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洱做了个梦,梦里她被一条大舌头狂舔。大舌头怎么甩也甩不掉,路洱跑了一路,它追了一路。
最后路洱没力气了,被那条红通通的大舌头扑倒。舌身淌着哈喇子,腻乎乎,带着热气,感觉是新鲜出炉的。
晕忽里,路洱眼睛打开一条缝。然后,然后,她就发现……
那舌头还真是新鲜出炉的。
大肉爪,黄毛发,涎水味。每确认一个点,路洱的心便多凉一分。
她颤巍巍上移视线。
只见身边被褥上,趴了只有半个路洱那样大的金毛。金毛正吐着舌头,见主人醒了,尾巴立刻高翘,狂摇,爪子要扑跌来了。
路洱躲闪不及,只觉脸颊多了一层厚厚的黏热的触感。和梦里九分像。
路洱:“……”
如果这是个梦,那她希望快点醒来。
可是。
这怎么看都不像个梦啊??!
路洱触电似的一下子腾跃起身,转个头,视线触及周边全然陌生的环境,登时懵了。
??这里是哪?
疑问没能解决,因为那只大金毛紧随她立起了身。雀跃、晶亮的眼神钉在她身上,明显一副虎视眈眈、蓄势待发的模样。
完蛋。
不是,她怕狗啊!!
与此同时。
炎炎夏日,空气里浮动着热气。热气像一张猎网,收紧了直把人绞死。
阮西颜就是给热醒的。他迷糊糊地扯开眼皮,脖子上的汗水还在流,黏腻地打湿了整片肩膀。
他昨晚没关空调吧?怎么这么热。
阮西颜下意识伸手去擦汗。肩膀光裸的那块覆满了汗,他指腹顺着线条揩,忽地摸到一条细长的带子。
阮西颜:“……”
不敢置信地,他揪了揪那条细带子。是穿在他身上的,没错。
像是印证心中的猜想,阮西颜低头,胸口前裹了圈鹅黄色布料,再往下,是一截纤瘦的腰腹,皮肤白得反光。
这明明白白,是一副属于少女的身躯。
阮西颜石化了。
……他不是在梦游吧。
阮西颜一个鲤鱼打挺,倏地弹起了身,底下床,天蓝色,正对面,棕木桌,右手边,绿窗帘。被子角,还有本没合上、字多得他花眼的数学书。
这不是他房间。
那这是哪里??!!
—
路洱在这个陌生房间里上蹿下逃,大金毛在后尾追逐她跑。床头、沙发椅、飘窗台,路洱无极所用,大金毛却似乎更欢喜了,步步紧逼,姿态中燃着亢意。
最后路洱被堵在墙角,无处可逃。
眼看着邪恶大金毛耸着毛茸茸的大脑袋,朝她慢慢靠近,关键时刻,门“砰”地被人推开了。
女孩七八岁大,环顾一圈房间,目光落在正纠缠着的大金毛和路洱身上,顿时无语住了:“我还以为什么动静呢,毛毛,过来。”
听见女孩的话,大金毛扭屁股,倒是顺从地跟人出去了。危机解除,路洱终于松了一口气,贴着墙壁滑坐在地。
忽地想到什么,来不及安抚狂蹦的心脏,路洱就连忙喊住那个女孩:“等等!”
声音一出,一口纯粹的男生音色也击破了路洱心中最后一丝希冀。
女孩睇她,一脸有什么屁赶紧放的表情。路洱艰难咽了下唾沫,手指向自己,说:“我是谁?”
“……”
女孩沉默了,只有抽动的嘴角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堂哥,你的中二病这么久了还没好吗?”
好在吐槽归吐槽,女孩还是给了个回复:“你,阮西颜,我,阮棠的堂哥,现在是二零X年的六月三十号上午十一点零一分,你的任务就是,下楼,吃早饭,然后,跟我玩蛋仔派对。”
阮西颜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才消化完他变成女孩子的这一事实。
第一件事,他忍着发热的面庞,火速把床头挂着的短袖套了穿上。
数学书上没写名,阮西颜转而在桌子上发现枚小镜子。忐忑着心,他举起镜子。
少女的五官姣姣气气,眼睛透着没来由的熟悉。阮西颜花了一点时间,回想来这个女孩是谁。
……是昨天差点撞到的那个女生。
他的班长,叫什么名字来着?
桌旁堆放着的课本花花绿绿,阮西颜顺手抽了本翻开第一页。
路……洱。
阮西颜努力回忆有关这人的事,发现实在少得可怜。印象里,他的班长成绩优异,话少安静。
……所以他为什么会变成路洱?
肯定是在做梦吧。阮西颜当即决定再回去睡一觉。
闷闷的振动声突然响起,阮西颜愣了愣,左右张望一阵,最后在枕头下捞到个手机。
来电没备注,陌生人。可只看一眼来电号码,阮西颜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这是他的手机号码啊!
路洱用了几分钟冷静下来,确认自己完完全全变成阮西颜之后,就尝试寻找解决办法。
打晕等睡醒过来的方法太不靠谱了。毕竟大金毛舔舐脸颊的感觉,真实得她一回想,浑身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思忖间,路洱在卧室里找到了阮西颜的手机。手机设的指纹解锁,路洱摁上大拇指,手机成功打开。
她猜测,她变成了阮西颜,那很大概率,阮西颜也变成了她。
抱着这样的想法,路洱拨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八秒后,电话接通。
“……”
“……”
第一时间,双方竟然都先沉默下来。路洱反应得快,说了声:“阮西颜?”
听着电话那头的人,用自己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实属诡异。阮西颜压下多余的想法,回应说:“我是。你是……路洱?”
“嗯。”果然,事实和想象中一毛一样。路洱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两个,好像互换身体了。准确一点,可能是互换了灵魂。”
“……”这种超自然现象还是太烧脑了,阮西颜茫然地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路洱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们先见面,看一下具体情况,再讨论对策吧。”
“……好。”
“那我们在……昨天遇见的那家书店见面?”
“书店不好说话。”阮西颜想了想,“旁边有家咖啡店,我们约在那里吧。”
“嗯,好。”
挂掉电话,阮西颜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接受这种离奇的怪事了。
—
然而,万事开头难,阮西颜的拦路虎,就在出了房间门后。
崔凤今天没上班,看路洱从房间出来了,顺口吩咐:“小洱,吃了早饭,记得把衣服洗一下啊。”
阮西颜走出几步后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他回头,在原地迷茫地犯起了犹豫:“洗衣服?”
“嗯,厂里热,出汗臭,就多换了几件。”崔凤没发觉异常,躺在沙发开了电视看。
路洱的看起来像妈妈的女人叫她去洗衣服……不对,是叫他,阮西颜去洗衣服。
这个家空间不大,厨房、客厅和三间卧室抬头就能尽收眼底。洗衣机依傍着小型阳台的过道,阮西颜径直走过去,看见了一个装着脏衣服的铁皮桶。
阮西颜不是没用过洗衣机,家里一台全自动和一台洗烘一体机,他都能简单上手。
只是面前这台带个正方形凹槽和圆盖子的洗衣机……他怎么没见过啊?
阮西颜沉默了。
他只会用家里那种的。这种洗衣机,他可谓,一,窍,不,通。
阮西颜蹲下身,刚想原地搜索教程,看见屏幕上弹出的密码解锁时又沉默了。
他忘记问路洱手机密码多少了。
阮西颜不信邪,指纹解锁没有就算了,面部解锁也没有吗?
他把手机怼脸上,等了一会儿,事实证明,确实没有。
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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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颜:“……”他有点生无可恋。
万幸天无绝人之路,路洱一个电话跳了出来,阮西颜紧忙抓住这枚救命稻草。他偏头瞟瞟崔凤的方向,往阳台闪了几步,低声:“喂?”
“我忘记告诉你我家住哪里,还有那个手机密码,抱歉。”路洱歉声说,“密码是1117,我家住在平林路,你……”
阮西颜被她的及时救援宽慰到了,忙说:“没关系,我导航出去就好了。”他声音又轻了点,生怕一个心虚暴露,“那个,你妈妈叫我洗衣服。你们家的洗衣机……我不会用。”
路洱明白什么,立刻说道:“那不是我妈……算了,我家用的双缸半自动洗衣机。”
“你听我指挥吧。”阮西颜走回洗衣机前,电视放的综艺,恰好能掩盖这边的动静,“先把衣服颜色按深浅分开,你看有多少衣服放多少水,然后加洗衣粉,定个十来分钟……”
阮西颜:“先洗浅色衣服吗?”
路洱:“嗯,洗完浅的再洗深的。”
阮西颜按口头教程进行,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排水管怎么没出水?”
路洱:“……应该没连通水龙头。”
阮西颜一阵窘迫:“……原来这样啊。”
这片地没空调吹,阮西颜排水、加水、脱水,一番操作下来,他满头大汗。
“最后的这个可以回来再脱水吗?”双桶洗衣机噪音颇大,阮西颜提高了声,“在这里等有点费时间。”
路洱听见他的喘气声,微微垂目:“嗯,可以。”
“……”静默片刻,她说,“不好意思,让你做我家里的活。”
阮西颜摆手,语气活泼:“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做的话,我们不就穿帮了吗。”他随后问,“你那儿还好吗?能找到位置吧?”
“还好,你家里没人,顺着导航能找得到。”路洱下楼没看见阮棠,房子里空荡荡的,她顺利出了大门。
“那待会见。”
“嗯。”
—
咖啡店,冷气呼呼地刮。
路洱到了有一会儿,她给阮西颜发短信说明具体位置。阮西颜说公交来得比较慢,路洱理解。
她和阮西颜,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灵魂互换这种事,路洱作为唯物主义者,只觉得它会存在想象中。
但是这种天方夜谭,又的的确确地发生在了她们身上。
路洱思考得头疼,侧过脸的空隙,阮西颜进入了视野。她举了举手,阮西颜看见了,跑过来。严格地说,是一个路洱跑了过来。
用第三者视角看自己朝自己走来,其实……怪惊悚的。
“来晚了吗?”阮西颜一进咖啡店就被冷气席卷全身,像大暑天扎头埋进雪糕堆里。他身心舒畅不少。
路洱摇头。旁边服务生凑上前:“二位要喝点什么吗?”
“……”路洱没说话,这会儿她没什么心思喝咖啡,阮西颜瞅她一眼,开了口,“两杯Dirty吧,谢谢。”
服务员退下,不多时,就把咖啡端上来了。两个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保持沉默。
阮西颜把玻璃杯推了推:“这个早点喝,口感比较好。我请你喝。”
“……谢谢。”路洱默了默,轻轻地吮咖啡。
“……话说,我们是一觉醒来变成这样的,对吧?”
“嗯。”
阮西颜努力思考:“今天是六月三十号,该不会是昨晚有哈雷彗星,引发了特殊现象?”
路洱平静:“哈雷彗星下次回归在2061年。”
“那不会是昨晚有外星人把我们两个抓去做实验了吧……”
路洱脸上没动,阮西颜尴尬地摸了摸头:“我开玩笑的。”
这种事情太无厘头了,超出甚至能说是颠覆两个地球人的认知。阮西颜纳闷不得解,突发奇想去拧一下胳膊肉。
“……”路洱冷静制止,“不用掐了,我掐过了。”
阮西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