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带你弟出来遛弯呐?”邻居大婶笑眯眯地寒暄,“小伙子长得真俊。”
“嗯,走动走动。”
走远几步,身后窸窸窣窣嚼起舌根。
“听说是个瘸的。”
“哪瘸了,不挺利索?就是不爱吭声,怕不是脑子有点毛病。”
“多半是伤了骨头,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出来一回,不知道打哪来的,说是远方亲戚,这么多年,没听春荣有这么个亲戚啊。”
“小年这孩子也是可怜,死了爹妈,还摊上这么个瘫货,以后怎么办哟。”
“算了算了,小年好歹有个伴,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
江屿年小心地看了眼江砚,却见对方步履平稳,丝毫不受影响。
他刚来那阵,腿脚不太方便,不爱出门,如今好得差不多,偶尔出来透透气,还是躲不过被人嚼舌根。被问起时,他解释过,江砚不瘸也不笨,但没人信。
没点毛病怎会赖上他?
碎嘴子总嫌自己舌苔不够厚,他们也懒得理会。但很快,他就发现有些陌生的恶意,是躲不掉的。
“快看!傻子!”
硬币大的石子砸在脚边。两人脚步一顿,抬眼看过去。
小卖部门口,几个十来岁的混小子人手一个弹弓,嬉皮笑脸叫着“傻子”。
江屿年认识他们,街上一群欺软怕硬的小混混。他捡了根棍赶他们。
“略略略,他不仅是傻子!还是瘸子,瘸子瘸子!”
“哈哈哈哈哈……”
几个捣蛋鬼冲他们吐舌头,在江屿年拿棍子赶他们之前一溜烟跑了。
身后,江砚碾了碾脚下的石子,冷漠地注视这一切。
鉴于这段不太美妙的插曲,两人没逛多久就打道回府。隔壁裁缝铺的王婶叫住他们,前些天送来的衣服补好了让拿走,是江砚刚来穿的那件黑色衬衫。
“袖口的剐蹭补好了,这么好的料子下回可要当心了。”
江屿年道了声谢,接了过来。
王婶看着他欲言又止,小年的情况她知根知底,这种料子一般人可用不起。忽然冒出个远方表弟,也不知哪门子亲戚。
问多了招人嫌,她也不好多嘴。索性小年这孩子老实,一穷二白没啥骗的,也就随他去了。
翌日一早,江砚醒来,江屿年已经去了学校。南大离这不远,走路不过二十分钟,他哥却起得很早。
客厅的茶几上,压着几张零钱,是他没用过的老式纸币,40块钱,有零有整,用来打发要饭的。
旁边留了张纸条,字迹娟秀:
我去上课了,记得按时吃饭,等我回来。——哥
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眉眼弯弯,与本人如出一辙。
江砚看了几秒,将纸条收进口袋。接着,手机振了振,是条短信。
【五点,天上人间。】
早八的前排似乎永远坐不满人,后排则趴倒一片,教授早已见怪不怪,讲完课让同学们自行安排。
江屿年也眯了一会,悄悄摸出手机,打算看看附近有什么兼职。
家里多了个人要养,光靠家教是不够的。
兼职群里的消息不断刷新,一眼扫过去,除了家教,就是推销手机卡和送外卖。求人办卡像诈骗分子,外卖也不好送,市区禁摩禁电,查得很严。
“屿年你要兼职啊?”
旁边插来一道压低的女声,是他高中同桌兼大学同学,郝梦。说来也是缘份,他们也没想到这么巧。
“嗯,挣点生活费。”
郝梦知道他的情况,生活开支全靠奖学金和补习费,一个人挺不容易的。
她瞄了眼讲台,教授坐在讲台上,没太留意这边。
“我们团队最近缺个模特,”她悄声说:“男生也行,有兴趣不?”
郝梦从大一开始玩短视频,凭着出众的颜值和身材在化学系小有名气,后来加入学姐的团队,帮忙运营账号,手里这个是有几万粉的穿搭号,除了她自己,还需要个高个子女装模特。她身边符合要求的女性朋友不多,信得过的不好找,撇开性别来讲,江屿年绝对是首选。
她大体讲了下工作内容和报酬,表示可以走合同。
一周一次,价钱也合适,可是……
“女装?”江屿年听了本能抗拒。
郝梦眯着眼冲人笑,眨巴眨巴,一看就是憋着坏主意。
江屿年抚额,又来了。
郝梦见过他穿女装,高中班里有个女生受伤不能参加文艺汇演,理科班原本女生就不多,最后不得不安排体型偏瘦的江屿年替补。那时他穿着公主裙一亮相就惊艳了全场,化了妆美得雌雄莫辨,给当时的郝梦留下了不小的震撼。若不是他个直男,定然被她奉为梦中情受。
江屿年骨子里生着保守,哪懂这些,男生阳刚一点才好,就像彭于晏那样。
而且,要是被人认出来……
“放心吧,不用露脸,到时候特效一加,谁认得出你公的母的。”郝梦继续怂恿:“而且你不是还有家教嘛,两头跑多麻烦,我们这个就在学校拍,时间非常自由,过期不候哦。”
在她连番劝说下,江屿年半推半就答应先试试,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
郝梦对江屿年的加入十分兴奋,放学后特地拉他去宿舍门口,给他一条广告商送拍的裙子让他拿回家试。
裙子是中规中矩的碎花裙,质地柔软,白底上缀着黄色小雏菊。
郝梦:“明天穿上它,再化个妆,妥妥清纯小白花。”
江屿年:“还要化妆?”不是说不露脸么。
“当然了。”郝梦说:“别忘了你这张脸在学校识别度多高,你也不想被人认出来吧。”
说的也是,于是,江屿年就这么稀里糊涂把裙子揣回了家。
-
繁英街,市区最繁华的街道,江砚黑色口罩遮住半张脸,左右环顾后进了一道不起眼的暗门。
天上人间是南城有名的高档会所,娱乐玩法层出不穷,普通人窥探一番都奢侈。
“来了?”
包厢内,灯光昏暗,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仰靠在沙发,嘴里叼根烟,听见门响,吐出一个烟圈。
“嗯。”江砚摘了口罩,顺手夹走他嘴里的烟,在烟灰缸碾了碾。
周述耸耸肩,睨了眼他这身穷酸样,“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祁盛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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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在他对面坐下,没说话。
还真是淡定,你小子家都快被偷了,还有心思过家家呢。
江砚抿了口酒,“怎么样?”
“这就要问你那个便宜叔叔了。”周述正色道:“按理说,祁盛的事我不该插手,可你这刚出事,祁良骥就暗地里收购股份,摆明要逼宫啊。”
“他正背地里找你呢,你出事的事保不齐明天就传开了。”
江砚不以为意:“老爷子在,他不敢。”
周述看他一眼,琢磨着开口:“我可听说老爷子气出了病,真不回去看一眼?”
“我为什么要回去?”江砚反问一句,像是与他无甚干系:“他装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现在回去不是正中祁良骥下怀?
是他的早晚都是他的,别人想抢也抢不走。
皇上不急急太监。周述笑了,他急个什么劲。
说罢,也不废话,出门的时候不知道看见谁了,挺体面一公子哥,瞬间失去豪门气度。
“你他的躲什么?让你来陪酒半天不见人,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
夜幕低垂,空中下起细密的小雨,斜斜飘进窗台,夹杂几分生腥。
江砚站在阳台,侧颜隐入潮湿的雨幕,墨色的眼眸更显几分阴郁。
“去办吧。”
挂了电话,客厅传来江屿年的声音。
“阿砚,下雨了,把衣服收一下。”
浴室灯亮着,江屿年今天洗漱得早,像往常一样裹着睡衣,若无其事地走回房。
说来也麻烦,他家除了江砚所在的主卧有浴室,就剩客厅里公用的。
他擦干头发,从书包里取出压得有些皱的碎花裙,对着镜子捣鼓该怎么穿,折腾半天,才勉强拉上后背的拉链。
一只手挺不方便的。
穿好后,又想到什么,他翻出高中用过的假发套,搭配一双肉色丝袜。
江屿年站在镜子面前,肩膀两侧垂下微卷的长发,衬得脸小小的,圆白的脸腮透着淡淡的粉。
往下看,几朵小雏菊俏生生地裹在身上,露出一双笔直纤长的腿。
素颜的他,白净俊秀,漂亮但不女气。
他学习领悟颇高,让郝梦教他化个妆,遮去男性特征应该不算难事。
江屿年伸手拨了拨裙上的皱痕,对着镜子,轻轻转了个圈。裙摆扬起小小的弧度,灿若夏花。
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生出些底气,这个挑战似乎对他来说也不算太难。
另一边,江砚将收好的衣服堆在沙发上,最上面是条浅灰内裤,明显小很多。灯光下,布料被反复洗过显得有些褪色。
他捏起一角,凑近鼻子闻了闻。一股廉价洗衣粉混合阳光熏染的味道,远不如衣柜里那条原汁原味的纯正。
江砚没什么表情地把小布块叠好,放在两堆衣服的其中一堆,随后捧起来,走近他哥的卧室。
正要敲门时,手顿了顿,门没关紧。
透过缝隙往里看,墙中人影晃动,裙摆扬起又落下。
他哥在里面骚首弄姿。
江砚眼神微眯,他怎么不知道他哥还有这种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