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簪落地的瞬间,闻梨脸上的泪珠凝固住了,远处的徐渺也瞧见这幕,他沮丧垂头,心里没有勇气再爬向她半步。
闻梨俯身捡起金簪,攥在手心:“怎会在你那里?”
她明明记得那天,自己亲手用这金簪赶跑许清,后来金簪消失不见,她还为此难过了一阵。
谢陵冷眸看向徐渺:“自然是有人送来,想利用此物给本王下套,齐国小皇子,你说是不是?”
“你骗人……”闻梨瞪大眼,不可置信回头,想要从徐渺那里得到答案,可对方低着头,压根就不与她对视。
谢陵气笑了:“怎么?你连别人的底细都不清楚,就敢跟他成——亲?”他说到后两个字时,语气格外重。
闻梨还是不相信谢陵的话,谢陵惯会骗人,可徐渺默不作声,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闻梨心中实在没底,不知道该相信谁。
谢陵心里失望透顶,唇边扬起一抹讥讽的笑:“看来卿卿还是不肯信我,既如此,那我全都告诉你,当日在酒楼拿你威胁我的刺客,就是他,北齐的十一皇子,你们成婚的消息也是他故意透露的,他根本没想娶你,你只是他利用的一枚棋子,现在,你还想为了他,连性命都不要吗?”
闻梨愣了好一半天,扭头看向那边的徐渺,声音有点发抖:“阿渺,这是真的吗?”
徐渺隔了许久才抬起头,少年面色惨白,眼圈通红,忍着不掉眼泪,曾经那双比星辰还要亮几分的眼眸,此刻却灰蒙蒙的,涌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太过痛苦和自责,以至于说不清一句完整的话:“对、对不起,全是我的错,不该……”
一时间,闻梨的脸血色尽失,举着碎碗的手无力垂下,眼泪似线般从脸颊滚落,她彷佛已经不会说话了,像是被抽干了灵魂,只是无声哭着,握紧碎碗的手忘记松开,血流出也不觉得疼,她感知不到周遭的一切,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心死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不疼,却如噬心腐骨,从里头开始坏死,挠无可挠,剜无可剜。
谢陵趁此机会,靠近闻梨,夺走她的手心的碎片,在对上她死气沉沉的眼眸时,他的心像是被钝刀割了下,得到想要的结果,他却愉悦不起来。
谢陵扭头吩咐风浅找纱布来,在整个包扎的过程,闻梨没有反抗,只是痴愣愣坐着,眼神空洞,浑身没有一丝活气。
另一边,徐渺也几乎昏死在地上,仅剩一点残留的余念,虚弱而固执地唤着闻梨的名字。
替闻梨包扎好手心的伤口后,谢陵终是有些不忍,好心扔给闻梨一把匕首,“这般要死要活的做什么?既然恨他,不如亲手解决了他。”
闻梨没接。
谢陵拿回匕首,起身欲走:“那我帮你杀了他泄恨。”
闻梨眼眸里终于有了点活人气,无力地去扯谢陵的衣袖,险些被他的力道带翻,双膝扑地,整个人麻木趴在地面,手却抱着他的腿不放。
“别杀他。”
谢陵气急败坏,伏低身子,攥紧闻梨的双肩,失声质问:“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护着他?你究竟把本王置于何地?你是不是还没对他死心?”
闻梨被他摇晃得难受,唇色惨白,声音有气无力,只在重复着一句话:“别杀他。”
谢陵气得头发昏,对徐渺早已忍无可忍,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可他拿闻梨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奈、失望、妒忌、愤恨各种情绪充斥着他的脑子,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他恨不得当场捏碎了她,但望着她因疼痛而蹙起的眉头,所有的阴暗情绪瞬间溃散。
谢陵松开手,腥红的眼眸里添了几分冷漠与狠厉,“本王可以饶他一命,那卿卿现在,就与本王拜堂,把你亏欠本王的补回来。”
闻梨刚要拒绝,可谢陵压根不给她说不的机会,蛮横抓住她的手腕,几乎是连拖带拽,将她推到喜堂前,半按半胁迫,逼着她低头。
饶是脊背挺得再硬,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闻梨彷佛一具提线木偶,被人摆成各种姿势,愣愣望着堂前的红烛,房梁悬挂的大红灯笼,还有案上她亲手摆放的喜糖与瓜果,映入眼帘的红,一幕幕讽刺至极,荒唐得很。
拜完堂,谢陵拉着闻梨起身,扭头吩咐了风浅几句,紧接着院中所有人离开,包括地上的尸首也都被清理走,唯独还剩个半死不活的徐渺。
谢陵抱起闻梨,朝新房大跨步走去。
被谢陵粗鲁地扔去喜床那刻,闻梨那双死寂如灭的眼眸掀起愤怒、难堪、以至绝望,悲从中来,她感到有股莫名的厌恶堵在胸口,憋得她痛,憋得她万分难受。
她抬起悲凉的眼,盯着面前解衣扣的男人,“他是骗了我,可你又把我当作什么?一个玩物?还是泄/欲的工具?堂堂王爷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必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谢陵已然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他似野兽般伏近她,双手撑在墙面,一点点将她收拢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卿卿觉得你自己是哪种人?”
闻梨目不转睛望着他,眼神怨毒:“一个永远不会爱你的人。”
谢陵眼眸极亮,沉默片刻,轻嗤出声:“爱不爱有何要紧?你活着是本王的人,死了也要跟本王埋在一块,你此生此世,休想摆脱我。”
闻梨心寒闭眼,一句话都不说,心知自己拧不过他,便把自己当作木头,一截死了的木头。
谢陵望着她脸上那副毫不掩饰的厌恶,心中忽然改了主意,起身打开房门,朝外吩咐:“把他抬进院中。”
很快,奄奄一息的徐渺被人抬到了门外。
听到外边的动静,闻梨睁眼,却瞧见谢陵拿着长剑出屋,脑海中登时浮现少年惨死剑下的画面,她嗓子发紧,喊不出声,便跌跌撞撞追出门,才发现谢陵在门外故意等她出来。
闻梨瘫坐在地,还好徐渺没被他一剑杀死。
外间天色早已全黑,屋内那对花烛的光亮明晃晃照来,谢陵用带血的长剑挑起闻梨下巴,清绝如玉的脸上勾起冷笑,他已经彻底失去理智,有的是法子让闻梨心甘情愿。
“卿卿也不想那小子死在你面前对吧?乖,跟我进屋。”
闻梨绝望抬头,脸上惊愕失色,面前人怕是疯了,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迫她就范。
“阿梨,我去死,我真该死。”少年强撑着身子爬过来,冷白如霜的脸沾满血迹,眼里氤氲起浓浓水雾,原本出尘俊秀的容颜却如院墙边被摧残过的花草,破碎得不成形,凄凉颓败。
他想再瞧她最后一眼,然后决然赴死,撞头的瞬间,被风浅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闻梨却别过脸去,不再看他,她颤巍巍站起身,“放他离开。”扔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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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话,她转身进屋,犹如头一次那样,自己褪去衣裳,闭眼躺好。
红帐落下,阻隔了烛光,结实而滚烫的胸膛压来的刹那间,闻梨胃里翻涌着酸水,咬紧唇,一声不吭,承受着对方施加在她身上的怒火。
“睁眼卿卿,睁眼看我,你这样冷淡,我很不满意。”谢陵掰着她的脸,迫使她睁眼看他。
闻梨睁眼,泪水似泉水般涌出,打湿她的头发与枕巾。
“你们有没有这样做过?卿卿想好了再回我。”
“王爷何必自欺欺人?要是嫌我脏,停下不就好了?”
谢陵沉下脸,手稍稍用力,痛得闻梨没忍住抖了下,另一只手抚摸她的脸,却不是安抚,而是往下顺势捏紧她脆弱纤细的脖颈,“确实嫌脏,但本王不会停下,本王要卿卿记住今晚的教训。”
猛然受了力,闻梨吃痛极了,死死咬紧唇,唇破溢出血来。
谢陵愈发丧心病狂,喘息之余,贴在她耳边恶魔低语:“想哭就哭,他还在门外跪着。”
闻梨忍耐到了极限,张嘴咬住谢陵的臂膀,恨不得把十倍的痛还给他。
谢陵的兴致却愈发高涨,丝毫不减速度与力道,“卿卿做得好,我就喜欢看你发怒样子,这次我不会再心软了,你休想逃走,永远也别想。”
他的嗓音逐渐喑哑:“对,哭出声,再大点声,本王喜欢听。”
屋内红烛燃烧了一整晚,摇床声与呜咽的哭声也响了整夜,到了后半夜,闻梨的嗓子哑了,眼泪也流干了,意识逐渐涣散,她几乎昏厥过去。
谢陵情难自抑,捧着闻梨的脸,一遍遍亲吻她脸上的泪痕,直至索取到最后,他卸下浑身的力,一头栽到枕边,搂着怀中人安然歇息。
门外,徐渺趴了一整夜,他早已哭到晕厥,闻梨的哭喊声和求救,始终萦绕在他耳边,晕了又醒,醒来又痛心到昏过去。
他从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恨自己软弱无力,恨自己保护不了闻梨,恨自己拿闻梨当诱饵,是自己亲手毁掉她的生活,毁掉她。
是他亲手把闻梨送到大魔头眼前。
无数次,他想自戕,以死来惩罚自己,可一想到自己死后,闻梨还是会遭受那个人无尽的折磨,他便不忍心了,咬着牙硬生生挺过一夜,他要活下去,要杀掉谢陵,要救回闻梨。
“杀掉他、杀掉……”少年已经神志不清,呓语不断。
长夜终于过去,黎明将至,谢陵起身,命人送来热水,洗浴过后,他拿着热毛巾,为闻梨擦身上药,最后将仍在昏睡的她抱上马车,启程回京。
临行前,风浅来问徐渺怎么处置。
谢陵低头扫了一眼地上狼狈惨然的少年,对于没什么威胁的人,谢陵从来不放上心:“放了吧,毕竟是齐国皇子,死在晋朝境内难免落人口实,另外,把这座宅院烧掉。”
火是从灶房开始烧起的,在那里有闻梨最喜欢的碗碟,曾经有个少年在灶房给她做饭,给她熬汤,紧接着是院中的芭蕉树,迎着风狂舞,可它的根生在这里,再怎么摇曳也难逃火势,最后是闻梨案几上的医书,夹在医书里的酿酒秘方,还有房檐下的套椅,她曾在那里喝茶听雨,与暗恋的少年彻夜谈心。
这一切被一把火烧尽,仿佛从不曾有这样一间宅子。
小院火势冲天,马车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