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梨愕然睁大眼,心跳如擂,说话有点结巴:“可、可以亲?但你喜欢我吗?”
“喜欢。”少年郑重其事说出心中所想。
“那你愿意跟我成亲吗?”
“好。”
闻梨伸手捧过他的脸,眼神明亮,笑容羞涩:“你先闭眼。”
徐渺唇畔牵起深深笑意,依言闭眼,等了许久,鼻尖始终有对方身上淡淡的清香,却迟迟感受不到覆过来的唇。
徐渺睁眼,发现闻梨正望着他笑,她的眼里还带着几分狡黠。
“哪能那么容易让你亲到,谁让你犹豫那么久才答应我,这是小小的惩罚。”
她说话的嗓音软软的,听得徐渺的心也软软的。
徐渺手稍稍用些力,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顷刻间,两人呼吸近在咫尺,他似笑非笑,声音温柔缱绻:“那我亲你,向你赔罪。”
话落,他虔诚地吻上她的唇瓣。
少年的吻很轻柔,还有几分笨拙,甚至忘记了换气,完全沉溺在与她柔软唇瓣的纠缠中,他的气息愈发不稳,却又生怕弄疼她,一边小心翼翼,一边又很快沉浸进去,过滤纷扰的思绪,用尽所有来感受这个青涩绵长的吻。
闻梨没忍住推推他的肩,趁着喘息的空闲,提醒道:“你倒是换气……唔……”
少年像是着了魔一样,抱得越来越紧,不肯给她一丝喘气的机会。
外窗仍是狂风大作,暴雨如倾,院中的芭蕉叶随风摇曳,檐下的竹箩也被风雨打翻,桃花瓣卷地而起。
*
成亲的日子在半月后。
闻梨觉得时间稍微有点赶,还想给欢颜写信,让欢颜带上小婉和段道长,一起来参加喜宴,已经没有双亲了,倘若连朋友的祝福都没有,那也太冷清了点。
但她转念一想,也许成亲后,阿渺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能耽误他,至于欠下的喜酒,等欢颜他们来了再补也不迟。
于是日子就这么定下了。
关于成亲的规格和礼仪,闻梨想着一切从轻从简,先去成衣铺置办了两套喜服,花色是她亲手挑选的,又跟着邻居大婶学习剪喜字,剪窗花,布置喜堂和新房。
望着新铺上的大红喜被,闻梨的脸也被映得通红,想到往后的日子,他们会睡在同一张床上,盖同一床被褥,整间屋子都会沾上阿渺的味道。
她幻想着,倘若阿渺每天要早起练剑,就把他的衣服藏起来,不穿衣服的美少年,舞起剑来定别有一番风味!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身侧忽然传来徐渺的声音。
闻梨羞得直把脑袋往被褥里藏,透出一个缝,偷偷观察他:“你今天怎的这般早回来?”
徐渺神情略显疲惫,眼眸仍含着笑,在床榻边坐下,手握成拳头,伸到闻梨眼前,“猜猜里面有什么。”
闻梨顿时来了兴致,从被褥里爬出来,捉住徐渺的手,生怕他跑了一样,一边掰,一边道:“肯定是糖。”
徐渺笑了笑,手指摊开,掌心躺着一枚精致小巧的竹蜻蜓,“回来的途中,看到有人卖这个,我想你肯定喜欢。”
“好玩,我喜欢这个!”闻梨拿起竹蜻蜓细细地瞧,她屋子里收集了不少这种小玩意,头一回看到如此精妙的,心里十分喜爱。
徐渺顺势躺下,双手枕在脑袋后,闭眼休息。
“阿渺,这附近的邻居我都请了,以后毕竟要在这里生活,少不了要跟他们打交道,对哦,我还请了几个吹唢呐的,成亲那天一定很热闹!”
“这几天辛苦你了。”徐渺每日早出晚归,成亲的事宜几乎都是闻梨在准备。
闻梨并不觉得累,反而有种满足感,亲手布置自己的喜堂,一切按自己的心意来。
“对了,有件事还没问过你。”闻梨搁下手头的竹编,一脸认真:“我已没了亲人,那阿渺你呢?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徐渺眼神黯然:“有母亲和妹妹。”
“那要邀请她们吗?”
“不了,她们来不了,等日后,我带你去见她们。”
闻梨应了声好,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忙不迭取来一封早就写好的信,“阿渺帮我把这个寄给欢颜,听说江湖上有种飞很快的信鸽,几日就能送到。”
徐渺笑着接过,拢进怀里。
晚上吃过饭,徐渺借口洗碗,来到厨房,面无表情将怀中的信扔进灶膛,沉静而幽冷的眸子久久盯着那一簇火光,直至信纸化为灰烬。
*
转眼便来到成亲当天,四月下旬的天不冷不热,年前在院墙边撒下的花种,此时也都纷纷绽放,小院中春意盎然,庭灯上系了红绸,回廊、檐下挂满大红灯笼,处处彰显喜庆的氛围。
离喜宴还有几个时辰,闻梨坐在铜镜前梳妆,邻居大婶带着她的女儿,坐在房中陪闻梨说话。
小姑娘刚十岁左右,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说起话来无拘无束:“新娘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娘子!”
闻梨笑着,从桌上抓了一大把喜糖,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笑嘻嘻接过,又道:“我方才还瞧见新郎官了,也长得跟神仙似的,新娘姐姐,你们两个真般配呀,以后肯定生个极好看的小娃娃!要是生男娃,能不能留着给我以后当夫君?”
闻梨扑哧一笑,尚未涂抹腮红的脸却已红透。
大婶用手点点自家丫头的脑袋:“你过几年就要许人家了,哪里等得到小娃娃长大?”
因着邻居大婶的缘故,好些不认识的人,也都带着礼物来参加喜宴,隔着一堵墙,热闹的恭贺声陆陆续续传进耳中,闻梨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还好,这场喜宴不会很冷清。
前院,迎完宾客的徐渺神色一变,走到无人处,紧接着墙头落下一道身影,来人是高鹤。
“启禀少主,消息前天就放了出去,谢陵果然动身了,且只带了十来个亲卫,想必傍晚便会到达桃源村。”
徐渺道:“让杜承、冯胜做好准备,另外让杨泽带人随时接应,等谢陵一到,就把院子围起来。”
话音未落,回廊拐角处忽而响起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阁下现在才做准备,怕是来不及了吧?”
徐渺愕然回头,却发现谢陵竟大摇大摆从前院走来,为何没人来禀报?他明明留了不少人手守在宅院外,谢陵怎能悄无声息就潜进院中?
高鹤先将自己少主护在身后,一脸愤恨道:“谢狗!你是怎么进来的?”
谢陵双手负在胸前,狭眸扫过徐渺身上的喜袍时,不经意透出眸底的一缕杀意,他语气淡淡,说出来的话却满含戾气:“从你们住进这里的第一天起,周围就都换成了本王的人,夺妻之恨,本王岂能容你苟活?来人,绑了他。”
此话一出,墙里墙外涌进来不少谢陵的人,与徐渺二人缠斗在一起,徐渺躲避着,被迫跃上墙头,才发现自己布在院外的死士们早被谢陵的人拿下,可怕的是,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且悄无声息。
徐渺心生绝望,头一回意识到自己与谢陵之间的差距。
傍晚,拜堂的吉时已到,闻梨盖好喜帕,在邻居大婶的搀扶下,缓缓走到前院喜堂。
宾客们皆已落座,喜堂内红烛高照,有风轻拂起梁柱上绑着的红花绸缎,透过喜帕,闻梨隐约瞧见堂中央站着个挺拔俊逸的身影,她徒然发现,少年好像长高了不少?
不知怎的,越是靠近新郎,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她又瞧了好几眼,面前人的身形,以及通身那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气质,完全不像阿渺,倒有点像……那个人。
一旦心里起了点可怕的念头,闻梨只觉双腿有些发软,后背冒着冷汗,转眼间,她已经来到了新郎的身旁。
“咦?这个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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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哥哥怎的跟刚才长得不……”小丫头童言无忌的话戛然而止,像是被谁捂住了嘴。
犹如耳畔劈了一道雷,闻梨猛地扯掉喜帕,在看清面前人的霎那间,脸色煞白,一阵眩晕感袭来,闻梨只觉头昏脑胀,身子止不住地打颤,下意识往后退去,险些跌倒,却被眼前人稳稳攥住了胳膊。
闻梨木讷抬眸,在撞上对方沉郁愤怒的眼眸时,方才如梦初醒,她曾做过那么多谢陵追来的噩梦,如今噩梦成真,她倒有些反应不过来。
“卿卿真是让本王好找。”
谢陵压抑含怨的嗓音激得闻梨头皮发麻,她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使劲拍打着面前人,彷佛在驱赶什么洪水猛兽,可对方归然不动,且丝毫没有松开握紧她的手。
“卿卿真教本王失望,说好了此生只跟我一人,为何言而无信?”他的声音愈发森冷,握得也越来越紧。
闻梨实在挣不开,扑棱的几下,几乎耗尽自己的力气,她深深呼了口气,思绪稍微冷静了些,移开目光,想要去找寻阿渺的身影。
在二人亲手种下的芭蕉叶下,阿渺就躺在那里,浑身沾满血,不知是死是活。
“阿渺!”
闻梨心急喊了一声,下一秒便被些谢陵禁锢在怀里,他强硬地掰着她的脸,不许她朝那边看,也不许她喊,闻梨固执地扭头,眼泪在眶里打转,下颌处留下清晰的红印。
谢陵生怕弄伤了她,忙松了手上的力道,就在他松手的瞬间,怀中人卯足劲推开他,踉跄着脚步往芭蕉叶下跑去。
“阿渺,你别死。”闻梨抱起地上狼狈的少年,哭得肝肠寸断,她捏起袖角,一点点拭去少年脸上的鲜血,她的哭声几近喑哑:“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阿渺,对不起。”
少年缓缓睁眼,望着眼前人哭得跟小花猫一般,心口疼得厉害,却悔得要命,不该把她牵扯进来,他好悔,也好恨,他真该死啊,猛然吐了口血,他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别哭,不值得为我这样伤心。”
见徐渺没死,闻梨止住哭声,最后一次握紧他的手,“阿渺相信我,我能保你性命,我们从此分开,你要好好活着,把我忘了,去过自己的日子。”
她伏低身子在他耳边轻语道:“这一年与阿渺度过的每一天,我很高兴,也从未后悔。”
徐渺痛苦地闭上双眸,眼角也有泪痕划过,感受着她逐渐抽离的怀抱,想像往常那样将她护在身后,可他现在连翻身都艰难。
闻梨万念俱灰起身,走向堂内那道一直隐忍不发的身影,回到谢陵身边,她跪下磕头:“是我逼迫他跟我成亲,求王爷网开一面,放了他,我跟你回去,此生绝不再出王府半步,当狗也好,被栓锁链也好,我都认命了。”
谢陵沉默不语,神情冷漠看着,二人方才如何情深似海地告别,全落在他眼中,明明是别人夺了他的妻,现在他反倒成了狠心拆散有情人的恶人?
更让人气炸的是,他那逃跑的未婚妻,从不肯在他面前低头服软,仗着几分宠爱就把他耍得团团转,此刻竟为了别的男人跪下求他,这叫他如何能忍?
谢陵冷笑:“你现在有资格跟本王谈条件吗?”
闻梨一声不吭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打碎桌上的酒坛,赶在谢陵阻止之前,将碎碗尖抵在自己颈间,决绝道:“若王爷不肯放他一条生路,那我绝不独活,王爷确定要带一具尸首回去?”
远处的徐渺在努力爬过来,声音虚弱:“阿梨,不要做傻事。”
谢陵宛如听到这世间最可笑的话,可他笑不出来,清俊脸上渗着淡淡的阴霾,深不见底的眼眸凝聚起怒火、杀气,又有几分醋味与失意,很好,他最擅长的便是拆散有情人,他要她明白错得有多离谱,他要她悔,要她也尝尝被背叛的痛楚。
谢陵从袖中扔下一支金簪,唇边笑意凉薄:“你母亲的遗物可还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