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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 16 章

作者:谢归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霍九郎脸色苍白,一时失态,一把揪住陈主簿的衣角,语无伦次道:“怎么可能?”


    “若九皇子去了云台山清修...那我又是谁?!”


    陈主簿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先抓紧拍掉霍九郎攀着自己衣角的手,而后用狐疑的目光盯着霍九郎,怪道:“你是谁我怎么知道?”


    她见霍九郎翻来倒去,只会重复那些毫无逻辑的怪话,也不和他分辨,只是颇为同情地瞧了宋烺一眼,她悄悄用指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轻声问宋烺:“你这个弟弟,这里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宋烺尴尬地笑了笑,把激动愤懑难以自制的霍九郎一把扯回来,塞到身后藏好。


    她叹了口气,心道看起来霍九郎一时半会是回不了家了。


    “他...有时候就会这样。”宋烺挠着后脑勺,低着头心虚地解释着。


    陈主簿眼中同情更盛:“哎...看你们家也没个能撑事的大人,你小小年纪就要养着两个男子,还有个是傻的...”说着,陈主簿又要去掏银角子。


    手里又多了一块沉甸甸的银角子,这会不仅烫手,宋烺觉得自己的脸皮也有些烫。


    霍九郎骤然被这消息砸了个措手不及,在混乱与惊慌之后,他终于捡回了一点理智,用力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勉强问出一句完整的话。


    “真的是...九皇子去云台山,而不是九皇子走失吗?”


    陈主簿连连摆手,急忙打断他:“哎!事涉皇室,这种话可不许乱说。看在你是个男子,不谙世事的份上,我就饶你这一回,不和你计较不敬不恭的罪了。”


    霍九郎抿了抿嘴唇,正想分辨时,县府外却传来一阵沉闷的车马声,不多时,有人扶着仆役下车,脚踩在石板路上,发出一声闷响。


    原本和颜悦色的陈主簿听了这动静,却立马变了脸色,板起脸来朝她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快走。


    “速去!速去!知县为人严肃,见了你们定要生气。”


    这话说得却有些晚了,比主簿还要圆润一圈的知县已经瞧见了县府中的混乱,一路黑着脸进来,看也不看宋烺三人,咄咄逼人的质问直冲陈主簿而去。


    “陈芳!本官竟不知县府什么时候变成茅厕了,什么脏的臭的都能进来?!”


    “卫兵呢?!都瞎了不成?!任由闲杂人等擅闯官府,你们是想找死吗?!”


    主簿小心赔着笑,低声帮宋烺等人辩解了几句:“大人,她们也是可怜人,年纪轻轻,家中无人...”


    知县冷漠地打断她:“天下可怜人那么多,难道人人都能进县府哭诉吗?”


    “与其可怜她们,你不如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州府可是说了,咱们玉河县本季的税收还欠着一半,八月前再收不齐就等着上官来摘咱们头上这顶乌纱吧!”


    好脾气的知县愣了愣,显是有些恼了:“咱们分明是足数交的,怎么又要?!”


    知县瞥她一眼:“上官说少那便是少,谁让人家姓林呢?别说咱们了,就是皇帝也得礼让她们三分呐!”


    “别废话了,快想辙筹钱吧!不止有欠下的税收,还有今日迎奉帝卿的花销,摊派到咱们这儿,又是一大笔钱啊!”


    主簿紧缩眉头,深深叹了口气:“只能再加一笔税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说了许多,知县大人显是心绪不佳,更是一门心思都扑在薅钱的事上,连宋烺等人还留在县府里都没有发现。


    宋烺见状,扯了扯发愣的霍九郎,低声说:“咱们先出去吧,回家再说别的。”


    霍九郎紧紧抿着嘴唇,将苍白的嘴唇咬得开裂出血,他仍是不甘心,索性大声问:“真的是九皇子行过平州吗?你见到九皇子了吗?!”


    知县正口干舌燥地计算着一县的收入,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没听出问的人是谁,下意识地回答:“不是九皇子难道是你吗?”


    “帝卿千金之躯,岂是我等能轻易见到的呢?!”这话说得不真心,知县很快又骂了一句:“爹的,为这么个面都不露的帝卿,姓林的又要咱们上缴五千两!”


    说罢,她终于意识到县府中还有外人,当即怒道:“你们怎么还在?!卫兵呢!把她们给我叉出去!成何体统!”


    卫兵如梦初醒,一拥而上,上前来驱赶三人。


    霍九郎忽然从袖中取出他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用力挥舞着,向着知县的方向,高声叫喊:“知县!我才是九皇子云城帝卿!这玉佩能证明我的身份,你送我回宫,母皇定会许你高官厚禄!”


    宋烺眼神微凝,脚步一错,当在冲上来的两位卫兵身前,将霍九郎护在身后。陈莲花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瞪着霍九郎,刹那间,眼中涌过许多晦暗不明的情绪。


    知县也很震惊地看着形状疯癫的霍九郎,她扯过那块玉佩,看也不看就掷向门外:“哪来的疯子!”


    “九皇子好端端坐在云台山清修,你是什么东西在这里冒充皇子!卫兵呢!给我按住狠狠地打!”


    陈主簿急忙拉住她,小声说:“他脑子有病,大人别和她们一般见识了,叫人把她们撵出去也就罢了。咱们还是商议正事要紧。”


    知县这才放过霍九郎,骂那几个办事不利的卫兵:“再有下次就给我滚回家吃自己去!”


    身穿甲胄的卫兵一人一脚,把三人踹了出来,三人飞出县府,脸朝下摔了个狗吃屎,尘土飞扬。


    宋烺揉着屁股,狼狈地爬起来,先摸一摸胸口,很好,藏在衣服里的银角子还在。


    她下意识地看向霍九郎,却见这个娇贵的小少爷跌坐在地上,像个雕塑一样直愣愣的,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颤巍巍地伸出手,颤抖着抓向那枚沾满泥土的玉佩,知县盛怒之下力气不小,那枚价值连城的玉佩被磕坏了一角,看上去十分落魄可怜。


    陈莲花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们。


    霍九郎紧紧攥着玉佩,用力贴在心口,浑身颤抖。宋烺靠近几步,开口劝慰:“摔坏了玉没事,人没事才是最重要...”


    她无力的安慰忽然被堵在了嗓子了。


    她怔忡地瞧着霍九郎,看见一连串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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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剔透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玉珠,连绵不断地砸在他手里的玉佩上。


    霍九郎纤细的肩膀一阵颤抖,他搂着宋烺的脖颈,低声啜泣。


    泪水洇湿了宋烺的衣裳,霍九郎的哭声软绵绵的。


    “宋烺...”


    “我回不去了。”


    宋烺叹了口气,牵起霍九郎的手,霍九郎遭此变故,腿脚也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宋烺又叹一口气,认命地把他背在背后,霍九郎还是轻飘飘,湿漉漉地泪水绵绵不绝地流在宋烺颈间,她有些难受地缩了缩脖子。


    “唉...回家再说吧。”


    一路无话,霍九郎静静伏在宋烺肩头,不言不语,只是一位落泪。宋烺既要背着他,又要赶骡子,还得关注陈莲花的举动,到家时累得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宋烺先喘着粗气,先把骡子拴好,再把霍九郎搁到炕上,用手背抹去满脸的热汗,摸过套碗,大口咽下放了一天的凉水。


    陈莲花提着水桶站在屋门外,轻声道:“家里没水了,井水打不上来,我去河里挑一点水来。”


    宋烺看一眼霍九郎,霍九郎紧紧捉着她的手指,不让她走。


    宋烺无奈,只得向陈莲花点一点头。


    待陈莲花走后,她关上屋门,坐在霍九郎身边,叹气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霍九郎漂亮的眼睛哭得红肿,他努力忍耐着汹涌的泪意,可是滚圆的泪珠总能趁他不注意,从他湿润的眼睫间滚落。


    他匆忙用掌心擦着泪,抽噎着向宋烺道歉。


    “宋烺,对不起...”


    “我一直在骗你...我不叫霍九郎,我叫段慈...我才是九皇子...”


    “我,我不知道那个在云台山清修的是谁...”


    他抱住宋烺的脖子,用她颈间的皮肉擦着脸颊上湿漉漉的泪痕:“对不起...我一直在骗你...你别怪我...”


    宋烺无奈,用自己滚烫粗糙的掌心抹去他脸颊上滑落的泪珠,在他白皙细嫩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鲜艳的红痕。


    “说点我不知道的吧。”


    “比如,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霍九郎像只小兽一样,眨着朦胧的泪眼,眼巴巴地瞅着宋烺,颤声乞求:“我,我想回家。”


    “宋烺,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宋烺走到一边,隐没在夜色中,神色不明。她端起豁口的陶碗,喝着并不存在的水。


    狭窄昏暗的房间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霍九郎吸了吸鼻子,狼狈地爬到床边,深深夜色中,他看不清宋烺脸上的表情,只能惶恐地盯着宋烺模糊的轮廓,用破碎的声音一遍遍求她。


    “宋烺,求求你了...”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宋烺长叹一声,从夜色中走出,拍了拍霍九郎颤抖的脊背。


    “罢了,我送你回去就是了。”


    霍九郎喜极而泣,用力搂着她的脖颈,像只小动物一样用脸颊蹭着她。


    “宋烺,你对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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