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云微人生的前二十四年用四个字可以概括:平凡顺遂。
三岁的栗云微小小的一个,脸嫩生生的,活脱脱是个白团子。小云微懂事又可爱,在幼儿园不哭不闹,她得的小红花总是最多的。
栗云微记得清楚,幼儿园毕业那天她哭得很伤心。旁人以为她是舍不得老师和同学,其实是她听说了上了小学要五点才能放学,不想玩的时间变少。
后来她还是上了小学,在家附近,爸爸妈妈谁有空谁接她放学,开盲盒一样。栗云微比较希望接她的是妈妈,因为妈妈会带她吃垃圾食品,爸爸不让她吃。
初中到高中栗云微都读的是重点学校,在学习方面她总是不需要特别努力,父母不想她离开家去别的读书,她就报了A大。
顺利地毕了业,也找到了不错的工作,且同事大多是正常人。
回忆起来,学生时期有几件值得拿出来说笑的事,有趣的、难过的都有。她还在大学时期谈了恋爱,虽不愉快,也算是个教训。
栗云微知足常乐,孟唯敏却说她是粗线条,常常察觉不到别人隐隐的恶意,而且喜欢她的人只要不明确表白她也是发现不了的。
她的人生是一架有着固定航线的飞机,此前二十四年从未偏离轨迹。
除了与冯希年结婚这件事。
结婚前她天真认为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像她父母那样,谁也管不着。
结婚后栗云微发觉她的想法彻头彻尾地错了。
别人是管不着,可是得在乎对方的心意。
栗云微的发问可以说是出于对合作伙伴的关心。
冯希年说:“你和邻居的关系似乎很好。”
“周阿姨人很热心,我刚搬来时遇到过一些麻烦,她都替我解决了,还经常邀请我去她家吃饭。”栗云微说着推开了门。
原主人品味很好,整间屋子是木制装修风格,简单好看,客厅采光尤其好,这个点半个地面铺满了橘色的阳光。
手边入户柜上放着一盆郁金香钩织摆件,孟唯敏有一段时间迷上了钩织,织了好多送给朋友,栗云微得到的是一盆郁金香。
摆件旁边是头绳和钥匙,一看就是随手丢的。
栗云微自然地挑了一个蓝色的头绳,三两下把头发扎了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她皮肤干净,身上带有青草般的清新气息。
她指了指左边的屋子,“卧室在那边,你可以先把衣服放到柜子里。”
房子是两室一厅,中规中规的格局。
一间大一点的房子是栗云微的卧室,另一间是杂物室,堆满了不常穿的衣服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能说是乱中有序。
因为房子是精装修,所以其实栗云微租下后没有添置多少东西。
卧室里窗边的书桌是例外,那里之前空出一块,栗云微强迫症发作,最后买了张桌子摆在那里。
没白买,倒也是经常用的,周末休息时栗云微偶尔会读书,读的自然也不是什么“高雅”的书。
书桌上摊着栗云微两个星期前重温的古早漫画,正是男女主接吻的那一页。
她若无其事地合上书,“衣柜里空间挺大的,应该可以装得下你的衣服。”
栗云微的衣服浅色居多,她的衣柜是调色盘和糖果纸,色彩缤纷。
骤然间旁边多出一些不带一点儿色彩的衣服,极与极的碰撞。
虽对比强烈,却意外地很和谐。
栗云微默默地看一眼床上的浅绿色碎花四件套,难以想象冯希年躺在上面的画面。
他说:“可能需要去一趟超市,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栗云微以为他要买日用品,就说:“是要买毛巾什么的吗,这些家里都有。”
这间房子是栗云微的私人领地,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进入过她的卧室,包括她妈妈。
余光里是他手上的戒指,此时此景栗云微有了实感,她真的结婚了。
“是要去超市买一些菜。”
栗云微怀疑,他怎么知道她的冰箱里没有菜,明明还没看,莫非他有透视眼?
等经过厨房,她恍然大悟。
厨房一尘不染,新得仿佛没人用过,调料瓶也只有两三瓶,比如盐和生抽这两种常用的。
栗云微确实不经常开火,她厨艺一般,勉强煮个面条炒个素菜还可以,再复杂的就不行了。
她为自己辩解:“平时下班太累了,没精力做饭。”
冯希年眼里有笑,“我明白。”
“……好吧,我承认其实我就是厨艺不行。”
两人并排着走,冯希年安慰她:“每个人的天赋和兴趣爱好不同,这很正常。”
他说话不带过分的情绪,一字一句,栗云微听了反而受用。
她是钻研过厨艺的,她尝试着照着菜谱做菜,一步步对着来,几次以后她确信了,有的人天生不适合做饭。
栗云微好奇:“你的厨艺很好吗?”
“不算很好,只是在国外上学时经常做饭给自己吃,熟能生巧。”
超市在小区楼下,很方便,栗云微常常光顾,不过她购买最多的东西是零食和速食产品,菜很少买。
蔬菜区整齐地码放着一堆堆菜,各色各样,栗云微猜这个员工一定是个强迫症。
冯希年询问她:“有没有什么忌口?”
栗云微摇头,“没有,我基本不挑食,也很少对什么食物过敏,我觉得可能有,不过目前为止还没发现。”
她从小皮实,吃饭也不需要大人跟在身后追着喂,十几岁了她妈妈还要感慨说她小时候好养,给块饼干能啃半天。
栗云微在满目的绿中感受到久违的生活气息。
蔬菜挑了好几种,还买了一点肉,冯希年每拿一次菜就要问一次栗云微的意见。
购物车很快堆满,蔬菜在下面,上面堆着瓶瓶罐罐的调料,简直是大采购。
冯希年还在挑东西,栗云微转而去了不远处的零食架,在琳琅满目的零食前看来看去,她可悲地发觉竟然没什么想吃的。
难道真是年纪大了?
一转眼,冯希年推着购物车到了栗云微身边。
他大概在下班后换了衣服,一件白色的亚麻衬衫被他穿得随性而自然。
人夫感扑面而来,挡都挡不住。
他说:“没选好?”
她眨眨眼,俏皮道:“看了下,没什么特别想吃的,算啦,还是不买了,留着肚子回去吃你做的饭。”好像轻松点没那么难。
冯希年失笑,“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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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台和油烟机工作的次数屈指可数,栗云微平时煮个面条蒸个饺子压根用不到油烟机,她用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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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也可以著,厨房成了摆设。
冯希年切菜的姿势熟练,一点不拖泥带水,就是厨房太小,栗云微疑心会限制他的发挥。
他做任何事好像都游刃有余,锅烧热倒入油,如果是栗云微的话进行到下一步她就该往后躲了,她不想被油溅到。
作为观众,栗云微比大厨本人还紧张,她的担心都写在脸上了。
很奇怪,各种东西到了冯希年手机变得格外趁手,他的动作专业,不像是简单的熟能生巧。
栗云微不好意思干等着吃饭,于是主动拿出碗筷,提前摆放好。
她去厨房端菜,冯希年还要提醒她:“小心,很烫。”
香气飘满客厅。
一共三道菜,白灼生菜、清炒西葫芦和肉末茄子,都是家常菜,栗云微爱吃的。
从卖相上,冯希年做的菜已经让人很有食欲。
门铃声响起,栗云微起身说:“可能是周阿姨。”
打开门,果然是。
周阿姨端着一只乳白色的陶瓷汤碗,里面装着色泽清亮的排骨冬瓜汤。
栗云微连忙接过去,“很烫吧。”
周阿姨跟了进来,她先是看见桌上的菜,调侃说:“今天舍得开火啦?”
栗云微明白周阿姨以为这是她做的,这心灵手巧的美名不能白白担了,于是解释:“不是我做的。”
“噢,”周阿姨见冯希年不在客厅,悄悄地对栗云微说,“这小伙子不错,厨艺好,个子还高,趁早定下来。”
她婚姻美满,婚姻三十年,育有一子,丈夫贴心懂事,她唯一不满意的是丈夫个子不够高,没有一米八,这事念叨了几十年。
栗云微没说其实他们领过证了,“嗯,我明白。”
她吃了冯希年做的菜,很符合她的口味,饭桌上,栗云微真诚地夸:“好吃。”
“没有让你失望就好。”
家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和别人一起吃饭时栗云微总想说点什么。
她开始强行找话题,“你是什么时候出国读书的?”
冯希年停下动作,答她的话:“我十七岁出国读书,硕士毕业后回国。”
栗云微算了算时间,“你在国外待了好几年,一个人吗?”
“只有我一个人。”
老爷子和老太太是想请人照顾冯希年的,他拒绝了,在国外上学的几年他一直是自己解决各种生活问题。
远在异国他乡,无亲无友,哭都找不到地方哭,真真是凄凄惨惨,栗云微佩服他,“一个人在国外不会想家吗?”
冯希年说:“偶尔会。”
栗云微反而震惊了。
他笑了,“你好像很惊讶。”
栗云微组织着语言,“呃……不知道怎么说,我以为心理强大的人不会有这种情绪。”
“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云微,我也是普通人,你不必把我想象得太无所不能。”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下来冯希年大致摸清了栗云微的性格。
她聪明,但是想得不够多,也不懂得掩饰自己,像初晨绿叶上的露珠,初见不觉,砸在人身上时方觉分量之重。
晚餐结束,清理的工作交给洗碗机。
栗云微负责把汤碗还给周阿姨,她在隔壁待了很久,迟迟没有回去,直到最后拖到不能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