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那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树荫下掀起碎花裙一角,江屿年低头整理假发,等着姗姗来迟的摄影师。
河清小跑着过来,额前沁了层薄汗。他脖子挂着相机,手里提着三杯奶茶,塑料包装袋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郝梦笑眯眯:“又迟到啦?”
他没辩驳,自觉将其中一杯奉上,隐晦地讨好,求原谅。郝梦咬着吸管嗯哼一声,放过他了。
“艺术系河清,”她指了指,介绍道:“这是江屿年,我们的大美人。”
两人对上眼,都有一瞬迟疑。河清很快恢复,顺手将另一杯递过去,“杨枝甘露喝吗?”
河清五官十分优越,眉宇间透着股清冷,江屿年觉得眼熟,以前认识的人里却找不出这号人。
“谢谢。”他声音不大,有些雌雄莫辨。
听这声,河清不免又看他一眼,表情有些古怪。
“好了,人到齐了,开工吧。”郝梦开始发号施令。
拍摄过程比想象中漫长。江屿年没有经验,动作僵硬,手也不知往哪放。郝梦示范了几个动作都收效甚微。
“放松。”河清的声音从相机后传来,“想象你在等人。”
江屿年不自觉跟着他做,渐渐进入状态。到换第二条裙子,他已经能自然地面对镜头。河清半跪在草地,兢兢业业地抓拍,快门声混着虫鸣鸟叫。
“表现不错哦。”郝梦看到成片时,眼睛发亮,冲他击了个掌。
江屿年挠挠假发,舒了口气。
准备收工时,河清望着远处,轻轻皱眉。一辆红色迈凯伦正朝这边驶来。不久,超跑急停在林荫道,甩出一个炫酷的漂移。
周述甩上车门,江诗丹顿的腕表带在把手上扫过。转过身,看见河清站在两个“花蝴蝶”中间,舌尖顶了顶腮帮。
“你这工作挺有意思,”周述单手插兜靠近,皮鞋碾碎青黄的落叶,“白天拍女人,晚上陪男人,档期排得比总统还满。”
河清眉头皱得更深了,站在他身后的江屿年,清楚地看见他脸上的不耐。
“你又来干什么。”河清声音从牙缝挤出。
“来干什么?”周述突然伸手扯他相机带,压低声音,“当然是……来捉奸。”
带子忽然被人一拽,河清踉跄着前倾,险些扑进他怀里。他反手去拉,低声警告他放手。
郝梦见势不妙,吸完最后一口奶茶,挥挥手,示意江屿年退后。
周述觉得没劲,松了手,转头看向两只“花蝴蝶”,略过郝梦,径直走向江屿年。
江屿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高大的阴影将他完全拢住,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对方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像看件颇为满意商品,点点下巴。令他浑身不自在,紧张地捏裙子。
“长得是挺带劲。”周述视线落在他裸露的脖颈,若有所思,“难怪……”
嗯?
“别在这发疯。”河清突然插进两人中间,又朝郝梦说了句先走了。
郝梦摊手,您随意。
他拽着周述往外拖,对方佁然不动。河清忍了忍,放软了声线:“不是说回家?走吧。”
周述跟NPC触发关键词似的,绷着的脸立刻垮掉,也不管有没有人在,放肆地搂过河清的腰就要往车里带,“宝贝,你终于肯跟我回家了。”
河清受不了他说话没把门的嘴,“闭嘴,我是说回我家。”
“那不管,你家就是我家。”
车门随即被带上,江屿年仿佛能听见安全带卡扣的脆响。
郝梦见怪不怪地耸肩,“情侣之间的小把戏罢了。”
跑车迟迟未发动,副驾驶窗还留着半掌宽的缝,隐约可见河清被人强按在靠背上,头顶覆下一颗黑色的脑袋。
江屿年咽了咽口水,“他们真是……?”
“不然呢?”郝梦补着口红,“周少车库几十辆跑车轮着开,就为接人下课呢。"
她凑近了说,“听说上月有人给河清送奶茶,第二天那家奶茶店就被收购了,你猜谁干的?”
答案不言而喻。
江屿年讶然,想起车里纠缠的人影,心口莫名滚烫。
没想到河清居然是同性恋,男朋友还这么有钱。
郝梦笑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老实样,禁不住逗他,“而且啊,送奶茶的是个小帅哥,你猜怎么着,后来学校直接没了这号人。他男朋友可是个大醋缸,千万别让他发现你是男的,否则……”
懂,他懂。
刚才周述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一看就不好惹,他只是想多挣点钱,没想把后半辈子搭进去。
江屿年缩缩脖子,决定护好自己的小马甲。
累了一天,到家已经过了饭点,厨房灯还亮着,锅里还热着菜。
江砚正窝在沙发角落看电视,偶像剧男女主正演到难舍难分的桥段,台词肉麻得让人受不了,他眼皮都不抬,很是入迷。
跟他打招呼都没听见。
正是思春的年纪,看多了容易把脑子看坏,江屿年边走边琢磨,得想法子转移他注意力。
他路过沙发时,身上廉价的香水味令江砚倍感不适。
“什么味道?”
江屿年愣住,回来前他已经卸了妆,多半是染到郝梦身上的香水味。
“同学喷了点香水。”
江砚皱眉:“难闻。”
“挺好闻的啊。”江屿年嗅了嗅,衣服上面有淡淡的茉莉香。
江砚表情沉下去,“去洗澡。”
看来是真闻不得,排斥都写在脸上。
“哦。”
江屿年讪讪离远了些,进了自己屋。他今天穿了胸衣,胸口勒出条红印子,很不舒服。他小心地揉了揉,没怎么收拾就进了客厅的浴室。
十几分钟后,浴室的水停了,江屿年穿着睡衣出来,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大片皮肤,在灯光下白得晃眼。
他在勒出的印子那涂了药,被衣服磨得发痒,索性多开了两颗扣子透透气。
却不想,那白里透红的胸口落在江砚眼中,险些叫他失控。
电视画面走马灯似的划过,什么也看不进,眼里只剩那足以要命的风景。
有时候,他真怀疑江屿年是不是狐狸精变的,专门撩拨男人。
偏偏某人还勾人不自知。
江屿年察觉到异样,朝沙发看去,江砚维持进门的姿势,深陷于狗血剧情里,无法自拔。
江屿年摇摇头,回房去拿换洗衣物,刚洗得急,忘了把裙子一并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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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一,道露骨的视线黏着在他后背,如同泥地里爬出的藤蔓,一寸寸攀附娇嫩的花蕊。
江屿年在洗手台前轻轻搓洗衣裙。换下的胸衣还泡在水里,肉色的肩带散落在盆边。
半个小时后,他把裙子,文胸和丝袜拧干放进盆里,拿衬衫盖在最上头,打算晒在自己房间的小阳台。
“这是什么?”
从客厅经过时,江砚忽然出声,江屿年心里一跳,眼睁睁看着他捏住一根露在边沿的胸带。
“呃,这个……”江屿年手忙脚乱地从他手里扯出来,塞回衣服底下,“是鞋带!对,鞋带。”
“鞋带?”他的反应很大,江砚不免往盆里多看了眼,“怎么不像。”
“嗯,你看错了,我、我去晒衣服了。”
江屿年心跳得很快,端起盆匆匆溜进卧室,不忘把门带上。
江砚鼻腔里哼出笑。
什么见不得人的衣服阳台不晒,晒在房里?
他哥还真是令人意外。
随即想到什么,脸色变了变,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查他今天都干了什么。】
晚些时候,江屿年端了杯蜂蜜水,敲主卧的门。
“进来。”
推门进去,江砚背对着门,脱了件上衣,露出轮廓分明腰背。
江屿年不小心看呆了眼。虽然给他上药那会已经看过无数遍,可那毕竟受着伤,哪有现在的美感。
江砚转头,坦然地敞着八块腹肌,神色淡定,“有事?”
“嗯。”江屿年闭了闭眼,忍住乱瞄的视线,将蜂蜜水置在床头,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旧手机。
“这个给你。”江屿年嗓音温润,透着关心,“卡已经装好了,里面存了我的号码。”
那天发现江砚不见后,江屿年才意识到两人之间没任何联系方式,万一江砚哪天又莫名其妙失踪,他可没那么好运气救他第二次。安全起见,他翻出了自己高中用的手机,回家路上给他买了张新的手机卡,有什么事也方便联系。
江砚瞅了眼发黄的手机壳,是个叫不出名的杂牌机,开机就耗了几分钟。
江砚教他用微信,还把自己的号置顶。
许是底下的八块腹肌存在感太强,又或是别的,操作时,江屿年没法集中注意力,总是偷偷瞄上一眼,流露出羡慕。
好不容易把人教会,江屿年让他收好手机。余光瞥见他手臂上一道褐色的疤痕,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触到那道伤疤时,手臂的肌肉骤然绷紧。
“还疼吗?”
不止是手,腰腹以及腿上都有或大或小的疤痕,深一道,浅一道,看得人揪心。
江屿年不禁想起医院那晚,医生告诉他,江砚应该是出了车祸,撞了脑袋,身上的都是皮外伤,瞧着严重,其实不碍事。话虽如此,可真正看到这具遍体鳞伤的身体,他还是愣了好久。仿佛不是伤在江砚身上,而是在自己心口划了几道,道道触目惊心。
“好多了。”
江砚捏着那条手臂,“就是洗澡麻烦,有些地方使不上力。”
江屿年听了不假思索道:“我帮你吧。”
江砚表情凝固了一瞬,眸光低垂,“什么?”
帮他……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