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他走过了一个街区,来到了一个房龄有点老的小区,是那种层高只有六七层高的老式住宅楼。
“没有电梯,要辛苦爬一下楼梯了。”周既明脸上难得浮现一丝羞赧。
苏棠望了一眼他的脚,表情有点担心:“我没关系,倒是你的脚......你家住几楼啊。”
“五楼。”
确实有点为难人。
苏棠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坚定:“要不然,我背你上去吧,省的伤口加重。”
她随即做出微微下蹲准备背人的动作。
周既明被她的举动惊吓到了,表情有点控制不住:“不......用,不用,我扶着扶手上去。”
苏棠直勾勾地看着他:“你是不好意思吗?还是信不过我。”
周既明勾嘴笑:“信不过你。”
苏棠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两人就这样伫立在原地。
许久,苏棠想出了一个方案。
“那我扶着你一只手,你另一只手抓着楼梯扶手,然后你用你没受伤的那只脚单脚跳上去,你觉得怎么样?”
周既明本想回答,其实她不用扶他,他两只手都攀着楼梯扶手,也可以实现单脚跳上楼梯这个方案,而且更好把控身体的受力。但,他看到她誓要帮忙的样子,他应允了下来。
于是,在苏棠的指导下,周既明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手的手臂被苏棠紧紧撑着,吃力地一阶一阶地单脚跳上楼梯。
楼梯扶手在左侧,他的右手被苏棠撑着的同时随着身体的上升前进而前后摆动。他的手肘,在重心不稳地几次,重重地砸向了她左侧的胸口。
但她没有丝毫反应。
这女人是故意的吧。
他耳后泛起一阵灼热,呼吸不知是负重运动还是被撩拨心弦的缘故,逐渐变得粗重起来。
“很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苏棠在他耳边问道。
呼出的热气拂过他的右耳,让他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频率,他加速向前跳去。
就这样,在荷尔蒙的加速下,他被扶着跳上了五楼。
他示意她可以松手,然后拿出口袋里的钥匙,开门。
钥匙刚插进钥匙孔里,门从里面被打开。
一个两鬓苍白的慈祥老人走了出来:“既明,你咋这么晚才回来,我都把饭做好了。”
原来并不是独处一室,他家还有人。
苏棠连忙问好:“爷爷,你好,我是周既明的同学,他的腿受伤了,我送他回来。”
“同学,你好。”老人先是回应了苏棠的问好,然后端详了一眼周既明脸上的伤口,又俯身去提周既明的裤脚,想看他腿上的伤势,“怎么会搞成这样,你去和人打架了?”
“不是的,是我摔的。”
周既明艰难地把老人扶了起来,执意不让他看伤口。
苏棠见状帮腔道:“对,爷爷,周既明从电动车上摔下来了,我们一群同学约着出去玩,他想试一试我们同学骑去的电动车,没想到控制不好摔下来了。”
周既明怔怔地看着胡诌的苏棠,很想给她竖一个大拇指。
之前怎么没发现她有这样信口开河的本领。
其实,苏棠也不算信口开河。
大三的时候,为了能在实习单位和学校宿舍之间通勤,她斥巨资买了一台电动车。她花了半个月才学会怎么骑,学会的那个下午她就邀请周既明当她的第一个乘客,载他在校园的林荫道里穿梭。
然后,就理所当然的发生了事故——后方一辆疾驰的电动车从他们身旁超车,苏棠受到惊吓控制不好重心,然后车撞上了路旁的大树,两人从车上翻滚了下来。
摔下来的瞬间苏棠被周既明护住,半个人被他裹住后摔下,只是右手擦破点皮,而周既明则西提右腿小腿骨折,喜提一具石膏和实习延期半个月。
他们在老人的招呼下进了屋,看到饭厅的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和餐具。
苏棠闻着空气里的饭香,得出了一个结论。
周既明的厨艺是从这个老人这里继承的。
饭桌上。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呀。”老人问道。
苏棠放下手里的碗筷,认真地回答道:“苏棠,苏州的苏,海棠花的棠。”
老人见状,也放下碗筷,一板一眼地自我介绍:“苏棠同学你好,我是周既明的外公,我叫张建国。”
苏棠和周既明都被逗笑了。
可能是考虑到本来只有两个人吃饭的缘故,张建国只做了两菜一汤,是苏棠熟悉的白萝卜论牛腩、番茄炒蛋和西洋菜猪骨汤。
相似的菜单,几乎相同的味道。
苏棠看着正在给张建国夹菜的周既明,觉得场面很是温情。
她下意识地说:“所以周既明的厨艺,都是外公传授的咯。”
周既明轻点了下头:“你怎么知道?”
“猜的,你既然邀请我来你家,我以为你要做饭,推测出你厨艺一定很好。”苏棠意识到自己又“未卜先知”,赶紧用筷子扒了两口饭,然后伸手去夹牛腩。
周既明已经习惯她信口开河的样子,他没应话,埋头吃饭。
很快,桌面上的饭菜就被一扫而空。
张建国招呼苏棠去客厅的沙发上坐,又是倒茶又是端水果,很是热情。而周既明则在厨房里收拾清洗碗筷。
张建国正在削苹果,抬头向苏棠问道:“苏棠,吃苹果吗?”
苏棠刚刚吃了很多饭,虽然菜不多,但她用白萝卜炖牛腩的汁拌饭吃,干掉了两大碗白米饭,此刻饱腹感满满,但她不好拒绝老人的好意。
“吃一小块。”她怕对面给她切的太多,特意用夸张的手势比了一下,表示她真的只需要一小块。
对面递过来小小一块苹果,大小和形状都让苏棠很满意,“谢谢外公。”
张建国切着剩余的苹果:“苏棠和我们既明在学校是不是关系很好。”
苏棠:“还行,挺好的。”
“你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同学呢。”张建国停顿了一下,迟疑地问,“他在班上人缘好吗?”
苏棠很疑惑张建国为什么会这样问,周既明在学校的朋友圈虽然没顾野那么门庭若市,但也不会显得过于孤僻。他是班上的副班长,平日里掌管男生们的事务,虽为人低调但做事认真负责却又不失灵活,班上的男生都很服他。
“挺好的啊,副班长耶,怎么会人缘不好。”苏棠说完咬了一口苹果。
她看到周既明从厨房走到饭厅,朝这里看了一眼,收下饭桌上剩余的碗后又回到了厨房。
“那他怎么一有空就往网吧跑,也不见他找同学玩。”张建国刻意压低了声音,回头看了看饭厅,发现周既明还在厨房,又开始低声地说,“我偷偷跟过他几次,看见他自己一个人在网吧打游戏。”
所以,周既明去网吧这件事情,也并没有他想象的隐蔽得那么好。
苏棠想不到很好的解释,只能附和着说:“这样吗?我看他在班上一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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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学习也很好,同学关系也很好,可能只是偶尔放松吧。”
但她突然想起周既明刚刚在网吧后巷被人打的事情,连忙压低声音补充:“但是我怀疑他确实惹上了一些不太好的人,外公你可以多多关注一下。”
老人担心地点点头。
“周既明上学的时候,外公你一个人住吗?”苏棠打探到,她想打探周既明身边还有没有可以依靠的其他成年人。
张建国:“平时就我自己一个人,他爸爸过节可能会过来看一下。”
周既明确实如他在教务处哭诉那般,娘不在爹不管。
她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愈发坚定要善待这位可怜的朋友。
两人吃着苹果,沉默了须臾。
“你们在聊什么?”周既明洗完碗过来了,手里又端了一盆洗过了的葡萄。
苏棠:“没聊什么啊,就一些学校里的事情。”
周既明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他坐在了苏棠旁边,距离不远不近。客厅三个人呈L字型坐着。
见周既明来了,张建国起身离开,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会儿过后,他拿出几本叠在一起的相册,兴高采烈地和苏棠说:“苏棠,我们一起来看既明小时候的照片吧。”
苏棠对这个场景异常熟悉——典型的电视剧套路:主角的家人总爱和别人分享主角小时候的糗照,主角必定不好意思地争执一番,最后又不得不妥协,和他们一起翻看那些泛黄的老照片。
她饶有兴致地等着周既明的反应,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很平静。
习以为常的表情里甚至带了点温柔,他正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望着张建国。
苏棠没见过这么温柔的周既明,她有点动容。
她向张建国靠近,看他翻开叠在最上层的那一本相册。
泛黄的相册被缓缓地翻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躲在窗户后面往外看的小男孩,年龄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小小的身体只露出一个头和两只伏在窗户边上的手,白皙的脸上是怯生生的眼神。
苏棠很想知道他在看什么:“他在干什么?”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张建国的手抚摸起了照片,“我之前在北方当铁路工人,既明出生以后我一直到他两周岁才回来看他。我当时特意和人借了一台相机,就为了记录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他当时听到有声音,从卧室的窗户探出一个头,怯生生地看着我,然后问了一句‘你谁?’。哎呀,我当时......这个小东西,怎么一下就长这么大了。
苏棠注意到张建国有点哽咽,她也感觉喉咙有点酸酸的。
她最最抵抗不了这种亲情戏码。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周既明,发现他也在静静地听,脸上写满了动容。
张建国继续往下翻:“这是既明五岁的时候,当时他爸要把他放幼儿园,我和他妈妈极力反对,我和他妈妈每天轮流带他出去和小朋友玩。这些都是他小时候的女朋友。”
他指着一张周既明被一群小女孩包围的照片,照片里小女孩们都抢着要去抱他。
是啊,白白净净又斯文的小男孩,小女孩们最喜欢了。
苏棠自己也拿了一本相册,翻了起来。
她指着其中一张周既明在公园前门口比耶的照片问道:“他小时候去过平县吗?这是不是平湖公园。”
平县是她高中以前居住的地方。
“他爸在平县,他过年过节会去。”张建国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