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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1 章

作者:铁剑娘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深夜,洞穴里静悄悄的。


    柴棉棉睁开眼睛,撑起不太熟悉的四肢,笨拙地绕过睡在一起的两只幼崽,拱进母狼柔软的肚腹中,寻找乳|头。


    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她动作急切地扒拉开长长的腹毛,用鼻头轻触母狼的乳|房一个个试过去,寻找乳汁。


    这个没有…这个也没有!


    柴棉棉太饿了。


    自打她变成这只母狼的幼崽,她就再也没吃饱过。


    母狼的奶水太少,她的“哥哥”“姐姐”又格外能吃。每次开饭,强壮的大哥二姐便挤到母狼的胸前,抢占了乳汁最多的两个乳|房。


    柴棉棉体型比他们足足小两圈,被挤到最边缘,吸吮到的乳|头都几乎没有奶水,根本就吃不饱!


    她饿得受不了,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硬生生熬到半夜不睡,偷偷爬起来找奶喝。


    柴棉棉沿着母狼的腹部一路向上爬,爬到胸口,鼻尖轻触饱胀的乳|房,一丝乳汁的奶香立刻溢散而去,刺激得她嘴巴里分泌出大量口水。


    找到了!


    她眼前一亮,欣喜若狂。


    凑过去正要狠狠嘬一口,突然一股大力袭来。


    柴棉棉被硬生生挤开,一颗胖乎乎的黑脑袋出现在眼前,占据了她原本的位置,张嘴叼住乳|头,美美地吸吮起来。


    黑!黑!


    柴棉棉眼睛几乎喷火,心里咬牙切齿地吼出他的名字。


    该死的!你不是傍晚已经吃过了吗?你不是正在睡觉吗?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熬到半夜,好不容易找到一口吃的,你却要硬生生抢走?


    柴棉棉气得眼睛都红了,她扑过去咬他的脑袋,用光秃秃的牙床啃他的耳朵,四肢乱挥。


    你给我让开!让开!


    黑黑吃得正开心呢,不耐烦地抬起前腿,赶苍蝇似地一挥,就将柴棉棉推开了。


    柴棉棉正要再扑上去,一个灰色的影子从旁边扑过来,重重地压在她身上,稚嫩的嗓音在她耳边凶狠地低吼,尖锐的乳牙狠狠咬她的鼻头,两只前腿在她身上重重拍打。


    柴棉棉疼得嗷嗷大叫,奋力反抗,却连掀翻她的力气都没有。


    “妈妈!”


    “妈妈!!救我!!!”柴棉棉下意识大喊。


    或许是狼崽的叫声太过凄厉,母狼醒了。


    她站起来,矫健的四肢迈着轻盈的步伐,围绕两只狼崽走了一圈,似在观察情况。


    然后低头轻轻将灰灰叼开,压低声音呜呜了两声,警告她不要太过分,便又回到原地重新趴下了。


    灰灰学着母狼的样子,压低声音冲柴棉棉呜呜两声,警告她,然后走到黑黑旁边,等待黑黑喝完奶。


    大哥黑黑喝完,二姐灰灰上去喝。


    等两只狼崽都喝够了,柴棉棉迫不及待地扑上去,却发现一滴奶水也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


    往常“哥哥”“姐姐”喝完,乳|房里还剩一两口,这次怎么一滴都不剩?


    她不禁怀疑,黑黑灰灰是故意的。


    为了报复她半夜起来偷喝母狼的奶,为了教训她刚才的反抗,故意一滴也不剩给她!


    柴棉棉朝那两只幼崽看过去,他们正在互相舔毛。


    灰灰给黑黑舔脸颊、颈部;黑黑给灰灰舔后背、脑袋;舔完之后依偎在一起睡了,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柴棉棉眼眶红了,她硬咬着牙不肯哭出来,默默走到角落,面朝墙壁趴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上天让她再活一次是为了让她再受一次苦吗?


    柴棉棉咽下一肚子泪水,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仿佛历历在目。


    上辈子,柴棉棉过得很苦。


    6岁时,她父母就离婚了。


    母亲像一个怨妇,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大哭:“柴进强你有没有心?我19岁就跟了你,在外打工挣钱,在内操持家务,还给你生了一个孩子,伺候你爸妈伺候你伺候了整整7年,你现在要跟我离婚?”


    父亲不耐烦地嘟囔:“什么离婚?我们根本就没结婚。在我们那儿,女人是要生了儿子才给结婚证的,你有儿子吗?你就生了一个丫头!”


    母亲瞪大眼睛:“是你说女儿好,你最喜欢女儿,只生一个女儿的!现在你嫌弃我没生儿子了?你当初说的话都是放狗屁!”


    父亲呸她一脸唾沫:“你才是放狗屁!是你被城里人哄得找不着北,跟我说一辈子就生棉棉一个女儿,你要爱棉棉一辈子。那我能怎么办?我只好附和你了。”


    母亲怒扑上去:“你敢呸我……”


    后面发生了什么,柴棉棉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母亲鼻青脸肿地出来,带着她离开了家,从此她便随着母亲四处漂泊。


    那段时间,柴棉棉过得很贫穷,但一直觉得很快乐。


    因为母亲一直陪着她。


    母亲说:“棉棉,你要争一口气,好好读书,将来挣大钱,气死那个小三!生了儿子又怎么样?将来铁定是废物一个!”


    柴棉棉用力点头,认真许下诺言:“我一定会好好读书,将来挣很多很多的钱,给妈妈买大大的房子,买漂亮的轿车,那样妈妈就不用辛苦地蹬三轮车了。”


    母亲笑了。


    盛夏的晚上,热风习习,母亲欣慰的笑声伴随着路边行道树震天的蝉鸣,像欢快动听的假日二重奏。


    柴棉棉坐在车斗里,汗湿的胳膊在劣质墨水印刷的试卷上压出一道湿痕,昏暗的灯光下,她认真地阅读题目,写下一道道算式。


    这一幕,柴棉棉记了很久很久。


    直到她随母亲搬进继父家很多年,在继奶奶的白眼、继父的漠视、继兄的霸凌中生活很多年,这一幕都是支撑她的力量源泉。


    她拼命地读书,努力摒弃掉外界一切令她感到难堪和难过的东西,终于高考结束,她考上了省城大学。


    那是一座历史悠久的老牌985大学,实力雄厚,屹立在省城金字塔尖,在全国亦是赫赫有名。


    她拿到录取通知书,欣喜若狂地跑回家。


    一推开门,发现继父家的亲戚全来了。他们热热闹闹地聚在客厅,围绕着刚上初中的弟弟,笑容满面,称赞声不绝。


    “家兴真是有出息啊,刚上初中就被京城大学少年班录取了。”


    “你们家祖坟真是冒了青烟!”


    “家兴将来出人头地了,可一定要拉我们嘉源一把啊。”


    “是啊是啊”


    “……”


    母亲站起来,红光满面地宣布,她要跟弟弟家兴去京城,陪他读书。


    “家兴还是个孩子呢,离不开我。”


    柴棉棉茫然地站在人群边缘,表情木木的。


    她本应该有所反应,可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她装迟钝惯了,真的变得很迟钝,她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她只是等家里的亲戚都散了,悄悄将录取通知书递给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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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里含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希冀之光。


    “省城大学啊,一般吧。”


    母亲翻了翻录取通知书,漫不经心地扔在桌上。


    柴棉棉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仿佛想起了什么:“哦,家里没钱供你念大学了,你别读了,去打工吧。”


    柴棉棉越发茫然。


    她嘴唇嗫嚅几下,小声说:“……不是要陪家兴去京城读书吗?家里怎么会没钱?”


    “是啊!”母亲突然生气起来,“京城房租那么贵,物价那么高,所以就没钱了啊!再加上你大哥马上要结婚,家里要给他买房买车,还得付一大笔彩礼,那有钱供你读书啊?”


    柴棉棉眼中不受控制地沁出泪水,母亲的模样逐渐模糊不清。


    她努力地撑住,强压住声音的颤抖:“可是我考上大学了啊!等我大学毕业,我就能找到一份好工作。我把工资都攒起来,买房子,到时候我们……”


    “好了!不要再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了!”母亲高声打断她,“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啊?将来还不是要嫁人的!”


    柴棉棉嘴唇颤抖着:“我可以不嫁人的……”


    母亲嗤之以鼻:“小孩子家家,就是天真。”


    “行了行了,别说我没管你。”母亲一边收拾客厅一边说,“我让你爸爸在他朋友那里给你找了一份工作,一个月3000块,坐办公室的,在电脑前打打字给人跑跑腿就行了,不用你进厂干活,夏天还有空调吹呢!这样的好工作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要好好谢谢你爸爸。”


    她轻描淡写决定了她一生命运的走向,将她十几年的努力付之一炬,竟没有半分觉得潦草和荒唐。


    柴棉棉整个人都在发抖,哭到连话都说不清:“我…我……”


    她像受伤的幼兽般呜咽出声,声音嘶哑地控诉:“你都有钱陪家兴去京城上大学,怎么可能没钱供我念大学?妈,家兴是你的孩子,我不是吗?你把所有的爱和钱都给了家兴,为什么不肯分我一点点?明明我才是先来的,我才是你第一个孩子啊……”


    母亲动作一顿,继而怒道:“家兴才13岁,他去京城,我能不陪着吗?他那么小,出了事怎么办?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那么自私?就知道顾你自己,一点儿也不知道为弟弟着想!”


    柴棉棉眼中再次浮现出茫然。


    她自私?她只是想念大学而已,她就变成了自私?


    她忍受了那么多痛苦,在书山题海中挣扎了那么多年,坐在客厅的那个小角落,寄人篱下,日日月月年年,就是为了高考考上一所好大学,将来找到一个好工作,然后和妈妈一起搬出去,再也不用过看人脸色的日子。


    结果现在妈妈告诉她,她想念大学,是自私?


    柴棉棉似有无数话想说,可是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混杂不清,她的大脑竟然捕捉不到只字片语。


    她只能无助地,用充满祈求的目光看着她,带着不甘心和执着:“妈,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说好了……”


    母亲顿了顿,烦躁地背过身去:“你们这些小孩儿就是天真又矫情。什么爱不爱的?爱能当饭吃吗?能当钱使吗?等你们这些小孩儿进入社会了,就知道生存有多难……”


    她絮絮叨叨,一边用力地擦柜子一边指责柴棉棉不懂事,都放假了也不知道帮她做点儿家务。


    柴棉棉已无心与她争论平常家里只有她会帮她做家务。


    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想听,转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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