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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见管家娘子

作者:窈九九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话还没说完,辛槐花就嗤笑了一声,打断道:“就凭你?”


    真是年头改了,这样痴心妄想的话也能说得出来,连她都未必能做得了主,这婆子倒好,一张嘴就是往爷们院里塞人。


    齐安喜面色不改,赔着笑道:“我……我也不敢妄想,实在是家里没法子过活了,大有这一伤,药钱是有了,可要是管事们追问起来计较些,他差事也难办。


    我一个洗衣裳的婆子能养活多少人,老太太心慈不假,可也不能为这事去求她老人家呀,所以求您,好歹看在大有和庆显一个巷子长大的情分,也不敢想小爷小姐的院子,随便哪旮沓角落塞她进去能养活自己,就是奶奶积德行善了。”


    辛槐花好笑,她就是不积德行善又能怎样,她们家丢了差事饿死与自家何干,到时庙里的菩萨还能下来找她不成。


    才要讥讽,却听里屋咳嗽了几声,丫头赶忙掀开帘子,穿一身青缎子大毛坎肩的白庆显就从里边走了出来,脸上带笑道:“快别这样说,大有和我就像亲兄弟一般,什么话不说,他又是因着我回去路上伤了脚,这忙当然要帮。家里孩子多大岁数了?”


    齐安喜曲着手指道:“已经九岁了,这孩子没吃过什么苦头,所以看着小些,可活干得有模有样,又勤快又听话,满巷子也难找她这样老实的。”


    “那正好,和我家宝珠年岁差不多嘛,大有家的,你回去叫大有放心,他孩子就是我亲侄女,等明儿你就把孩子领来,我和她婶亲自带着去傅嫂子那里应名,对了,”白庆显像是想起什么,“大有这伤?”


    “嗐,他喝酒看错了道,在路上摔的,早上醒来还说是自己犯浑,好容易从您手里接个跑腿的活计得了几十文,就高兴得喝了一罐子黄汤,等回去我就叫他记住这回的教训。早先我就说他,结交的人千百个也不如打小处的靠谱,今日就看出来了不是。”


    齐安喜哈着腰点着头,将白家夫妻夸了又夸,直等到茶水冰凉,白庆显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才告辞回去,临走还抓了一把茶盘上的核桃,薅了一枝院墙摆着的素心腊梅。


    “你瞧瞧,你瞧瞧,”辛槐花气得胸口起伏,手指着外头喜滋滋连吃带拿的背影恼怒:“你以为这是说安插人就能安插进去的?你知道我花了多少人情,说好了给宝珠留着的,现在倒要便宜个穷酸丫头?”


    白庆显倒不着急,只眼睛一瞥,将屋里丫头打发了出去后,才不紧不慢解释道:“那是先前的打算了,总要时移世易的。我只问你,你是想做国公府的管事娘子呢,还是去外头五品官宅里做个管家娘子。”


    “当然是国公府呀,”辛槐花不假思索就给了回复,一个是正一品勋爵,世世代代享受朝廷俸禄;一个只是五品小官,在都城买个屋舍都难,哪里还用得着人去选择。


    白庆显点着头,“是啊,连你都知道,那还瞎动作什么。你也知老谭在外头是管田庄的,昨夜我和他喝酒时听他提起,南京庄子那已经开始搜罗好木头预备棺材了,可见是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年纪大了,究竟还能撑几年呢?大爷连儿子都有了,想来国公府的爵位是跑不到其他几房头上的,不过现在为着老太太在的缘故不好分家。


    等老太太一走,那是迟早的事。你是二房的丫头,咱们宝珠进去也该划到二房,不是伺候五小姐就是七小姐,她们又不是二太太正儿八经生的,将来真陪嫁出去又能落到什么好地方,现在咱们热脸贴上,等到时一并成了陪房,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白庆显见自家娘子听得哑口无言,才宽慰她道:“不如这会子先缩个头,到时候再慢慢打算。小爷不才七岁么,等他大了自然也要搬出院子的,那才是削尖脑袋要挤进去的好地方。帮衬他家一把,也好在巷子里显得咱们有情义,多划算。”


    屁个划算!


    陆荣锦一回家就得知了这个惊天噩梦,气得她差点昏厥过去。


    她——一个上辈子做了十来年、连猝死都在工位的牛马,这辈子才九岁就又要进入职场了?!!


    这合理吗?


    讲法律吗?


    有人性吗?


    齐安喜还以为自家闺女是高兴傻了,一边摆弄那枝腊梅一边欢喜道:“当然是真的,你大伯亲口答应的,那还有假。我原本只想着说试探试探,没成想人家当即就应了,明儿就带你去傅大娘家上名册,以后你记住,你白大伯就是你亲大伯,到了府里遇见事只管提,都是亲戚。”


    “怎么?你不乐意?”齐安喜兴兴头头说了半天也没听陆荣锦有个回应,抬头一看就来了气,鼓着脸给谁看呢。


    “我可告诉你,这是你老子缺胳膊短腿,你娘装傻扮丑才挣来的机会,你别不知福。知道这位子北路多少人家求都求不来,外头卖儿卖女的多了,谁像咱们府里这样安生,有吃有喝的。做丫头的日子比你做媳妇做婆子好过百倍,你还不知足,难不成你还想赎身去外头做个平民百姓?”


    陆荣锦抿着嘴,为什么不能想赎身,做人奴才久了还想一辈子子子孙孙都做人家的奴才?她上一世再苦再累也就是精神挨顿骂,如今可是真能打上手的。


    齐安喜见闺女真个动起了歪心思,气笑道:“你想赎身,那好,我问你,赎身少说也要好几百两,你从哪拿?赎身后咱们吃什么穿什么,又哪来的生计?


    况且咱们又不是外头买的,谁听说过府里放人能连带一家子都放出去的,更别说这事要在主子面前过明路,你有人吗?你认识哪个主子呀?”


    陆荣锦没因她娘的嘲讽灰心,反而将齐安喜的话细细记在了心里,她娘说得对,脱籍这事并不简单,必须得筹谋再三才行。


    只是眼下场面不能丢,陆荣锦望着她爹娘,攥紧了拳头认真道:“我总会有办法的!”


    迟早带着一家子脱籍赎身,挺直了腰杆做人。


    再也……再也……再也不做人家的牛马了!


    -------


    话喊得震天响,可到次日,陆荣锦照样被她娘一大早就从炕上拎起来换衣裳打扮。


    红的怕太张扬,藕色又嫌太素净,齐安喜念叨着这回去见的人可是府里二总管娘子,一定得在她面前留个好印象。


    一连换了几件都不中意,齐安喜急得都想去外头扯块缎子做新衣了,躺在炕上歪着硬枕头的陆大有最后拍了板:“就穿红的,咱闺女皮肤白,配这件红袄最好看。”


    齐安喜想想也对,她闺女千好万好,哪有人不喜欢的,要是嫌弃,肯定是那姓傅的瞎了眼。


    选定了衣裳,又抹油梳个双环髻,陆荣锦后边头发短,就编成了细细的麻花辫拢上,亏她娘也不嫌耗时,陆荣锦反正是坐的屁股疼了,等再看她娘拿了筷子预备在她额头上抹个小红点时,两条腿弹簧一般嗖就从凳子上窜了出去。


    亲娘啊,饶了她吧,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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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多少年前的花样了,真要抹上她的脸还要不要。


    “小猴崽子,你跑什么?”齐安喜在屋里破口大骂,要不是怕毁了她好不容易编的辫子,都想将人薅过来狠揍一顿。


    “算了吧,我看时辰也不早了,还是早点过去把名字定下,免得被别人插手。”陆文有替小闺女转移了注意力,旁的不担心,就怕这件事情万一叫其他人知晓了,也跟着学怎么办?


    那天跟着去外宅的可不单只他一个。


    “这话说的,其他人怎么了?他们能和你比呀,你是为白家伤了一条腿,要是他们不服,嘿,那就现在狠心打折自己一条去,再学我三求四告的给人家说好话,那我才佩服。”齐安喜叉着腰理直气壮。


    若不是陆荣锦那晚上听的真切,靠谱还真以为她爹是帮忙路上出了意外。


    她仰头看着亲娘,深觉上辈子职场上若是有她娘这份脸皮,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好在现在还不晚,快拿笔记上。


    屋里屋外对喊了一会儿,又吃过一回早饭,齐安喜才紧牵着陆荣锦的手往苦水巷南路去。


    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叮嘱人:“记得嘴巴甜点儿,你白大娘好脸面,你只过去张口闭口的亲婶娘去叫她,她总不能当着人面说她不是。像她这样的人呐,娘看得真,自觉自己个是人上人来,和咱们这些下人婆子不一样,她碍着脸皮总会给你点仨瓜两枣的,咱们不赚白不赚。


    她先前可是二太太的陪嫁丫头,甭管现在能不能见到二太太,横竖人家有这关系,那院里总有认识的人,遇见事总能递个话的,你既然认了这个婶娘,进了府往外头你也能借着二太太做个倚仗。不过……”


    齐安喜砸吧嘴为难,“要是她领着你去了傅家,到那儿你可得把筋给我绷紧喽,傅周家的眼睛厉害,她才是府里头选人真正能拿主意的,素日脸板着就没见她露个笑脸,我们底下人看着也怕,要是没她点头,就算你爹摔断两条腿都没用。”


    “有了!”


    齐安喜亮了眼睛,贼笑一声指点闺女道:“你就照你娘我平时那样,勤勤恳恳本本分分的,再贴着你白大娘些,准要你的,不然岂不是给二太太没脸,瞧你娘这记性,差点忘了咱们如今背后也站着人呢。


    你将来到了府里,眼睛可得尖点,有好处呢你就跟在人后头抢,别人出头你顺带沾光;要是遇到什么为难背锅的地方,你只管往后退,她们也不能拿刀逼着你上,闹大了还有你亲婶子娘在呢。”


    这样一番把辛槐花当冤大头的话,听得陆荣锦嘴角直抽抽。


    等到了白家院子时,陆荣锦口里那声白婶娘就喊得分外真心,毕竟照她娘的教法,往后需要人帮忙的地方数不胜数,这可是真亲戚。


    “嗯,来了。”辛槐花昂着下巴只略点点头,连从炕上起身的姿态也无。


    饶是昨儿白庆显同她说了里边的算计,可她依旧看着那穷酸婆子和那红鸡蛋成精的婆子女儿不顺眼。


    即便宝珠去不了,这名额往自家那边一张罗,少说也能挣个几两银子,或给其他管事家里,还能白得些人情,现在可好,肥猪肉全便宜给了外人。


    她态度臭她的,齐安喜和陆荣锦反正不见外,嘴里一口一个好嫂子,一口一个好婶娘,前后左右挨着贴着,单只看她们仨亲亲热热的模样,绝不像昨天才刚口头上认亲。


    至少在傅周家的看来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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