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用早膳了。”
叩叩叩,屋外传来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许溪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从喉咙深处挤出个淡淡的嗯字。
刚一睁眼,便瞧见衣架上挂着的白色斗篷,她下意识低头看向手腕内侧,少年含笑的模样随之占据她整个大脑。
“呸呸呸,想什么呢。”许溪用力摇晃脑袋,压下心头的异样感。
她打着哈欠端坐于梳妆镜前,循着记忆中原身的手法随意挽了个簪子,露出精致的耳廓来。
“陈妈,您站在这儿做什么。”屋外头传来一声惊呼,女孩手上的水盆随之一抖,洒出几滴水来。
“嘘!”
透过薄薄的窗户,老妇的影子赶忙朝着那人扑去,捂上她的嘴巴。
“祖宗诶,可别再问了。”她回头确认四下无人,这才附耳低声道。
“今早二少爷大发雷霆,质问我们为何从不为夫人送饭。”
“可二少爷不是从不过问府中事务吗,怎的今日又……”
闻言,妇人长叹一声,驮着的背又弯下去不少,“谁人不知府上事务皆由主家操持,他这分明是冲着主家去的。”
对面人放下手上的物件,点点头。
“也是,二少爷和夫人平日里又没什么交集。”
“可如此一来,往后夫人的日子怕是愈发难过了。”
许溪手上动作顿住,指尖淡红色的口脂模糊了唇角的界限。
她看着镜中有些艳丽的面庞,转手便用帕子擦去了惹眼的口脂,露出毫无血色的唇。
坏了,她被当作靶子了。
可昨夜褚星濯分明特意烤了鸡给她吃……
等等,那难道是封口费吗?
许溪的脑袋本就放不下什么事儿,如此一来更像是卡壳了的机器,发出阵阵刺耳的警报声。
“不过再怎么说,夫人也是大少爷明媒正娶的妻,终究是比咱们这些下人过的好些,你呀,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老妇人拍拍女孩的背,示意她快些去干活,免得误了正事儿。
女孩端起水盆,身影逐渐消失不见。
可下一秒,她似乎是小跑着回来,声音有些颤抖道,“陈妈,以后我来送夫人的饭。”
闻言,老妇微微抬头看她,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很快又垂下脑袋,微微点了点头。
“嗯,明日你来。”
女孩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快步跑开。
这头的许溪犯了难,原书中可没有赵氏为今日之事为难她的情节,若真如那姑娘所说,她该如何应对才好。
想来想去,许溪决定遇事不决就晕倒,为此,她特意穿上冬日里才用得上的厚重套裤,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得严严实实,确保倒下的那一刻不会摔得太痛。
万事俱备,许溪深呼一口气推开房门,心内颇有副上战场之感。
穿过层层门廊,她跟随老妇的带领终于到达了用膳的地方。
还未见着赵氏的人,便远远地听见了她抱怨的声音。
“讨人嫌的玩意儿。”
“这菜撤了,看着就没胃口。”
“你、没长眼嘛,看不见这还有一双筷子要添?”瓷器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迸裂声。
她厌恶地用帕子擦手,却正巧与许溪对上视线。
一时之间,偌大的堂屋鸦雀无声,仆从们缩着脑袋,生怕一个不注意丢了差事。
“婆母,媳妇给您请安了。”许溪微微屈膝,湖蓝色的裙摆与地面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赵氏不紧不慢地将帕子递给一旁服侍的丫鬟,打理起额前碎发。
“盛儿呢?”她淡淡道,仿佛全然没注意到许溪。
门外守着的男仆瞥了眼许溪,低垂脑袋道,“杜小姐方才来了府上,跟着的丫鬟手中拿着不少吃食……”
赵氏眼神示意他撤下多余碗筷,这才慢悠悠道,“起来吧。”
可许溪分明觉得那声音咬牙切齿,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似的。
她慢慢直起身子,小腿沉重得好似压了千斤,直至落座,她才用手揉了揉酸胀的肌肉。
不过很快,那点不满便被抛之脑后,她看着桌上完全配得上“丰盛”二字的饭菜,暗暗吞咽口水。
不愧是大户人家,大早上的伙食如此之好。
“你与褚星濯说什么了?”
赵氏眉头微蹙,将她手上的筷子打了下来。
许溪猛得转头,另一只袖中的手差点就要朝着她的面门而去,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她还是强压心中的怒火,回道,“未曾。”
做什么不好,非得拦着她吃饭。
“哼。”闻言,赵氏冷哼一声。
“别怪我没提醒你,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日后死无全尸可别拖累盛儿。”
话音未落,屋外守着的仆从扑通一声跪倒下去。
“二、二少爷,您怎么来了!”
赵氏原本耀武扬威的脸霎时间变得惨白一片,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笑得难看,“二郎,你来了。”
许溪趁机将她的椅子往后挪了挪,快步走上去迎接褚星濯。
只见来人一袭鸦青色劲袍,头顶青玉龙纹发冠将发丝高高竖起,腰间坠着块金色腰牌,无比惹眼。
“姨母忘记昨日说过的话了?”他背着手快步掠过赵氏,拉开正中央的椅子直直坐了下去。
要知道,那位子本该是褚盛坐的。
许溪发现,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大气也不敢出。
因而,她默默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反派,阵仗就是不一样。
这下,应当没人能拦着她吃饭了罢。
“二郎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和盛儿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可你就是不来呀。”赵氏殷切地笑着,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挪了位置的椅子。
眼看她就要坐下去,许溪兴奋地眯起眼眸,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诶呦!”闷响过后,赵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痛呼出声,没了往日高高在上的主家模样。
周围的丫鬟们见了,赶忙上前搀扶她,“怎么做事的!是要害死我么?”,她扯着嗓子发出尖锐的质问声,脸上的皱纹扭曲在一起,像是缠绕的毒蛇。
哼,让她刁难自己。
许溪抬手用宽大的袖口遮住下半张脸,做出一副心疼、惊讶的模样。
可实际上,她正笑得打滚不亦乐乎,只得用牙齿狠狠咬住口腔两侧的肉才好。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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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褚星濯这厮又在看她了。
“咳咳,二郎,别来无恙。”她平复下心情,点头对着褚星濯问好。
经过昨夜之事,她下意识对褚星濯多了几分好感,毕竟,投喂她的都是好人,不给她吃食的都是坏人。
尽管他只将她当成了一枚棋子,但总比与赵氏他们周旋整日饿着肚子好些。
“嫂嫂。”他顺手拿起一旁的玉质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甚至比筷子还秀色可餐些,鸦青色的衣裳将他本就姣好的身型修饰得更加利落,“少年感”二字似乎本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词。
不知为何,许溪总觉得今日的他似乎又哪里变了,一时半会儿却也说不上来。
赵氏在丫鬟们的搀扶下重新做上位子,可衣裳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些许污渍。
“二郎,你且吃着,我去换件衣裳。”话毕,屋外两名壮汉便抬着轿子候着了。
她冲丫鬟使眼色,捂着腰面目狰狞地直起身子,正欲离开,却被一只手挡住了去路。
褚星濯抬手挡在她身前,分明是吃饭使的筷子,此刻在他手里却像是夺人性命的杀器。
“姨母急什么,可别糟蹋了这一桌子好菜。”
他回头,笑得灿烂,“坐下吃。”,转身敲了敲她的碗边。
赵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赔笑坐了回去,“好,既然二郎说了,那我便留下。”
许溪看着二人间的剑拔弩张,是吃也不行不吃也不行。
她端坐着,揉了揉干瘪下去的肚子。
这顿饭吃的,实在是煎熬。
“哥呢?”褚星濯夹起片绿油油的青菜,放进口中咀嚼起来。
赵氏眼睛滴溜一转,转头冲着许溪问道,“问你话呢,盛儿呢!”
被猛地一拍,许溪忙将刚塞进嘴巴里的热粥咽下去,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向下,烫得她脸色涨红。
“夫君他……”许溪眸中噙满泪水,一双小脸红扑扑的。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犹是一直以来刻意忽视她存在的仆从们,也不由得心生不忍。
“他与杜姑娘在一起。”话毕,一颗泪水恰好从眼角滑下,滴在毫无血色的唇上。
赵氏见她这般,也慌了神,赶忙拿起帕子擦拭她的脸,“你看看你,这是做什么。”
旁人见了,定要称赞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婆母,可许溪这边,看到的只有她眼神里不加掩饰的寒意,以及手上格外用力的动作,像是要将她整张面皮扒下来不可。
她下意识向后躲去,却撞上了个硬邦邦的物体。
回头看去,才发现褚星濯不知何时悄然来到她身后,而她撞上的,正是他结实有力的腿部肌肉。
“主家,大少爷找您。”管家快步从屋外进来,看到屋内的一幕愣在原地,下一秒便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道,“二少爷,您也在。”
听到褚盛唤她,赵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冲着褚星濯点点头,就坐上轿子消失在原地,留许溪一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饭香顺着空气钻进许溪的鼻腔,她吸吸鼻子,昂头看着褚星濯,眨眨眼道,“二郎,我们可以吃饭了吗?”
闻言,褚星濯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嗯,吃吧嫂嫂,没人和你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