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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九章

作者:梨溶山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翌日仍是个阴雨连绵的天,睡梦中的闻梨被店家晃醒。


    “哪来的小叫花子,上别地儿睡去,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闻梨睁眼,只觉浑身在打冷颤,眼前一片模糊,连是谁跟她说话都看不清,勉强撑起身子,扶着门出了草棚。


    店家将马匹牵进棚里吃草料,忙完出来,发现小叫花子还站着门口,抬手便要赶人,却听到小叫花子说话了。


    “劳驾问一句,哪里能赚到银子?”


    店家这才抬眼打量闻梨,虽说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却还有几分姿色,店家随手一指:“往南走有家青楼,以姑娘的容貌定能寻份差事。”


    “什么是青楼?”


    店家哈哈大笑:“就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闻梨一阵默然,又问:“还有别的地方吗?”


    店家一边搬草料,一边道:“你是从谁家逃出来的婢女吧?在玉京城想找份差事不难,但你得有身籍,倘若没有,任哪个店家都不敢用你,就连去府上给人当丫鬟也难。”


    闻梨听罢,神色落寞,低声道了一句:“打扰了。”


    她转身欲走,又听到店家说道:“东街巷有位国舅爷,他府上夫人世代清流好做善事,每隔三日会在城南戏台布施馒施粥饭,姑娘不妨去那边瞧瞧。”


    闻梨道了句多谢,趁着雨停,来到店家所说的地方,果然瞧见有人在布施粥饭,饿了一天一夜,她终于喝上一口热粥,腹中顿觉好受一些。


    “你是新来的吗?”


    有人朝闻梨搭话,闻梨扭头,瞧见一个比自己矮一截的小乞儿,瞧着十岁左右,牙齿不齐,年纪不大,说话的神态却很老成。


    闻梨警惕看向小乞儿,“你在跟我说话?”


    小乞儿捧着破碗,挨着闻梨坐下,喝了一口粥:“今天的粥真香,姐姐也是一个人吗?我叫阿桃,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闻梨听了小乞儿的名字,仔细辨认了一阵,好奇问:“你是个女孩?”


    阿桃四下望了一眼,抬手嘘道:“姐姐小声点,别人看不出我的女儿身,姐姐可观察过,这附近的乞丐流民大多数是男的,但凡年轻点的姑娘,不是被拐就是被骗,为了活下来,我不得不扮成小子讨饭。”


    闻梨愣住:“那你为何要告诉我?不怕被我骗吗?”


    阿桃冲她眨眨眼:“我一见姐姐便觉得亲切,姐姐初来乍到,定要小心防范,你没发现吗?街角有个男子一直在盯着你。”


    闻梨回头,果真瞧见街角一闪而过的人影,不由得一阵后怕,“多谢你的提醒,我要走了。”


    阿桃忙喝完粥,用手背擦擦嘴,“姐姐跟我往这边来,我知道哪里有小路能甩开他。”


    闻梨犹豫片刻,望着阿桃那双清澈的眼眸,下定决心道:“好,我跟你走。”


    风浅把人跟丢了,回王府领罚。


    书房内,陆回在一旁替风浅求情:“这也不能怪风浅,玉京城地势复杂,不知有多少暗道。”


    谢陵不语,自从闻梨逃走后,他的心绪始终烦闷不已,手头还有一堆麻烦事要做,朝堂上永无休止的谋算,叔父的要求与期望,以及王家对他娶侧妃一事的不满,一直以来积压的情绪令他感到疲惫至极,心生倦怠。


    外间,商晏匆步而来,“殿下,查清楚了,带走公主的人叫鬼矮鼠,是江湖上有名的盗贼、拐子,会易容术,常扮成幼女接近涉世未深的外来小姑娘,把人骗进青楼和人伢所,我已派人密切蹲守各大青楼和人伢所,暂时还没传回消息。”


    谢陵心烦意乱,扔下公文,决定亲自去找。


    *


    鬼矮鼠带着闻梨来到一处破落的老宅外,推开朽烂的木门,“姐姐快跟我进来吧,咱们总算把那家伙甩掉了。”


    闻梨进门后,打量小院内的光景,荒草丛生,杂乱不堪,主屋房梁倾斜,被一根木柱支撑着,矮墙下堆满了柴火,屋内不时传来阵阵老人的咳嗽声。


    鬼矮鼠解释道:“我与祖父相依为命,祖父身子不少,姐姐别见怪,跟我来这边。”


    鬼矮鼠推开隔壁屋子的房门,里面除了一张垫了草席的木床,以及角落里的木箱子外,别无他物。


    鬼矮鼠从灶房给闻梨端了碗水来,“姐姐渴了吧?”


    闻梨接过碗,却没喝,“你知道哪里能弄来身籍吗?”


    鬼矮鼠:“身籍?黑市里就有卖的,不过要花钱,姐姐身上有钱吗?”


    闻梨摇头:“没有。”


    鬼矮鼠:“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不需要身籍就能赚钱,但他们要会识字的,姐姐识字吗?”


    闻梨点头:“略认得几个字。”


    鬼矮鼠笑道:“那就好办了,等姐姐赚到钱,再去黑市买身籍也行,不过姐姐这一身打扮,只怕被他们当成要饭的。”


    鬼矮鼠说罢,猫着腰在箱子里翻找,拿出一件旧旧浅粉衣裙,递给闻梨道:“这裙子是我捡来的,姐姐换上试试。”


    闻梨捧着衣裙,神色扭捏,迟迟未动。


    鬼矮鼠识趣道:“姐姐是难为情吗?那我先出去,姐姐穿上这套衣裙,再改个发式,兴许连白天跟踪你那位都认不出来。”


    此时,屋中只剩闻梨一人,待门外脚步声走远,她起身来到箱子边,掀开盖一瞧,霎时惊愣在原地,满满一箱竟全是女子的服饰。


    门外响起敲门声:“姐姐换好没?我给你打了水洗脸”


    闻梨打开房门,已经换上了干净衣裙,粉裙袅袅,衬得她杏面桃腮,有几分灵动乖巧之美,鬼矮鼠眼神一亮,发出感概:“姐姐果然是个美人!”


    “我们什么时候走?”


    “等天黑我带姐姐过去。”


    天黑后,鬼矮鼠带着闻梨来到春居香后巷,敲了会儿门,片刻工夫后,从门里走出来一位云鬓高挽、目光精明的花娘,身后还跟着几个打手。


    鬼矮鼠指了指墙边站着的闻梨,凑在花娘身边低语了几句,花娘挑剔的眼神来回扫过闻梨的脸,两人似乎在讨价还价。


    院墙里不时传来男男女女的欢歌笑语,闻梨想起店家说过的青楼,沈皇后也曾说过母妃是青楼女子,此院内就是青楼吗?青楼招识字的人做什么?


    瞧见‘阿桃’在向自己招手,闻梨心中越发觉得不对劲,转身想跑,可她低估了青楼打手的实力,他们比她更快一步到了巷口,拦住她的去路。


    惊慌之中,闻梨亲眼瞧见‘阿桃’收了花娘的银子,打手们围上来,粗鲁地抓住她的肩膀,想要给她绑上绳子。


    正当此时,从树上跳下两个人,一个高壮结实,一个身手矫健,两人不由分说便对青楼打手拳拳相向,几招过后,青楼打手皆被二人撂倒在地。


    花娘还想往里叫人,在看到对方手里亮出的腰牌后,站着不敢动了,鬼矮鼠见势不妙,也欲溜之大吉,被其中一人领住后衣领,压在墙角蹲着。


    另一人拿出袖箭,往夜空发出一枚火矢,提醒附近的同伴聚过来此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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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稳住场面,回头却发现闻梨不见了。


    “糟糕!二郎你守在这里,我去追她!”高个往巷子深处追去。


    夜空又开始下起雨来,雨丝如织,细细密密缠绕在闻梨周身,像是披了层薄雾,风来得又急又冷,混着雨滴,吹得闻梨睁不开眼,不慎踏进路面的低洼处,摔了个狗啃泥。


    拐角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眼看就要被追上,闻梨竭力从水坑里爬起来,身侧蓦然伸出一双手,捂住她的嘴,一把将她拖进窄巷的某道小门后,躲了起来。


    闻梨被陌生男子圈在怀中,动弹不得,也发不了声,尚未搞清状况前她没再挣扎,毕竟门外那位未必是好人。


    直到巷道里的脚步声走远,男子忽而松开手,声音温润如玉:“是臣冒犯了公主,事态紧急请见谅。”


    闻梨错愕回头,脸上沾了泥点,忙拉开与男子的距离,神色不安道:“你认错人了。”


    沈迟递来一方手帕,“臣不会认错公主的画像,何况臣也曾在宫宴上见过公主几次,只是公主不认得臣而已。”


    闻梨没接手帕,又瞧了沈迟好几眼,脑海中并无半分对此人的印象,但见他神色坦诚,似乎不像个坏人,“那你的姓名是?”


    “沈迟。”


    听到此名,闻梨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刚松懈下来的精神再次紧绷,她没见过沈迟,但从沈皇后之女沁云口中听过无数遍这个名字,自然知道他是沈皇后的侄子。


    可门外说不定有青楼的打手,逃跑的这两日她累极了,尤其是刚刚差点被卖进青楼,已经耗费她不少体力,现在头晕眼花,感觉自己随时可能倒在路边,跑也跑不远。


    闻梨倚墙而站,眼中透着绝望:“你若是来替沈皇后来抓我回去的,不如给我个痛快,我都死过一回了,什么也不怕,就是不想再见到她。”


    沈迟攥紧手帕,神色凝重:“邑王死的那晚,公主也在船上对吗?邑王究竟是怎么死的?”


    闻梨不说话,抬眸打量沈迟,良久才道:“你想知道真相的话,就放我离开。”


    沈迟摇头:“并非是臣不愿意放公主走,满玉京都是公主的悬赏令,出入城门也有层层盘查,临王的人也在追查公主的下落,公主觉得能躲到哪里去?另外,臣没有替姑母抓公主回去的想法,只是想查清邑王死因。”


    闻梨一愣,试图理清思绪,问出心中困惑:“是临王给我下的悬赏令?”


    沈迟:“起初是臣,后来结案了,便撤掉了悬赏令,不知怎的,临王又派人贴上了。”


    沈迟当时便觉得奇怪,于是跟着谢陵的人,才顺藤摸瓜找到了闻梨。


    闻梨总算弄明白了,原来这几日的追兵、大阵仗的搜查,皆是出自谢陵之手,极有可能,她一直活在谢陵的盯梢下,那人没准是故意放她逃走的,就是想看她如丧家犬般东躲西藏,惶惶度日。


    脑袋愈发沉重,闻梨只觉头昏脑涨,身上冷得厉害,额间忽然覆来一只手,冰凉如玉。


    紧接着身子一轻,闻梨被沈迟抱在怀中,此刻的她已经歇了逃跑的心思,无力地靠着沈迟的胸膛,闭上眼休息。


    “公主冒犯了,臣先带你去找大夫。”沈迟抱起闻梨出了门,却发现巷道中不知何时站满了士卒。


    夜雨磅礴,似乎无穷无尽,隔着重重雨幕,伞下的谢陵负手而立,神情沉郁,眸色幽深晦暗不明,他盯了面前的二人许久,阴恻恻开口道:


    “沈侍郎打算把本王的未婚妻带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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