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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

作者:谢归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漂亮男人很快就被身后膀大腰圆的女人拖走了,在地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围观的人群似是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不多时便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从恐惧中回过神的霍九郎很是义愤填膺:“真是岂有此理!陛下分明严令禁止了民间买卖人口,违者要杖五十,徙三千里。这些人竟这样嚣张跋扈,我一定要告诉官府,狠狠惩戒这群目无王法的混账!”


    他气愤地骂了许多,却没得到宋烺的回应,霍九郎就有些不高兴,撇着嘴去瞅宋烺。


    宋烺正一言不发,只静静盯着陈莲花看。


    许是因为她的眼神太冷,烈日当头,陈莲花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宋烺不动声色地上前,用自己的影子盖住陈莲花瘦小的身躯,她忽然轻轻笑了笑,语气也很轻巧:“表哥,你认识他吗?”


    陈莲花脸上毫无血色,惨败的面皮让他看上去像一只索命的鬼怪,他仓皇地摇着头:“我,我怎么会认识他呢?他,他...许是认错人了吧。”


    他拉了拉宋烺的袖子,低声下气地求她:“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快点离开吧。”


    宋烺深深看他一眼,点了点头:“是很危险。”她叫住犹在嘟嘟囔囔,怒骂不停的霍九郎:“霍九郎!”


    霍九郎马上安静下来,偏过头抬着眼睛,一心一意地听她讲话。


    “跟紧我,一步也别离开。”宋烺主动捉住霍九郎的手,将他从陈莲花身边拉开:“走吧。”


    说罢不再理会神色晦暗不明的陈莲花,反倒拉着霍九郎的手,径直向前走去。陈莲花站在原地,咬牙踟蹰许久,看着那一双逐渐远去的背影,最终还是狼狈地快步跟上。


    宋烺走得有点快,霍九郎被她拉得踉踉跄跄,像只风筝一样被她扯着跑,霍九郎心中闪过许多疑惑,虽然宋烺把陈莲花撂在原地让他十分欣喜,但他还是面露不忍,担忧地问:“不等表哥吗?你刚才不还说那里很危险吗?”


    “对你很危险,对他不危险。”


    霍九郎深深地皱起了眉,十分不解:“危险还分人吗?”


    陈莲花一路小跑,终于赶上二人,宋烺便没有再回应霍九郎,只是错开一步,将霍九郎挡在身后。


    陈莲花笑得有些勉强,他用颤抖的手擦去脸上的汗水,低声哀求:“表妹...你相信我罢,我不会害你的。”


    “我陪你把霍九郎送走,然后咱们回家,好不好?”


    迟钝的霍九郎终于看出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正要开口化解时宋烺抢先道:“不干你的事。”


    “抓紧把这些东西卖完,我送你回家。”


    霍九郎虽然十分不解,但看着宋烺面沉如水的可怕模样,也不自觉地收了声,乖巧地将带来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小心地摆在几人身前。


    有两位美人站着当活招牌,宋烺的生意果然不差,加之正午日头正烈,不少人为了解一时之需,哪怕多花几文钱,也愿意买一定遮阳的草帽。况且陈莲花编得草帽一看就十分结实,足够戴过一整个夏天。


    宋烺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买一顶草帽送一点果子,或者买一只兔子送一顶草帽,卖二送一,诸如此类的销售小技巧她用起来得心应手,


    宋烺一边数着钱,一边微微蹙起了眉,带来的东西已经卖出了大半,几人却只入账的六百多文,宋烺敢保证自己绝没有做赔本的买卖,带来的四只兔子在她的舌灿莲花之下有以略高于市价的价格卖了出去,陶罐里的蜈蚣成色很好,也被又放郎中高价收了去。草帽和野果这种常见又没有成本的东西她不敢多要,有人问时,她便按照市价卖了。


    宋烺在心中估计着,哪怕今天运气好,能卖光带来的东西,入账也不过八九百文,可是她们光是进城进集市便花了四百五十文。而她方才又去问了街边的粮铺,一斗粟米均价在一百文左右,她摸不清一斗有多重,还厚着脸皮让人家给她称出来一斗,她粗略掂量了一下,差不多有十二斤。


    她们含辛茹苦,挥汗如雨地叫卖一天,不过能挣到五斗粟米。


    宋烺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她还得去买种子买农具,她也不可能从今以后每顿饭都只吃粗糙难以下咽的粟米饭。显然,今天挣的这点钱,远远不够花销。


    宋烺长长地叹了口气,民生多艰呐...


    霍九郎脸色也不太好看,一来他扯着嗓子叫卖了半天,这时候实在是筋疲力竭,二来他一边卖一边也在心里算账,待账算清楚了,那张小脸也变得煞白。


    他心中有些茫然,这怎么和师傅们说的不一样呢?不是说如今海晏河清,盛世太平,百姓们皆安居乐业,户有余粮吗?


    怎么他在这里辛苦了半天,半条命都快喊没了,挣到的钱却还不够吃饭的呢?


    宋烺用力挠了挠头,在心中庆幸幸好救了霍九郎,不然靠她自己,别说大富大贵了,连温饱小康都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


    想清楚了的宋烺催促霍九郎道:“诶呀,剩下这点我看也没人要了,咱们抓紧去县城送你回家吧!”


    等你到了家,记得快点把谢礼给我送过来。


    看起来种地致富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她得抓紧转换赛道。


    天色渐晚,集市上确实没有多少人了,霍九郎虽然不舍,但也十分听话,闻言主动帮宋烺收拾了小摊,十分爱惜地将自己挣来的几百文钱仔仔细细数了一遍,然后郑重地放到宋烺手上,弯起眉眼,笑着看向宋烺:“这是我给你挣来的,你千万收好。”


    宋烺笑着应下,心情颇好地走到集市出口,却发现又排起了长队,还是上午的那几个卫兵,不同的是这回儿她们穿上了寒光闪烁的甲胄,腰间也挎上了一柄长刃。


    卫兵横刀将三人拦住,伸出摊平的手,冷着脸命令道:“交钱。”


    宋烺蹦了起来,气道:“怎么又要交钱!”


    卫兵将刀往前一推,冷声道:“挣钱纳税,有什么可说的?”


    宋烺见她一副不交钱不让走的冷硬模样,只得忍耐着脾气,好言好语地问:“大人,我们这次又得交多少钱呢?”


    卫兵上下打量着她们,掰着指头同她论道:“人头税一人五十,骡马税三十,剿饷练饷一百,取水税五十,粪税五十,合计三百八十文。”她面色不善,盯着宋烺催促她:“快些交钱,否则棍棒伺候!”


    宋烺恼道:“这是什么道理?!早上进城交钱,中午进集市交钱,而今出去还要交钱,这么个交法还有谁能挣到钱?!”


    卫兵粗暴地打断她:“我管你早上中午,而今我在这里,你就得把钱交上。你挣不到钱,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怎么旁人就能挣到钱呢?!”


    宋烺还要争辩,卫兵见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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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废话,当即叫来两个同伙,要捆了三人到公堂上去打板子小惩大诫,宋烺心中不忿,梗着脖子瞪着卫兵,陈莲花却是面露慌乱,转身欲逃。


    霍九郎却很硬气地同卫兵呛了起来:“我去的就是官府!谁给你们权力收这么多苛捐杂税!你们等着挨打吧!”


    说罢,他用力瞪一眼那些卫兵,气鼓鼓地拉上宋烺:“走!我们去官府和知县理论去!陛下省吃俭用,生怕与民夺利,她们这等昏官庸吏,却敢和陛下作对!”


    霍九郎说得理直气壮,骤然发怒,气势不同凡响,几个卫兵一时竟真的被他震慑住了。


    她们左右看看,心里都在嘀咕,这小男人这样趾高气昂,别真是谁家贵公子在此微服私访,撒泼耍赖。一个骂街的小男人也就罢了,万一他身后还有个当官的妈,从戎的姐怎么办?


    她们只是听命行事,没理由为了差事得罪贵人。


    片刻后,这一队卫兵的队率收起长刀,走上前来,领着三人到了一旁。


    “你们既坚持,我带你们去县府便是了。不过你们若是撒谎惹怒了大人,挨打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陈莲花正欲求饶,霍九郎却率先道:“废什么话!尽管带我去便是!”


    队率第一次见这么跋扈的男人,心中也被勾起几分火气,心想他若真的有身份,自己也算做了一件好事,他若是在这里虚张声势,扰乱公堂,正好叫知县狠狠罚他。


    队率冷着脸,一言不发,脚步飞快,领着三人到了县府衙门前。


    知县不在,留守县府的是位陈姓的主簿,生得圆圆胖胖,脸上带笑,看着倒很和善。


    陈主簿从队率那里了解了全貌,并没有生气,反倒是颇为同情地看了她们一眼,温声解释:“你们是第一次去集市上做买卖吧?这税都是州府定下的,收的虽然高,可也都是为了国家啊,不收税,咱们怎么抗敌平叛呢?这一次你们就当是长个记性,以后准备足了银钱货品再来就是了,你们细细算一算,你们并不是没得赚呀!钱这种东西,多了没好处,够用就行。”


    “正巧今日九皇子云城帝卿车架行过平州府,知县大人被知州叫去奉迎帝卿车架,这会尚未回到县府。念你们是初犯,我暂且帮你们隐瞒,不向知县禀报,否则叫知县知道,你们必逃不过皮肉之苦。”


    她甚至自掏腰包,补了一小块银角子给宋烺:“看你们的样子,想必生活也不容易,这点钱就当是我赠给你的,拿着回家好好过日子罢。”


    陈主簿确实是个好人,宋烺拿着远超过她们今日所得的银角子,只觉有些烫手。


    霍九郎却不知被那句话击中了心窍,竟是白着脸,语无伦次地问:“你说什么?!谁的车架行过平州府?!”


    陈主簿不明所以,但她好脾气惯了,仍然温言解释:“九皇子云城帝卿。”


    “说是帝卿梦中为仙人感化,自请为国修行,要去云台山清修三月,为国祈福。”陈主簿说着,不由得赞道:“听闻帝卿车架简朴,一路并不下车享乐,一路直奔云台山而去,若是大周诸皇子人人皆如云城帝卿这般简省,那可真是大周的一桩幸事啊!”


    霍九郎缓缓眨着眼,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


    “怎么会...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他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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