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族长?棉棉?”
看见两人,牛角连忙就要下来;两人连忙阻止,这么高的地方,牛角下来一趟不容易,还是他们上去吧。
牛角放下梯子,两人沿着粗糙的木梯攀爬上去。
岗哨修建得不大,三个人上去,基本就只剩下转身的空隙。
柴棉棉悄悄打量牛角。
他长得好生强壮!明明鬓发已白,两只大臂却有她的胳膊三个粗,肌肉隆起,鼓鼓囊囊,就连小臂也粗壮无比,一双手掌布满厚茧,看上去特别有力气。
他强壮的上半身下面,左腿也十分粗壮,右腿却纤细无比,膝盖以下空空荡荡,瞧着像是自残疾后再没使用过。
“牛角,春天夜里降温厉害,你晚上守在这里冷不冷?要多带几张厚兽皮盖在身上。”
“多谢您关心,我带了。”
大壮查看了牛角带来的兽皮褥子,转头又查看顶上棚子:“这棚子结实不结实,漏不漏雨?如果漏雨要及时告诉我,我找人来修。”
柴棉棉在旁边看着,嘴角微微翘起。
大壮伯伯蛮会的嘛,瞧这慰问族人的模样,挺像一位念着人民群众的好领导。
说话间,大壮已提起了这次带来的礼物。
“牛角,你一个人守在岗哨上难熬,我们给你带了两坛子咸肉干,切成片了吃着很有滋味,还有几罐子刺莓果干,是甜的,没事也可以拿来甜甜嘴。”
“还给你带了些野姜,你不是常常阴雨天会腿疼吗?把野姜捣碎了用热水洗敷按摩,会好受一些。”
“还有几块兽皮,我看你好些兽皮都用旧发薄了,新的兽皮厚实暖和,你拿着用。”
牛角手上被塞了一堆又一堆,他有些不知所措:“副族长,这、这是做什么?我最近也没干什么别的活儿啊。”
“不是你干了别的活计给你的,就是部落惦记着你,想来看看你,给你带点礼物。”
大壮笑得十分和气,拍着他的肩膀道:“收下吧,只是一点东西,不用客气。”
牛角还是不太明白,但他突然就开心起来了:“那我就谢谢您,谢谢部落了!”
柴棉棉笑道:“牛角阿爷,您现在的生活有什么急需解决的困难吗?您可以说一说,说不定咱们大家商量商量,就有办法了呢?”
牛角愣住了:“困难?”
柴棉棉点头肯定:“嗯!”
趁着牛角陷入思索,大壮伯伯偷偷给她使眼色:你问这个干什么?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万一牛角说出来的困难部落无法解决,那不是很尴尬吗?
柴棉棉还以眼色:我知道,我也没把话说死啊,问了或许解决不了他的困难,但是不问的话他的困难就永远解决不了啊。
她使完眼色,忽地一怔。
她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好奇怪啊,她以前不是最怕麻烦最怕做错的吗?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她害怕错误,所以她什么都不做。
什么时候她居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居然轮到她说服别人不要担心错误了?
她…真的变了啊!
柴棉棉一时感慨,却来不及思索太多。
牛角道:“要说困难吧,其实也没有,就是我一个人天天待在这里,太无聊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大壮没太明白,疑惑道:“你是想重新找个伴侣?”
牛角:“不是,我都50了,还找什么伴侣?”
他想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清楚,张嘴嗫嚅两下,忽地叹了口气,身影染上一层落寞之色。
“我就是……就是一天到晚待在这里,发呆,感觉自己就像一块石头似的,老得特别快。”
牛角当然是心智坚定之人,否则以他四十多岁的高龄,还失去了一条腿,他不可能一路跟随部落迁徙到新族地。
他一身粗壮的腱子肉,皆是为了补偿那条断腿所努力锻炼出来的。他守岗也很认真,尽管这是部落给最弱之人的活计,但他明白守岗哨的意义,从不敷衍了事。
可正是因为如此,他也在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孤寂的痛苦。
牛角什么都说不出来,柴棉棉却从他身上那一层落寞感觉到了几分。
从牛角的岗哨下来,柴棉棉又在副族长的带领下探望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老人。
第二个老人右手掌缺失了半边,只剩下三个指头;第三个老人身体单薄无比,多说几句话就开始喘气,一吹冷风就开始咳嗽,咳好久才能缓过气来,柴棉棉怀疑她是心肺功能有些问题;第四个老人则是直不起腰来,要伏在岗哨墙壁上,用双臂辅助支撑,不然没过多久腰背就开始疼。
两人看望,他们都很高兴。
柴棉棉送礼物给他们,他们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感谢。
问及困难,要么就摆手表示没有困难,说部落能给他们一个活计干就已经很好了,要么也是说生活很好,没什么想要的,就是太寂寞。
其实生活哪里好呢?生活一点也不好。
瞧着他们苍老的容颜和病残的身体,柴棉棉就知道他们经历了太多痛苦。
部落没有抛弃他们,也仅仅只是没有抛弃他们。
从第四个老人那里离开,大壮道:“再就没有了,这样的老人本就活不长久,部落里也没几个。”
说完这句话,他的脸色变得很沉重,显然刚刚连续的探望和交谈也给了他很大的触动。
柴棉棉陪着他走了一段,忽然问道:“族人守岗哨,是要一直待在那里,不换岗吗?”
大壮:“也不是不换岗,是那四个不方便换岗,但是每隔几天,我都会让他们下来休息一两天,哪能让他们一直待在那高台上呢?”
他走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解释:“其实守岗这个活计真的是挺好的,因为只用守族地就行了。族地外面是领地,有狩猎队维持边界,还有巡逻队四处巡视排查危险,守岗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比巡逻队更低,而且他们都待在高台上,没有梯子,一般的野兽根本爬不上去,可能他们一守好几年,也遇不到一次危险。”
柴棉棉点头表示明白,又问:“那如果他们遇见危险了要怎么做呢?”
大壮:“报信啊。”
柴棉棉:“怎么报信?”
大壮:“狼啸可以传很远,变成狼形态仰天长啸即可。”
柴棉棉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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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的老人几乎是不变换形态的,看老祭司就知道了,老祭司一直以来都维持着人形态。
因为人与狼之间的形态变化,虽然是兽神的神力作用,无法解释,但其中骨骼、肌肉乃至每一个细胞都要发生巨大变化。
老人年老体弱,身体内的骨骼肌肉又哪里能承受这样巨大的变化呢?
怕不是刚成功就要骨头断折碎裂而亡。
让这样的老人变成狼形态,以狼啸报信,就等于让他们烧尽生命发出最后一次信号。
未免也太过惨烈悲壮了。
柴棉棉情不自禁道:“在这方面,咱们能不能改进一下?”
大壮很清楚其中内情,态度是接纳的:“怎么改进?”
柴棉棉思索片刻,道:“用狼烟。”
狼烟的核心是“以烟为号”,通过燃烧潮湿的柴薪、艾草或动物粪便,利用浓烟传递警报。其中燃烧物以狼粪为优,因狼粪燃烧时烟雾浓密、垂直上升且不易分散,即使在风力较小的天气,也能形成清晰的烟柱,传递距离更远。
部落的岗哨个个是高台,若是遇见危险,直接在高台上点燃狼烟,数道狼烟冲天而去,岂不是比狼啸更加醒目?
大壮也是见过烟的,平常烧火煮熟食,采集队搬回来的不一定都是干柴,有时候烧湿柴,那个烟大的哟,可以呛死人。
他只是没想到,棉棉一提,他便立刻觉得似乎可行。
“不过狼烟真的可以像柱子一样冲那么高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
狼人部落,最不缺的就是狼粪了,只是按照部落的惯例,除了边界的气味震慑之外,在族地内拉屎要先刨个坑,事后埋起来,保证族地的相对干净。
现在要做的工作,就是要把那些屎刨出来,咳咳……
诸多细节不多提,总而言之,柴棉棉获得了几大箩筐干燥的狼粪。
柴棉棉将这些干燥的狼粪捶成细渣,与干燥的松针混合在一起,松针燃烧时烟量大,且能让烟雾带有淡淡的草木味,让人闻着不至于那么难受,然后浇上一碗融化的鹿油,用木铲子不停地翻动搅拌,使得每一份狼粪颗粒上均匀的沾上一层薄薄的油脂。
然后在牛角的岗哨上实验。
拆掉顶上的棚子,用石块围出一个直径约1米的圆形烟灶,灶底铺一层干燥的细树枝或干草作为引火层;再在上方铺一层混合好的狼粪燃料,堆成高约30厘米的锥形,方便空气流通,避免火焰被压灭。
撞击火石点燃灶底的引火层,待火焰烧旺后,再慢慢往上继续添加混合好的狼粪燃料。
腥焦味扑面而来,混和着松针燃烧的气息,浓黑的烟柱顺着烟灶的锥形燃料堆向上集中,慢慢聚成一根粗粗的烟柱。烟柱最底部有碗口粗,越往上越细,能直挺挺地窜到两三丈高。
牛角都看愣了:“这个烟居然能飘这么高还不散?”
他不顾呛人围着烟柱转了两圈,嘴里喃喃自语:“这只怕整个部落的族人都能瞧见了,效果比狼啸都好。”
柴棉棉不由自主微微一笑。
她抬头看向山上,等着山上作为观测者的副族长过来,给予她最后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