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奚推开书店的玻璃门,冷气混着淡淡的纸墨香扑面而来。
他径直走到收银台:“请问《恶魔校草爱上我:99次逃婚未遂》有货吗?”
店员正在低头整理书目,闻声抬头,瞬间愣住。
眼前的男人一身白衬衫,鼻子高挺,轮廓深邃,金丝眼镜后的双眸疏离中透着温润,比当下最红的顶流明星还要俊朗三分。
她脸颊一热,结结巴巴道:“有、有的!您稍等,我这就去拿……”
“嗯,谢谢。”秦砚奚微微颔首,站在原地等待。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扫过书店时,忽然在青春文学区顿住。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踮起脚尖,努力去够书架最顶层的一本书,她的指尖离书脊只差几厘米。
言书。
字迹歪扭如蚯蚓爬行,敢在情书里自称“爱你的书儿”的女生。
似乎是看她过于艰难,鬼使神差地,秦砚奚迈步走过去,轻松抽出她要的书,递给她。
言书一怔,下意识接过书,道了声谢。
她没有抬头看秦砚奚,侧身寻找第二本书。
秦砚奚也没说什么,回到收银台。
五分钟后。
店员将包装好的书递给秦砚奚,包装纸上还细心地系了一个蝴蝶结。她鼓起勇气小声问道:“您、您是要送人吗?”
秦砚奚淡淡“嗯”了一声,接过书袋。
“需要写贺卡吗?我们店里免费提供,或者您要办会员吗?可以留下您的姓名和电话,后期过来买书可以打折。”
“谢谢,不必了。”秦砚奚干脆利落地拒绝,转身离开。
经过青春文学区时,他看见言书抱着一本书坐在角落的阅读区。她蜷缩在单人沙发里,右手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言书正在看《岁月沉静如海》。
文艺的名字,文艺的封面。
深蓝色封面烫着一圈银边,海浪的波纹上浮着一艘小小的帆船,简约沉稳,和她嫂子出版社的那些花里胡哨的畅销书大相径庭。
这是她今天真正想找的书。
翻开扉页,宣传腰封上印着:「年度最受期待改编电影!明年情人节重磅上映!」
业内早有传闻,这部小说即将拍成电影,目前正在筹备中。选角问题已经在网上引发了沸沸扬扬的热议。
《岁月沉静如海》讲述的是成熟稳重的建筑师与年轻设计师之间的爱情故事。男主沈砚是业内顶尖的建筑设计师,举手投足间沉淀着岁月打磨出的沉稳与内敛。
他能在董事会上从容应对各方刁难,也能在深夜加班时注意到女主偷偷揉眼睛的小动作;能在国际论坛上用流利的五国语言侃侃而谈,也会在女主感冒时默默熬一锅加了姜丝的白粥。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典型的“爹系男友”,温柔、可靠,能把女朋友宠上天,能给老婆摘星摘月的类型。
这样的人物,在纸上读来令人怦然心动,可要将其完美呈现在银幕上,却成业内公认的难题。
纵观整个娱乐圈,二十五岁以下的男演员或者是阳光少年型,或者是痞帅型,能驾驭“成熟精英”气质的寥寥无几。
而四十岁往上的老戏骨,演技虽好,可演爱情戏总觉得差了点什么。至于二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的中生代更是凤毛麟角。
言书脑海里快速闪过几个当红男星的脸:A演技不错但有股油腻感;B气质偏硬汉,和温柔不沾边;C倒是温文尔雅,可身高不够……
“难啊。”言书摇了摇头。
不过这又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她既不是制片人,也不是投资方,票房再好也分不到她半毛钱。
言书咬着笔帽,目光在书页与笔记本间来回游移。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秦砚奚,看了她很久。
……
天色已晚。
言书抱起书,走出书店。
她掏出手机给嫂子发消息:「我觉得你们可以考虑转型出版一些有深度的书,像《岁月沉静如海》这种,市场反响不是很好吗?」
嫂子秒回:「那种书卖不动!现在的小姑娘就爱看霸道总裁!」
言书:「嫂子,我和你无话可说」
嫂子:「明天滚来上班」
言书:「……」
*
秦砚奚最近有些焦躁。
焦躁之一来源于言书每天雷打不动、风雨无阻给他写情书。
字迹一如既往的丑,内容一如既往地胡扯,却莫名让他无法像对待其他追求者那样直接无视。
第六天:
「秦总,您开会时用钢笔敲桌面的节奏,和我心跳紊乱的频率一模一样。您不知道吧,学生时代您把沾了咖啡渍的笔扔进垃圾桶,我偷偷捡回来压在枕头底下,现在它闻起来是哥伦比亚咖啡豆混着您手上的洗手液香。
原谅我学生时代在操场上假装跌倒,其实只是想用膝盖蹭一蹭您校裤的褶皱。
听您的员工说,你最讲究“分寸感”,可您喉结上的痣,早在我梦里被舔舐过千百遍。
在操场偷看您背影的书儿。」
第七天:
「秦总,昨天我又梦到您了。我梦到您开车送我回家,您的车载香薰我说不出具体的香味,可我知道您大衣内侧藏着的更隐秘的味道。
梦里您问我为什么总抢着坐副驾驶。傻瓜,当然是为了看您打方向盘时小臂暴起的青筋,还有转弯时您下意识用右手护住我的姿势,哪怕知道那只是您的教养,我也甘愿为这0.5秒的温柔赴死。
凌晨三点舔您照片的书儿」
第八天。
第九天。
……
秦氏集团越来越多员工感觉秦总最近不太对劲。
整个公司都笼罩在一股诡异的低气压中。
往常秦砚奚虽然冷淡,但至少待人温和。可这几天,但凡进过他办公室的人,出来时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太可怕了,秦总今天好凶。”
“我汇报的时候他全程盯着我,那眼神简直像要杀人。”
另一人心有余悸地附和:“我交季度报告时也是,秦总的眼神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算错了小数点后十位。”
这一切的源头,要从秦砚奚大伯转发的一条朋友圈说起。
秦砚奚的大伯是三甲医院的男科专家,朋友圈里常年分享各种健康科普。
前几天他转发了篇《男性三十岁后生育能力下降的十大征兆》,还特意配文:“转发给家里适龄男青年看看”。
好巧不巧,这条朋友圈被路婉看见了。
她本就为秦砚奚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上周打麻将时李太太还“好心”提醒:“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直不谈对象肯定有问题。我表姐的儿子就是,后来查出来是那方面……”
路婉愁得头发一大把一大把地掉,整日在家唉声叹气。
秦砚奚今年二十八了,再过两年就三十,她能不急吗?再看看隔壁老陈家儿子,比秦砚奚小两岁,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路婉原本以为秦砚奚接受女生的情书,两人至少会有点进展,结果秦砚奚每天准时回家,不是看文件就是开视频会议,没有要约会的意思,白欢喜一场。
秦砚奚见不得路婉愁眉不展,只好妥协答应相亲。
相亲对象五花八门。
第一个是职场女精英,跨国投行的亚太区总监。
两人说话不超过十句。
“秦总,久仰。”
高级餐厅里,精英女高管伸出手,和秦砚奚握手。
秦砚奚礼节性地握了握:“李总监。”
“听说秦氏最近在谈东南亚的项目?”
“嗯。”
李总监优雅地切着牛排,“我在新加坡待过三年,对那边的营商环境……”
“秦氏有自己的评估团队。”
被无情拒绝后,女高管的笑容瞬间消失,
整顿饭在诡异的沉默中结束,临走时,她意味深长地说:“秦总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特别。”
第二个相亲对象是文艺女青年。
秦砚奚提前十分钟到达,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窗外暮色渐沉,整座城市华灯初上。
这家位于CBD顶层的旋转咖啡厅是路婉选的,据说“文艺气息浓厚,最适合年轻人培养感情”。
他的相亲对象迟到了十七分钟。
“抱歉抱歉!”一个穿着亚麻长裙的女生匆匆跑来,栗色长发上别着个木质发卡,“刚才在楼下书店看到新到的《海边的卡夫卡》,限量精装版,只剩最后一本了。”
她气喘吁吁地坐下,从帆布包掏出一本精装书,“我是苏雯,自由撰稿人,主要写诗和书评。”
秦砚奚看了眼她的精装本:“村上春树?”
“您也喜欢?”苏雯眼以为找到同道中人,兴奋道,“我最爱他笔下那种浪漫又孤独的……”
秦砚奚:“不是很了解。”
苏雯精心准备的文学话题卡在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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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场相亲在二十分钟后草草收场。
第三次相亲更不愉快。
路婉这次挑了个活泼可爱的甜系萌妹,豪庆地产大亨的掌上明珠。
“砚奚哥哥,人家等了好久呢!”
身穿粉色lo裙的女生小跑过来,蕾丝裙摆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她选了家网红甜品店,桌上摆满棉花糖瀑布和彩虹马卡龙塔。
秦砚奚看着粘在座椅上的亮片,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人家超喜欢成熟男人的!”萌妹双手捧脸,“特别是砚奚哥哥这种…”
“秦先生。”
“诶?”
“叫秦先生。”
萌妹的嘴角颤了颤。
秦砚奚和同龄女生本就没有共同话题,更别说比他小四岁的。
而萌妹又是一个自来熟,全程叽叽喳喳找话题和秦砚奚聊天。聊的还是他不懂的漫画、洛丽塔。
秦砚奚情绪控制得很好,看到桌上即将融化的甜品后,便好意提醒了句“南小姐,你的冰激凌要化了”,结果萌妹竟然拿起叉子想喂他吃。
这下,秦砚奚的耐心是真的告罄了,拍拍屁股告辞。
第四次,画廊开幕酒会上,秦砚奚终于遇到一个正常点的相亲对象。
“秦总。”X珠宝集团千金举杯示意,“令堂说你对女人没兴趣?”
她穿了件Versace高开衩礼服,脖颈上的蓝宝石项链价值一套房,再搭配一张肤白貌美的脸,引得周围人频频驻足观望。
秦砚奚见到她的第一眼,竟没有露出丝毫欣赏之色。
千金想,这人铁定不直。
“嗯。”秦砚奚抿了口香槟,“家里逼的。”
“巧了。”千金笑,“我对男人也没兴趣。”
两人站在毕加索真迹前相谈甚欢,从艺术市场聊到投资风向,最后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需要挡箭牌随时联系。”临走时,千金塞给他一张名片,“我这边也经常被家里催婚。”
总之,自从路婉开始疯狂给秦砚奚安排相亲后,他的生活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混乱之中。
路婉强调不用门当户对,所以找的女生各有各的特点,心想总有一个能入秦砚奚的眼。
又是一个下午。
秦砚奚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眉头紧锁。
“秦总。”江望知轻叩门扉,手里捧着一沓文件进来,“这是您要的文件,还有您今晚的行程安排。”
秦砚奚接过文件,目光在第一页停顿:“晚上七点,法国餐厅?”
“是的,夫人安排的。”江望知小心翼翼观察秦砚奚的脸色,同情道:“对方是某艺术世家的千金,据说.…很特别。”
秦砚奚将文件扔到桌上:“推掉。”
“可是夫人说.…”
“说我临时出差。”秦砚奚顿了顿,补充,“去南极。”
江望知:“…秦总好像被逼疯了,开始说冷笑话了。”
正当江望知犹豫要不要真的订一张去南极的机票时,路墨大摇大摆送来言书第十二封情书,这次署名“您未来的压寨夫人书儿”。
秦砚奚看到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字迹,突然有种想抽烟的冲动。
那些字像是被暴风雨摧残过的麦田,东倒西歪地匍匐在纸面上。“您”字的偏旁挤成一团,“压寨夫人”,四个字更是张牙舞爪,最后一笔还戳破了信纸。
秦砚奚不是没想过警告路墨,让她和言书停止无聊的恶作剧,但以路墨的性格,证据没有摆在她面前之前,她会拒不承认。
“望知。”
“在。”
“去买本字帖。”
江望知一愣:“字帖?”
“嗯。”秦砚奚点头,“现在就去。”
半小时后,江望知站在书店的文具区,踌躇不定。
秦总只说买字帖,但没说买什么字体。
他在《颜体楷书入门》和《王羲之行书技法》之间游移不定,最后谁也没选,而是买了一本《狂草书法速成》。
“这个好。”江望知自言自语,“够大气,配得上秦总。”
他想象着秦砚奚挥毫泼墨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
只是当秦砚奚看到办公桌上《狂草书法速成》,表情不是很好。
“你?”
“怎么了,秦总?。”
“无事。”秦砚奚深吸一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张便签纸,拿起钢笔。
笔尖在纸上停顿,然后流畅地写下:「小姐,能不能先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