着将衣袖挽起来,“你做指挥,我来收拾就好。”
屋里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绝对算不上少,何况东西挪出来后还要打扫一遍,全让冯希年一个人干她还怪不好意思的。
栗云微趿着拖鞋“哒哒”地跟在冯希年后面,“我休息好了,还是一起收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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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卧的面积要稍小一点,但是采光非常好,推开窗户楼下是一片郁郁葱葱的乌桕树,无论是晴天亦或阴天风景都不枯燥。
床上盖着防尘罩,先不揭开。
地上的纸箱大大小小摆了得有接近十个,有些是栗云微收拾出来准备断舍离的东西,有些是忘了拆的快递。
栗云微想着干脆趁这个机会一齐解决了拉倒。
她说:“箱子先放客厅吧。”
冬天的衣服整齐地摆放在一个箱子里,还是有点重量的,可冯希年毫不费力地就搬了起来,仿佛里面是轻飘飘的棉花。
栗云微默默地把衣柜收拾出来,好方便让冯希年放衣服,地上的几个快递盒子她也顺便拿到客厅拆了。
拆出了杯子和衣服不奇怪,为什么会有一千片的马丘比丘拼图?
栗云微蹲在拼图面前凝神思考,神情严肃,记忆碎片拼凑完成。
之前周末待在家她嫌无聊,想打发时间,于是买了拼图,结果快递到了后忘了拆,一忘就是两个月。
她的兴趣随着时间消失殆尽。
感受到到冯希年的目光,她抬起头真诚地问:“你喜欢拼图吗,可以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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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箱子被整齐地摞起来放在了客厅角落,避开了栗云微经常活动的范围,一点儿不耽误日常生活。
栗云微平常会去次卧打扫卫生,所以里面很干净,不需要再重新打扫一遍。
她在衣柜里找出洗过的床上用品,不忘强调:“新的,我没用过。”
有人好像忘了,昨天晚上他们才同床共枕过。
铺上床单,再拿来枕头和被子,大功告成。
她一拍手,“好了,收拾完毕,该吃蛋糕了。”
栗云微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和人面对着面,正襟危坐地吃蛋糕。
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从冷藏室里拿出来的蛋糕还带着凉意,奶油花边旁依偎着新鲜的无花果,栗云微尝了一口,果然没让她失望。
巧克力的味道微苦,而奶油口感丝滑浓郁,无花果酱清甜,几种味道组合在一起说不出的奇妙。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栗云微的人生信条就是,天塌下来也得吃饱喝足再解决。
吃到好吃的蛋糕,她眼睛瞬间亮了。
当意识到对面还有个人的时候栗云微的情绪已经收不回来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大方推荐给冯希年:“这个是甜品店的新品,还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好。”
欸,栗云微大脑卡顿了,她最后那句话是客气客气,怎么冯希年居然不礼貌拒绝她的吗。
说出的话是覆水难收,当然没有临时反悔的道理,她大方地将蛋糕推过去,“喏。”
栗云微看着冯希年吃下去,期待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她喜欢向孟唯敏安利自己喜欢的食物,如果能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她就会很高兴,认可她推荐的食物比认可她本人还重要。
人只能看见别人,看不见自己。因此栗云微不知道她此时的神态有多么可爱,而这一切都在冯希年的眼睛里。
即便他并没有吃甜品的习惯,给栗云微的回答却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