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接着沉默。
“……总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路洱视线投向窗外,“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我们互换灵魂的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路洱转回来,凝望他的脸庞,“除此之外,我们还得扮好各自的身份。”
“我扮你你扮我的意思对吧?”
路洱:“嗯。”
“我先交代一下我家里的情况。”路洱这会庆幸起好歹是暑假了,不然在上学日的话,得乱套成什么样。
“我家里……”她顿了顿,说,“我跟二叔一家人住,平日里你叫他们叔叔婶婶就行。我白天负责洗衣服,倒垃圾什么的,晚上要洗碗……对了,我还要做晚饭。你会做饭吗?”
阮西颜竖耳朵认真听她说话。在听前面时,他默默闭着嘴,听到后半句的家务活,心里边揣摩边试图记下。听见最后一句,阮西颜被砸晕了似的懵圈了:“做饭?”
看他这表情,路洱知道没戏了:“我每天都得负责做晚餐。你……一点都不会吗?”
“……会煎鸡蛋算吗?”阮西颜弱弱表示。
“……”罢了,路洱暂时把这个抛到脑后,“你那边是什么样?”
阮西颜想了想:“我啊,我这只有妈妈在家,这几天她外出旅游还没回来。阮棠……你知道吧,我堂妹。”看她点头,阮西颜继续说,“她就借住我家玩一阵子,其它的没了。”
听见这个,路洱跟着补充道:“我有个堂弟,关系一般……不用太在意。”
说完这些,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
还有什么要说吗?应该没了。
阮西颜悄悄扬着余光盯她。路洱同学,不,该说不说,附着一身路洱同学气质的阮西颜,端着张高冷脸,还真是……别有风韵。
路洱淡漠着神色,眉眼忽地乜过来,阮西颜把眼珠子心虚地转去一边。
说实话,他没和路洱这样的女孩子相处过。阮西颜朋友不少,像路洱这样寡言少语又看不透想法的,他算是头一回接触到。
因此这会儿沉默的空当,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何况还是如此尴尬的境地。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坐咖啡桌又安静了一会儿。
路洱心情甸甸,一遇上麻烦事她就不自觉抿平唇线。发呆许久,对面的阮西颜却诡异地红了耳根。
他抬手挠了挠,视线变得飘忽,嘴里嘀咕着什么。路洱听不清,眉头拧了拧:“什么?”
“我是说,”阮西颜目光瞟她一下,仓促放下去,“我们……我们洗澡怎么办?”
“……”
路洱感觉脖颈子的血管无比清晰地抽动了两下。她沉默好一会儿,说:“正常洗吧。”
在脸颊温度升上去前,路洱睇了睇阮西颜,警告道:“你别乱摸。”大概觉得不太公平,她添一句,“我不会乱摸你的。”
阮西颜马上高举手发誓,以表衷心:“阿好……肯定的!我保证!我发誓!”
嘶,只是这对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诡异啊?有一种令人想入非非的……不是啊,停!阮西颜紧急掐灭纷飞的念头。
路洱觉得这天越聊越不对劲,她撑起身,窗户外的太阳光整整齐齐地卧倒在一个方向。时候不早了,路洱下最后的通牒:“总之,先这样吧,我们扮演好各自的身份。记住,这件事,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看阮西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路洱才说:“那先回去吧。”
“等等,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一直打电话,不太方便。你有微信吧?”
二人打开微信,互相添加了好友。阮西颜叫慢毛毛,头像是只欢泼的卡通兔子,朋友圈一点便是拉不到头的照片文字。
相比之下,路洱的简单得多,猫影子,微信名11。朋友圈一条没发过,像主人那样又空又冷。
加上好友,阮西颜下意识问了句:“一起回去吗?”没记错的话,他家和路洱家有一段能同行的路。
“你先走吧,我去结账。”
“好。”阮西颜回头,“拜拜。”
虽然口头上路洱结账,但实际依然用的阮西颜手机。路洱站在吧台,心中暗暗记下这笔费用。
—
奶黄色光线爬上阮西颜的脚踝,他仍觉得一切像一场梦。
变成另一个人……果然还是像梦里的事啊。
阮西颜眼前迷忽,顺着台阶往上走,连有人叫他都没听见。那个人连续叫了几声,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头。这一回头,阮西颜怔了怔。
“昨天的事考虑清楚了吗?”女人有双笑眼,气质优雅。
喊他的人他当然记得,十八班英语老师米娜。米娜老师惯会反套路教学,她常常在课堂上整出新意,比起批评,她更喜欢夸奖。因此,米娜老师在这帮学生们心目中风评甚好。
老师原来住这栋楼吗?
不对,米娜老师原来跟路洱这么熟吗?阮西颜若有所思。
米娜老师看他没回应,又叫了声:“路洱?要不要去补习班?”
“啊啊?嗯,好啊。”阮西颜发觉自己发愣的时间太久了,慌乱之下,顾不上人说的什么就答应下来了。
米娜老师笑容愉快:“那好,到时候时间,地点,我微信发给你。”
米娜老师下去了,阮西颜回到路洱家那层楼,进门,叹口气。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办法。阮西颜躺在床上想,他没几秒就乐观起来。说不定今晚睡一觉,明早就换回来了呢。
阮西颜很快给自己哄好了。翻了个身,望着窗户边上镶着的金丝线,隐约回想起什么。
他好像忘了啥事。
对了!阮西颜一个激灵,衣服!还有——做饭!
路洱一直到进阮西颜家门后都心不在焉。她心里摆着台明镜,清楚她和阮西颜互换了灵魂些事,亏的是他,赚的是自己。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忍受家里的那种条件……路洱沉思,抬头就见两只驻在跟前赤裸着的脚丫。
她再抬眼,女孩子正叉腰打量她。阮棠和阮西颜有三分像,尤其是那双眼,像极了三岁孩童喜欢的玻璃球,忽闪忽闪。
阮棠瞧着有点恼,路洱不明前后,只问了声:“怎么了?”
“堂哥,你说好的,陪我打游戏呢?”阮棠带点婴儿肥的脸颊略略鼓着,像只河豚,“你已经两天没上线蛋仔派对,三天没跟我组队打游戏了!”
蛋仔派对是什么?路洱没打过什么游戏。她待旁人又冷淡惯了,下意识便说:“不玩。”
话脱口了路洱方觉不对劲,阮西颜应该不会拒绝打游戏这种事吧?于是她生硬地拐了个弯:“……今天不玩,堂哥我要好好学习。”她停了停,在人肩膀上犹豫着拍了拍,“你也是,暑假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虽然她去打游戏的话会漏洞百出因此不去更为稳妥,但是这种话从阮西颜嘴里说出来显然会带着更为异常的诡异啊。
路洱察觉到这一点,一时偏也别无她法。在彻底ooc前,她竭力端着波澜不惊的面孔,步伐踩快着奔回了楼上房间。
阮棠的眼睛还在后头追随路洱的背影。直到人关了门,阮棠依然维持着一整个张目结舌的姿势,久久没回神。
不对吧?老师,这还是我们家阮西颜吗?这还是她认识的堂哥吗??
—
路洱一口气回房间关门落锁,悬嗓子眼的心尚未落地,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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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上跃出个备注着自己名字的来电。
她把微微紊乱的呼吸捋平,点击接通:“什么事?”
“救命救命。”光听他的声音都得听出绝望,“你家是不是准备做晚饭了?我要怎么办啊?”
“……”差点忘了这茬事,路洱合眼,微不可察吸一口气,“听我指挥。你先去冰箱那里,看看都有什么食材。”
“茄子,娃娃菜,还有盘豆角……豌豆还是豆角的。”阮西颜拉开冰箱,他往里扒了扒,“这还有袋,饺子。”
路洱果断下令:“拿饺子出来。”
“哦哦。”阮西颜照做了,走到灶台旁,傻傻地问,“然后呢?”
“先把锅洗了。会洗锅吗?”
煮个速冻水饺,实话讲并非什么难事,但阮西颜不是洗锅找不到海绵,就是打火忘了开煤气。
阮西颜无助:“怎么还是没开火啊?”
路洱:“煤气左拧。你是不是右拧了?”
阮西颜:“饺子好像要成面糊了QwQ。”
路洱:“……把快糊的捞出来。”
路洱在那头手比嘴急,阮西颜在这头三个头两个忙。一顿下饺子,两个人足足花了一个多钟结束。
手机有点发烫了,阮西颜夹一枚饺子尝:“……好像放太多盐了。”
“……”路洱不想管了,“他们问的话,你就说……饺子留太久了就拿出来煮了。”电话挂断之前,她叮嘱一句,“你别忘了,吃完饭去洗碗。”
阮西颜拿手机回屋充电的功夫,崔凤和路国烊回来了。几人在桌边先后入座,阮西颜心正虚,迟迟没动。
路国烊先发现了:“今晚吃饺子啊?”
“饺子?”崔凤瞄一眼,不经意道了句,“我记得我买菜在冰箱了吧?小洱,你没看见吗?”
阮西颜的神经绷得笔直,一听这话,条件反射似的作出答复:“呃,饺子好吃嘛,饺子圆,饺子好……吃饺子多好啊。哈哈。”
“……”饭桌上的大人沉默了,对上彼此诡异的眼神。
“……那个,”阮西颜试图挽回崩坏的形象,“因为……因为有专家说,今日天时地利,适合吃饺子。啊哈哈……其实是饺子快过期了,再不吃就得扔掉了。”
越说越糟糕。阮西颜心底泪汪汪地抓着狂。
“……”路国烊善解人意开了口,“小洱原来有点幽默在的。哈哈。”
还不如闭嘴呢。
晚上,阮西颜满身疲惫地躺回床。
路洱的电话打过来,他接通,招呼的力气都没,“喂?”
“你还好吗?”路洱听出了他的倦意。
“还好,还是活人。”阮西颜闭着眼睛,刹那后又睁开了,“对了。米娜老师,她邀请你去了补习班……我答应了。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没关系。我一开始也打算参加。”
话筒一阵平静,无话可说了。阮西颜努力找话题:“你那边还好吧?”
“嗯。”路洱顿了顿,“你堂妹想拉我打游戏,我……没答应。”
阮西颜无所谓:“我不跟她玩也有的是人跟她玩。甭管她。”他有问题要问,斟酌一番言辞道,“你家里……你和你二婶二叔的关系怎么样啊?”
“……一般。”
“哦……”她不愿多谈,阮西颜也识趣没多问。两个人的听筒重新变得寂静。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路洱最后说,“我看看有空能不能教你煮下饭吧。”
“嗯,行。”阮西颜困极了,眼睛酸胀,最后是路洱听着他的含糊声,先挂了电话。
说不定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两个人都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