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指腹摩擦着金黄色的扇坠,这扇坠价值不菲,上面镶嵌的是星坠芒切割剩下的边角料,是陆怀骰送来试验的那颗。
本来是打算赠予陆怀骰做谢礼用,感谢他引荐自己入宫,才能获得免试资格。
可眼下再看这扇坠,心境复杂。
“小姐?”云岫探着脑袋进房。听说程知心情不好,云岫特地早些回来,“奴婢给您带了金玉楼的桃花酥。”
程知兴致乏乏,视线瞥了一眼云岫,又注视着扇坠,语气散漫,“放桌子上吧。”
梳月、云岫两人对视,忧心忡忡,不知如何安慰程知。
“你们下去吧。”程知摆摆手。
房门轻掩上,她猛地将脸埋进双手,仿佛与外界隔绝开。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抬头望着床帐,眼神空洞,开始自言自语劝慰自己。
“嫁人而已,横竖死不了。”
“男人又不会吃人,没什么可怕的。”
“有皇上的新政在,没人会阻拦我赴考。即便嫁了人,一样可以赴考。”
“哎呀呀,真是烦人得很,男人怎么这么烦人。”程知突然烦躁,对着锦被又踢又捶,如同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发泄情绪时,意识到拳头握紧的吊坠,失神看着,嘴里念叨,“陆怀骰?能不能行?”
被凌乱的思绪纠缠,程知头疼得厉害,握着扇坠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清晨。
程知醒来时,迷迷糊糊问了一句,“现在什么时候了?”
“小姐,辰时七刻。”梳月平静如常。
“辰时七刻。”程知无意识复述,突然惊醒,身体立马从床上弹起来,“什么,辰时七刻了!”
“怎么了,小姐?”梳月被这反应吓了一跳。
“快快,帮我梳洗换身衣服,我要在巳时前赶到金玉楼。”程知连忙下床,又翻身在床上寻找扇坠,好在找到了。不断催促梳月动作快些,又唤了丫头进来帮忙,“发髻不用复杂,越简单越好,要快。”
程知睡意全无,闺房瞬间陷入了兵荒马乱。
回想起昨日陆怀骰严肃地交代“明日巳时金玉楼雅间”,程知不知自己能不能赶上?
看着丫头着急忙慌地走动,程知突然间冷静了,认真看着铜镜的自己。暗道“程知,你当真要去赴陆怀骰的邀约?你想好了要做陆怀骰的妻子?”
程知情绪渐渐冷静下来,没有着急忙慌,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决然。
以陆怀骰的身份,他要什么样的名门闺秀没有?既然他都敢找一个不熟识的成婚,那程知有什么不敢的?
赌他能够履行“一生一世一双人”。
赌她嫁入陆府后能坚守自己的志向。
心意既定,程知不再慌乱,利落起身,前往金玉楼。
出了程府,梳月憋了许久,在马车上终于问出,“小姐,您这么着急,我们去哪呀?”
程知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相亲。”
“啊?”梳月大惊失色,立马挽住程知的胳膊,声调都变了,“不行不行,小姐,你要去见谁?老爷夫人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的。”
“你放心,爹娘若知道了,不仅不会生气,反而会高兴我出嫁的。”程知眉头紧锁,有些赌气的成分。
可梳月总觉得不妥,但拗不过程知,一路提心吊胆。
紧赶慢赶,终于在巳时八刻赶到金玉楼。
程知左右环顾着,不知道陆怀骰在哪?更不知道他是否还在金玉楼?
恰在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跑过来,青松嬉皮笑脸,“程掌柜,您终于来了,我家公子等了许久。”
“今日有事耽搁,让陆大人久等了。”程知微微福身。既然来了,便是表明了态度,她不好说自己是睡过了头,那样会显得太过随意。
“程掌柜客气了。我家公子今日原也无甚要紧事,等您一会儿也无妨,您这边请。”他引着程知穿过几道的回廊,又过了几道隔间,最终停在一扇古朴厚重的木门前。
雅间上挂着“陆顺”二字的牌子。
程知惊叹,这便是金玉楼传说中的十大雅间之一?非权贵巨贾不可得,她皇商程家只在传闻中识得,从未得见真容。
此处隐秘性极高,今日的谈话绝不会泄露。
青松恭敬打开房门,立于门口,“程掌柜,请。”
平缓内心的紧张,程知深吸一口气,提起裙摆迈入。
身后的梳月下意识想跟上,却被青松含笑拦下。
程知回头,安抚地拍了拍梳月的手背,“在此等我。”
雅间内陈设清雅华贵,博古架上珍玩错落。
陆怀骰正端坐品茗,他身侧侍立的青梧见程知进来,无声退下。
经过程知身旁,青梧躬身行礼。这般恭敬的态度,程知确信陆怀骰的心腹都知道她此行的目的。
室内只剩下两人。
陆怀骰放下茶盏,起身走近相迎。
他面上似有似无的笑意,一身蔚蓝色常服衬得他矜贵无比,“我还以为程掌柜今日要爽约了,好在,你终究还是来了。”
言语之间,闪过一丝被安抚到的傲娇。
强烈的视线,程知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手指攥紧了帕子,面上强撑着着镇定,“有些琐事绊住了,来得迟,还请陆大人见谅。”
她站在原地,依旧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感。
陆怀骰并不在意过程,结局令他满意的就行,“无妨,坐下说话。”
吏部尚书屈尊帮她拉开座位,程知不敢想象,硬着头皮坐下,略显僵硬拿起陆怀骰移过来的茶杯。
看程知局促的模样,陆怀骰开口打破僵局,语气平静地想在汇报公务,“我的家世,简单说与你知。先母早逝,生父健在,居于国公府。家中有一长姐,早已出嫁,你也见过。府内关系有些复杂,待日后你入府,我再与你细说。不过,你无需担心府中有人为难你。你想如何行事,入府后亦可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听着陆怀骰的承诺,程知礼尚往来,“我家中父母双全,哥哥长姐皆已成婚。曾有过一门亲事,眼下已作罢。”
对于程知过往定亲的事情,陆怀骰早已知晓,“过往烟云,往后不再纠缠便是。对我忠贞,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最后一句,陆怀骰身体微微前倾,严肃看着程知的眼睛,这是他不容侵犯的底线。
“忠贞不渝,同样是我所求。”那直白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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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的要求让程知应激,直视陆怀骰,说话语调带着不甘示弱的倔强。话音落下,她才发觉自己语气太过激越,声音放柔了些许,“只是陆大人昨日所言,‘不纳妾、不蓄婢、无外室’,当真能做到?”
程知的怀疑,陆怀骰并不生气,郑重看着程知,“此生只娶你一人。”
顿了顿,陆怀骰眼底拂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语气揶揄,“若你不信,我立下字据,以表诚心?”
“不用了。”程知摇摇头。
若是陆怀骰真想反悔,一纸文书不仅没用,还会显得程知很可笑。
她小心斟酌话术,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还有一个要求。我想等明年春闱之后,再议婚期。”担心陆怀骰嫌等得太久,她忙补充道:“若大人不愿久等,此事亦可作罢。”
程知打算科考之后,无论结局如何,都会选择成婚嫁人。
眼下只当心陆怀骰不愿等那么久。
在官场上,程知选择作为陆怀骰的妻子去赴考,会比她作为程家女去赴考要稳妥得多。陆怀骰清楚,依照程知的性子,她不愿以吏部尚书夫人的身份去赴考。
陆怀骰能理解她心中的骄傲,思虑后点头,“好,便等你春闱后。”
“我还有一个要求。”程知不好意思说着“最后一个要求”。
陆怀骰挑眉,洗耳恭听。
“成婚前,可否……不要公开你我之间……的关系?”程知声音越来越低,明显的心虚。
不想让人知道,她是依附陆怀骰而赴考,更不想在尘埃落定前承受各方压力。
闻言,陆怀骰俊眉蹙起,沉着脸,“那我算什么?算你程掌柜的外室?”
很显然,他不太满意这个要求,说话的语气都竟得出一丝委屈和冒犯。
程知:“……”
她唰的一下脸红,有羞有窘,她哪里有能力养这么一尊大佛当外室?
不过,程知还是比较熟悉陆怀骰这种“带刺”的语气。
“不是外室。若是亲近的人问起,你告诉他也无妨。只是不想在成婚前大肆宣扬,以免引来不必要的揣测,反让你在官场上为难。”程知绞尽脑汁解释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理由牵强。
“是你不想承认关系,还是真怕我为难?”陆怀骰冷哼,对于程知的小心思,他一眼看穿。
程知无言,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人,算是承认陆怀骰的推测。
难得见她这般小女子的情态,陆怀骰郁闷叹了口气,想拒绝又怕把人吓跑,“罢了,不想承认就不承认,也不差你这一年半载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就退让一次吧。
程知欣喜,如释重负,“多谢陆大人。”
“你打算往后一直叫我‘陆大人’?”陆怀骰对这个称呼显然不满意。
程知觉得没什么不妥的。
陆怀骰倾身向前,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神专注盯着程知,“我有名字。陆,怀,骰。”
他刻意将三个字分开念,言语间有一丝期待。
“怀,骰。”程知被他看得心跳加速,下意识地跟着念出。当这两个字吐出时,她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声音也低如蚊蚋,竟有一丝为难情的娇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