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棉棉在广场上见到了被擒回来的牛人。
他们大约有四十多个,老人极少,只三四个,幼童也少,只七八个,剩下的全是青壮年,占据了总人数的70%,比例比当年刚刚迁徙到此处定居的灰狼部落还夸张。
他们头发乱糟糟的,前额伸出两只漆黑如弯刀的牛角,身上兽皮脏兮兮的,风霜满脸,狼狈不堪,凄风苦雨。
“都老实点儿!”
重新被打磨得金灿灿的青铜矛尖指着他们,尽管这群牛人们看起来毫无威胁力,狩猎队的成员们依然十分警惕。
柴棉棉心中有些疑惑,但并未开口擅自干涉狩猎队成员们的行为。
她是祭司,受到族人们的认可,因而手中的权力就更加不应该滥用。
看着族人们好奇地围着那群牛人指指点点,柴棉棉走到迅猛身边,低声询问:“是什么种族的牛人啊?兽形态什么样子?怎么会跑到我们灰狼部落的领地里来?”
迅猛道:“是黄牛兽人,兽形态不算很大,体型跟我们灰狼差不多,浑身黄皮,四肢粗壮,脚趾圆厚粗大,应该是在平原上生活的。”
“至于为什么会跑到我们灰狼部落的领地里来?”迅猛摇了摇头,“我还没问,等族长过来问吧。”
说话间,族长大强过来了。
族人们让开位置,他走到那群牛人面前,大声道:“你们当中谁是族长?谁是祭司?站出来回话!”
牛人们面露警惕,互相对视,都不吭声。
大强激将道:“身为族长祭司,一点儿担当都没有吗?要躲在族人里面当缩头乌龟?如果没有人出来,那我就只好派人一个个审问过去了!”
话音刚落,一个老人站了出来,大声道:“我是族长,有什么事就找我!至于祭司……我们部落的祭司已经没了。”
他的脸色黯淡了下去,其余牛人也露出了悲伤沉痛的神情,似乎那是一个令人极其伤心的故事。
“你跟我过来。”大强道,又吩咐狩猎队成员,“其余牛人都暂时关押起来。”
那牛人族长还想说什么,大强冷硬地打断他,警告道:“你最好乖乖听话。”
两个狩猎队成员走过来,割断那牛人族长身上的绳子,左右将他一抓、挟着他跟在了族长大强后面。
柴棉棉过去旁听。
“说!你们为什么要偷偷跑到我们灰狼部落的领地里来?领地边界的标记和警告你们闻不到吗?”
那牛人族长一脸冤枉地说:“我们不是要偷偷跑进灰狼部落的领地里,我们只是想要借道。”
大强疑惑:“借道?”
牛人族长点头:“是,我们黄牛部落想往西边迁徙,途径你们部落,绕圈子走远路太辛苦,便想从你们领地里借一段路。”
柴棉棉这方面的经验少,下意识看向迅猛眼神询问;迅猛思索片刻,冲她点了点头。
这种情况时有发生,他们狩猎队出去打猎,偶尔路过其他兽人部落的地盘,因为抄近路省时省力,也是会试图借道的。
而被借道的部落,通常也不会不允,在有族人陪同监视的情况下,甚至能容忍借道的队伍在部落领地里短暂地停留一两天。
不过…迅猛又想了一下,提出了疑问:“如果你们只是想借道,为什么不直接找到我们的巡逻人员,反而偷偷摸摸的,看见我们的巡逻人员就跑?”
柴棉棉也有疑问:“而且西边肉眼可见的都是险峻高峰,你们是在平原上生活的吧?为什么会往西迁徙?”
大强眼睛微眯,神情立刻凶厉了起来:“你在撒谎,想骗我们?”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牛人族长连连摆手,大叫委屈,“我怎么敢骗你们呢?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虽说西边都是险峻高峰,但是翻过险峻高峰未必没有平原啊。迁徙哪有那么容易?想去平原就有平原?不得一边走一边找啊。”
这话倒是有理,族长大强神情缓和了些许。
“至于偷偷摸摸的,看见你们巡逻人员就跑……”牛人族长一脸为难,吞吞吐吐的就是不解释。
大强厉声呵斥:“说!”
牛人族长快哭了,迫不得已道:“实在是你们是狼人,是吃牛肉的!我们牛人,哪敢和你们接触呢?吓都要吓死了!”
“求求你们了,放过我们吧!我们是偷偷进入了你们的领地,但是我们真的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要借道往西边去。”
牛人族长一把年纪了,老泪纵横,再加上满脸风霜,看得柴棉棉心里十分不忍。
她想,牛人族长胆子也太小了,狼人虽然是食肉动物,吃牛肉,但牛人是人啊,狼人怎么可能吃人呢。
“求求你们了,放过我们吧……”牛人族长求了一圈,看见柴棉棉,忽地朝她扑过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姑娘,求求你了,帮我们说说好话吧!”
迅猛脸色一变,迅速站起挡在棉棉面前:“你要对我们的祭司做什么?!”
“祭司?原来是祭司?姑娘年纪轻轻就做了祭司,真是年少有为啊!”牛人族长连声恭维,又哀求不已,“祭司姑娘,求求您,可怜可怜我们,放过我们吧!”
一瞬间,族长大强、副族长大壮、迅猛等人都看向棉棉,他们知道棉棉秉性柔软,生怕她禁不住哀求一口答应下来。
柴棉棉表情有些为难:“老人家,你先起来。”
“不,我不起来!祭司姑娘,您一看就是好心人,求求您了,帮忙说句话吧……”牛人族长哀求着,甚至砰砰磕起了头。
“哎呀,你别磕了!别磕了!”柴棉棉一脸着急,却根本不能阻拦牛人族长。
就在众人以为棉棉要松口答应的时候,她一双金色眼眸却望过来,主动提议道:“族长阿伯,你们处理这位老人家的事情吧,我去看看其余的牛人。”
大强一愣,立刻高兴了起来,满口答应:“好!”
又吩咐道:“高坚,你去保护棉棉,别让那些牛人伤了她。”
高坚十分乐意地应了。
两个人出了山洞,一边往关押牛人的地方去一边聊天。
高坚道:“我还以为你禁不住那个老家伙求,就要答应了呢。”
柴棉棉叹了口气:“我确实心里很不忍、很可怜他,但我也不是傻子,在场那么多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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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谁也不求,就单单求我呢?”
高坚自然而然地说出答案:“因为你身上没有杀戮凶戾的气息,且年纪小,又是一个姑娘,看着就很好说话。”
“是啊,因为我看着很好说话,他便想利用我的这一点蒙混过关,却丝毫不考虑我答应他之后会有什么后果,我又凭什么要替他说话呢?”
“一边尊敬我爱护我的族人一边是想要利用我的陌生人,我就是再有善心,也不会滥用,我有脑子。”
柴棉棉说完,脸上出现几分疑虑:“更何况,我总觉得……那个牛人族长没有说实话,他在隐瞒着什么。”
高坚严肃点头:“涉及到部落与部落之间的事情,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大家都是一个意思,要仔细调查,不能被轻易糊弄过去。”
柴棉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咱们去别的牛人那里打听打听,兴许不是所有牛人都会像那个牛人族长一样嘴严呢。”
灰狼部落没有正儿八经的牢房,就是在靠近广场的地方随便找了个荒废山洞,把人往里一扔,再派一个族人守在洞口就完了。
柴棉棉刚走到广场附近,便听见一阵哭嚎声。
“你们干什么啊!”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求求你们,不要抢我的东西!”
“妈妈——妈妈——”
愤怒的呵斥、绝望的哀求,掺杂着幼崽的嚎啕大哭,让柴棉棉险些以为来到了什么人间地狱。
她脸色一变,疾步冲到那山洞里,便看见一群狼人在抢牛人们的东西。
“你们干什么?快把东西放下!”
柴棉棉罕见地发了火,痛心疾首道:“你们怎么能随便抢人的东西呢?”
那群狼人被祭司一吼,个个傻在当场,像是没想过祭司会因为这种事情呵斥他们。
一个壮年狼人满脸疑惑:“棉棉啊,他们是我们部落的俘虏,俘虏的东西当然都是我们的,怎么能算抢呢?”
又一个狼人理直气壮地附和道:“是啊,而且抢了又怎样呢?这就是一群牛人,天生就是要被我们狼人吃掉的。我们狼人不抢,哪里有如今这么大的地盘,又怎么能养活那么多族人?”
柴棉棉:“……”
所以你们还真的吃人是吧?
柴棉棉捂住了额头,面露痛苦之色。
怎么办?我的族人们似乎是一群茹毛饮血的无道德之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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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棉棉运了运气,努力平复情绪,脑子里试图纠正自己的价值观。
首先,族人们抢牛人的东西还声称要吃了牛人,并不意味着他们是大奸大恶之辈,他们只是非常原始、血腥、暴力、野蛮,认为自己能合理支配俘虏的一切包括俘虏的生命。
她用后世的道德观,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去指责他们无道德肯定是不妥当的。因为道德诞生于文明之中,而文明与科技发展水平是互相适配的。
但同样,她拥有后世的道德观,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族人们抢牛人的东西,更加无法接受她的族人们吃人。
她必须阻止他们,但得有更合理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