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楼来,鲁阿三管店小二要了一间包厢,拿着菜单也不管两人是否吃的完就点了一大堆菜,趁着还没上菜,他以如厕为借口从包间里离开,避开人群从窗口出去,施展轻功在楼外攀上攀下。
他曾与通州节度使打过交道,识得他的面孔,终于在顶楼一处包厢找到了通州节度使,当下屏息凝神猫在窗外,静静听着屋内人说话。
屋内共有四人说话,其中一人是通州节度使,想必其中还有一位新的肃州节度使,关于上任肃州节度使的事,鲁阿三听说过一些但知道的不甚详细,借此机会,或许可以知晓其中详情。
只听得那通州节度使说道:“夏大人路经通州就是我们的缘分,平日难得一见夏大人金面,今日既是我们几个做东,夏大人可要玩得尽兴,免得让别人说我们待客不周啊。”说罢便哈哈大笑起来。
又听得那夏大人答道:“不敢当,不敢当,今日我能来拜访各位大人乃是小弟我的荣幸,通州富庶无比,城内治理得井井有条,想必这都是几位大人的功劳,我还想来取取经呢。”
其他几位也都是互相谦虚,彼此奉承了几句,才逐渐说到正轨上,只听见一个不知名的官员说道:“夏大人继任肃州节度使,想来也是为了报家仇吧。”
那夏大人长叹一声,道:“正是如此,家兄在肃州任职多年,兢兢业业,却不料遭了小人的暗算,竟连全家老小都难逃此劫,我若不去督查此案又有何面目立于世间呢?”
这几句话说得情深意切,在座的其他官员都纷纷劝慰那夏大人。
不一会,夏大人又感叹道:“那逆贼竟然如此猖狂,把节度使都不放在眼里,又谈何让百姓安居乐业呢?”
这几句话说得隐含锋芒,其他几人也只是模棱两可的应两声。
那夏大人又说:“我的性命倒算不得什么,若是百姓遇到这样的恶霸岂不大吃苦头?我做官的意义又是何在?”其他几人更是不敢应声,鲁阿三听得这几句倒暗暗称赞起这夏大人有几分骨气。
又听见那夏大人说:“近年来,北夷人学习汉人传统,已经与汉人非常接近了,北夷人首领拓跋洪英明精干,对中原领土势在必得,我们身为百姓的父母官何不弃暗投明?既止干戈也是为自己谋一份好前途。”
此话一出,满座宾客皆脸色大变,鲁阿三也惊讶无比。
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那夏大人又道:“诸位所食饭菜、酒中均含着些万命散,此药需得每年服用压制的解药,否则即便有一万条性命也逃不过骨肉溃烂直至死亡之苦。”
众人一听此言,再也按耐不住,质问夏大人道:“我们好心宴请你,没想到你别有居心,难道你就能活着走出通州了?”
那夏大人也不多言语,低喝一声:“进来!”门外随即抢进二三十个手携兵刃的汉子,鲁阿三偷偷探了一眼,见那些人手掌巨大,气度不凡,知道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那夏大人相貌堂堂,坐在那里便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威势,自然更是一位大家。
鲁阿三心道这夏大人果真很有些本事,在人家的地盘上把人家治得服服帖帖。他不敢再多待,正准备离开,忽听到夏大人喝道:“窗外的朋友别忙着走,一起进来喝几杯罢。”
鲁阿三心知自己的行踪终于瞒不过这人,也不敢贸然进去,便道:“这位夏大人好生威风,在下先告辞了。”
说罢便施展轻功,向楼下跃去,他正准备逃离却猛然想到夏婷苏还被他留在酒楼里,他若不去救人夏婷苏多半没命,只好先跳入自己原先的包厢,抓起夏婷苏的胳膊就走。
夏婷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感觉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似乎有着无比巨大的力量,她毫无反抗的能力,又看着鲁阿三急迫的神色不似作假,知道情况紧急,便也跟着鲁阿三跑。
刚走出门口,却见已有许多人手持兵刃包围了包厢,鲁阿三心下暗忖这些人动作好快,手上却不敢闲着,突然暴起打倒一人,把他手中的长剑夺了过来。
鲁阿三长剑在手,精神大振,只见长剑气势如虹,一道道白光闪过瞬间解决了七八人,他不敢留手,抖擞精神使开杀招,将其他人逼退后也不恋战,抓着夏婷苏就飞奔向门口,却见那夏大人早已候在那里。
他无路可退,握着长剑直刺夏大人胸口,夏大人身体一侧,手中变出一柄折扇,打向鲁阿三,鲁阿三不等招式使老就把剑回转削向夏大人,夏大人展开折扇挡住这一招。
两人乒乒乓乓地打起来,楼里其他客人哪敢围观,纷纷逃得远远的,只夏婷苏手臂被鲁阿三紧紧攥着,随着他闪转腾挪。
夏婷苏自从看见夏大人第一眼就觉得此人定和自己有着极深渊源,他相貌身形像极了父亲,但此时情况特殊,她也无暇去与这人相认,又怕他看清自己容貌,只低着头默不作声。
夏铭泽看着眼前这小子手上拉着个少年还能与自己战的不相上下,说出去岂不是大损自己声名,便催动内力,用折扇使出了自己成名已久的打穴功夫。
鲁阿三看见对方招式忽然变得大开大合,一柄折扇使得虎虎生风,不敢和他久战,使长剑护住自己和夏婷苏,硬拼着挨了他一击,拽着夏婷苏就冲出了酒楼,夏铭泽自持身份,不愿当街追杀一个少年人,只叫手下人去追他们。
鲁阿三叫他打了一击,虽避开了重要穴道,但脊背还是极痛,眼下不敢检查,只拽着夏婷苏飞檐走壁。
夏婷苏哪知鲁阿三竟身怀武功,又不知他从何处招惹来这么多仇家,只见他一路上不停遇上来阻截的杀手,虽把他们或伤或杀都击退了,但鲁阿三自己也挨了几刀,形势十分凶险。
自己只不过碰巧与鲁阿三同行,此时却被当成了他的同伙,好不容易躲过了肃州的劫难,到了通州仍不太平,眼下只好紧紧跟着鲁阿三才不至于立马成为刀下亡魂。
鲁阿三身怀绝学,往日从没惹下过这么大麻烦,知道自己性命危在旦夕,一柄长剑使得愈来愈快,到了最后已然化为剑影,才杀出一条血路冲了出去。
他携着夏婷苏,速度却不见放缓,一路奔到巨牛处,顾不得拿其他东西,把夏婷苏放上牛背就把牛赶得飞快,他自己却不上牛,一边将不断射来的箭拨开,一边追赶着牛。
到了城门处,却见那夏大人握着扇子领着一众劲装杀手气定神闲地等着他们,鲁阿三知道自己这回凶多吉少,但眼看着夏婷苏流露出畏惧的神色,他心想这小兄弟和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却带他惹下这么大麻烦,今日就是性命不要也得拼着护他离开。
鲁阿三一拽牛头便使巨牛停下,自己闪身上前迎战一众杀手。夏铭泽看了既惊且佩,既惊讶这人一拽之力竟能迫得巨牛停下,非自己所能及,也佩服这人面对这么多敌人也能不露胆怯地迎敌而上。
他不禁起了爱才之心,若是能将他收为己用,固然不会泄露秘密,也会是自己的一大助力,便准备趁鲁阿三力有不济之时救他一命。
鲁阿三自然不知夏铭泽的心思,只见鲁阿三招式忽而端方忽而诡谲,有时候飘飘忽忽的随手一剑竟是致人命的杀招,实是变化莫测,不多时便浑身浴血,宛如一位杀神降临。
夏铭泽见势不好,持着折扇亲自加入战团,既是为了防备己方好手殒命也是为了及时营救鲁阿三。
夏铭泽的加入,形势瞬间发生逆转,鲁阿三的一柄长剑已使得满是缺口,这当口也不及去夺人兵刃,加上战了多时身上也留了很多伤,只能先持守势再伺机进攻。
夏婷苏卧在牛背上看见鲁阿三形势愈发严峻,趁着没人注意到她,拽着牛缰绳就想要去支援鲁阿三,虽说她拽牛的方法十分笨拙,但那巨牛似乎明白夏婷苏的意思,迈开蹄子就朝着战团冲去。
夏铭泽几人忽见这怪牛冲来,势不可挡,连忙跃开。鲁阿三却是大喜,只轻轻一纵便跃上了牛背,稳稳当当地站在牛身上,在夜色的映衬下,他反手持剑,衣袂飘飘,实是潇洒无比。
看着那巨牛负着二人一路冲过了城门,夏铭泽一众人皆面色难看,夏铭泽当下也不说什么,只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其余人面面相觑,均觉脸上无光。
待离通州城远了,鲁阿三才闭目盘膝打起坐来。夏婷苏一肚子疑惑,看着他浑身是伤也不好问。
过了一会,鲁阿三觉得气息渐渐均匀了,才睁开眼,看着夏婷苏正望着自己,这才笑道:“王小兄弟,此番吓到你了吧。”
见夏婷苏摇头,他便接着道:“唉,我不过是见人家在酒楼花费甚是奢侈,猜想是哪位大户人家,正想去套套近乎,没想到却听到了人家一个秘密,又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只好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夏婷苏虽觉他的话不尽详实,但也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接着听他道:“我竟闯下这么大的篓子,要不是你突然驾牛赶到救了我一命,只怕我性命不保,也连累了你和我一同逃跑,不过你放心,我一定竭我全力护你周全。”夏婷苏仍点点头。
过了半晌,夏婷苏问道:“鲁大哥身手超凡,想必不是普通农人吧?”鲁阿三微微一笑,答道:“自然是要比普通农人特殊些。”夏婷苏见他没有要接着说下去的想法,也就不再问了。
等到天明,巨牛行到一处溪水旁,鲁阿三牵着它去吃草,夏婷苏则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溪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鲁阿三回来时,手上已没了那柄血迹斑斑的长剑,身上也换了套干净衣服,身形似乎也变得修长挺拔了,他径直走向溪水,洗了会脸,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再抬头时突然换了一幅面孔,只见他剑眉星目,气质洒脱,脸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正笑吟吟地看着一脸惊奇的夏婷苏。
夏婷苏万万料不到原来那个一脸痘瘢的丑人竟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待鲁阿三走近些,才对她解释道:“那帮人势力颇大,恐怕不肯善罢甘休,我只好换副面孔以免被人认出,再打起来就不太好了。”
感受到夏婷苏仍略有惊疑的目光,鲁阿三又道:“我本名叫杨若韫,这也是我本来的身形面容,这回没再骗你啦。因为我闯荡江湖多时,露出本容多有不便,只好这么隐瞒一下,姑娘勿怪。”
听到前面几句时还好,待听到最后一句,夏婷苏瞳孔一震,看着杨若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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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说什么好。
杨若韫早料到她会是这幅神情,解释道:“姑娘也知我是习武之人,对身体的了解自然更深刻些,这才瞧出来姑娘的身份,不过姑娘想想,我既知你是女子,一路上可有什么无礼之处?”
夏婷苏心里想了想,觉得他一路上并没什么无礼之处,自己对他也颇为信任,这才点了点头,开口问他:“既然有人来追杀我们,那我们现在该去哪?”
杨若韫却不露口风,只对夏婷苏说:“姑娘这一身装扮似乎也有些不妥,让通州那帮人知道咱们的行踪,仍不免要乒乒乓乓一场,若是姑娘对我不甚嫌弃,我倒有件干净衣裳可以请姑娘换上,待到前面市镇时再赔姑娘一件新衣。”
夏婷苏点头同意了,拿着杨若韫的衣裳到树林中换好,出来时又在脸上抹了些黄土。
虽然更改得并不彻底,但不细瞧也看不出端倪,她昨晚刻意低头,在夜色掩饰下没什么人瞧见她,自然也无需多做掩饰。
来到小溪旁,杨若韫打量了夏婷苏两眼,招呼她上牛,自己却施展轻功在地上跑,本来夏婷苏还担心他受伤这么跑会不会又让伤口裂开,后来看他面色平静,速度也不见放缓才放下心来。
他们不过半日就到了一处镇子上,等下了牛,夏婷苏看见杨若韫解开牛缰绳把牛赶走,有些不舍,想起这些日子这头巨牛兢兢业业地载人,忍不住问道:“杨大哥,这牛这么好,就这么把它放走了,它以后怎么办啊?”
杨若韫温声笑道:“此牛甚通人性,曾多次载着我化险为夷,对我来说如同挚友一般,此时我把它放走了,是为了不让我们行迹暴露,但等到我需要它的时候,它还会再回来的。”
夏婷苏这才放下心来,又听杨若韫说道:“你去镇口候着我,我一会就去找你。”她依言而行,到了镇口,不一会儿杨若韫就牵着两匹花驴来找她了。夏婷苏有些疑惑,问杨若韫道:“你怎么这么快就买到了驴子?”
杨若韫不答,只催促她上驴,然后和她并辔而行,待行到大路上,杨若韫才对夏婷苏说道:“我们为了避难,自然需要购买坐骑,此处离通州不远,我买坐骑会留下痕迹,倘若他们来了这处镇子上查探,就会知道咱们现在的装扮,到时候可就不好糊弄过去了,我只好去牵了别人家的两头驴子,放些银子赔给他们就是了。”
夏婷苏这才恍然大悟,心下对杨若韫的心细如发更佩服了几分。
又见杨若韫把从镇子上带来的包袱递给夏婷苏,说道:“之前答应赔给你的衣服。”夏婷苏接过包袱一看,其中的衣服颜色并不明丽,但布料柔软又结实,乃是价格不菲的上品。
“这下我算是信守承诺了吧。”杨若韫说道,夏婷苏郑重地朝他点了点头以作回应。见状,杨若韫嘴角轻扯,把目光重新放回到前方。
过了一会,夏婷苏瞥见杨若韫歪七扭八地坐在花驴上的影子,又看他神色吊儿郎当,活脱脱一幅纨绔像,不禁心想任谁也不会看出来这样一个少年竟是当世罕有的武学高手,以后看人需得更加谨慎才行。
走着走着,杨若韫开口说道:“姑娘,自从和你一见面我就很有些疑惑,为何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会独自逃难?明明我感觉你像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样知书达礼,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杨若韫知道她之前说的来历都是假的,自然也不会真的叫王顺,若贸然询问对方闺名,又显得自己轻浮了,于是就以姑娘称呼夏婷苏。
夏婷苏想了想,如实答道:“我家中突生变故,父母都不在身畔,为了避免被波及,只好独自出来逃难。”又看向杨若韫,问道:“你在通州城中闯下那么大的篓子,是因为不小心听到了什么消息?”
杨若韫扯着驴缰,漫不经心地回答:“不过是听到了某些官员通敌卖国的消息罢了。”
夏婷苏突然想起之前那张与自己父亲极像的面容,心中咯噔一声,又若无其事地问道:“之前那位持着折扇和你交手的人是谁?我看他似乎武功高过其他人。”
谁知杨若韫目光突朝她照来,在那少年如电的目光下,夏婷苏尽己所能平静地回视着他。
过了半晌,正当夏婷苏感叹看着清秀俊朗的面容怎么会有这么一副有压迫力的眼眸时,杨若韫的目光才转向别处,说道:“那似乎是个什么节度使,听别人叫他夏大人,看他武功倒是有些来历。”
夏婷苏忙问他:“他是通州节度使吗?”见杨若韫又朝她看来才补充道:“没想到这人武功这么好,官也做得大,我知道了他的辖地,好避开他。”
杨若韫心中有些怪异感,又说不出来自哪里,想了想,回道:“他是肃州节度使。”夏婷苏不再言语,心中猜测那夏大人多半就是自己的叔父夏铭泽了,虽然自己只在年幼时见过他,但凭着那人的相貌,她还是可以确认这一点的。
他从京中的兵部侍郎调任到肃州节度使或许有着某些深意,联想到杨若韫说过某些官员通敌卖国,恐怕和他也脱不了干系,夏家出事出的蹊跷,不知和他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整个局面都好像被蒙了一层布一样,令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