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黎宁一直在养伤,她经脉尽断,陈娘跟她说,沈停山刚把黎宁抱来那会,血迹从衣裳里流了一地,吓她好一大跳。
后来沈停山又请了永州最好的大夫来接经脉,花了上等药材才保住命。
黎宁听之,点点头,心里暗暗给沈停山发了张好人卡。
又过了些日子,这天陈娘推开门冲着她说,沈停山要走了。
听上去不是个好消息,倘若沈停山离开,她又如何接近四皇子拿东西?
黎宁当即做了个决定,她要找个法子跟他们一起去皇都。
黎宁在陈娘那儿打听了军队扎营的地方,借口说空手感谢不显示诚意,她想煲碗汤给小将军送过去,为他们践行,预祝一路顺风。
陈娘听得乐呵,立马给她指了路。
大军离开前夜黎宁收拾好了衣物,这月内多亏有陈娘照拂,她的伤才能痊愈。离别前,黎宁念及恩情,撂了一封信和几贯铜钱在桌上,摸黑去了营地。
黎宁并不想多生是非,她悄悄躲在营地附近,目光扫视一二。
回朝军队士气高涨,营内围坐着群群士兵,举起酒坛子,欢声笑语。
烽火燃起,一阵风卷过,火舌烧燎,五米内耀州士兵刚朝黎宁的方向巡视而来。
黎宁屏息凝视,缓缓压低身子,欲与黑夜融为一体藏匿起来。
那士兵瞅过来,站在她不远处的地方打了一声酒嗝。确认几眼后,背过身巡视其他地方。
黎宁刚想呼出一气,还没等她松懈,身后猝然传来一声尖细的猫叫。
心下登时一慌,与此同时那边的士兵同样察觉,朝她高吼:“什么人?!”
此声传遍整个营地,登时还在把酒寻乐的耀州将领严整以待,苍老的老将领对着旁边人说:
“叶夜你带几个人,追出去看看。”
黎宁扯了块黑布蒙住脸。她脚程不快,前半月筋骨受了重伤,没跑两步双腿直发软,跟个个虎背熊腰,身强力壮的耀州精兵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追上她,他们连气儿都不带喘的。
黎宁没到树林就被逮住了。她武功已废,早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叶夜察觉到此人不想习武,一把抓住她右肩掰过来,同时长腿往下方一扫。
黎宁就摔在了地上。
其余兄弟趁机反剪双手,叶夜蹲身,撤下对方脸上的蒙面黑布。
见到可疑人样貌,他倒是愣了愣,随后俊脸肉眼可见得变红了。
“你?……你是个姑娘?”
此话既出,其他兄弟纷纷疑叹:“姑娘?”
叶夜:“你一个姑娘,跑来全是男人的营地里做什么?”
黎宁不太舒服地挣了挣,一脸不情愿回答的样子,叶夜冲其余人使使眼色,这才放开黎宁。
“我来你们这儿找人。”
“找人?队伍可没你要找的人,”说话的是一个粗糙大汉子,他冲旁边躲人挑挑眉,揶揄道,“陆柳,该不会你哪儿招惹的姑娘吧。”
名唤“陆柳”的人垂眼沉思,看着黎宁倒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她,于是摇了摇头。
王隶瞪大双眼,惊愕道:“不是你?!”
“哈哈来来来,把她带回去,看看是咱军营里头的谁欠的小情债啊。”
黎宁平静道:“我找沈停山。”
话出口,方才还贱兮兮笑着的一群人登时安静的鸦雀无声。
也不知谁开了一个声儿。
“你说谁!”
“王隶我没听错吧,她找沈将军,难道是……小将军的……”
王隶心大惊,在开口的人头上抡了两拳。
“我他娘瞎说的,鬼话你也信?”
叶夜扶额道:“不管怎么说,先带回营里,她说找小将军,那就带她去见。”
耀州回朝大军营地火光通明,黎宁双手反绑在背后,叶夜一行人则跟在身后以防她耍鬼机灵逃跑。
主将帐篷被人掀开一角,他们带黎宁进来时,沈停山还未寝眠。
听见外边传来将士通报,他叫人带进来。
叶夜跟黎宁一同进营帐,他简略概述情况抱拳道,“她说她是来找将军你的。”
“找我?”
沈停山撩起眼皮,眉宇间的书生气像是受到深夜晕染带上一丝倦意。
“又是你。”
若旁人听到这句话,再看到沈停山微微隆起的眉锋,仔细琢磨一番倒是有点嫌恶的意味。
叶夜维持着作揖的姿势,眼睛暗暗窥着他家将军,他见沈停山脸色阴沉,想起王隶说的那些鬼话,心中乱成一团。
“沈停山,你带我走吧。”
“……”
“你救了我,我只想跟你走。”
乱了,乱了!
莫非真是小将军在哪招惹的桃花债?
此情此景不就是……
将军路遇美人拔刀相助,美人心生感激无以为报,欲以身相许。将军明推暗就,两人纷纷坠入爱河。然事非顺遂,将军长戍边关,总有回朝赴的一日,美人垂泪日日不得好眠,终某日,美人前来追寻将军欲求一起赴京。
可将军……
叶夜大着胆子又冒头偷觑,见烛光暗明,沈停山面色铁青,显然是厌弃了美人!
思及此,他缩了缩脖子,脊椎攀升出一股凉意。
“叶夜你先下去吧。”
“是。”叶夜退出营帐前还在回味将军那一眼,啧啧两声,暗中叹道,太乱了。
“你要跟我走,呵,本将军凭什么带你走?”
“你知不知道,一个姑娘家偷闯军营有多危险?”
沈停山语重心长,插着腰踱步靠近黎宁。他长年累月在外征战,腰身劲瘦,肩宽窄腰,身量又高,浑身散发着凛凛威压之气。
他想借着这股气势,让黎宁害怕,打消想让他带她走的念头。
“我叫黎宁。”
“……”
“外头捉我的人都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沈停山纳闷:“我们什么关系。”
黎宁也说不明白,她还没谈过恋爱呢,唯一遇到一个喜欢的又难追的要命。
“他们都说,我是你在外头欠的情债。你不带我走,他们就会认为你是个流氓负心汉。你不是最在乎名声吗,传出去名声就毁了。”
沈停山连连点头,又气又想笑,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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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他的克星。
“你在威胁我?照你现在的样子,我可以立马杀了你。”
黎宁坦然迎着沈停山的目光,笑了笑,“那你就成了乱杀无辜的暴虐之徒,按律法是要报官抓起来的。即使他们不敢动你,亦或是杀了我之后在军中下令,你也早就失了民心军心。”
沈停山真气着了,咬了咬牙关,低着头瞪着黎宁,照这架势颇有种要徒手撕了她的感觉。
他就这么盯着她,唇线紧绷,眼神如刀,脸色精彩纷呈,恨不得活剐了对方。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良久。
“哈哈哈,可以!很可以!”沈停山抚掌大笑,转身瞥了瞥营帐角落,待气消大半后对黎宁说,“不过营里可没有能照顾你的人,大军明日回朝,山高路远,泥泞难走,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沈停山是故意这般说的,来一硬的不行,那就用软的,总有一个能行吧。
“嗯,沈停山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识字还会写字,人也不算笨。”话罢,黎宁想到什么,盯着两双微微发抖的手腕。
她的手腕经脉被挑断过,藕白的腕处淤留下的痕迹还未消退。
黎宁忽然很轻松地笑了,“虽然人有些废了,但总不至于成为你们的拖累。”
沈停山一时语噎,目光朝她飘了飘,不咸不淡道:“李牧之前给你诊断过,嘱咐我让你多动动双手,兴许哈,哪天就能正常使力了。”
黎宁站着突然没说话了,沈停山仰头摸着后颈,眼神直往帐内飘忽。
以他视角来看,黎宁神色落寞,一言不发,倒像是被他方才那番话伤透了心。
他绕到她背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奥,其实,李牧还跟我说……”
瞅见黎宁肩膀耸动两下,摆明哭了。他心中莫名烦躁,赶忙绕到她面前,看看究竟是不是哭了。
“其实也不一定……”
安慰的话到嘴边,他愣住。
沈停山看见黎宁冷脸抬起头,“啊”了一声,茫然地盯着他。
那怒火又蹭蹭蹭地在头上烧起来,感情只有他在这儿心烦意乱。
这个人!这个女人竟然还出神想其他东西!
“怎么了将军?”黎宁没明白沈停山的心理路程,见他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有点不适应。
将军?还叫他将军?!现在他就是将军了?
刚刚直呼大名,现在有巴结人的地方就这么迫不及待来献殷勤?
沈停山想起了他爹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在路上不要随意搭理姑娘。
他问为什么,他爹说男儿一生要守护两样东西,一样是军功,另一样是清白。而路边搭讪男子的姑娘,容易让他丢了清白。
神他娘的清白,沈停山觉得他爹就是鬼话胡扯。
但现在他琢磨着,想想看,他跟黎宁之间,算不算她先搭讪他的?
而且她还乞皮白赖的要他带她去京都。
我他大爷的!沈停山一下被心底的想法弄得直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停地往黎宁那边瞧,一遍遍加深了内心的想法。
这个虚伪的人,对他起了歹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