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棉棉茫然地走在街上,孤零零地像一个游魂。
她走啊走,走啊走,走得两条腿都累了,疲倦不堪,想找个地方歇一歇。
然而天地那么大,街边建筑那么多,却没有一处她可以停下休息的地方。
只有那个家,那个继父的家,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柴棉棉蹲在街边,蹲到天彻底黑透,她才跺了跺酸麻的腿,慢吞吞往继父家走。
打开房门,客厅里亮堂堂的,却很安静,只有一个继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棉棉回来了?吃饭了没?”
柴棉棉有些不安:“叔叔,我妈呢?”
“家兴考上京城大学少年班,你妈带家里人出去庆祝了。”继父站起来,笑着走过来,“你妈跟我说,下午你跟她赌气,跑出去了。小孩子家家,气性怎么那么大?叔叔特地给你留了饭,你过来吃点。”
柴棉棉下意识后退:“不用了叔叔,我不饿,妈她带家兴去哪里庆祝了?我去找她。”
“着什么急啊?叔叔特意给你留的饭,你先吃,吃完叔叔再带你去找他们。”继父抓住她的手臂,往屋里拉。
“不用了叔叔,我不饿!”柴棉棉使劲拧动胳膊想挣脱他,但是他的手像铁钳一样硬,牢牢地钳得她手臂发疼,她心惊胆颤,转身就想跑,“我找妈有事,我去找她!”
男人一把搂住她,拦住她开门的手:“你找你妈什么事?跟叔叔说,叔叔才是一家之主。”
柴棉棉吓得惊恐尖叫:“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嘘!嘘嘘!”男人试图哄她,搂着她往屋里拖,“好棉棉,不要叫,叔叔是喜欢你,你乖一点,让叔叔开心了,叔叔什么都给你。”
柴棉棉两腿乱踢,拼命扭动身体:“你这么对我,我妈不会放过你的!”
“你妈不会放过我?哈哈哈哈——”男人仿佛听见了什么荒谬的笑话,“我告诉你吧,你妈已经把你卖给我了,家兴要去京城上大学少年班,我不给她钱,家兴的前途就没有了,她自知人老珠黄,从我这里要不到那么大一笔钱,就把你送给我了。”
柴棉棉脸色涨得通红:“你放屁!你胡说!”
“我胡说?你是不是想考大学,你妈说没钱供你读书?她确实没钱,只有我有钱。你乖乖的,把我伺候舒坦了,我给你钱上大学。”
男人将她压在沙发上,腾出一只手在她身上粗暴地乱摸:“棉棉果然是长大了,身材真好,昨天我看你洗澡,前凸后翘的……”
柴棉棉拼命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四处乱飞。
“救命——”
“妈!救我——”
“妈!妈妈,妈妈——救我,救救我!!!——”
她声音凄厉,尖叫得几乎破了音,男人怕她把住在上下左右的邻居叫过来,连忙用力捂住她的嘴。
柴棉棉右手失去了钳制,到处乱摸,摸到了茶几上的水杯,抓起来用尽全力往他脑袋上一砸!
身上压迫的力道猛然一松,柴棉棉立刻掀翻他爬起来,慌不择路蹿进开阔的阳台。
“操你妈!小贱人!给脸不要脸!”
男人追出来,恶意不加掩饰地倾泄而出:“信不信老子今天就是弄死你,你妈也要在公安局给我签谅解书?”
身前是面容狰狞的继父,身后是万丈悬崖般的高楼,柴棉棉呼吸急促,身体因极度恐惧而陷入了僵直,面对男人的一步步逼近只知道本能后退。
终于,她的后背撞上了阳台的栏杆。
男人得意一笑:“没地儿躲了吧?”
他猛然扑上来,柴棉棉惊恐尖叫,却不料身后的支撑轰然倒塌,她骤然失重,下意识抓紧男人的衣裳,拉着他一起从阳台上跌落下去。
“臭婊子!放手!”男人惊恐大叫。
柴棉棉在风中极速跌落,或许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她胸腔内反而凭空生出一股报复的勇气。
她大喊道:“不放!死也不放——!!!”
砰地一声,两人从46楼的高度砸进坚硬的水泥地面,碎烂成一团血肉做的泥。
。
“呜呜呜……呜呜呜……”
断断续续幽怨的哭声中,柴棉棉睁开眼睛,露出迷茫。
奇怪,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听到哭声?
她伸出双手看了看,又看向自己的脚,顿时吓了一跳。
原来她的身体竟然飘在半空中,她变成了一只鬼魂!
柴棉棉新奇地在空中转了两圈,发现是母亲在她的牌位前哭泣,立刻高兴地飘过去。
“妈妈,别伤心了。你看,我没死。”
然而母亲根本听不见她说话,她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瞪着少女的牌位遗像怨恨地直咬牙:“死丫头真是不懂变通!让你爸爸摸几下怎么了?现在他死了,谁来供家兴读书?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让我怎么办啊…呜呜呜……”
柴棉棉灵魂一滞。
继父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她脸色蓦然惨白。
“你妈把你卖给我了。她想从我这里要一笔钱,供家兴读书。”
“信不信就算我弄死你!你妈也会在公安局给我签谅解书?”
柴棉棉落在她面前,抓住她的胳膊直视她的眼睛:“妈,他在说谎是不是?他在骗我是不是?!!!”
她目眦欲裂,嘶吼时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然而母亲不可能回答她,母亲只是恨,恨天恨地,恨不肯稀里糊涂就范的女儿,恨吝啬贪色的丈夫,恨刻薄挑剔的婆婆,在一个代表死亡的牌位面前,尽情发泄她的怨恨。
柴棉棉怔怔,渐渐从不敢置信的震惊和怀疑中回过了神,她松开手,身体如浮萍般随风飘起,飘啊飘啊,只觉得天地颠倒,白茫茫一片……
过了很久很久,她轻轻一抹脸,才发现伤心到极深处,鬼魂也是会流泪的。
柴棉棉低下圆滚滚的小白毛脑袋,在兽皮毛上蹭掉脸上的泪水。
她觉得她上辈子就是个笑话,当然,这辈子也是。
转生投胎,变成母狼的一只幼崽,偏偏是最弱小的一只。和同窝的两只幼崽抢狼奶喝,永远抢不过,偏偏母狼还不管!
听说自然界有弱肉强食的传统,资源匮乏的情况下母狼会放弃瘦弱的幼崽,她应该是被母狼放弃了,和上辈子的母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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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她还费心费力偷狼奶喝干什么?她这副身体,牙都没长出来,四肢也没用熟,没有母狼的庇护,根本活不下来。
放弃吧,她再努力也没用,这就是她的命。
柴棉棉胸腔里充盈着绝望,眼睛里的光渐渐熄灭。
她趴下来,闭上眼睛,小身子一动不动,如同一颗没有生命力的石头,似乎要在漫长的时光里静止成永恒的画面。
天渐渐亮了,早晨的阳光透过洞穴门口堵住的石块缝隙照射进来,两只小狼崽又开始欢快跑酷。
他们在母狼身上跑上跑下,嗷呜叫着要喝奶。
母狼虽然烦躁,但还是敞开肚皮,让小狼崽们凑上来,鼻头拱进胸腹的长毛中找奶喝。
最小的白毛狼崽没有动静,母狼没有在意,以为她没有醒。
直到黑黑灰灰两只幼崽都喝完奶了,棉棉依然没有动静,母狼才疑惑地站起来,走过去,用吻部扒拉她的小身子。
柴棉棉一动不动。
母狼有些着急,低头在她身上嗅来嗅气,并没有闻到腐烂味道或者其它奇怪的气息。
“呜呜。”母狼喉咙里发出温柔的叫声,似乎是询问她的状态:“棉棉,你怎么了?”
柴棉棉还是一动不动。
母狼围绕着她走来走去,或轻或柔的叫声从她喉咙里发出,高低长短含义不同。
“棉棉,你怎么了?”
“棉棉,你怎么不喝奶?”
她时不时用吻部或者前爪轻碰她的小脑袋,用舌头轻轻舔舐她的脸庞。
“棉棉,你不舒服吗?你生病了吗?”
甚至小心翼翼地卧在她的面前,扒拉开长毛,将干瘪的乳|房凑到她嘴边。
“棉棉,你喝奶,喝奶啊!”
母狼乳汁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母狼温暖的怀抱笼罩全身,柴棉棉紧闭双眼,眼睑处渗出两颗泪珠,没入细软的白毛,极快地消失不见。
放弃她吧,她是一个格外弱小没用的幼崽。
剩余的几口乳汁给她喝,她也活不下去,不如全分给黑黑灰灰,这样黑黑灰灰会长得更加健壮。
洞穴门口堵住的大石头突然被挪开。
阳光大片大片地照进来,光与阴影变幻时走进来一个身高腿长有腹肌的年轻男人。
他竖短发,利眉斜飞,丹凤眼,皮肤略黑,腰腹处围着一块兽皮,带着一股年轻气盛的野性。
母狼冲他呜呜叫,带了一丝急切。
年轻男人放下手中食物,过去轻抚她瘦削的背部:“我知道了,你别着急,我来看看。”
他小心翼翼地将巴掌大的白毛幼崽捧起来,放在掌心,就着外面投射进来的阳光,挨个举起白毛幼崽的四只爪爪查看,又将她翻过来翻过去,拨开细软的白毛查看她的皮肤状态,没有看见任何伤口或者蚊虫叮咬的痕迹。
“看起来没事啊,怎么突然就不喝奶了?”
“嗯?棉棉?”他从鼻子里嗯出一声,亲昵地呼唤她的名字,右手指尖轻轻挠了挠她柔软的肚腹。
柴棉棉被戳中笑穴,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她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