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莱德原本对拘束装甲极度排斥,可他最终为何选择妥协,甚至将白星献给联邦,让白璐元帅得以成功研发量产型机甲?
白璐元帅的机甲研发之路激进到极致,不惜采用惨无人道的手段,这一切真的只是战争催逼所致吗?
比战争更残忍无情的,究竟是什么?
一个答案在她心中隐隐浮现。
那答案像淬了毒的针,稍一碰触便会扎得人心头发紧。
郗灵深吸一口气,看向渡鸦。
渡鸦半蹲着,脊背却挺得笔直,仿佛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在任何人面前弯腰。
他仰起头,凝望着高大的夜哨。
“嗡……”夜哨发出低低的嗡鸣。
郗灵听不懂夜哨的话。
她是龙,机甲的本源也是龙,可夜哨是人龙混杂的产物,这种不该存在于世的生命,散发的谐波自然十分驳杂。
那么渡鸦呢?
夜哨中囚禁着他祖母的灵魂,身为孙辈的他,又能听懂多少夜哨的呓语?
渡鸦仍然沉默着。
他没有用伤口换取同情的习惯,更不会轻易放下心防,对不相干的人吐露不该说的话。
先前他对郗灵说的那些话,已经是破了例的奇迹,如今他抿着唇一言不发,显然是敞开心扉的限度,已经到了尽头。
渡鸦与夜哨遥遥对视,空气里静得能听见水珠从夜哨装甲上滴落的声音。
郗灵隔着一人的距离,蹲在渡鸦身边。
她指尖的指甲轻轻划过手腕,没有丝毫犹豫,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决绝。
几滴殷红的鲜血从伤口中溢出,像断线的珠子,滴答落入水中。
龙血是最强的媒介,能拨动宇宙里看不见的“弦”,进而改变世间的一切。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够强大,可她还是想试试。
试试能不能探知夜哨的现状。
试试能不能从那团驳杂的谐波里,分辨出那个囚禁在机甲中、孤独的灵魂。
坠入水中的鲜血很快稀释成一团红雾,连一丝火焰都无力燃烧。
郗灵垂下眼,无声苦笑。
为了尽快赶赴星域战场,她把自己的力量燃烧得太狠了。
机械帝皇说她“虚弱得像待宰的猎物”,倒真是一点没夸张。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谐波突然在她耳边振动,轻得像羽毛拂过耳廓——
“女孩儿,”一个苍老的女声问道,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龙?和维尔莱德一样的龙?”
郗灵下意识抬头。
渡鸦已重新低下头,俯首凝视着粼粼水面。
夜哨澄白的眼灯,此刻闪烁着黯淡的光芒,宛如夜空中快要熄灭的两颗晚星,温柔地映照在身下两个年轻人的脸庞上。
郗灵喉咙里滚过一声轻响。
她用谐波生涩地回应:“我是龙。”
“女孩儿,现在是新历多少年了?”夜哨又问,声音里多了几分急切。
郗灵愣了愣。
夜哨……竟然连时间概念都变得模糊了吗?
是灵魂被困得太久,还是机甲的核心已经开始腐朽?
片刻后,郗灵轻声回答:“现在是新历47年,很快就要到48年了。”
夜哨安静了片刻。
“这个联邦,比我想象中更长寿。”夜哨轻笑一声,笑声里却裹着化不开的怅惘,“没有维尔莱德的庇护,这脆弱的联邦迟早会如沙塔般崩塌——因为,当人类失去共同的敌人,便会把矛头对准自己的同类。”
话音刚落,夜哨的谐波再次变得紊乱。
郗灵见状,又挤出几滴鲜血。
她不敢多放,知道自己的力量经不起消耗,可看着夜哨虚弱的模样,又实在没法袖手旁观。
“……多谢你,女孩儿,你有一颗善良的心。”良久,夜哨的谐波终于平复下来。
那人类的灵魂重新掌控了主导,声音也清晰了些:“我没有什么有用的话能告诉你,用你的血换取一个老古董的喋喋不休,可不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郗灵的目光落在身旁的渡鸦身上——他依旧盯着水面,耳尖却微微动了动。
她收回目光,对夜哨轻声说:“你是渡鸦的祖母,他不能失去你。”
“我不是他的祖母,”夜哨的声音沉了下去,“我是他的心结。”
郗灵沉默了。
她能感觉到,夜哨的话里藏着更深的隐情,可一时半会儿,却抓不住那层隐晦的意思。
“诺因尼家族的人,是天生的死神。”夜哨轻轻叹息,“他们骨子里的破坏欲是天生的,那份锋芒却被皇帝当成了好用的尖刀——帝国覆灭后,这把尖刀便失去了主人,可刀生来就是用来杀人的,于是,他们只能把刀刃挥向自己。”
郗灵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这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夜哨为什么突然要和她说这些?
没等她细想,夜哨的谐波又开始发颤。
可它还是继续说道:“我可怜的小孙儿,我可怜的小乌鸦……他没从父辈身上吸取教训。他太沉溺于痛苦的往事,本该学着向前走,却把自己困在‘被诅咒的诺因尼’这个身份里,迟迟不肯出来。”
话音未落,夜哨的谐波突然剧烈紊乱起来。
郗灵急忙又挤出几滴血,可那紊乱却像肆虐的洪水,根本无法逆转。
她看着夜哨越来越黯淡的眼灯,心里忽然清明——
夜哨就要死了。
这些话,是它的遗言。
而她能听到这些,正是因为她是龙,和维尔莱德一样的龙。
维尔莱德是伟大的国父,救过无数人,夜哨大概是把对维尔莱德的期许,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郗灵沉默不语,再次抬起手腕,准备在还未愈合的伤口上再划一下。
夜哨应该活着。
无论是作为一台机甲,还是作为渡鸦的祖母,它都应该活着。
可她的手腕刚抬起来,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攥住了。
是渡鸦。
他不知何时抬起了头,眼底还泛着水光,却死死攥着郗灵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盯着郗灵手腕上开始结痂的伤口,嘴唇挣扎着蠕动了一下,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够了。”
旋即,他偏过头,沙哑地呢喃:“……这样的解释,已经够了。”
之后,他没再多说一个字,只是迅速撸起袖子,解下绑在手臂上的备用绷带,小心地缠绕在郗灵的手腕上。
就在这时,夜哨发出一阵类似咳嗽的声音。
郗灵和渡鸦同时抬起头。
而后,面色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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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一凛!
一缕缕灰败的鲜血从夜哨的装甲接缝处流溢而出,像暗色的溪流,在水面上晕开浑浊的痕迹。
那自进入水库便有的、滴滴答答的细小水声,并非郗灵的幻觉。
夜哨一直在流血。
它的生命力……一直在流逝。
龙的鲜血永远是殷红的,除非它的心脏不再鲜活地跳动。
夜哨正在一点点死去。
渡鸦愣愣地看着水面上晕染开的浑浊血液,猛地抬起头。
他的双眸里闪动着水光,死死盯着夜哨,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
郗灵看着夜哨越来越虚弱的模样,下意识挣开渡鸦的手,想再放些血试试。
可渡鸦再次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不该……”渡鸦轻声道,“这是诺因尼的罪孽,你……”
“当我接受白璐元帅的邀请,参与那项罪恶的实验时,我以为……我是在替诺因尼家族赎罪。”夜哨的声音已经微弱得快听不清,“我以为,我的后代能走出黑暗,步入光明之中……可我错了。”
它的谐波轻轻颤抖着,带着夜莺般凄凉的哀叹:“人的命运,只能由自己决定,我做的一切牺牲,到最后,都成了后人身上沉重的新枷锁。”
“祖母……”这一次,渡鸦终于沙哑地挤出了这句话。
“好孩子,别为我难过。”夜哨的眼灯闪了闪,温柔地注视着他,“夜哨存在一天,联邦的旧伤疤就会疼一天——我象征着那段没人愿意追忆的、沉痛的过往。当夜哨消失,所有的往事,就能一笔勾销,比把骨灰埋进土里,还要彻底……”
无数鲜血从夜哨漆黑的装甲表面流下,像死神落下的泪滴,在水面上积成了一片暗色的云。
渡鸦不堪重负地垂下头。
郗灵一眨不眨地盯着夜哨,那身淌满污血的装甲,仿佛死神的华袍。
“拉文啊!”夜哨突然发出一声哀呼,“就算帝国灭了,联邦亡了,魔鬼也会亘古存在于人的心里。到那时,记得履行诺因尼家族最初的职责……为那些将死之人,带去死神的问候,就像把凉爽的夜风,带入潮湿的夏夜。”
嗡!
狭小的机甲水库骤然亮起通明的灯光。
维修兵斜戴着军帽,嘴里含着那颗没化完的糖果,一只手还放在应急照明的开关把手上。
他看着里面的两人,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离开这里!夜哨的谐波振频已经超标,再停留下去,你们的精神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
渡鸦死死攥着郗灵的手腕,每一根手指都在颤抖:“学长,求你……让我多留一分钟。”
“军令如山。”维修兵垂着眉眼,语气既不忍又强硬,“学弟,学妹,你们仔细听一听走廊上的警笛声。”
郗灵侧耳细听。
放置夜哨的水库在最里间,但即使如此,经过维修兵提醒后,她也听到了一波波高亢尖锐的警笛声。
一长三短,是集结令。
战争,又要开始了。
渡鸦的表情瞬间冷凝。
郗灵深吸一口气:“生产机床不是已经被摧毁了吗?机械军团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不,这一战的敌人不是机兵,而是人类。”维修兵说,“就在刚才,第七扇区……宣布独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