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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铁手赵三2 绿茶何运良

作者:李首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翌日清晨,蒋俊锋果然依言而至。


    “小姐,蒋某此来,实是心中有愧。”刚一落座,蒋俊锋便拱手开口,面上带着赧然,“前番蒙小姐厚赐灵药,救了我儿性命。那药一看便非凡品,价值不菲,鄙人囊中羞涩,无以为报...”言罢,竟又要起身拜谢。


    “谁料小姐竟分文不取,只嘱我对赠药之事守口如瓶,后又提点南郡城防之疏。”


    昭元知晓蒋俊锋这样的人,既应了守密,便是刀斧加身也难撬其口,此番前来,必有难拒之由。


    果然,他踌躇片刻,艰难续道:“小姐大恩,蒋某没齿难忘。只是,只是,”他似乎极难启齿,沉默良久,方下定决心般开口。


    “蒋某亦欠着赵三一份人情。此番他为老母求药,辗转求到蒋某这里,蒋某实在无法推拒。只得厚颜再来叨扰小姐。”


    “赵三?”昭元眉梢微动,“我听闻此人...”她适时收住话头。


    蒋俊锋急忙接道:“小姐!赵三绝非坊间所传!他实有一副侠肝义胆啊。”


    “实不相瞒,蒋某能有今日这份体面,全赖郡守冯大人提拔。冯公用人不拘一格,未曾计较我的过往”


    事情还要从雍和七年说起,隋祐帝不务政事,宦官当权。那福忠大公公不仅把持岁贡冰炭敬,连寒门子弟唯一指望的科举也不放过。


    上行下效,层层盘剥。欲报名,先纳贡。童试有“童子贡”,乡试有“乡试贡”。一路交上去,直至会试方休。此乃孝敬沿途官吏,并无定数,全看地方官有无良心,肯少收些许。非是纳贡便能得名次,而是不纳贡,连考场门都摸不着。


    待至殿试,皇帝更是久不露面,全然成了德忠的一言堂。即便一路纳贡考上来,若在德忠处“孝敬”不称其意,纵是会试一甲,依旧能给你安排到那这辈子都难以晋升的官位上。


    好容易熬出头,那点微薄俸禄,连为纳贡所借的印子钱都难以偿还。加之每年考绩评优,又是一番新的“孝敬”。无法可想,只得也学着向下伸手,就此成了这官场浊流中的一员。


    “我那时正赶上这光景。家中父母操劳半生,好容易攒够‘童子贡’。我也知晓家境贫寒,想着考个童试得个秀才功名,便也心满意足。”蒋俊锋抛却颜面,将过往和盘托出。


    谁料他苦读数载,正要报名之际,父亲却因积年劳损骤然病倒。本是小风寒,却引得旧疾齐发,不过几日便病重,整日高烧不退。


    “父亲那时欲一死了之,我岂能坐视?唯有以死相逼。童试尚可再考,父亲却等不得了。钱就这样全花在治病上,甚至倒欠了不少。”蒋俊锋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


    田地抵了出去。母亲白日替人浆洗,晚上又整宿的熬着,为的是多缝几件绣品。蒋俊锋也只能寻份工,暂解家中燃眉。


    他去码头当搬工,可他可常年埋首书卷,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去了一日,那码头把头便不肯再用。


    “你这人看着高挑,怎如此秀气,一日干的活计,还不及旁人一个时辰.”把头亦是纳罕。


    蒋俊锋跪着苦求。码夫自己掏腰包,给了蒋俊锋几个铜板却仍然未松口“非是我不肯帮你,实在力有不足。手底下就这几个弟兄,你干得少了,活计便摊到他们头上。谁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都不易啊!”


    把头如此说,蒋俊锋也不能强求,他那会子确实光长了个子,人瘦的和杆一样,去哪儿都干不利索。偶得能接得些零活,工钱亦比别人低不少。


    “恰在此时,父亲竟又去世,我手中手中”蒋俊锋说着也哽咽了“我...我连安葬父亲的钱都拿不出啊。”


    侍女早在蒋俊锋提及往事时,便悄然奉茶退至屋外。


    正是在这山穷水尽之际,蒋俊锋遇到了赵三。那时的赵三,尚无“铁手”之名,他所在的“铁头帮”,亦非今日这般名号。


    蒋俊锋向人借钱买棺木被轰出门外,那人骂的难听。赵三恰巧路过。也是气不过,从口袋里面零零碎碎掏出不少零碎钱板,这才帮蒋俊锋凑够了一副薄棺钱。


    后来得知蒋俊锋读过书,便将他带在身边帮衬记账。说是记账,当时铁头帮加上蒋俊锋不过五六人,又有几笔账可算。


    “后来,我还是去考了童试。那‘童子贡’的钱,是赵三牵头,十一个兄弟一起凑的。侥幸中了,又因此得了郡守青眼,我本不愿离去,赵三却是执意不肯留我了。”


    赵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一个秀才,跟着我们厮混算怎么回事,我们是一路人吗?好好跟着郡守大人,最好别说与我有过交集。”


    铁头帮在蒋俊锋离去后的第二年,才渐渐有了起色。赵三确如其言,从未想着借蒋俊锋之名行事。若非蒋俊锋今日坦诚相告,便是十五也未能查出这层渊源。


    蒋俊锋言辞恳切,望着昭元“我知晓赵三长相凶狠,为人处世不尽人情,坊间多拿他的名号来吓三岁小儿,可他手底下的铁头帮,从未行欺男霸女之事,反收留了不少无依无靠的孤儿。”


    昭元听罢,面露难色“实在是不巧,那手药真是没有了。”


    蒋俊锋闻言,面上血色褪尽,只余一片灰败。他沉默片刻,强自稳住声线,喉头滚动着艰难挤出一句:“命也,多谢姑娘告知。蒋某再寻他谋。”声音干涩。


    昭元再留蒋俊锋小叙片刻,蒋俊锋却已失魂落魄,木然拱手作别,步履虚浮地离去了。


    与此同时,南郡城西一处叫金龙堂的赌坊后堂。


    帮主屠辉坐在一张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眼神阴鸷,他指节重重叩在雕花木扶手上,那椅子发出一声闷响。


    下首一个身形精瘦的男子,脸上堆着近乎谄媚的笑容,腰弯的很低,声音却带着刻意压低的尖锐“帮主,您息怒,小的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赵三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靠着几风蛮力爬上来的泥腿子,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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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里捏着几个码头,真当这南郡都是他的天下了。”


    “您瞧得上他,想和他合作,那是抬举他,是他的福气。他倒好,给脸不要脸!这口气,您大人大量不与他计较,小的却替您咽不下啊”。


    何运良偷眼觑着屠辉的脸色,见他眉梢跳动,眼中的戾气更甚,心知火候到了。


    要说这何运良也是颇有几分钻营本事。不过才投靠这猎鹰帮几天,就凭着惯会谄谀献媚,曲意逢迎,又出了几个阴狠的主意,帮猎鹰帮得了些好处,多开了几个赌坊,便得了屠辉几分青眼。


    他往前凑近半步,火上浇油“你是没瞧见,昨个太平号那批紧俏的南阳香料靠岸,赵三手底下那帮子人,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过路费又比上月硬生生抬高三成,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规矩。”


    “呸,这规矩还不是他一人定下的,弟兄们辛辛苦苦跑船押货,到头来大半的油水都进了他赵三的钱包,连口残羹冷炙都舍不得分咱们。”


    这屠辉本是南郡赌坊一霸,近半赌窟皆在其掌控。近来却不知被谁煽动,见着宋得钰运货赚钱眼红,竟也起了染指之心,想着去分杯羹。


    何运良深知屠辉的心头之刺,就在半月前,猎鹰帮一艘载满私盐的船想借着赵三的码头卸货,却被赵三的人毫不留情的打了回来,还折了两个兄弟,连船带货都叫赵三扣下了。


    屠辉为此憋了一肚子火气,何运此言,句句戳在屠辉的心眼子上。


    要说这屠辉却也实在是抠门,赵三站着码头,收几分过路费,好歹也是实打实帮着装卸货的,屠辉的船,连这几分过路费都不愿掏就算了,运的还是同赵三一样的私盐,这无异于当众扇赵三的耳光。


    “更可恨的是”何运良见屠辉脸色铁青,越发添油加醋“坊间都在传,说赵三攀上了高枝儿,近些日子与郡守府的蒋俊锋走的极近,那蒋俊锋是谁,冯世昌的心腹啊,他这不是想上郡守的船是什么。”


    “您想想,若非如此,他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卡咱们的脖子?他那铁头帮这些年收拢了多少无家可归的小崽子,养着干嘛,我看呐,分明就是养着当打手,等着哪天把咱们猎鹰帮彻底挤出南郡。好让他赵三一家独大。”


    “砰!”


    屠辉猛的一掌拍在扶手上,虎皮都震得一颤。


    “放他娘的狗屁,”屠辉吐沫星子横溅“攀高枝?就凭他那个鬼样子,老子看他是活腻了,敢打老子的人,吞老子的货。”


    何运良迎着口水竟也没躲。


    “赵三!”屠辉从牙缝挤出这个名字,他霍然起身“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敢挡老子的财路。”


    他猛的停下脚步,看向何运良“你小子鬼主意多,说,怎么收拾这条挡道的狗,老子倒要瞧瞧,在这南郡地界上,是他那铁头硬,还是老子的鹰爪利。”


    何运良脸上立刻换上同仇敌忾、绞尽脑汁的神情,再次凑近屠辉耳边,低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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